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維亮在台上背誦了大概三分鐘時間,三十多句台詞,這已經讓台下的學弟學妹們欽佩不已,就連幾位老師也頻頻頷首,賈維亮這個白白淨淨的小男生,基本功還挺紮實的。
「……三一八事變以後,我寫了《紀念劉和珍君》,還寫了難以……的記憶……」背到這裡已經算是賈維亮的極限,他磕磕絆絆的無法繼續下去,只好對著田狀狀表示自己表演結束。
賈維亮下台,得到同班同學的鼓掌,台下學生也跟著叫好,等在田狀狀的要求下全部安靜下來,又耽誤了一分多鐘。
田狀狀無奈的對著秦喻說道:「你要不要再看一下再背?」
為人老道的他清楚知道王璐丹等人的小心思,但是身為北電教授,京圈有名的導演,他也不希望被外人指責聯合學生欺負中戲的學生。
秦喻對田狀狀感激道:「謝謝田教授,不用再看,剛剛看到的台詞還在我腦子裡。」說完秦喻來到舞台中央,站在話筒前。
「剛剛賈同學背的很好,有一張紙的台詞。前面的大家都聽過了,大概也不想重新聽一遍,下面我會接著賈同學的台詞繼續往下背。」
秦喻淡淡裝逼的話讓台下的老師和學生麼都震驚了,如果他從頭開始背,雖然是記憶衰退期,但是剛剛聽了賈維亮的表演,也能夠加深一點印象,只要能夠背到和賈維亮相同的地方,在座的師生都會認可他的基本功。沒想到他居然會承接賈維亮的台詞,繼續往下背,這就有些裝大了,台下的學生都在等著他的翻車。
秦喻則是沒有管這些,他先閉目幾秒,然後雙眼睜開,炯炯有神,他不僅要背,他還要演出來。
「三一八發生了之後,我寫了《紀念劉和珍君》,後來又寫了《為了忘卻的記憶》。希望不要再次看到年輕人的死,可結果怎樣呢?……」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先要問自己,你們是誰?……對,是學生。可學生又是什麼呢?學生是知識階級的預備軍,並終將成為生力軍和主力軍,對不對?這樣剛才那個問題就清楚了:你們是知識階級!而知識階級該是怎樣的呢?在我看來,他永遠是精神界的戰士!……」
台下的學生仿佛有一絲的恍惚,仿佛台上這個和他們同齡的小年輕已經不在是個學生,他英俊的五官仿佛有些深邃,看著他一手背後,一手平指,仿佛台下的眾人就是在聽他演講的學生,他就是魯迅,正在北師大進行演講,在對著這個社會進行批判,在對周圍的學生進行諄諄教誨。
秦喻在台上表演了已經有七八分鐘,王璐丹等人面色一片鐵青,他們知道在這點上輸了,而且輸得很慘。他們互視一眼,然後又給自己打氣,希望下一場表現演技時,可以在搬回一局。
此時秦喻的表演也接近尾聲,他的聲音也越發激昂,「……正需要這樣的,永遠不滿足於現狀,永遠不合時宜的,真的,知識階級!」
表演結束,滿場先是靜默,而坐在後排的黃搏率先叫好,其他人才開始紛紛鼓掌,他們被秦喻變態的台詞功底給打敗了。
秦喻伸出手壓了壓,讓台下安靜一下:「其實比試背台詞,對賈同學不算太公平,因為我這人從小記東西就快,雖然不能說過目不忘,也能記個七八分,所以這項比試我只是憑藉個人天賦獲勝,和賈同學的能力無關,三分鐘能夠記住二三十句台詞已經很了不起了。而且我們接下來的比試的是演技,和記憶力好壞無關。」
秦喻的謙虛得到了台下和台上北電學生的認可,不是技不如人,而是天賦問題。只有幾個老師才明白秦喻這段話裡面的含義。
坐在第一排的崔欣琴和胡強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露出一絲擔憂,中戲的這小子真是蔫壞,他如果只是承認自己天賦好,勝之不武也就罷了。北電這邊可以趁機結束這次比試,給學校這幫學生留下一些念想。畢竟在剛剛受到打擊以後,台上這些學生的發揮肯定會受到影響,而這小子現在還想趁機進行下面的比賽,就是想進一步摧毀他們的信心。
田狀狀站的高度和他們又不同,剛剛秦喻的表現已經讓他很驚訝,他還想看看秦喻這個被鄭小龍倍加讚賞的年輕人,能夠有什麼出色表現。而且他還想讓秦喻再給這些學生一些刺激,無磨礪,不青春。不受點打擊,這幫學生一個個都不知道天高地厚,與其以後在社會上受挫折,不如在學校被打擊一下。這樣他們才能看到自身不足,還有奮起直追的機會。
田狀狀對他們雙方提出表演題目,都是他們大三時學習並且表演過的《雷雨》片段,他們可以自己選擇其中片段,進行五分鐘的表演。
這次秦喻和張欣憶兩人先來,這部戲上學期期末時他們表演過,他對《雷雨》的整個劇本都熟記於心,只是秦喻當時在裡面扮演的是周沖。而這次是為了給張欣憶表現的機會,他們選擇了這部戲裡相對精彩的一幕,周朴園和魯侍萍見面的片段。
秦喻在舞台旁邊搬了一把椅子做道具,他拿了剛剛田狀狀給的幾頁紙充作書本,坐在上面,翹著二郎腿,冷冷的看著張欣憶。
「這是太太找出來的雨衣麼?」語氣生冷,帶著一點高高在上的意味。
張欣憶在上學期期末考試時扮演的就是魯侍萍,對這幕戲相對熟悉,在秦喻的問話一出,就進入狀態,低著頭看著腳面,雙手在下面不安的絞動:「大概是的。」
「不對,不對,這是新的,我要的是舊雨衣。你回頭跟太太說。」
……
兩人表演的是魯侍萍為了給魯大海求情,再一次進入周家,見到周朴園的片段。這一段在台下的學生看來表演的異常精彩,秦喻將周朴園專橫自私、冷酷虛偽的性格特徵展示了出來。而張欣憶也將魯侍萍初見周朴園的軟弱,敘述往事的留戀以及被周朴園拿支票侮辱時的悲憤表現的淋漓盡致。
雖然在田狀狀和崔欣琴等北電老師看來還有一些匠氣,但是考慮這邊是臨時起意,而且也沒有服裝道具的襯托,能夠有這樣的表現,這兩人的表現在這群同齡人之間,已經算是出類拔萃的了。
秦喻兩人的表現給王璐丹他們帶來了莫大的壓力,為了能夠致勝,王璐丹拉上賈維亮、曲路三人一起表演了蘩漪和周萍、周朴園攤牌的那一段,三人戲她飾演蘩漪,賈維亮飾演周萍,曲路飾演剛剛知道真相的周朴園。
果不其然,備受打擊的王璐丹等人在舞台上頻頻出錯,本來這一段要求蘩漪和周萍的情緒比較飽滿,但是他倆的演出總是缺少一點味道。
雖然在座的北電學生看在同校情誼也是給了熱烈的掌聲,但是他們知道這次是真的輸了。
比試三場,已經連輸兩場,王珞丹他們再也不好意思提出第三場比試的要求,而是留下一句狠話:「這次太倉促了,等到下次我們正式的比賽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