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擔心你那徒兒魂念消散,若證明他是清白,我有一法,可保他無恙。
此時,醫家至聖也緩緩開口道。
她眼神輕柔而平靜,似不染塵埃,一身琉璃般的墨綠色衣裙飄飛,似翡翠,
又似蘊含著通透明淨的生命力量。
聽到醫家至聖的話,虛聖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知道,此話一出,他再無推脫的辦法。
在眾目下,他知道,若真將那魂念交出,若裡面殘存的記憶中,有這次陷害的片段,那必然會讓虛空聖地名譽掃地,聲名狼藉。
念頭轉動間,他心中微微發冷,神色緩和道:「既然醫聖開口,那便讓他———」
他取出魂念,一道虛空力量卻悄然滲透而出,要將其摧毀。
但就在這時,天地似乎微微震盪,一股浩蕩的力量籠罩而來,將那滲透的虛空力量攔截,將那魂念裹住,拽到高空中。
虛聖臉色頓變,驚怒地看向源祖。
源祖卻是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繼而微笑地道:「那便請醫聖來探查吧。
業虛聖只覺呼吸不暢,渾身都有種憤怒到顫慄的感覺,沒想到源祖竟這麼果決,早就猜到他的想法。
這種事若只是睜隻眼閉隻眼,讓他悄然毀去,他再故作遺憾的驚訝說,我這徒兒福薄,沒能撐住,此事便只能作罷。
儘管這樣的舉動,等於默認,但他不在意其他諸聖怎麼想他,只要能哄騙到一些蒼生眾生就行。
畢竟眾生心智高低各不相同,難免會有人被這番話給騙到,這樣還能穩住虛空聖地的香火。
但源祖此舉,卻是斷了他的退路。
同時,他也知道,對方選擇出手,是在藉此賣那少年一個人情。
跟那位再再新星般的祭道新聖相比,熟輕敦重,在這位源祖心中已有答案。
諸多思緒閃動,虛聖臉色愈發難看,望著那懸置於半空中的魂念,現在只能將希望寄託於,那一絲魂念缺失,沒有那段關鍵的記憶。
他此刻甚至後悔,為何先前拘來這魂念,沒直接抹去。
哪怕為此承受心誓的反傷,也好過現在的損失。
但這種悔意念頭只是一絲,轉瞬即逝,聖人不會輕易回頭。
此時,醫聖纖白手指抬起,輕輕在虛空一點。
那懸浮的魂念上,陡然浮現出一幅幅記憶畫卷,被牽引在魂念上面映照而出。
「嗚嗚嗚,娘,我餓————」」
「此地竟有如此規模的神朝,不錯,這裡最高竟然只是聞道境,這香火我要了!」
「諸位,若是事成,這神朝的香火,我七成,剩餘三成你們六人分————」
「師尊,那人萬一拿下至尊天驕戰第一,立地成聖,只怕會第一個來找咱們虛空聖地的麻煩—...」
「我明白了,師尊,弟子謹遵師命,就算是死,我也會拉下他!」
一幅幅畫卷浮現,其中還有虛元聖子兒時的畫面,但沒人感興趣。
李昊的眼眸落在其中一些畫面中,赫然是圖謀大禹神朝的記憶。
他眼底閃過一絲凌冽的光芒,緊接著便看到虛元聖子跟虛聖交談的畫面。
隨著這段記憶顯露,無數人都凝視過去,等聽清楚後,現場頓時譁然。
而虛聖的一顆心,卻是徑直沉落到谷底,
該死!
他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為什麼,為什麼要記住這些?!
「看來,事情已明,他非昊天所殺,只是一場構陷!」
「如此下三濫的手段,拿自己的命來誣陷,真夠可恥!「
「虛聖,你們該給一個交代了!」
此時,隨著證據顯露,諸聖也都看向虛聖,其中有人冷冷開口,裡面也有跟虛空聖地關係不佳的聖地,頓時便冷言質疑。
先前有佛尊以佛心立誓,證明是李昊所殺,但卻不如此刻的證據來得更有說服力!
