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都休息好了?」
「是的,大人。」治安官郎世寧搶著說道,「休息的很好。」
不等其他人回答,波色耕就點點頭:「休息好就好,我爬了一趟大波山眺望整座島嶼,對波色島的地理環境有了大致的了解,但是更具體的情況,還要實地走訪。赫尼奇執政官,就由你帶路,我們用半個下午的時間,將所有村屯都走一遍,視察島上情況。」
赫尼奇忙道:「敢不從命。」
只是在城堡里喝了口水,波色耕就重新上路,這一次隊伍浩浩蕩蕩,塔克文、赫尼奇、利豆馬、郎世寧全部隨行,哥布倫船長與大副聶魯達、二副贊特拿,以及古烈治護衛長、施萬奴副隊長,也都跟上。
「老爺,晚宴還是午宴的規模嗎?」孔波雷管家詢問道。
「是。」
「明白了。」
「讓人仔細把大力金羊照顧好了,玫瑰香葡萄樹、山里黃金小麥苗,還有黑曜石大豆種子,都得看顧好。」波色耕臨出門時交代。
豐寶產業是屬於酋長所有,在沒有移交島嶼行署代管時,自然需要城堡的僕從來照顧。
「請老爺放心,我會嚴厲督促僕從們,絕不會出一絲差錯。」
「嗯。」
等波色耕在眾人簇擁下,消失在城堡前方,女管家葛麗泰小聲的說道:「老爺是個急性子呢,都沒在城堡好好休息,就忙著處理政務了。我還想著老爺下午會接見僕從們,認識一下每個人,現在看來晚上也指望不上,只能等明天再安排老爺接見僕從了。」
羊毛堡只是個小城堡,但同樣有將近三十名僕從,分為好幾個等級。
孔波雷嚴肅的說道:「老爺心系波色島,他已經長大成年,是一名合格的貴族老爺,葛麗泰太太,我們請不要隨便議論老爺,做好僕從該做的事就行了。」
「我可沒有議論老爺。」葛麗泰轉身就走,「真是個古板的人。」
孔波雷當作沒聽見葛麗泰的抱怨,依然保持著嚴肅的一張臉,回到城堡里,檢查僕從們的工作,從細微的地方指出工作中不合格的地方。
城堡就像是一台機器,在他炯炯有神的目光壓迫下,不停轉動齒輪。
……
小波山腳下,清風吹拂,飲羊湖泛起微波。
湖岸邊,赫尼奇跟在波色耕身後,保持半個身位的距離,微微弓著一點兒腰,正單手比劃著名:「飲羊湖接的水,大部分是天上降雨,另外一部分就是小波山的溪水,然後通過小波河匯入波波河。小波河有閘口,旱季時就關閘,保持飲羊湖有充足的水源灌溉河心屯。」
「河心屯的草場沒有繼續維護了?」波色耕看著周圍一塊綠一塊禿的草場,表情不是很好,這才幾年時間,不僅大力金羊群退化為金羊,連草場都荒廢了。
赫尼奇支支吾吾兩聲,才說道:「自從那對大力金羊被幻獸叼走,不到半年,大力金羊群就廢了,牧民又不敢宰殺退化的金羊,就想著把草場開墾成農田……我知道大人您遲早會歸來,所以才力排眾議,將草場保留下來,只是……只是沒有牧民了,難免會荒廢。」
說話之間,幾隻瘦不拉幾,堪比皮包骨的帶黃色皮毛的金羊,一點不害怕的從眾人面前走過,趕去湖邊喝水。
不是接受了前身的世界觀,波色耕是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種比黃狗還瘦小的金羊,與壯如非洲野牛的大力金羊,是一個種群的品種。
「大人,管事老鮑勃帶來了。」一名文書小吏,跑來匯報,身邊還跟著一位鬍子都花白的老牧民。
老牧民身上的衣服打著補丁,滿臉的褶子,確認了眼前這名英俊少年就是酋長,趕緊撲倒在地跪拜刀:「河心屯的管事老鮑勃拜見大老爺。」
「老鮑伯管事請起。」波色耕聞言說道,「不用緊張,我只是尋你來聊聊天。」
「大老爺您想聊啥,老鮑勃嘴笨,不會聊天啊。」
赫尼奇呵斥道:「你也配聊天!聽酋長大人問話,大人問你什麼回答什麼,不要胡亂回答,知道嗎!」儘管語氣有所收斂,但依然有高人一等的姿態。
塔克文、古烈治等人,對此不以為然,或者說習以為常了。
只有波色耕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哪怕繼承了前身的記憶,他依然不習慣這種態度,所以淡淡的說道:「赫尼奇閣下,請保持安靜。」
赫尼奇頓時訕笑道:「是,大人。」
波色耕這才詢問道:「老鮑勃,牧場荒廢了,你們河心屯的牧民,都是靠什麼生活?」
「啊,我們有時候在湖裡面打點魚,有時候去海邊撿點貝殼,也會去荒地刨土種莊稼,沒肥力,莊稼結不了幾斤,很多時候都是餓肚子。」老鮑勃嘆氣,「可惜了啊可惜了啊,前幾年的時候,湖邊都是大力金羊,可了不得,撿羊糞都能換來好些銅貝!」
「會牧羊的牧民,都在還家嗎?」
「有些去了其它屯刨食,有些還留在家裡,都怪那該死的幻獸,怎麼就把大力金羊豐寶給叼走了!」老鮑勃說著說著,忽然想到什麼,「大老爺,您是來獵殺金羊嗎,是要把牧場開成農田嗎?這可不行啊,這些金羊都是好種子啊,只要有豐寶就能肥起來啊!」
「放心吧,我怎麼會獵殺金羊呢。」波色耕安慰道,即便金羊回不去大力金羊,他也會飼養著金羊,不為別的,就為自己是大力金羊氏。
「呼,那放心嘍,去年行署派人來獵金羊,殺了好幾隻呢,要不是我們屯裡老傢伙一起攔著,這些金羊都給獵……」
老鮑勃的話還沒說完,赫尼奇就慌忙打斷道:「你個老貨瞎說什麼,行署什麼時候來獵過金羊,是有一夥潑皮來偷羊,行署來抓人救羊的!」
「啊啊啊,對對對,是潑皮偷羊,老鮑勃老了,頭暈眼花說錯了。」老鮑勃趕緊改口。
波色耕轉過頭,看著赫尼奇,又從赫尼奇看向利豆馬與郎世寧,冷淡的問道:「行署派人獵殺過金羊?」
赫尼奇緊張得滿頭大汗,張嘴就想要辯解,但迎上波色耕的冷淡眼神,一咬牙,說道:「大人,行署真沒派人獵羊,我作為執政官,就是再傻也不敢自毀產業。是、是……是當時上面來收稅的人說想嘗嘗金羊的味道,就……我當時是不同意的,他們就自己僱人去獵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