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色耕覺得還挺奇妙的。
本來是來看望一個疑似巨人症的傻子,結果卻促成了古烈治收徒。儘管這個「徒」不是徒弟,而是學徒,但能跟隨一名飛騎士修煉,對巨石強森來說,絕對是改變命運的時刻。
「好!」
波色耕沒有拒絕,並且說道:「你既然想認真教導巨石強森,那暫時把他編為護衛隊的編外隊員,一應資源由羊毛堡支付。」
古烈治拱手:「多謝大人!」
隨即又一巴掌拍在巨石強森腦袋上:「趕緊感謝大人!」
巨石強森抓了抓後腦勺,然後憨笑一下,不明所以,他的確有些智力上的欠缺。
駝嬤朵見狀,生怕巨石強森惹惱了酋長,措施這次機會,趕緊教巨石強森怎麼感謝,幾次教導之後,巨石強森終於明白,憨笑著單膝跪地:「感謝大人。」
波色耕感慨:「還是個孩子啊,老古,你打算怎麼教導他?」
「接去我家裡住吧,讓他跟古爾達、古洛娃做伴,有羊毛堡提供修煉資源,我多養一個孩子不成問題。」古烈治一貫沉悶的表情,也變得生動起來。
似乎巨石強森與他十分投緣。
「古爾達修煉如何了?」
「古爾達天賦平平。」古烈治悶聲道,「遠不如他妹妹,我對古洛娃的希望更大一些。」
古烈治已經三十多歲,有一雙也是差不多十歲的龍鳳胎兒女,古爾達和古洛娃。古爾達身材瘦小,一點沒有遺傳到父親的體格,倒是女兒古洛娃,骨架寬大、方臉圓眼,十分神似古烈治。
只可惜。
騎士修煉體系之下,女性想要有所成就相當難,想把古洛娃培養出來不容易。
別過有些不舍的駝嬤朵,巨石強森就這樣憨笑著,跟隨在古烈治身後,向他家裡去。古烈治家就住在集市上,他和妻子喬伊娜都是農奴出身,並非平民。
整個波色島的平民,只有幾十人,他們持有各地酋長簽發的自由民契,可以從事田地租賃、手工商業等工作。
實際上平民,也分為上下兩個階層。
上層是由原本貴族開枝散葉而形成的平民,比如塔克文這種容克地主的的後代。下層則是由獲釋奴隸逐漸發展而成,比如某位農奴為領主立下功勞,從而獲得晉昇平民;又或者從事專業技術的農奴,技藝逐漸高超,從而可以贖買自己的農奴契約,成為平民。
上層平民,一般又被稱為容克圈子——容克在本地語中,就是指沒有土地、沒有爵位的貴族子弟。
下層平民,專門以自由民來代替。
「大人,家裡太簡陋了,沒有好的茶水能招待您,還請您見諒。」喬伊娜不漂亮,但是幹活的好手,不僅自己參與集市開墾的農田耕種,還把一對兒女拉扯的非常健康。
波色耕聞言道:「我喝口水就行了。」
古烈治把巨石強森領過來,對喬伊娜說了幾句,交代清楚巨石強森的來歷。
喬伊娜似乎有些不滿意,為什麼丈夫非要把這麼大一個孩子領回家養,但還是溫柔的答應下來,並喊來古爾達、古洛娃與巨石強森見面。
瘦瘦弱弱的古爾達,十分沉默。
健碩的古洛娃,大方的與巨石強森打招呼:「嗨,巨石強森,你的名字不錯。」
巨石強森憨笑。
波色耕見狀,忽然靈光一閃:「古烈治,既然巨石強森要住在你家,與古爾達、古洛娃一起生活,不如也跟著你姓吧。我看不如給他起個新的名字,就叫古爾丹,你覺得呢?」
古烈治不拒絕:「但憑大人吩咐。」
所以巨石強森就有了新的名字——古爾丹。
平民的姓名就是如此隨意,一般正式名字會帶上姓,以三個字節短語為主;小時候只喊名字不用姓,以兩個字節的短語為主。
短語沒有任何意義,只是一個音節符號而已。
比如古烈治,就是正式的姓名,算上姓正好是三個字的音節。
而巨石強森,強森是他的名字,兩個字的音節。不過巨石卻不是姓,而是類似綽號的標籤,很多平民一輩子都用不上姓,一直以標籤和名字來稱呼。河心屯的管事老鮑勃,日月渠屯的管事大山姆,孤兒院的院長駝嬤朵,都是標籤加上名字,就成為他們的姓名。
「巨石強森,以後,你就叫古爾丹,知道嗎?」波色耕笑著對憨笑的大傻個說道。
大傻個毫無反應。
直到古烈治在他腦袋上拍了第三個巴掌,才開口說話:「我,古爾丹。」
……
下午的時候。
波色號回航了,波色耕又親自前往碼頭,閒著無聊的大舅紅樹吞虎、堂哥秀麗槍,也一併去了碼頭。
停靠在碼頭的三艘三桅帆船,波色號作為貨船是最寬闊的,但黑羊號和鰩星號更細長,各有千秋。不過總體上顯得鰩星號很破舊,黑羊號和波色號都是簇新的。
「大人!」
船長哥布倫上前行禮,身後還跟著兩名陌生的中年人:「請允許我為您介紹,這兩位是應塔克文閣下的邀請,前來謀求波色島酋長助理的蓬皮杜閣下,以及謀求教育官員職位的饒伯森閣下。」
蓬皮杜和饒伯森立刻上前見禮:「見過酋長大人。」
隨即又看到了秀麗槍與紅樹吞虎。
他們並不認識紅樹吞虎,但對秀麗槍卻一點不謀生:「秀麗槍大人!」
「蓬皮杜?」秀麗槍點點頭,「蓬佩奧是你什麼人?」
「正是父親大人。」
「這麼說你是他的次子?」
「是的。」
蓬皮杜恭敬回答,蓬佩奧是金羊部落的一名容克地主,也就是秀麗槍父親秀麗兵戈的封臣。
秀麗槍微微點頭,便繼續與紅樹吞虎聊起天來,一名容克地主的次子,還不值得他紆尊交際,若是可以繼承爵位長子,倒是值得籠絡一番。
波色耕沒有秀麗槍的高身段,已經聞言與蓬皮杜和饒伯森聊起來。
這兩人都是金羊騎士學院畢業,並且都上過戰場,可惜實力低微,沒有混到什麼功勞。蹉跎到三十來歲,前途依然未卜,接到塔克文的邀請,又正好遇到哥布倫,打聽到波色島已經有多項豐寶產業,便準備來波色島碰碰運氣——像這樣出身的容克圈子,總要選擇一位貴族追隨。
否則連立功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充當僱傭騎士,賣命換點為生的錢財而已。
又或者去擔任領地官員,養家餬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