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還在下著,依依稀稀的,很小。
溫予原本那一早上的好心情,一見到,聽到自家老爹溫老二嘴裡冒出來的話,瞬間就消失了。
謝瀾拉著人沿著房檐下走了幾圈,天氣太涼,哪也不好去,還是被窩裡比較舒服。
溫予沒走一會就不想動了,拉著謝瀾從側方的樓梯又上了二樓,屋子裡開了暖氣,暖洋洋的。
兩個人窩在沙發上,看著窗外飄落的雪花。
看著,看著,溫予都看出了一絲傷感的氣息。
雪花飄落,覆蓋大地,天氣若是稍微暖和一點,那便是轉瞬即逝的功夫,哪裡會留存。
溫予拉了拉謝瀾身上的毛衣,抬頭看了看他,「抱。」
謝瀾失笑,又把人往懷裡帶了帶:「這不是抱著麼。」
看風景看到傷感的小姑娘,脆弱又敏感,轉過身,一頭就扎進的謝瀾懷裡,蹭了又蹭。
「怎麼了?」謝瀾收了手機,把人抱了放在了腿上。
「謝瀾。」溫予抬頭看了他一眼,「你會不會哪天回海里了……就再也不回來了。」
謝瀾愣了兩秒,抬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背:「不會,只是阿予為什麼會這麼想呀!」
溫予:「你別誤會,我不是說你不要我了,回海里了,我是說你會不會在海里,被大鯊魚給吃了,你們人魚的體型,和大鯊魚比,有些滄海一粟了。」
都不知道要怎麼回她才好,這小姑娘的腦袋瓜子,怎麼就不能往好處想想,「捨不得……」
溫予沒吭聲,她也捨不得,可是他又不可能天天都待在陸地上,海里,他哪怕是只去一天,她都擔心。
……
穆西亞海域:
巫師涸澤正忙著給幾位殿下相親,準確的還說是選妃,不過有一點,只能挑一個,整個穆西亞海域裡適齡的,家世相匹的小魚人們差不多都來了。
按照順序,從大到小,第一個,是謝沿。
人魚族王室中排行老二的沿里斯殿下,生了一副風光霽月的模樣,斯斯文文。
適齡的小美人魚很多,涸澤怕他們挑花了眼,便下了個規矩,不能走回頭路,如果一眼沒有看中,錯過了,那也只能錯過。
規矩多多少少有些不太合理,不過謝家幾個兄弟也沒說什麼,做了個簡單的條件篩選,遠遠的,謝沿一眼晃過去。
眸色流轉間想起來陸地上的一句話,你有多努力,你副駕駛上坐的人就有多漂亮,腿就有多長。
狗血毒雞湯,沿里斯晃了晃眼,回想了下巫師給的資料,在一眾的小人魚中,找了個年齡看起來最小的小美人魚,長相偏於清純的那種。
被選中的小人魚明顯楞了一下,要知道,她是替家裡的姐姐來的,她年齡還不太夠的。
小美人魚局促不安,緊張得很,要是被發現了怎麼辦,她,她姐姐,她全家,可怎麼辦才好。
謝沿速度很快,馬上就輪到了謝江。
謝江沒急著去,看了眼身旁的自己弟弟,這傢伙自從回來就有些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一天天的都在想什麼。
總不會,他也是看上人類的哪個女孩吧!
「準備一下,馬上就到你了。」
謝澄抬了抬眼,敷衍的應了一聲,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搖了搖頭,便去了。
趁著巫師和自己的幾個哥哥都在忙,謝澄一個不注意便偷偷的溜了出去。
謝江回來的時候,四處瞅了瞅,不見自家弟弟的人影,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這弟弟,八成也是讓哪個姑娘給迷的神魂顛倒了。
對於忽然消失,逃避選妃的謝澄,涸澤倒是什麼都沒有說,他年初算卦的時候,早就料到了這一回事兒。
那樣的事情,他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希望他之日後不要後悔罷了。
輪到謝池的時候,謝池動都沒有動,轉頭問了一句:「我和她,還有可能嗎?」
涸澤沒吭聲,翻了個白眼,掐著指頭算了算:「可能性不大。」
頓了頓,涸澤又補充道:「她可能要早產了。」
猛的一下,謝池周身的水域都有了些細微的變化,整條魚散發著股凌然的怒氣:「狗屁玩意,那小弱雞幹什麼用的?」
青寶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嘶嘶的吐了吐信子。
「殿下……這怪不得誰,是您自己非要回來了,我提醒過您,您要是回來了,可能連她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草,老子當初還以為你在開玩笑呢!」
涸澤:「……」這麼重要的事,他像是那種會開玩笑的人!
「瀾瀾呢!我記得我……」
「小殿下他又不是醫生,有時候也是無力回天的,殿下,您不小了,您是要為您的行為買單的,早知現在,何必當初。」
「能不能……」
謝池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涸澤給打斷了:「不能,上岸的時間又嚴格的規定,無規律不成方圓,誰也不可能因為您一個人就例外了的。」
謝池:「那破規矩規矩重要,還是人命重要!」
涸澤:「自然是人命重要,所以,身為人魚族的巫師,我更要以整個人魚族的生存和重心。」
謝池:「……」
「殿下,誠然我跟心疼您,但是我幫不了您」
海水暗流洶湧的在謝池身邊流過,從來都沒有感受過冷這個字是什麼體驗的謝池,第一次,感受到了森森的涼意。
無能為力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件事情,是你自己做出的選擇,等後悔,想要挽回的時候,一切就已經來不及了。
帝都,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讓歸研被迫提前的發動了,陣痛了一天一夜,宮口都未曾打開,羊水卻已經破了。
正直大年初三,溫予和謝瀾得到消息,急急忙忙的買了機票就從寧遠飛了過去。
手術室門口的紅燈亮著,門外,是焦心急慮的歸家老父親和司政。
兩個人尚未成婚,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並沒有什麼關係,手術協議是歸研的父親簽的。
不管發生什麼,都保大人。
至於那孩子,他本身就不願意他女兒生,可拗不過她,什麼法子都用過,沒用。
他甚至都懷疑,她女兒其實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只是她死活都不願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