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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四章 好騷的操作呀!

2024-10-03 03:19:00 作者: 青玉獅子
  何天同長沙王是巳時(上午九點)見的面,而在此之前,洛陽城內外,已天翻地覆。閱讀

  久不見潘滔回報,東海王再派人往河間大營方向偵視,發現連潘滔在內、「防送」長沙王的五十許人,皆屍橫半路,而長沙王不知所向,不由大駭!

  還以為是張方乾的——可是,彼有何必要來這一手?!

  趕緊派人聯絡,卻已不得河間大營而入。

  營內似乎有變,但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無從窺探。

  於是,便以為張方翻了臉——長沙王,吾所欲也;洛陽城,亦吾所欲也!

  便以為張方的計算是:暫不殺長沙王,明日一早,挾長沙王巡於城下,迫長沙王下令城內諸軍放仗投降。

  如是,軍心立散,大事去矣!

  若劫長沙王者不是張方呢?

  那更糟糕!

  如是,長沙王隨時一個回馬槍殺將回來!

  張方入城,固然大肆搶掠,財帛子女不保,但東海王以下,一班頭頭腦腦的性命,應該是無虞的;但若叫長沙王翻轉局面,別人不說,東海王的性命,百分百是保不住的了!

  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只能立即向成都王投降了!

  原本,還想好好的討價還價一番,現在,都顧不得了。

  不過,成都王雖美望已失,威名受損,但東海王以下,對其的認知,依舊保有一個「謙遜、仁德」的慣性,都以為,倉促降於成都,雖撈不到更多的好處,但財帛子女固應無虞,屁股下的官位、腦袋上的官帽,也不致有什麼太大的變動。

  於是,連夜緊急聯絡。

  成都王大喜,表示:入城之後,不計前嫌,不論文武,一切如舊。

  於是,卯初(早上五點)二刻,按照約定,開洛陽城北的大夏門、廣莫門,成都大軍,迤邐而入。

  然便在此時,城西河間軍有異動——不是薄城,而是拔營而去。

  東海王得報,不由頓足:早知如此,又何必急匆匆降於成都?

  欲反悔,已來不及了。

  轉念一想,就算來得及,也不敢悔啊!

  看樣子,長沙多半不是落在張方手裡;張方雖退,長沙還在,誰曉得他啥時候殺回馬槍呢?

  唉!事已至此,夫復何言?

  降於成都,其實也不算太壞——成都要什麼,我是曉得的,該給他的給了他,剩下的,不就是我的了?

  首先,公卿皆赴溫縣,「謝罪」;然後,恭請成都王入京,「輔政」。

  成都王謙遜一番之後,旗幟招展,兵甲耀目,浩浩蕩蕩,鼓吹入京。

  天子詔:以成都王穎為丞相,加東海王越守尚書令。

  接著,守尚書令上表,以為,目下的皇太子為賈郭所立,沒啥合法性,「不厭眾心」,很應該「知所進退,以避賢路。」

  太子覃還是個吃奶的小娃娃,自己當然不曉得啥「知所進退,以避賢路」,但自然有人以他的口吻上書,說自己又蠢又笨又沒啥優秀的道德品質,實在不堪「纘承統緒」,請准許我辭去皇太子,回去做清河王世子,謝謝。


  天子詔:准奏。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這條「賢路」,是專給成都王走的——這是在為成都王做皇太弟鋪路呢!

  至此,大伙兒都鬆一口氣:

  彼此接上了榫頭,這個日子,終於可以像以前那般過下去了吧?

  然而,接下來,成都王之所作所為,大出洛陽諸公的意料。

  石超將兵入宮,將殿中人的中高層軍官,統統抓了起來;然後,一聲令下,幾十顆腦袋,齊齊落地。

  罪名很含糊,「欲謀不軌」。

  這太出人意料了!

  殿中諸將廢長沙王,成都王因得入洛陽,時人——包括殿中諸將自己,皆以為:殿中人在成都王那兒,算是「有功之臣」呢!

  殺殿中諸將,始作俑者,盧志也。

  盧志進言成都王:

  殿中人是一支獨立於各派之外的勢力,多次參與廢立,加以時日,必然尾大不掉,必須徹底整肅——殿中人,必須都換成自己人!

  不過,盧志倒沒說要把殿中人的頭頭腦腦都殺掉——「整肅」的如此徹底,是出於孟玖的建議。

  事實上,這還不算如何「徹底」,接下來,還有更「徹底」的。

  殿中人倒了大霉,宿衛諸軍皆幸災樂禍——誰叫你們害我長沙王?報應啊!

  萬萬沒想到,接下來,「報應」到自己頭上了。

  天子詔:仗已經打完了,今後,永享太平,那個,馬放南山,刀槍入庫,「韜戢干戈」,洛陽城內、城外,一切諸軍,統統取消編制,就地復員轉業。

  「一起諸軍」,瞠目結舌。

  當然,「一切諸軍」,不包括成都軍。

  自趙王篡代,一仗又一仗打下來,「一切諸軍」,其實也沒剩多少人,攏在一起,不過一萬幾千,又沒了長沙王,蛇無頭不行,一盤散沙,在成都王十倍的優勢兵力面前,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同時被「復員轉業」的,還有「一切殿中人」。

  至此,始於曹魏、成於晉武的「三十六軍」,消失了。

  洛陽城內的武裝力量,只剩下了成都王的大軍。

  成都王志得意滿,派石超領兵五萬,屯十二城門,並負責內外宿衛,自己引大軍凱歌還鄴,侍奉太妃去也。

  即是說,丞相府,搬到了鄴。

  同時,成都王上表,以盧志為中書監,留鄴,參署丞相府事。

  即是說,中央政府最重要機構之一的中書省,也搬到了鄴。

  詔書出於中書,也即出於鄴。

  問題是,中書在鄴,天子在洛,介個——

  三歲小兒也曉得,從今往後,所謂「詔書」,到底出於誰的「胸臆」了。

  而洛、鄴,兩個政治中心,同時存在,彼此如何協調、運作,那是神仙也不曉得了。

  成都王的騷操作,不止於此,回鄴之前,除了守尚書令沒動之外,中央政府其餘重要崗位,幾乎都「洗」了一遍,都換成了自認為的「自己人」。

  至於誰是「自己人」,誰不是「自己人」,主要是看錢送的夠不夠?

  當然,這個錢,不是送給成都王,而是送給孟玖——孟宦說你是「自己人」,你就是「自己人」啦。

  唯一沒動窩的東海王,愈加自疑——憑什麼就放過了我一個人?

  之前,石超砍殿中諸將的腦袋,東海王已經心驚膽顫:長沙王是我和殿中諸將一起廢掉的——殿中諸將之後,啥時候輪到我?

  愈想愈他阿母的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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