「那虛元聖子,居然自殺來陷害昊天,太卑劣了!』
「這就是虛空聖地的聖子嗎,竟然是這樣的德行!」
「你沒看清楚嗎,那不是那聖子的計謀,是他師尊,那位聖人的計謀!」
「不愧是聖人,此計夠狠辣,若非那昊天成聖,這等絕世天驕,也要被誣陷毀滅!」
「還有那佛尊,也得給個交代,他以佛心擔保,先前的因果,只怕也有貓膩!」
「兩大聖人聯手構陷,無恥!」
天元界各處,無數人氣憤地說道。
所謂法不責眾,儘管佛尊跟虛聖都是聖人,不可妄議,但此刻的浩然聲勢,
即便是聖人也要避讓鋒芒。
畢竟他們是香火成聖,而非祭道,可以不在乎世人眼光。
何況他們中不少人,都有自己信奉的聖人,若是其他聖人要對他們出手,也得掂量掂量他們供奉的那些聖人,會不會插手。
在天元界各處的憤慨聲音,虛聖聽不到,但僅是戰台外面的諸多憤怒議論,
便讓他知道,今日之後,虛空聖地的名聲會一落千丈,香火大損!
至少需要數百年,才有可能緩過來。
畢竟生命交替,等數百年後,不少人即便沒死去,也會漸漸淡忘這些事。
「佛尊,你也需要給我一個解釋!」
此時,法聖看向佛尊,眼神冰冷地道。
佛尊以佛心立誓,此等舉動,接近於鐵證,但現在看來,對方的佛心立,
卻另有手段掩蓋。
「萬物有因果,因果術只能判定因和果,雖非他所殺,但卻因他而死,因此才會這樣。」
佛尊似早已想好說辭,臉色肅穆地道。
但這番話經不起推敲,有些牽強,只是,卻勉強能夠自圓其說,
那虛元聖子確實非李昊所殺,但他之所以自殺,卻是因為想要構陷李昊!
因此,因果術的因,會纏繞在李昊的身上。
見佛尊如此解釋,眾人知道,繼續逼問,對方這套說辭也能將自己勉強摘出去。
虛聖聽到佛尊的話,卻是眼神微變,這說法,就像是早已想好似的,對方也許考慮過,若事情暴露後該如何應對,但他卻沒有考慮到這些,因為在他看來,
此計必中,近乎兵家的陽謀,尤其是有法聖在場,他絕不容許有人公然違法!
可以說,他此舉是將法聖也算計在裡面,並且是極重要一環。
先前諸聖不願開口,又何嘗不是因為,顧慮到法聖會嚴懲此事,故而不願因此得罪法聖。
只是,百密一疏,他算盡一切,卻沒算到李昊會成聖!
以四千撥千斤,將一切計謀全都逆轉了。
「好一個因果!」
法聖眼神發冷,知道佛尊這說法,自己拿法也無法鎮壓他,否則就顯得有些強硬了,這跟他的聖道相違背。
他轉而看向虛聖,臉色卻是冰冷,此時事情明了,他又何嘗看不出,這虛聖是將他也算計在其中,利用他來對付自己的敵人。
「虛聖,你身為堂堂聖人,卻構陷一個道法境,我跟源祖等諸位至聖,聯手舉辦這至尊天驕戰,所謂何事,不就是為諸聖之地,尋求更多的天驕,讓更多的人成聖!」
「你為一己之私,讓徒弟殞命,構陷小輩,罪無可恕!」
虛聖臉色難看,道:「我那徒弟記憶不全,此計是他主動獻計,非我主使,
只怪我太過寵溺他,罪在溺愛!」
「別胡言了!」
法聖怒喝道:「虛空聖地,自今日起,封聖山千年,不得傳道和傳教!」
他這話說出,便是替天行罰,要將虛空聖地封禁千年!
