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瀾看了兩眼,不感興趣,便把電視給個關了。
路過外面衛生間的時候,往裡面看了一眼,洗漱台上放著一個粉色的小杯子和她的牙刷。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家裡多了不少她的東西,有的,是他給她買的,有的,是她自己帶過來的。
鞋櫃裡那雙黃色的小鴨子拖鞋,毛巾架上的毛巾,粉色的牙杯和牙刷,冰箱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的冰箱貼……
第二天一早,謝瀾是被吵醒的。
睜眼看過去,小姑娘爬在他床上,支著腦袋,骨碌碌的眼看著他。
謝瀾看了看時間,才七點左右,不想起床,他九點才上班的,而且今天是周六,他是不用上班的。
小姑娘開口問他:「謝瀾,你怎麼這麼嗜睡呀!」
「天生的。」他翻了個身,悶悶的應了一聲:「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那麼精力旺盛啊!」
「……」溫予也挺無奈,她那麼高強度的工作,精力要是不充沛怎麼行。
謝瀾翻了個身,捲起被子把一半的被子給蓋飯了小姑娘身人,伸手把往懷裡拉了拉,抱著她:「乖啊,再睡會。」
溫予愣了半晌,她其實也不是第一次進他的被窩了,也知道,他的被窩沒什麼溫度,冰冰涼涼的。
但是每一次進來,還是會被這冰冰涼涼的溫度給驚到,網上雖然說蛇是冷血動物,但是溫予覺得,他肯定還是會冷的。
要不然……大冬天的時候為什麼要瞞著她去冬眠。
微博之夜剛過去沒兩天,正好是周六,他不想起床,溫予便也沒催他,跟個小火爐似的窩在他懷裡,就當是給他取暖了。
……
秦向南一夜沒睡,守在了宋知安的病床前。
常之翎也沒走,他有什麼資格敢走……
他沒有喝酒,可還是撞了人,心裡慫了,也不敢再開車,一大早,打了個車,便去了衡沂律師事務所。
他爸雖然不怎麼管他,但是這麼大的事,肯定是免不了一頓打的,搞不好,私不了的話,他可能還會坐牢。
他看那姑娘的實習證件了,衡沂律所,多半還是在他爸手底下實習的,想來也是個優秀的姑娘,卻因為他……
可能要做一輩子的植物人,醫生說……可能性很低,還說那姑娘求生欲低,
常之翎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在他的觀念里,好死不如賴活著。
即便是那姑娘一輩子都醒不來,醫藥費他也付的起,只是他的那兄弟……能接受得了嗎?
這麼多年,於當年的事,秦向南他雖然絕口不提,但是從他醉酒後的隻言片語中,他也都知道個七七八八了。
常之翎去的早,律所才剛剛開門,前台接待的小姑娘來了,但是,律所里的律師和幾個合伙人還都沒來。
前台的兩個姑娘都認識常家這花花公子,歲印象不太好,倒也熱情的打了招呼。
常衡今天來的晚了些,到律所的時候已經六點半了,看到坐在自己辦公室里的,自家那不爭氣的小兔崽子時還挺震驚。
像是有預料一般,常衡放下手裡得公文包,拉著椅子坐了下來:「說吧,又在外面闖了什麼禍?」
常之翎沉默了會,像是在組織語言。
半分鐘不到的時間,看著自家沉默的兒子,常衡心裡便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兒子自小便被寵壞了,潑鬧得很,在他面前也未曾收斂,向來都不是沉默話少的那一個,能發生如今的這種情況……
常衡心裡也只能想到一件事,那就是這小兔崽子闖禍了,而且還不小。
「爸……」
「嗯。」常衡應了一聲,也沒逼他,他兒子沉默成如今這麼樣子……估計他自己心裡也不好受。
「昨天晚上……」
常衡沒吭聲,心裡懸著一把刀,等著他的下文。
「我開車……撞了個姑娘。」
「草,你他媽酒駕?」
常之翎緊忙地搖了搖頭:「不是,爸,我沒喝酒。」
他頓了下,說:「天太黑,我沒看清,像是路邊突然闖出來的!」
「碰瓷?」
「也不是,主要是那段路太黑了,我車速又快。」
常衡心累地閉了閉眼,提取著常之翎話里的信息,片刻,開口問道:「被你撞的那姑娘,現在怎麼樣了。」
「在醫院,沒性命危險。」常衡聽了這話,剛想要鬆一口氣,結果,那一口氣都還沒松下來,便又聽到了他兒子那糟心的下文。
「但是可能會做一輩子的植物人。」
簡直就像是在做過山車,常衡捂住被刺激到了的心臟,緩了好一會。
一輩子的植物人,這簡直是要比直接把人給撞死了讓讓人難受,一輩子,那姑娘的家人……
要知道,沒有盡頭的等待,是比直接到來的絕望,更讓人心碎的事情。
「那姑娘多大了。」
常之翎想了想那實習證明上的資料,開口說道:「二十四歲,應該是大四的學生。」
「……」常衡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二十四歲,大好的年華,人生都還沒來得及開始,就這樣……
常之翎頓了下,小心翼翼地補充道:「爸……那個人你應該認識的,叫宋知安。」
「草……」一個沒忍住,常衡又爆了粗口,拎起桌子上的一沓資料,想都沒想就扔了過去。
門外,謝沂抱著自家兒子奇怪的往常衡辦公室的方向看了過去,這好端端的,一大早上,怎麼發那麼大的火。
發火也就算了,霹靂咕咚的,砸東西,扔東西,
律所里的實習資料里,肯定有那姑娘父母的緊急聯繫方式,這莫不是更年期提前發作了?!
屋內,常之翎捂著腦袋,難得的,慫的一批:「爸,現在這些都不是重點了,那姑娘現在人還在醫院裡,醫院裡,好多事宜都是要家屬簽字同意才行!
我看到那姑娘身上的實習證明了,你快找找看,你你這裡,肯定有那姑娘家裡人的聯繫方式對不對,現在要緊的是聯繫上她的家人。」
常衡停下手裡得動作,喘了兩口粗氣。
宋知安的資料,律所里的確是有,但是那姑娘比較特殊,緊急聯繫人的一欄里填的人和號碼,都是她本人。
因這事,他當初還特意問過她有沒有填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