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雪亮的劍光如同出洞長蛇，狠厲刺出，角度刁鑽至極，空氣里浮動輕微的響聲，如同毒蛇的獠牙。
元氣如幕，突然破開一處洞隙，長劍向少年襲來。
少年面色寧靜，眼眸漆黑，目光並沒有聚焦在身前對手之上，反而消散在虛無的未知處。
蒙面男人胸中忽然生出一股怒氣，像是野草一樣燃燒，他的直覺在告訴他，眼前的少年在小看他。
一道元氣從男人手臂之上的幾處穴位陡然爆發，莫名的力量加持在肉身，讓他揮劍的速度更快，劍招變化更多，如同蜿蜒曲折的蛇軀，充滿了危機和陰險的氣息。
從遠處觀望的韓明瞳孔一陣收縮，一個月過去，他的交手經驗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貧瘠，多少能看出一些門道。
見到蒙面男人的出劍，韓明心中近乎本能的發出一陣顫慄，如果站在少年位置的是他，那麼他一個照面就被擊殺。
「哼。」
蒙面男子發出一道悶哼，他已經來到少年身周五步之內，這對於任何一個擁有修為的人都是危險的。
這個距離，太適合短兵相接。
長劍落下了，如同一道銀光，少年仍舊一臉安寧。
「嗤——」
血液噴薄而出，從男人的脖頸，以一個不可以肆意的角度，向身後灑去，如同開閘的噴泉，躍動出一條血紅如玉的清澈溪流。
男人瞪大眼睛，瞳孔里滿是難以置信的情緒，嘴裡斷續發出一點嘶啞的殘存聲音。
在震驚與不解到達之前，死亡占據了這張臉。
韓明的喉嚨里，深吸的一口氣被他驟然堵住，聲音在腔道里，堵著說不出來。
「呃……」
一旁，韓明爺爺的眼瞳變得越發幽深渾濁，不知道在想什麼。
少年很快上了馬車，在韓明的驚呼聲中，三人再次離去。
路上，遺留一具無人過問的屍體。
……
兩個月後，一條極為寬敞，石頭鋪就的大道上，一輛簡陋的馬車緩緩行駛過來，馬蹄不疾不徐。
韓明掀起帘子，望向車窗外。
窗外，大道乾淨整潔，石面鋪成的大道極為美觀，看上去沒有一絲磨損。據說，這條大道建成已經有接近千年，但如今還是和新的一樣。
順著大道，一座宏偉的城池出現在他的眼前，城池青灰色，遺滿了歲月的痕跡，仿佛已經經歷萬古時光，卻仍然屹立不倒。
牆體之上，散發著一陣陣強大的波動，無數道韻凝結成一道道近乎天然的痕跡，美輪美奐，彰顯著城池的強盛。
「爺爺，我們到了，終於到了！」韓明大呼小叫，顯得十分興奮。
老人微笑著回應，然後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少年。
這兩個月來多虧了少年，他們才能安然無恙的走到這裡來，不然的話，不說各地遇見的妖物，他們食物供給都算一個問題。是少年出手，才讓他們能夠通過妖物血肉，補充他們缺少的那部分。
然而這也讓老人越發擔憂起來，少年已經越來越厲害，這也說明少年身份必然驚人不是他們能夠承受得起。
他不明白只是修煉一部粗淺的鍊氣期古法而已，怎麼就修煉到了這種地步，甚至，少年身上的境界他與韓明也是越發看不懂。
少年回望過來，看了老人一眼，隨後眼神又轉向旁處，不知道看向什麼地方。
兩個月過去，少年神智已經變得正常，雖然仍如過去一般，很少說話，整日沉默寡言，但正常的話語已經都能聽明白，並且做出回答。
只是過於過去的記憶，仍然沒有什麼線索，也沒有什麼恢復的跡象。
少年是誰？他自己也很懵懂。
雖然前路不明，但少年卻一點也不急躁，甚至內心十分穩定，他有著一種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麼事情的本能。
所以這兩個月來，他除了幫助韓明爺孫兩人，並且跟隨他們兩人一同遷移外，他都是在修煉。
少年修煉的法訣由胎息訣而來。胎息訣，這是一部很粗淺的法訣，但卻也古法之中最為流通的法訣，甚至沒有之一。
根據這部法訣修煉得來的元氣，雖然異常普通，但也是最為醇和正統的元氣，最能代表鍊氣士這條修煉體系的起始之處，有這部法訣鑄造的根基也最中正平和。
究其根底，傳說這部大路貨色的古法法訣，是由天地間最開始的那部鍊氣法而來，是其刪繁就簡之後，提煉出的一個結果。
其中語言雖然淺薄，但蘊含的道意卻是最能鍊氣體系。
古法體系，與今法大不相同。
現今大陸之上關於古時歷史上記載的事，已經寥寥無幾，那片歲月似乎已經徹底被歷史掩蓋了，沒人能夠探究明白，如今只剩下了隻言片語。
但多少，那時的事還是有所流傳下來。這部胎息訣就是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部分遺產。
與之伴隨的，是當時對於修煉之人的稱呼，那時人們稱呼能夠上天下地，擁有翻江倒海之能的人為求道者，有時則也稱呼為鍊氣士。
如今修煉今法的人，則統一稱為修士。
相比於古法這條流傳已久的修煉體系，今法的誕生脈絡則似乎有跡可循，世間傳言，今法修煉體系的誕生，與掌控這片大陸已不知多久的那座恐怖世家有關。
這些，就是韓明爺倆知道的所有東西，在偶爾對少年的問話中，兩人談起了這些傳聞。
「走吧。」韓老爺子說道，然後駕著馬車向前走去。
城池旁，人來人往，城門寬敞至極，許許多多散發強橫波動的身影在城下走過。城門上，寫著三個大字。
衡中城。
天下，共分為二十七州，一百三十二郡，如今三人所在的大郡，名叫衡守郡，衡中城則是這座大郡的中心城池，是一郡的中心，天下少有的繁華城市。
原本這座城池進入需要付出許多代價，只是現在時值特殊時節，城池之中有著一場特殊的選拔，所以三人才能進入。
只是，他們被允許待在城中的時日，仍然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