千年內,虛空聖地包括裡面的弟子,都將無法得到香火,也不可外出。
聽到這樣重判,虛聖臉色都變了,有些難看,但他沒有多說,反倒低頭道:「我甘願領罪!」
李昊卻是眼眸微眯了下,輕笑起來,道:「在封禁前,該還的東西還是要還的。」
虛聖臉色微變了下,道:「你什麼意思?」
「既然證明,人非我所殺,我的冤屈已洗脫,但我的憤怒,也該血洗!」
李昊眼底浮現出殺意,封禁千年?那跟他有什麼關係,他可沒心思等到千年後,再去報仇。
法聖聽到李昊的話,眉頭皺了起來,道:「昊天,你雖成聖,但如今已還你公道,你不可逾矩!」
「還我公道?」
李昊笑了起來,眼神卻是凌厲如寒光:「這公道,是我自己討的!是我一拳一腳,一劍一劍劈出來的!!」
「若我沒能成聖,此時只怕已經被鎮壓在那佛掌之下了吧,那時,誰來告訴我,給我還公道?!」
「他們構陷的是我,誣陷的是我,受傷的,也是我!!」
「既然如此,我的仇,我親自報!」
李昊眼神冰冷,他的話傳盪在天元界,在界石映照下,無數人都聽出李昊話中的冰冷殺意。
但不少人卻是點頭,若仇無法親自償還,那心中的一口氣,如何能出?
人活一口氣,佛爭一香,諷刺的是,此刻李昊要出的這口氣,恰恰就在佛門頭上。
虛聖聽到李昊毫不掩飾的殺意,臉色也冷了下來,事已至此,他也懶得再偽裝,眼底殺意冷冽,道:
「你想殺我?還是想殺佛尊?憑你?就算你是祭道成聖,可我等已經渡過三災,你若想動手便來試試!」
說話間,他抬頭環顧道:
「這是他罔顧法紀,主動挑畔,將他廢了也不能怪我!」
雖然先前見識過李昊的強悍,但他還有手段沒用,並不認為自己會敗給李昊。
佛尊同樣冷著臉,這次的事情,他雖然勉強自圓其說,但佛門多少也會跟著丟人,若是李昊跟虛聖先交手,再來找他麻煩,便是單獨較量了,他不會給李昊這樣的機會。
「昊天,你殺性這般重,即便成聖都無法改變,本想將你帶到我佛門,度化你心靈,但你已成聖,觸碰大道聖音,我也只能規勸你,我有大乘佛經二百七十卷,無償贈送給你,只願能度化你心中的殺念!」
他說的莊嚴鄭重,雖非表露殺意,但言語中,卻顯得高出李昊一等。
李昊眯眼,他如何聽不出這佛尊的心思,這話看似勸告,所謂贈送佛經也好,說他殺念也好,都是在激怒他。
他能識破別人的謀略,但他有自身的性格,他不屑去拐彎抹角,也沒這必要。
「你不就是逼我發火嗎,你們聯手又何妨!」
李昊直接說道。
他知道,等他將虛聖逼到極致時,這佛尊即便沒理由,也會自己找理由出手,一句「我佛慈悲,施主請手下留情」這等圓滑至極的話,便足以讓佛門有干預任何事的理由,還能為自己立起高尚的基點。
這句看似簡單的佛語,實則極其蘊含大道智慧。
對方絕不會看著虛聖被殺,然後自己再去單獨對付他,既如此,李昊也懶得跟他多囉嗦。
「真夠囂張的,道法境就敢跟聖人論道,如今成聖,果然是不將諸天聖人都看在眼裡!」
虛聖冷笑,這話又是在暗暗給李昊拉仇恨。
李昊卻沒有理會,其他聖人也不是傻子,哪能看不出虛聖這話里的小心思,
若能被輕易挑撥,那等人李昊也不在意與其交手。
「話說的夠多,也該領死了!」
李昊說話間,大步踏出,抬手便揮散那漫天的記憶畫卷,那一縷魂念,也自消散,徹底湮滅。
而虛聖對此,卻毫無變化,只是眼神凝視著李昊,雖說他不認為自己會敗,
但李昊先前展現的種種力量,也確實不是簡單剛成聖的聖人能夠媲美。
嗖!
陡然間,虛聖的身體猛然閃爍,剎那間,在李昊身邊出現九道虛聖的虛影!
歸墟極境瞬移,並且,瞬間九移!
