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都是一群格外驕傲的人,此前朧月等人稱呼時辰,就是直接叫名字。
儘管他們實力相差的有點大,但稱呼沒變過,雖然他們心中將時辰全做長輩。
記得有一回,他們就把周曄當同輩,這意味著時辰在他們心中的身份是同道,同時也是前輩。
而現在,周曄竟然聽到朧月主動稱呼「時辰前輩」,這說明他的心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因為雙方都對真相很清楚,周曄也就沒裝作大家很熟的樣子,神色淡漠:「這應該是某位前輩的安排,既然你已經解惑,就重新開始追尋大道吧。」
朧月反倒是笑出聲來:「沒想到這才是真實的你,好歹後面的相處都是真是的,就這麼不近人情?」
周曄微微搖頭:「都是建立在虛假之上,沒有人情,何必靠近,」
「不過我也有事詢問,三境之中,我的那些朋友家人,需要如何才能具備真實?」
朧月一愣,隨即明白,這看似是詢問,實則是在委婉告知,周曄認可的人,只有最初的幾人。
後來被時辰影響的人,在周曄認知中,都是「虛假」的。
這讓朧月有些心思複雜,其實祂和周曄相處真的很愉快,應該能成為朋友,不過現在也不遲,微微一笑,為周曄解惑:
「很簡單,等你回去的時候就可以,不出意外,時辰已經將三境恢復成真實世界,回去後,進入合適的時間線,帶走他們即可。」
說完後他忽然笑的很燦爛:「我的直覺告訴我,當你回歸之際,可能已經是一尊大羅天仙。」
周曄好奇的看向朧月:「你怎麼這麼肯定,大羅天仙,三千魔神有大半做不到,自覺歸去,我不認為我有多特殊。」
朧月詢問:「金書玉冊你看過吧?」
而周曄點頭後,朧月繼續道:「我就猜他會給你,時辰的性子,他肯定是真的認可你,不會有什麼計謀,金書玉冊中,蘊含塑造大道的方法。」
「你已經在塑造,而我卻還沒開始,這就是差距,對於我來說,承認別人優秀會很難,但你是真的優秀。」
「從古到今,有多少大羅?恐怕他們沒有一人同你一樣,劍走偏鋒,還能走出獨特大道。」
有些周曄自己看起來稀鬆平常的事情,其實別人看來很難,比如要朧月自己去探索新的道路,祂會為了求穩,選擇前輩走通的老路。
這一次選擇就是傾注所有的未來,祂不敢亂來。
而周曄也給出自己的看法:「第一個晉升大羅、第一個晉升黃庭的前輩,他們肯定也沒有前人的經驗,或許在當時,同時代的其他人,也覺得前輩們劍走偏鋒。」
「但我不過是覺得這麼走比較合適罷了。」
「不知前路,所以我會去探索,而未知的路,註定不會平坦。」
朧月聽的入神,他想了曾經,作為第一縷風,所有的風都因他而起,在出世後,他似乎也和周曄一樣,對未知好奇。
他會鑽進每一片樹葉之間,會刮過寂靜的幽谷,會掠過平靜的湖面,直到最後,他將宇宙每一個角落看遍。
後來呢?
