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小風說楚江沒錢了,孟白薯也挺意外的,這個理由讓她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那,楚大哥,我出去打工好不好?我自己可以賺錢的。」
楚江:「……」
此時此刻,楚江心中是想掐死陳小風的。
陳小風笑容滿面地對孟白薯道:
「白薯其實你不用擔心,我已經答應借他錢了,對他來說,錢就不是問題,是吧二弟?」
楚江滿臉都寫著開心:「哈哈哈是啊是啊,白薯你不用管錢的事,二弟你不是答應了借一百萬給我嗎?來吧,轉帳轉帳。」
陳小風:!!!
艹!
這孫子未免也太獅子大開口了。
陳小風摸出自己的手機:「沒電了誒。」
楚江轉身跑回房間拿出充電器:「這也太巧了,咱們的手機是一個牌子的,用我的充電。」
陳小風:「……」
楚江,我tm謝謝你啊。
楚江也同樣看著陳小風道:
「哼,大哥,既然我要死,那大家就一起死。」
手機充上電。
陳小風一臉天真地道:
「其實我在方舟裡面也沒待多長時間,我還不會手機轉帳呢。」
楚江十分熱情地道:
「沒事,不會沒關係,這事我擅長啊,大哥你過來,我教你。」
陳小風:「……」
……
陳小風並沒有在楚江家裡多留。
王發財和寧全回來的時候,他就帶著王發財走了。
寧全孑然一身,無牽無掛,自然是不會離開方舟的。
不過他倒是向楚江辭行了。
畢竟都是大人了,寧全哪裡會真讓楚江照顧自己一輩子,有了固定的收入來源後,他自然是要離開的。
就像寧全自己說的。
跟著楚江來到方舟里,還拿到了方舟的居住權力。
這已經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正確的事了。
他哪裡還會再奢求些什麼。
楚江樂了。
這樣一來,自己身邊不就只剩下個孟白薯了?
要出去玩兒,三個人帶不上,但是一個人還是可以帶上的。
「陳小風,我哥哥真的到過方舟?」
「是真的,他這一路上都在找你。」
華南得到趙明的電話後,就立即馬不停蹄地從遊民區趕回了方舟。
看到陳小風的時候,他人也傻了。
活的!
當初楚江得到陳小風死了的消息的時候自己還在外面,他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王發財,孟白薯和寧全。
所以坐在車上的王發財都有點聽不懂陳小風和華南到底在聊些什麼。
當然他更無法想像眼前給自己開車的人,乃是方舟一地位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沒死就好,你那個叫做衡恆的同學的事,趙明也告訴你了吧?」
「嗯,如果你要找他,我們應該還是可以……」
「不必了。」
陳小風突然決絕起來讓華南楞了一下。
如果不是陳小風,趙明,趙子枚,華南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才不會來管什麼衡恆,孔傑,這些人說到底,其實也就是運氣好一些的遊民罷了。
能進方舟,就是已經是天大的造化。
既然陳小風說不必了,那麼華南自然也不會多問一嘴為什麼。
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倒是王發財驚訝道:
「衡恆,不會就是西風道的那個……」
陳小風點頭,對王發財道:
「是他,當初帶上他一是看在同學的面子上,另一個原因則是孔先生在我身邊我不好拒絕,不過我自認從未虧待過他,既然他有自己的想法,那我也不會阻攔,畢竟我對他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他的以後會怎樣,與我無關。」
王發財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他本是個商人,所以很多道理,其實他比陳小風理解地更透徹。
他現在也看出來了,眼前的陳小風早就不是當初西風道那個跟自己賒一口鐵鍋的陳小風了。