要知道,歸墟瞬移後,都會有極短暫的停滯,無法接連打開歸墟通道,但作為虛空領域的聖人,虛聖卻能做到無縫瞬移。
九尊虛聖,同時朝李昊揮舞鋒利的長匕刺去。
這長匕散發著暗紫色的光芒,蘊含著陣陣扭曲的虛空破碎力量,是道極強的兵器。
歷經雷火天劫,這是一件聖道帝兵!
所謂聖道帝兵,高於聖心至寶,又次於道劫帝兵,相當於是人為煉製的道劫帝兵!
李昊冷笑,剛要出手,卻感覺到一陣佛光映照而來,只見那佛尊施展出永恆佛域,同時抬手朝他揮來千道掌印,層層疊疊,如一座座金色的神峰鎮壓落下。
兩大聖人在此時聯手,要藉此機會將李昊鎮壓誅滅!
先前還相互顧慮,留有一絲體面,但此刻隨著那魂念證據暴露,顏面盡失,
也都不再保留了。
「死!!」
九尊虛聖瞬息間抵達李昊身邊,將他所有方位封鎖。
李昊知道,即便自己歸墟瞬移,這虛聖多半也能捕捉到,畢竟他是虛空領域的聖人!
但他壓根沒想過躲避,望著瞬息逼近的虛聖,他眼底露出冰冷的笑意。
嘢!!
募然間,李昊抬起手掌,無視那刺殺過來的長匕,直接一拳暴砸在正面的虛聖臉龐上。
長匕煥發璀璨的光芒,刺在李昊的手臂上,一路劃到頸脖,摩擦出雷電火光但令人驚駭的是,李昊的肌膚上,只是摩擦出一道灼燒的焦黑血痕,轉瞬間即癒合!
反倒李昊那一拳,像是一道暮鼓晨鐘般,驟然自虛聖的腦袋上震響,那是拳頭的骨骼,跟虛聖的顱骨撞擊爆裂出的驚天動靜!
鮮血潑灑,那是聖人的血,揮灑在虛空中,虛聖的身體倒飛而出,其他八尊身影全都消散,他的本體腦袋塌陷,眼珠擠出,看上去極其慘烈可怖。
無數人都震驚了,包括諸位聖人,也都是眼底浮現出驚色。
先前就感覺到李昊的肉身超乎尋常,但此刻,卻是真真切切感受到,究竟是何等可怕!
聖道帝兵都只是劃傷,無法毀滅,更別說李昊還掌握滴血重生,如今連讓他崩壞成血的機會都沒!
「他修的究竟是什麼道?傳說中的煉體成聖?!」
「煉體這等蠻事,也能成道?」
「他這等肉身,好像是混天聖人———·
此時,有些聖人的眼眸,卻是瞟向那位混天聖地的至聖。
對方非人族,而是一隻驚世大妖,在源祖的時期,天地仍是蠻荒時期,對方便縱橫於天地,窺探力之大道,藉此修煉,在諸天聖人中,混天聖人的肉身和力量都是第一,這是公認!
但如今,似乎再度出現第二位這樣的怪物!
此時,混天聖人的眼眸卻是冷漠無比,眼底光芒閃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李昊一拳砸爛虛聖的腦袋,沒有停歇,迅速歸墟極境瞬移到對方面前,再次揮拳砸去。
那永恆佛國頓時籠罩而來,千道佛掌阻擊在他面前,替虛聖爭一口喘息的機會。
但李昊看也不看,掌心凝聚出一柄劍,募然間揮斬而出。
那璀璨的仙人指路再次呈現,這一劍的風華和絕世,無論看多少次,都會讓人有種驚艷的感覺。
千道佛掌破碎,劍光席捲天地,將雲霧卷散,將佛國劈裂。
隨後,李昊一頭銀髮踏出,渾身氣勢達到極巔,隔空一拳便砸向虛聖。
虛聖的腦袋此刻已經凝聚恢復,但臉色卻極其難看,眼底浮現出震驚,他的聖道帝兵,淬鍊無數至寶,當初渡天劫時,便是以此至寶將天劫都劈開一道,可謂鋒利至極,但此刻居然沒能劈碎李昊!