後來啊,宇宙內已經沒有他不知道的,他也達到了天仙層次,於是朧月追求更高的位格,也就是大羅天仙。
但風起於宇宙,大羅天仙是風吹拂不到的地方,無風之地,風不曾到達,朧月也沒有辦法。
今日起,他將再次化作風,向無風之地進發。
不過周曄對他有恩,朧月拱手對著周曄一禮:「我也要去追尋自己的路,希望有一天,我們能結伴同行,一起探索太素。」
周曄頷首:「共勉之。」
……
朧月離開了,周曄看著幽冥之地漆黑的天空,以及陰森的氛圍,他覺得冥界是陰間,此地是進入陰間的地方,但不能讓生者認為陰間就是這麼「陰間」。
所以周曄心念一動,整個幽冥之地進入深層空間,只有死者能前往。
當然,實力足夠強大,修行者也可以進出,不過亂來就算了,光是三族殘留的底蘊,就不是普通修行者能夠對付。
除了三族,那些冥界的使徒們,能夠藉助枉死城甚至整個冥界的力量,也不好對付,並且他們具備一個基礎屬性。
「不死。」
這是周曄給這些使徒最基礎的特質,不然他官方的人員能被殺,那麼太遜了。
前兩關過了,就需要直面閻王帝君,在這裡,周曄的分身根本沒有掩飾氣息,完全的釋放屬於魔神的威能,低於地仙,看一眼周曄就會被同化。
周曄等待某個幸運兒的到來,也不知道有沒有那一天。
神話故事中,幽冥之地有忘川河,奈何橋,還有三生石和彼岸花。
對於造化規則也圓滿的天仙,周曄做這些非常簡單,腦子裡出現一個想法,以及造物的具體外貌和屬性,下一刻,真實的物體就出現了。
不過周曄有自己的審美,所以整個幽冥之地都被深黑的水流覆蓋,水流至純至淨,只因幽冥是黑色,所以才顯現出黑色。
水面上,血紅色的蓮花盛放,黑與紅交織,莫名的透露出一種殘酷。
蓮花之中,有多條僅僅高出水面的木板橋,仿佛隨時都要被淹沒,死去的靈魂將會通過這「奈何橋」進入真正的冥界。
冥界入口出,就是高大的三生石,因為理念的原因,三生石映照的肯定不是前世是誰,而是組成自身的能量來自於何處。
或許某個婦人生孩子時候吃了許多魚肉,那麼這個孩子死後,從三生石看到的就是很多魚。
周曄承認,這是他的惡趣味,實際上三生石是沒必要的,前世,前前世,都不是自己,只是能量同源。
天界有罡風,周曄將大地中的地煞凝聚起來,於是幽冥之地和冥界的天空,就出現了雲彩。
地煞有數千種,屬性不同,顏色不同,組成的天空很漂亮,瞬間就讓陰間不那麼陰間。
唯一的缺點,就是地煞的威力很強,若是有誰敢進去,基本上就是死。
周曄玩的很開心,他完全是找個藉口玩「我的世界」,充分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對冥界進行改造。
死亡魔神等人,覺得有趣,加上劃分給他們的地盤依舊光禿禿的,也就學著周曄開始創造。
身為先天魔神,有一個優勢,就是天生造化規則入門,但即便如此,他們創造的造物,也讓周曄眼前一黑。
靈魂魔神發現地煞之氣很多都是陰屬性就拿來製造……蛇!
那花花綠綠的蛇群,相互交纏在一起,一大片區域都是蛇群,讓周曄覺得生理性不舒服。
死亡魔神創造了一種植物,初看很普通,就像四葉草,但一批植物在催生長大後,那哪裡是四葉草,分明就是一雙雙慘白色的手掌。
這些斷手從地面長出,怎麼看怎麼詭異。
相比之下,生命魔神創造的造物就正常許多,是一種長著彩色葉子的樹,從地脈中汲取地煞之氣,可以淨化大地。
萬山今日不在,靈氣魔神更喜歡在天界,周曄「遺憾」不能見到他們的作品。
周曄所不知道的是,他在布置幽冥之地的時候,靈氣魔神剛好看到,於是悄無聲息離開,自己打造了一方天池,種滿白蓮。
而後幾年,大地之上,諸多種族忽然發現,水域之中出現許多花,形狀差不多,基本上只是屬性和顏色不同。
人族等供奉魔神的種族,知道這是被魔神青睞的聖花,特意為魔神祭祀之處種滿,同時這些蓮花也可以充當祭祀的材料。
主祭緊跟著研究蓮花,得知每一種都代表一位魔神的力量,可以用來施展新的巫術。
周曄創造的業火紅蓮沒有在人間現身,而受到他力量變異的千重蓮與輪迴蓮,卻在人間誕生。
本來只有周曄住處才有的,但是宇宙意志會被魔神影響,魔神喜歡的,就會在大地之上誕生,如果不是業火紅蓮只能在忘川之中生長,外界早就有了。
那位主祭將他研究出來的成果公布,於是閻王帝君,輪迴之主,重啟魔神這三個周曄的尊號被世人知曉。
那些得到過周曄醫修傳承的人立馬找到了主心骨,準備建立醫修的祖庭,結果一次次失敗,這種情況只能說明,帝君並不認可他們。
這一點周曄感覺挺複雜的,他曾經是人族,當然對人族天然的有好感,但是人族的醫修得到傳承後,因為沒有強大的殺傷力,所以並不重視。