而能讓孔先生等人在方舟住下,就足以說明了陳小風現在地位不凡,本領高強。
自己以後要做的,就是儘可能博得陳小風的好感。
他心情一好,願意順手照顧一下自己,那就是自己的福氣。
至於別的好處,王發財已經不敢奢求太多。
這時華南轉移話題,對陳小風吐槽道:
「這兩天可累死我了,來來回回地跑趟當司機,誒,這一趟把你送出去,我的工作應該就完成了。」
陳小風笑著道:
「誒別啊,還不一定啊,不出意外,一會兒我應該還要跟你一起進來。」
華南驚訝道:
「啥?你不跟孔先生待在一起?明天可就大年三十了。」
陳小風對華南道:
「我出去就是看看他老人家打不打算跟我一起回方舟啊,畢竟裡面好日子過起來多舒服的。」
聽陳小風這麼說,華南搖了搖頭,頗為肯定地對此陳小風道:
「這一點,我看夠嗆。」
陳小風疑惑道:
「怎麼?你是知道些什麼?」
華南頗為感慨道:
「誒,有一說一啊,這孔先生,我還真蠻佩服的,明明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教書先生,在廢土上苟活而已,但身上隱隱約約透出來的那股子勁頭,我在方舟裡面的老師身上從來沒看見過,給我的感覺就是,他自己非要在廢土上把善良和道德貫徹到底。」
陳小風笑了笑,對華南道:
「你說的沒錯啊,他這人不僅善良,而且還很犟,說真的,旁人這樣我肯定早就不管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越是這樣,我就越放不下他,總是害怕他遭罪受欺負,這簡直就不像是我的性格啊。」
說著,陳小風就跟著笑起來。
華南看著不遠處的高牆,道:
「這可能就是他這個人的魅力所在吧。」
車子駛入高牆下的隧道。
華南想起了昨晚上孔先生說的,自己要去遊民區等陳小風回來。
那時的他肯定想不到,第二天,陳小風就會活蹦亂跳地出現在自己眼前。
陳小風忽的想起了什麼,就問華南道:
「我知道靠近方舟的遊民區比西風道,走馬道等遊民區富有,但遊民區的旅館竟然有熱水洗澡,這是不是也太富有了點,孔先生要是決定了要在遊民區居住,你可得把熱水給我通上!」
華南一頭問號:「遊民區?熱水?你在做什麼春秋大夢,當然了,如果是你的特殊要求,我也不是不可以給你解決一下。」
「那就奇了怪了,我回來的時候在外面的旅館住了一晚上,那旅館竟然還有熱水。」
華南沉默了幾秒後就明白是什麼情況了:「我知道了,應該是那些旅館直接從附近的河引水累積在高處,又用管子將水分流到各個房間,如果有需要熱水,他們就會加熱金屬水管。」
陳小風一愣,隨即罵罵咧咧道:
「這些無良奸商,就tm不怕河裡面的病毒啊!」
……
遊民區,處於富有遊民和尋常遊民的交界的位置,一處小型四合院。
孔先生蹲在一邊抽著煙,看著華南的手下的士兵們忙前忙後。
孔先生特意請求之下,這些士兵們都穿著便裝,也沒有帶槍。
畢竟這裡以後是學校,孔先生不想附近的人家看到之後對自己的身份有什麼誤會。
有一說一,這個院子出乎了他的想像的漂亮!
至少比自己在西風道破院子好看太多了。
眼見著四周圍過來看熱鬧的遊民越來越多,孔先生便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喇叭,咳嗽了兩聲開始喊了起來。
「過年之後,這裡就是學校,學校知不知道?家裡面有娃娃的,希望娃娃能認字,懂知識的,都可以來把娃娃送過來上學。」
為了和這些人打成一片,孔先生並沒有穿得很花哨。
他的大喇叭吸引過來了更多的人。
人多了,就有人開始七嘴八舌地發問起來。
「你這學校學費貴不貴啊?」
「你是不是老師?」
「學費貴了,我們可付不起。」
「娃娃該學知識,遊民區另一頭也有學校,但是學費太貴了。」
孔先生聽到一個家長說「娃娃該學知識」頓時眼睛一亮,他看著那家長問道:
「您說,娃娃為什麼該學知識?」。
「誰不知道每年學習能力頂尖的一批娃娃,每年都會有方舟裡面的人來考試,通過的娃娃就可以進入方舟去啊。」
「大家都知道知識改變命運嘛,隔壁學校喊地聲音可大了。」
「是啊,聲音喊地大,學費收地也就越貴。」
孔先生愣了愣,他心中十分感動。
知識改變命運!