「你不是人族,你是妖魔!」
虛聖咬著牙,驚怒地看著李昊,同時身體急速後退,體內雷光聚集,虛空力量不斷滲透,他在不斷積蓄力量,知道必須拿出最強的手段,才有可能傷到李昊。
李昊冷笑,沒理會,不斷追殺逼近,
虛聖的身影不斷晃動,以歸墟極境挪移,一時間,李昊竟無法近身。
「永恆道域!!」
李昊遲遲沒能追上,有些煩躁,直接爆發永恆道域,鎮壓住附近的虛空。
此時的永恆道域,裡面有肉身聖道的力量,比先前的威能提升了數十倍不止,虛空頓時如定格般,時空都停歇了。
李昊能感受到,道域內的時間流速,竟也變得遲緩了,比外面要緩慢許多!
這可謂是他自前為止,施展出最強力量的永恆道域,居然能達到這種效果!
「這已經不是道域,而是接近小世界的程度了,只是範圍不夠大—」
李昊腦海中念頭一閃而過,快速鎖定了虛聖的瞬移方向,只見其身影顯露在道域中,原先的無縫歸墟瞬移,此刻出現了停滯!
他掌握虛空力量,在諸聖中,除至聖外,基本是想來即來,想走即走,但此刻,隨著時間延緩,即便他是無縫瞬移,當時間拉長,也出現了停滯!
虛聖瞳孔收縮,感受到那道域中的鎮壓力量,他身體如置身深海,不似先前那般靈巧了,一切仿佛慢動作!
「死!」
李昊募然抬手,隔空一捏。
永恆道域隨他發力,360重道域力量,隨他聖道之力加持,頃刻間凝聚一點。
膨地一聲,虛聖的身體自道域中爆裂開來,鮮血綻放,散落四處!
這一幕,讓整個聖山上如失聲般寂靜。
眾多的虛空聖地弟子,都是張大嘴巴,呆滯而震駭地看著這一幕。
他們虛空聖地的聖人,竟然被李昊當眾捏爆!
諸多聖地內的其他聖人,神色都變得無比凝重,甚至有些聖人眼底閃過一絲驚悸。
他們中有些聖人,還只是一災和二災聖人,先前視李昊如小輩,高高俯視儘管李昊在天驕戰上表現極其驚艷,但也只是讓他們稍感驚訝,結果轉眼間,李昊祭道成聖,力量暴增,甚至一躍超過他們。
明明還沒渡災劫,卻能打爆三災聖人,若渡過三災,不知該是何等可怕!
「你!」
佛尊臉色變了,先前看李昊追殺虛聖,卻沒來攻擊他,還覺得李昊猖狂愚昧,虛聖難殺,若能牽制住李昊,他只需在後面攻擊即可,結果虛聖居然沒能掙脫李昊的道域束縛,這可是虛空聖人!
李昊捏爆虛聖,正要將其肉身徹底銷毀,陡然,他察覺到一縷氣息自道域中掙脫,遁入虛空中。
「嗯?」
李昊迅速感知而去,卻發覺那氣息赫然是虛聖的元神。
那元神裹著聖道,在虛空中急速飛馳,轉眼間便消失在天元聖山上,甚至飛掠出天元界!
只是一個呼吸間,就從李昊的感知中消失,快到令人咋舌。
李昊眼神微冷,居然讓對方遁逃了,虛聖,不愧是保命能力數一數二的聖人他也沒立刻去追殺的打算,眼下還有佛尊,以及那位陽聖。
相較於佛尊,那位陽聖先前沒出手,但李昊的氣息一直在留意他,此刻對方看到虛聖敗逃遁走,竟也悄然要退去。
「既然來了,為何要走?」
李昊身影一晃,陡然出現在陽聖的退路處。
陽聖看到李昊陡然殺到跟前,臉色一變,他渾身大道環繞,看上去純陽儒雅,十分偉岸,但此刻表情卻有些陰沉,道:
「你別太過分了,當初我只是看戲,可沒對你出手!」
李昊笑了起來,「那是因為,你覺得虛聖化身足以殺我,你懶得出手!」
說話間,他抬手便是一劍破空,朝對方當頭劈砍過去。
陽聖臉色頓變,渾身募然爆發出方丈焰火神光,他低吼道:「你當真要得罪我陽道聖地嗎!」
「得罪?我會親自去踏滅!」
李昊說道,手裡的劍勢毫不停歇,將對方凝聚的神陽,直接劈開,如火海分浪,那一縷仙意直達陽聖的眉心,將其額頭上劃出一道裂痕!
