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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五章 刑訊誘供

2024-10-03 08:09:34 作者: 大明終始
  花前月下暫相逢。【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苦恨阻從容。何況酒醒夢斷,花謝月朦朧。

  花不盡,月無窮。兩心同。此時願作,楊柳千絲,絆惹春風。

  ——《訴衷情·花前月下暫相逢》張先〔宋代〕

  ……

  欽差宦官艾東手捧著白復呈送上來的戰利品清單,喜不自勝。他眯著眼睛,一條一條核對。

  宦官艾東心想:「這趟差事來對了。不但令白復悔罪認錯、自污名節,還撈了無數的金銀財寶,於公於私,都是收穫頗豐。

  只要再找出尹鳳藍的下落,就可以回長安跟皇后娘娘和太子交差了。」

  監軍使兼內左常侍邢延恩看出了艾東的心思,攛掇艾東道:「小艾子,這就滿足啦?你有沒有想過,一旦你回到長安,不過就是個內侍府的小黃門,每天在宮裡看娘娘和其他妃嬪的臉色。

  莫不如留在江淮,當個監軍使,不僅可以榮華富貴,更可像封疆大吏一般,權傾一方。

  就拿雜家來說吧,雜家和李輔國都是同階的內侍監。他雖說在內侍府可以作威作福,但見了皇親貴胄、世家權臣,一樣得點頭哈腰、陪著笑臉。

  外放做監軍則不然,想當年邊令誠在安西做監軍,吃香的喝辣的,在西域呼風喚雨、隻手遮天。

  夫蒙靈察、高仙芝、封常清哪個不是赫赫名將,那也得看邊令誠的臉色。

  當年,安祿山大軍進兵潼關。朝廷需要高仙芝和封常清領兵平叛,他二人仗著這一點,桀驁不馴,多次拒絕監門將軍邊令誠相求的事宜。

  邊令誠被高仙芝惹惱後,以剋扣賞賜和軍糧的罪名,在潼關守軍面前,將高仙芝、封常清斬首示眾,威懾三軍!

  這是何等的威風!

  如今陛下體弱多病,太子儲君之位岌岌可危,未來誰坐龍椅,還不一定。奪嫡之戰,異常血腥,稍有差池,站錯了隊,就會身首異處。

  咱們做奴才的,都是靠主子賞飯吃。一旦登基的是個新主子,跟咱們毫無淵源,咱們很快就會被棄到飛龍廊,變成打掃馬廄的僕役。

  不如外放做個封疆大吏,不參與奪嫡宮斗,隨時可以改換門庭。

  如今天下大亂,帝王對手握兵權的將領都不放心,擔心他們驕兵悍將,成為第二個安祿山。只有從宮裡出來的人,上無靠山,下無兒女,才令主子們放心。

  屆時,即使坐在龍椅上的另有他人,也不會輕易換掉咱們。

  說到腦子活泛,要學學左監門衛將軍魚朝恩。鄴城之戰,他給自己討了個『觀軍容宣慰黜陟使』的差事,統帥二十萬步騎,節制朔方郭子儀、河東李光弼、關內王思禮等九大節度使,何其威風?!

  鄴城戰敗,黑鍋歸郭子儀背了。倘若贏了,這蓋世軍功,還不是他魚朝恩的?!

  什麼是聰明人?這就是聰明人!

  照我看,知內侍省事李輔國離陛下太近,恩寵太深,幫著陛下辦了不少缺德事。一旦新君繼位,他難逃一死,遲早都會身首異處。

  所以,雜家勸你早做打算,逼走白復,趁機將江淮軍權拿在手中,找個聽話的節度使做傀儡……」

  邢延恩循循善誘,言之鑿鑿,宦官艾東深以為然。兩人勾肩搭背,商量下一步的計策。


  ……

  很快,白復接到聖旨,詔令他即刻回京述職。在他回京期間,軍中大事由欽差宦官艾東代為定奪。

  臨走之時,白復召集心腹將領密議。

  白復對眾將道:「我走之後,艾東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刁難大家,諸位一定要忍住。天大的事也不可莽撞,一切拖到我回來處理。」

  尉遲驃騎道:「倘若情況緊急,等不到將軍回來怎麼辦?」

  白復道:「事急從權,可便宜行事。但需跟葉獨酌(秀才)和唐夔兩位將軍商議。如果還拿不定主意,可向長孫大人請教。」

  交待完畢,白復帶著子車裂和獨狼等人,星夜疾馳,向長安趕去。

  ……

  讓白復回京,正是艾東的調虎離山之計。

  這日清晨,寒風凜冽,狂風打著旋兒,夾雜著雨雪,鋪天蓋地襲來,冰冷刺骨。

  欽差行轅的大帳外,岳虎竹部的將領頂盔摜甲,肅立在帳外,等候著欽差宦官的召見。

  行轅大帳內,爐火熊熊,溫暖如春。

  宦官艾東披著貂裘,背著手,在帳內踱來踱去,完全不顧矗立在冰雨中的諸將。

  一個時辰過去了,宦官艾東終於發飆了。

  「啪」,他把岳虎竹部的帳目摔在地毯上,對侍從咆哮道:「怎麼樣?不出雜家所料吧?看看這幫將領,扣軍餉,喝兵血,冒領軍功,貪了多少錢?!

  要不說,安祿山、史思明這些叛賊一直難以剿滅呢,根源就在於此!要不是這幫蛀蟲,戰亂早就平定啦!