如今醫修都是資質不太好的,但是偏偏想要使用醫修的強力法術,就必須是一些有天賦的,所以這就讓人類更加認為醫修是「淘汰品」。
人族總共一千多醫修,沒有一個領悟醫修的真諦,讓他們建立祖庭,周曄怕被笑話。
反而是樹人族,成為周曄的眷屬後,潛移默化之中,已經越來越多樹人成為醫修,其總共不到十萬人口,就有將近一萬的樹人掌握了復活術。
其中樹人族的長者之樹天資高絕,將多種規則全部入門,直接領悟了「恢復規則」,掌握恢復術,周曄愛才,不出意外,以後會把祂收做徒弟。
冥界,輪迴,徒弟,以及未來成為天地共主,周曄覺得自己和星源宇宙的聯繫越來越深。
同時他還是眾多魔神的「大哥」,這些魔神能看得出來,周曄對他們很好,而周曄考慮到初生的魔神比較單純,也比較直接。
因此周曄也有事說事,有什麼計劃也不藏著掖著,以真心換真心,周曄和魔神們關係非常不錯。
雖然周曄覺得是眾魔神單方面把他當大哥,實際上周曄覺得自己是魔神們的老父親,周曄差不多算是看著魔神們出世,對待「孩子」,就比較包容和有耐心。
周曄打算將來成就大羅,一定要把這個紀元撈走,然後接走三境之中的親朋。
相比於住在時辰開闢的世界,周曄更傾向於自己開闢世界。
天地初開,時間不值錢,一開始的萬族大戰,如今只剩幾百個種族還有能力爭奪。
終於,在紀元的本源達到巔峰之時,紀元的主角誕生了!
他們就是「靈族」,周曄的樹人族,萬山的土靈,自己其他自然生命,共同自稱靈族,在樹人族的輔助之下,以雷霆手段鎮壓其他種族。
紀元第一個時代達到了鼎盛階段。
因為靈族有一部分是魔神眷屬,而魔神嚴格意義上來說,也是天地自然孕育,因此後來不同屬性的靈族各自信仰了魔神。
此時,神道時代正式開啟,魔神們頻繁降臨大地,神與凡聯繫緊密,甚至有魔神的血脈降生。
但是,就是因為太過密切,才讓區別更加明顯,靈族還是強大的種族,但他們依舊在一兩千年內死亡,除非修行。
而修行者輕易能突破五千的壽命,不過比起魔神來說,就差的太遠。
於是如今的情況,就是緊密的聯繫之中,同時存在濃重的割裂感。
周曄就在這個階段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感覺,似乎有什麼要出現了。
他在等待。
一千年,三千年,五千年……
終於,靈族一個普通生命,通過修煉成就地仙,它是第一位後天修煉成仙的存在。
伴隨著她的成功,周曄也呆住了,他在那一瞬間,感受到了真視界的存在!
此時的真視界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就連宇宙的投射也不存在,周曄第一時間進入後,就發現燭龍也在這裡。
燭龍很敬重周曄,就主動前來:「周大哥,這裡是什麼地方,此前根本不存在……但以我時間之道的造詣,我敢肯定,這裡存在的時間非常久遠,有一種古老的氣息。」
「但這不合理……」
確實不合理,對於燭龍他們來說,他們誕生於天地初開,還有比他們更古老的存在?
周曄組織好語言,慢慢說道:「你使用權柄與這裡共鳴,就會得到它的名字。」
燭龍照做,隨後就有點驚訝:「它叫真視界,寓意為能看到真實的世界,用來連接不同的維度。」
說完後,燭龍迷惑了:「星源宇宙是一體的,即便是冥界和天界,也和宇宙屬於一個層次,有什麼需要真視界連接……」
祂靈機一動,忽然想到一個可能,就對周曄道:「周大哥,是不是這意味著宇宙未來的趨勢,我是時間魔神,能推演到未來,那時候並不是神人時代。」
「甚至大地之上已經很難找到魔神的蹤跡。」
周曄點頭:「這只是未來的一個可能,但我想到的是其他方面,不過有些抱歉,不能對你說,我還不知道告訴你是好是壞。」
時辰已經接觸過一些屬于禁忌的知識,知道擁有怎樣的實力就去接觸怎樣的知識,超出太多,就會發生不好的事,所以很理解的道:「沒事,等我實力提升,總有一天有資格。」
周曄微笑:「你能這麼想就好,真視界的出現,和靈族的雲霞有關,她是雲中精靈,誕生時只有築基層次,用了九千年時間晉升地仙。」
「在她晉升之時,就有了真視界忽然出現,這預兆著凡人也能成為神,隔閡被打破,倒是和真視界的預兆相反。」
被指點後,燭龍若有所思:「雲霞嗎?我會好好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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