相較於佛尊跟虛聖,陽聖並非三災聖人,而是二災,他還未渡天劫,比他二位要稍遜一些。
此刻在李昊的劍勢下,頓時被重創。
「法聖,你得主持公道,他在濫殺無辜!」
陽聖落敗,倒退之後,急忙對法聖說道。
法聖臉色一沉,對李昊道:「你跟陽聖的恩怨,我已經推算出來,他對你雖有罪,但不至死!」
「既有殺心,便別怪我殺他!」
李昊只道。
說話間,他歸墟極境瞬移,飛速追趕,要將陽聖斬殺。
「我記住了,有膽色你就來陽道聖地!」
陽聖看到李昊如此瘋狂,臉色變了又變,身體卻直接暴退,在歸墟極境的同時,又施展出數道神通,身影竟轉眼化作一朵神焰,要消散在這聖山頂。
「哪裡走!」
風波平看出李昊身法不行,無法留住人,此刻卻是迅速出手,幾乎轉眼便出現在那神焰前,一掌拍出,將焰火撲熄,將陽聖的身軀逼了出來。
陽聖悶哼一聲,看到風波平,臉色變得難看,道:「你盜天聖地,要跟我結仇?!」
「廢話!」
風波平冷笑道:「話沒說清楚就想走。」
陽聖險些氣得吐血,這是說話嗎,那廝是要殺人!
在風波平牽制的這剎那,李昊已經欺身逼近,道域瞬間籠罩,將陽聖覆蓋其中。
時光似是停歇,陽聖驚怒,渾身爆發出璀璨的熾熱光芒,似一顆恆星爆裂。
但在時間緩慢的情況下,那瞬息間的爆裂,卻像一幅極致的畫卷,璀璨到極致,讓無數人看得目眩神迷。
那等極致景象下,一道劍光驟然而起,將那焰火劈開,斬在了熾熱光芒的中心。
陽聖感受到,那劍意中蘊含著可怕的毀滅力量,不光是劍道力量,還有李昊的聖道力量。
「不可能」
陽聖慘叫,身體卻被那一劍劈開,碎裂成無數塊。
隨著道域鎮壓,無數道劍氣席捲,陽聖的身軀瞬間千瘡百孔,化作碎片。
有先前虛聖逃走的經驗,李昊連帶著將其元神也斬滅破碎。
然而,當肉身元神全都粉碎後,那殘渣之中,卻有一股聖道氣息彌散,隨後朝遠處飛速遁走。
風波平看到了,卻只是皺皺眉頭,沒有阻攔。
那是聖道力量,無法被摧毀,除非是論道將其聖道破滅,若是用蠻力,只能禁銅。
聖人難死,原因也是於此,尋常手段根本無法殺死,即便肉身粉碎,將魂念藏在聖道中,也能再次轉生。
即便轉世身被殺,那聖道力量也會再次裹著魂念,繼續轉世,直至重修歸來。
李昊看到那股聖道力量,還想追趕,風波平將他攔住了,將聖道的事情跟李昊傳音說明。
李昊聞言,皺了皺眉頭,只是讓對方轉世?