  來呀,給我把岳虎竹叫進來,雜家要代聖上好好問問他。陛下待他不薄,良心都讓狗吃了!」

  艾東聲音甚大,故意說給帳外諸將聽的。

  岳虎竹臉色鐵青,要不是白復臨行前反覆叮囑,今日恐怕就要翻臉。

  岳虎竹進入帳中,一言不發。

  艾東眯起眼,衝著岳虎竹,皮笑肉不笑道:「雜家知道你是白將軍的愛將,手下都是驍勇善戰的陝州士卒。」

  說到這裡,艾東向著長安的方向一拱手,朗聲道:「奈何雜家奉旨行事,眼中只有王法,斷不會因爾等乃軍中猛將,就徇私舞弊,姑息養奸。

  雜家奉旨,懲奸除惡,絕不手軟!」

  艾東言之戳戳,鏗鏘有力,仿佛自己就是正義最大的化身。

  岳虎竹冷笑一聲,心道:「白將軍和我們已經認罪悔過、自污名節了,你還要怎樣?戲你已經演的差不多了,見好就收吧。」

  岳虎竹眼中輕蔑之意,觸怒了艾東。他最憎惡的,就是被人看不起,尤其是被正常的男人看不起。

  在他眼中,岳虎竹就是一個陝州的鄉巴佬,運氣好,趕上戰爭年月,這才有了今日的榮華富貴。說到底,岳虎竹跟自己一樣,都是最底層的草根。

  艾東一拍驚堂木,怒道:「看什麼看,狂悖!

  來呀,給我把岳虎竹帶下去,嚴加審問,我倒要看看,是不是還有什麼重大的線索沒有交待!」

  艾東兩旁的親隨將士如狼似虎沖了上去,將岳虎竹的頭盔和佩劍摘下。

  岳虎竹的麾下見主將受辱,義憤填膺,就要衝上來動手。


  岳虎竹虎目一瞪,對眾將士怒道:「退下!」

  眾將這次悻悻退下,重回隊列。

  艾東站在行轅操場的高台上,大義凜然,對這些將領訓話,將聖喻傳達到每個人的耳中。

  與此同時,艾東的親兵將岳虎竹雙手反剪,綁縛在背後,押入遍布刑具的刑訊室。

  進到屋內,艾東的親隨將岳虎竹五花大綁,牢牢捆在刑椅上。

  「坐好!把腿併攏,挺直身體!」一名不到二十歲的親隨對岳虎竹吹鬍子瞪眼,大聲斥責道。

  見岳虎竹不以為然,「啪」,親隨一個耳光抽在岳虎竹的臉上,打的岳虎竹眼冒金星。

  「看什麼看,不服是不是?」這名小校見岳虎竹怒目而視,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隨手又是一個耳光。

  「啪!」耳光清脆,打的岳虎竹嘴角含血。

  岳虎竹自投奔白復以來,戰功赫赫,深受三軍將士尊重,沒想到今日竟被一名刀筆小吏如此凌辱。

  岳虎竹何曾受過這等侮辱,羞憤之下,額頭上青筋暴起,氣的渾身發抖。

  「你們怎麼能這般對待岳將軍?還不快快鬆綁!」

  帳簾一挑,監軍使邢延恩走了進來。他眉頭一挑,不由分說,給了打人士兵一個嘴巴子,將其一腳踹出刑訊室。然後,命人趕快給岳虎竹鬆綁。

  「岳將軍,雜家來遲了,讓將軍受委屈了。」

  邢延恩將一杯溫水遞給岳虎竹,慈眉善目道:「將軍,我跟欽差一行不一樣。江淮平叛,咱們是並肩戰鬥。我親身參與,感同身受。要不是白將軍和你們,江淮還不知要死多少黎民百姓。

  你放心,我會跟艾公公說的。不會讓他們再委屈將軍。」

  岳虎竹感激涕零,眼中竟閃現一絲淚光。

  監軍使邢延恩嘆道:「跟江淮諸路將領談話,這是朝廷的旨意,也是欽差一行的例行公事,還望岳將軍理解配合。我們不想為難岳將軍,更不敢刁難白將軍。」

  岳虎竹活動著手腳,深吸一口氣,點點頭道:「你們想知道什麼?只要不是誣陷白將軍,我都願意配合。」

  監軍使邢延恩見岳虎竹放鬆戒備,開始打開話匣子,一副聊閒天的樣子,扯東扯西……

  監軍使邢延恩有心算無心,很快便套出白復不接受倭寇投降,就地格殺之事。

  「臨陣殺俘?」

  監軍使邢延恩眼珠一轉,暗自盤算道:「這是個好藉口。有了『組織唐軍濫殺無辜』這個理由,艾東就可以監軍使的身份,留在安西北庭行營中,節制諸將。」

  從岳虎竹的嘴裡,監軍使邢延恩刺探出不少秘密。但關於尹鳳藍的下落,還是沒有打聽到。

  對此,監軍使邢延恩早有計策。他走出刑訊室,對艾東耳語幾句。

  艾東奸笑一聲,命人將岳虎竹之子岳隨弓,喚入欽差行轅。

  岳隨弓乃是白復的親兵,弈劍門刺客在長安夾城暗殺白復時,岳隨弓重傷,斷掉一臂。

  這次回京,白復倍道兼程、舟車勞頓,所以沒有帶上他,將其留在軍中,讓岳虎竹照管。

  還是原來的套路,艾東和邢延恩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恩威並舉,很快便由邢延恩騙取了岳隨弓的信任,撬開了這名小將的嘴,掏出了尹鳳藍被羈押的秘密地點。

  艾東欣喜若狂,趕忙通過鴿信,將此消息報送給長安。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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