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立心中放心不下,問道:「許少俠,你是想出什麼錦囊妙計來了?」
許一言在心裡盤演了一遍,確認無誤之後,道:「我這個計劃說出來,韋兄肯定認為是在胡鬧,是膽大妄為了。不過目前,也就只有這個辦法可行。還請韋兄一定要相信在下!」
韋立聽來,眉頭皺得更加深了。
就從剛才要以殺招來試老闆身手這個行動,他就大致的了解到了,許一言不是一個能以常理來猜度的人。
他的腦筋不知道是怎麼繞的。
總是會想出一些叫人意想不到、哭笑不得的主意。
至於這主意,是新鮮的,還是已經餿了,這就要看施行之後的結果了。
韋立問道:「且說說你的計劃。」
許一言道:「我要讓這裡出現一個妖怪!」
「妖怪!」韋立大驚,擺手道:「此事萬萬不可!」
許一言道:「這妖怪是假的,我的一個手段而已。出來之後也不會傷害到什麼人,只不過是要借這個形象,嚇唬嚇唬外面的人罷了。這樣一來,此地鬧了妖鬼,你們明燈館豈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介入了。」
他搓了搓手,勢在必為地笑道:「到那時候,我們就把這掘地三尺,我就不信找不出那地道的入口!」
韋立沉吟半響,終是鬆開了眉頭,點頭道:「此計甚妙,只要沒有無辜之人因此受傷,那妖怪怎麼來的,自也不會有人來追究。」
這意思說得也明白了,是讓許一言放心大膽的去做吧,有明燈館替他兜著底。
不等許一言說話,韋立話鋒一轉,道:「醜話也要說在前面,若是出了什麼意外,有人因你那妖怪受到了傷害,到時候可別怪我按規矩辦事了。即便你是少館主的朋友,也輕易脫罪不得!」
許一言笑道:「放心,絕對不會發生意外。那妖怪一出現,你就大顯身手將其降服。」
韋立頷首道:「你提前知會我一聲就是。」
商量成定,許一言立馬就出了群芳樓。
他去找了幾張白紙,在暗巷之中做了一個簡陋的紙人。
畢竟這門法術不是江湖上常見的,許一言也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自己的底細,怕會「通冥付魂術」的事情暴露在人前了。
滴血付魂,紙人便活了過來。
他再用那「化形」之術,紙人搖身一變,成了一名有血有肉的白臉兒公子。
許一言看著自己的傑作,滿意的笑著,自語道:「既然要鬧動靜,那咱就鬧一個大點的出來。」
白臉兒公子出了暗巷,有三三兩兩皮條客前來搭訕邀約,一併置之不理,徑直往那群芳樓而去。
進得店門,隨意挑選了一名女子上了二樓。
那女子嫻熟的說說笑笑,一邊脫著衣服一邊朝床邊走去。
玉體已橫陳。
公子卻毫無所動,只緩緩舉起了手,捏成了拳頭。
女子正自迷惑,兩眼一黑就已暈了過去。
許一言是在白臉兒公子之後進去的,打發走了招呼的龜公之後,跟著二三人也一同上了二樓。
白臉兒公子已經將門栓取下了。
許一言經過的時候,靈猴閃身一般,頃刻間就推門而入,除了一陣微風扇動,別無其他痕跡。
他仔細瞧過了女子的容貌,而後解除了「化形」之術,白臉兒男子瞬間褪去皮肉骨相,變作了醜陋歪曲的紙人。
許一言重新以血畫圖作法,賜予了這紙人新的骨肉容貌,眉眼唇鼻和衣著,竟如那昏厥的女子並無二致。
萬事俱備,只欠最後的一股東風,就可在群芳樓颳起一陣妖風邪氣。
紙人化作的妓女走出了房門。
花枝招展地走下了樓。
她笑靨如花,將腰扭得如春風中的柳條一樣,極盡嫵媚動人,惹得許多人調轉視線看過來。
女子走過一眾男人,媚眼如絲的朝著他們吐氣,撫摸著他們的臉龐,將他們的視線都拉在了自己的手中。
在眾目睽睽之下,她走到了大廳中央,竟一躍跳上了一張酒桌,宛若酒醉了一樣,有些神志不清的搖搖晃晃,笑得花枝招展。
店中的老鴇和龜公哪裡容得她如此放肆。
豈不是要壞了店的名聲。
就要招呼人上去將她拉下來教訓了。
「給位大老爺客官。」女子忽然雙手抓住自己的頭髮,朝著兩邊拉扯,瞪圓了雙眼,「可想見見我到底長得什麼模樣?」
好端端一個沒人,此刻卻狀若瘋子。
毫無半點媚態,已惹得一些人厭惡地搖起了頭,似乎是沒了興致,打算離開了。
生意都快沒了。
怎能繼續讓這女子造次。
一打手挽起袖子,哼哼哧哧大步上前。
罵道:「小娘皮,你是腦筋被*壞了不成!給我下來。」
伸手拉住了腳踝。
那女子忽然低下頭來,雙手猛力地向著左右拉扯,整張臉就如同是熟透了的柿子皮一樣,輕而易舉地就被剝了下來。
那打手眼前猛然出現了一張血肉模糊的面龐。
面龐上面鑲嵌著兩枚突出的明亮眼球。
直溜溜的盯著他看著。
嘴角裂開,雪白的牙齒沁出了鮮血來,笑道:「我的真面目好看嗎?」
那人直接給嚇得屎尿並出,雙眼翻白就暈倒了過去。
女子站直了腰,順手將遮擋面目的頭髮給甩了出去,向著眾人作撲抓狀,道:「嘻嘻,這臉要不得了,你們誰把臉給我一張啊。」
說著,脖頸竟然伸長了。
眾人嚇得大叫:「妖怪啊!」
紛紛轉身就要逃跑。
你推我搡,互相掙錢,擁擠得反而是慢了速度。
「何方妖孽,膽敢在此禍害無辜!」
眾人只聽到一聲中氣十足的吶喊,心中不知怎的竟覺得安心了許多。
抬頭一望,見一人從樓上跳下,一掌打在無臉女子頭上,將其擊斃倒在了桌上。
女子的皮相化去,露出了原本的面目,是一個癟癟的紙人。
跳下來的正是那韋立。
他一把抓起紙人,向著眾人道:「大家莫怕,莫要慌亂,這紙人怪已被我擊殺了。」
客人之中有人認得韋立,拍掌喊道:「是明燈館的韋隊。」
明燈館的名號一出,大家徹底放下心來。
許一言倚在欄上,心道:「店中的女人死後變作了紙,這可是大家親眼所見的。嘿嘿嘿,這群芳樓中便是沒有妖,一時半會兒也洗刷不乾淨了。」
韋立抬頭,視線正巧和許一言對上了。
後者挑眉的得意一笑,見韋立皺了皺眉頭,又吐了吐舌頭,似乎是在說:「看吧,我還是挺靠譜的,說不會傷人就絕對不會傷到一個人。只不過嚇唬得狠了一些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一出動靜鬧了出來。
許一言已迫不及待要開始搜查了。
忽然身旁有一人驚恐喊道:「房間裡死人了!」
許一言眉頭一皺,轉頭一看,那人指著的不正是自己身後的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