他聽說,只有至聖可直接強殺聖人,這也是聖人敬畏至聖的原因。
除至聖外,其他聖人交鋒,除力量交鋒外,還需論道交鋒。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佛尊見陽聖被破碎聖人身軀,被打得只能轉世重修,臉色也微微變了下,他低聲道了一句阿彌陀佛,旋即袈裟金袖募然捲起,將戰台外的諸多佛門弟子籠罩住,隨後丟出一道金帛,朝趕殺過來的李昊籠罩而去。
李昊用劍氣破開金帛,等再次看去,佛尊的身影也消失不見。
李昊臉色陰沉,第一次感受到身法缺失的重要性。
能夠戰勝對方,卻殺不死,讓他心中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但相較於李昊的不甘,整個天元界隨著佛尊的消失,都是寂靜無聲。
諸天聖人,也都是眼神閃動,看著那少年的身軀,露出深深的忌憚。
剛剛成聖,便將三位聖人逼得敗退,尤其是佛尊跟虛聖,都是成名已久的三災聖人,極其可怕,卻在這位新聖面前,只能避其鋒芒。
儘管李昊沒能殺死對方,但那也無礙,至少對方看到李昊,得避讓。
殺不死,但能打廢,毀去肉身,這些足以讓人忌憚了。
「感覺好像做了一場夢啊!」
「這次來天元界,真的太值了,哪怕本皇子只是住在那破舊的小客棧里,但能看到這樣一戰,幾輩子都值了!」
「敗了佛尊,那虛聖也被殺逃了,聖人之中,他似乎也算是一方強者!」
「他才剛成聖,太可怕了。」
無數人看著那戰場上空屹立的少年身軀,這一幕銘刻在他們的記憶中,永世難忘,太過震撼。
場外的寂靜變得沸騰起來,無數人都在歡呼,歌頌昊天的名。
諸天聖人都是沉默,他們知道,自今日起,這位昊天聖人將在諸天揚名,會有源源不斷的香火力量!
只是,祭道之後,是否還能掌控香火,就沒多少人知曉了,畢竟能祭道成聖的聖人,本身就較為稀缺。
「如今,你可滿意了?」
法聖開口,對李昊冷冷地道。
顯然,對李昊擅自出手,對付佛尊跟虛聖的事,他極為不滿。
李昊看出他眼底的冷意,眉頭微皺了下,但以他目前的狀態,也不願跟這些至聖為敵,只道:
「尚可。」
聽到李昊的話,法聖險些氣笑了,冷聲道:「念你剛成聖,有源祖給你求情,此次越界觸法的事,我暫且饒你,否則別以為你有點本事,就能為所欲為,
我等久未沾染鮮血,否則要磨滅你易如反掌!」
他這話是對李昊的敲打,不願看李昊猖狂,繼續冒犯紀法。
他為諸天定法,便需諸天遵守,即便是聖人也不例外,除非是至聖,站在聖道頂點。
李昊聽到他的話,看向源祖,卻見對方朝他微笑了下。
李昊微微沉默,想到先前的事,但很快又解開心結。
既是強者為尊,天地有缺,便該容許他的心思算計,這又何嘗不是自身的道。
他微微搖頭,對源祖輕輕點頭,算是示意。
隨即,便要收去化仙力量。
但這時,陡然一道冷漠的聲音響起:
「你解開鎖,渡人劫,既如此,我便助你一把!」
李昊聽到這聲音,抬頭望去,便看到說話的是那位混天聖人。
先前對方便對他極其針對,配合那虛聖跟佛尊,率先發言刁難,要將他處置。
此刻,彼此目光對視,李昊能清楚看到那混天聖人眼底的俯視和冷意。
「混天聖人,你這是——」」
風波平臉色一變,不禁變色道。
混天聖人漠然道:「我若不出手,他此劫多少差點意思,既有天道感召,那我便順天道而行,他如此猖狂,將我聖地的聖子當坐騎,我只出手一次,他若能接住,便算一筆勾銷,若接不住,那就是他的劫難!」
聽到他的話,等候區的不少聖子,都將目光看向青鹿王。
青鹿王卻是臉色發燙,但他卻不信師尊針對李昊,全然是因為他的事。
源祖聽到混天聖人的話,朝他看了眼,也沒再說什麼。
他知道,對方這話不是說給李昊聽的,是說給他聽的,如此,他也沒有出手阻攔的理由。
李昊聽到混天聖人的話,皺了皺,渡人劫會引發殺身之禍,他是以佛尊虛聖為禍端,借他們之手渡劫,沒想到,他們還不足以構成自己的劫!
