不過隨著兩人閒聊之後,寧采臣驚奇的發現,秦白確實是秀才沒錯。
自證身份的文書雖然有些老舊,但不像是作假的樣子,並且他還是當初杭城的案首。
在杭城那個文人極多的地方,能十五歲不到的年紀考上秀才首名,卻實有些了不得。
至少寧采臣是自愧不如的,這也讓他更加好奇,秦白怎麼會放著大好的前程,選擇在一個山溝溝里一待就是十五載。
而且兩人明明都是去科考,自己背著一個書簍,時不時還會借著燭火看一下四書五經,或者默背內容。
對方呢,手上提著一柄鐵錘,背上的包裹里也全是兵器,大多數時候都在擦拭兵器,可偏偏寧采臣考了一下秦白,幾乎都能答的上來。
對於秦白來說,他兩世為人,記憶力超群,並且有著前世較為高效的學習法,走科舉之路有天生的優勢。
他選擇十四歲那年考上秀才,也純粹是因為自己是平民出生,如果十歲不到的話有些太過於誇張了。
而現在這個世界的歷史古怪得很,大唐比秦白印象中多存在了兩百多年才變為宋朝。
仔細想來,聊齋的背景應該是清朝,但實際上現在依舊是宋朝,而且已經是宋徽宗趙佶稱帝。
他就當是歷史的滾輪一不小心跑偏了,只想用心於仕途,本來以為自己接下來就是開著外掛平步青雲。
秦白倒是打算的極好,但是奈何十五歲時突然出現的系統搞亂了一切的節奏。
想到這裡,他不自覺的繃緊了渾身的肌肉,身上穿著的是山寨里找來的衣服,略有些不合身,差點被崩開。
寧采臣走在後面忍不住有些膽戰心驚,只希望自己和秦白不是一個考場,不然壓力太大了。
兩人腳程不慢,走了幾天的路程後,終於從山路中解脫了出來。
接下來只要沿著官道走,便能到達下一座城鎮了,而秦白在這幾天內,一直找路上行人打聽附近有無寺廟。
「秦大哥,你信佛嘛,」寧采臣見此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秦白瞥了他一眼,手中甩出一塊小石子,將不遠處的一隻野兔子腦袋貫穿。
「你覺得我像嗎?」
「也是。」
寧采臣訕笑了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包,前幾日的腦瓜崩還留有痕跡,要是再用點力,自己不會也和這野兔子一般吧。
秦白邊將野兔子拎在手上,邊說道:「肉吃多了,想吃吃素的換換胃口不行嗎?」
寧采臣總覺得對方在唬自己,難不成現在做山匪真的能天天大魚大肉?
他也不敢多言,生怕得罪了秦白,不過這段時日接觸下來,他發現對方表面看上去不好相處,實則對他很是照顧。
而且有秦白會安全不少,直到現在,用鐵錘將妖魔活活打死的畫面依舊在腦海里。
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秋風帶著絲絲的寒意朝著人骨子裡鑽。
秦白從山寨里收集了不少燈油,取出部分點起火把,能夠持續大半個時辰,也能讓他們多走些夜路。
「秦大哥,黑夜裡點火把有些太過於顯眼了……」寧采臣忍不住提醒道。
「怕個軟球子。」
秦白伸出拳頭打在空氣上,頓時出現了一聲悶響,驚起樹上的一群飛鳥競相離開。
「你懂啥,我這是做成就呢。」
在系統面板上,關於黑夜手持火把行路的成就都足足有數個,雖然他現在不是在簽到中,但是完成後依舊會減少在蘭若寺需要的簽到時間。
寧采臣知道對方又開始說胡話了,連忙閉嘴,否則會一直纏著自己解釋,大半個時辰都不一定能停下來。
兩人本以為今晚又必須得在野外過夜了,但等到月亮出來之前,遠遠的就看到官道旁一座客棧立在那裡,其中燈火極為顯眼。
「終於可以好好歇息一下了。」秦白眼前一亮,現在所處的地方畢竟是山區,一到夜晚濕氣太重了,不管篝火多旺盛,早上醒來免不了衣服潮濕。
見此,寧采臣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呃,秦大哥,我身上沒有多餘的盤纏,剩下這些科考時也不知道夠不夠。」
「我有銀錢,反正是山寨里搜出來的。」
秦白從懷裡掏出拳頭大小的袋子,裡面裝著全是些碎銀。
他幽幽的看了一眼寧采臣說道:「既然請你住宿了,到了寺廟裡記得幫我美言幾句。」
「啊?」寧采臣撓了撓頭:「我確實認得幾個佛廟,不過也不在這裡,家附近有座梅姑廟,香火還算是旺盛。」
「沒事,記得就好。」秦白腳步加快,這種路邊的客棧一般打烊及早,他生怕趕不上。
等到近處的時候,才大致看清楚這間客棧的樣貌。
兩層都由木製,因為陰雨的緣故散發著一股霉變的氣味,還能在牆壁上看到星星點點的白色菌菇。
牌匾已經有些老舊了,上面寫著四字「板橋客棧」。
秦白四顧看了看,果真就在遠處的小河邊看到一座小橋,應該便是板橋了。
透過窗戶紙能夠看到客棧中有不少客人正在把酒言歡,兩人便推門走了進來。
客棧里不大,大廳只有七八張木桌子,坐了三桌子客人,都是些行走江湖的游商。
他們見到秦白後,頓時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實在的兩米的身高有些太過於嚇人,特別握著的一柄鐵錘,直叫人坐立不安。
「怎麼了,偌大的客棧還無我們兩人的容身之所?」秦白眉頭一挑說道。
寧采臣生怕他惱了,連忙與這些人做解釋:「我這位好友不過是鐵匠出身,還請別太在意。」
客棧里這才重新恢復了熱鬧,不過聲音不由得輕了些許。
其中一酒客明顯是喝多了,他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子,朝著裡屋喊道:「三娘子啊,來客人了。」
這時一女子這才從裡面走出,年紀三十歲左右,樣貌說不上多麼艷麗,但也秀美動人。
三娘子沒有被秦白所驚到,反而眼前一亮,將兩人請到了木桌前。
「兩位可要吃些什麼?」說著將自己的手搭在了秦白肩膀上。
秦白不動聲色的將她的手擋了下來,接著將野兔扔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