在西風道待了那麼多年,從來沒有一個家長說過類似的話。
孔先生懷著激動的心提高了聲音,繼續道:
「學費不貴,我聲明一下,學費絕對不貴,實在沒有錢,可以拿得出兩塊土豆三塊紅薯的,也可以給我當做學費,只要娃娃願意上學,都可以送到這裡來學習。」
一聽孔先生這麼說,四周的人又開始議論紛紛。
「真的假的?」
「土豆紅薯都能當學費?」
孔先生玩笑道:
「你給我錢,我還是去買糧食吃,直接給我糧食,這不是等於節約我的時間?那我還要謝謝你勒!」
「哈哈哈……」圍觀的人哈哈笑起來。
孔先生繼續道:
「總之年後過就開始報名,現在也可以提前留個名字。」
「那,我給我家妞妞留個名字,妞妞。」
孔先生連忙掏出筆和本子來:「什麼名字?」
「妞妞!」
「大名,我是問大名!」
「牛妞妞!」
「……」
孔先生在無語中寫下了「牛妞妞」的名字。
「錢都來!大名錢都來!」
「劉翠仙!」
「杜招弟」
「柳紅紅」
「喲呵呵,我倒是想看看誰在這兒做大善人呢?」
伴隨著一道粗魯的聲音,一個四十多歲,帶著金絲眼鏡穿著西裝的男人在一群打手的擁護之下推開人群走了進來。
這人一出現,四周的人群就安靜了下來。
大家看向這男人的眼神中,既有憤怒也有畏懼。
男人徑直來到孔先生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眼孔先生,大聲道:
「免費收學生,不要學費,只為了傳授學生們知識,哇塞,好偉大啊你,就是你在這兒做慈善家啊,教教我怎麼樣啊?」
孔先生臉色不太好,這些人顯然就是這裡的混混,這是來找茬來了。
收保護費?
在西風道這倒是很常見。
後來有陳小風護著學校,那些土匪就來得少了。
早有準備的孔先生掏出了一沓錢,不經意地塞進了眼鏡男人手裡,笑道:
「這位爺,初來乍到,也不知道這裡行情是什麼樣的,這點意思您就先收著,要是不夠再來找我。」
眼鏡男一愣,這是遇到明白人了?
掂了掂手裡的錢,眼睛男忽然從腰間摸出了一把刀,猖狂道:「不錯,是個明白人,不過也得死。」
說這話,眼鏡男就用刀拍了拍孔先生的臉。
「你說你做什么小生意不好,非要當老師開學校。」
眼鏡男的刀慢慢舉起了起來。
四周圍觀的很多,但也沒人敢說一句話,似乎早都已經習慣了眼鏡男的這副姿態。
還有一部分家長用手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王富貴手斜戴著帽子,歪著腦袋一臉匪氣地走了過來:「幹什麼呢?他媽的都幹什麼呢?」
說話的時候,手裡一把蝴蝶刀還一拍一拍的,一看就不像好人。
眼鏡男看著一步步來到自己面前的王富貴,有些不爽地道:
「你又他媽的是哪根蔥?今天一個個都來找不自在是吧?好那我就……」
「想死老子就成'全你,擱這兒說你媽的廢話呢?」
王富貴在說到「成」字的時候,手裡刀飛快一甩!
鋒利的蝴蝶刀直接在眼鏡男的脖子上畫了一條線。
但很快,血線就開始順著脖子上皮膚的紋理暈染開,血線飛快變粗。
不到三秒,刀口就開始淌血。
眼鏡男捂著脖子,張著嘴,好像是想說什麼,但只有血一口一口地嘔出來,十來秒鐘的時間就全身脫力倒在了地上。
王富貴對眼鏡男的屍體吐了口口水:「咳,喝——忒!誰不敢殺個人似的。」
然後他才抬起頭來看著眼鏡男帶過來的那十幾個打手。
「看什麼看?想干架來啊!老子打不過你們人多,老子拿命賭,先衝過來的幾個人跟他一個結果。」
說著,王富貴又踢了踢眼鏡男。
眾多打手你看我我看你。
愣是沒一個人敢上的。
最後只是扛著眼鏡男的屍體灰溜溜地就跑了。
王富貴這才轉身對孔先生道:
「孔傑,看到沒有,跟這些人講道理,是講不清的,拳頭可以打散一切烏合之眾,他們就是烏合之眾。」
頓了頓,王富貴補充道:
「最後這句話是陳小風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