兩個三災聖人,包括一個二災聖人,還不足以,居然驚動這位至聖。
只是,也不知對方這說辭,是藉此發揮,還是真的感召到天意。
若是後者,那至聖的可怕,比他想的更深一些,
但同時,無論對方是否感召到天道,對方若真出手,便是此劫的一環,就仿佛你窺破天意,但你依然受天意影響,那便依然是受制於天道之下。
「既如此,請賜教。」
李昊也懶得多說,對方既然選擇出手,說別的都沒意義。
那青鹿王主動挑在先,又非他先冒犯,但對方不談此事,選擇護短,那也沒什麼好說。
有些人知曉你有理,但依然要對付你,這便是立場的關係。
而立場不是三言兩語就可動搖改變。
看到李昊不卑不亢的模樣,混天聖人眼底閃過一抹冷意,若是李昊求饒,願意低頭,說些好話,他興許能手下留情。
他確實感受到冥冥中的天道影響,促使他成為李昊劫難中的一環。
但他可以選擇拒絕,也可以選擇手下留情,但李昊的態度,卻讓他不喜。
他活了無數歲月,壽命悠久,早已攀登到極致,達到他這等修為,什麼妖孽都見過,無論多驚艷,多麼頂尖,對他來說也意義不大,即便歷經磨難,最終也只能勉強跟他平起平坐。
即便是源祖這等存在,他也只是稍微敬讓幾分,也談不上懼怕,一切皆可有自己心情行事。
況且,如今仙路已斷,李昊的資質雖妖孽至極,但也不可能超越至聖,更不可能成為第二位源祖。
「你走煉體路子,肉身成聖,自古以來,你是第二位走這條路線的人!」
混天聖人冷漠地看著李昊,道:「第一位是我,既如此,我便助你一把,此兵乃太古荒天羽,是道劫帝兵,看你能否抗住!
他說話間,掌心一道修長的銀白色長羽出現,這赫然是一支羽毛,但散發著銀色霞光,似成為天地間最極致的光芒,大道環繞,蘊含著濃烈的道韻氣息。
源祖見此,眉頭卻是微皺。
其他聖人眼底露出驚色,這可是貨真價實的道劫帝兵,極其可怕,即便是聖人觸碰,也會重創。
李昊抬頭凝視著,卻沒有避讓,他知道自己此刻的保命力量有多強,即便肉身在此隕滅,他也能自聖道中重生。
混天聖人祭出這太古荒天羽,便直接朝李昊當頭飛射而來。
天地間,萬千豪光凝聚,如一道極致的光影,瞬間臨近到李昊面前,隨即,
擊中在李昊的胸膛上。
剎那間,李昊感覺胸膛似承受千萬噸的尖錐之力,陣陣刺痛襲遍全身,與此同時,一陣陣風雷環繞,他渾身都置身於風雷聖道的侵蝕中,肉身出現發裂破碎的跡象。
雷霆灼燒,狂風撕裂,他的肉身如乾裂,在蛻皮,在不斷毀滅和自愈。
在這種極致對抗下,李昊隱隱窺見一幅幅畫面閃過,
那是一隻騰飛過古老蠻荒世界的神鳥,在天地間翱翔,翅翼震顫間,飛落下一道羽翼。
這羽翼飄落,望著那神鳥飛向遠處,消失不見。
而歲月環繞,大道力量凝聚,這片羽毛竟逐漸成為天地間的本源,吸收萬物精華,歷經雷火天劫,成為道劫帝兵!
膨!
神羽貫穿李昊的胸膛,李昊的肉身破碎了,渾身自胸膛,裂開一道碩大的灼傷痕跡,如熔岩發裂。
但李昊的聖道流轉,肉身在自愈中新生,所有的裂痕快速消失,一股更加古樸磅礴的氣勢,從他的肉身中散發出來。
李昊隱隱感受到,自己的人劫,渡完了。
而他的肉身,也得到淬鍊和提升,先前的肉身,只是堪比聖道帝兵,但此刻,似乎真正媲美道劫帝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