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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一言道:「看來你們不僅不會放人,甚至還要把我一塊兒抓起來了?」
中年人道:「你若是配合,倒也用不著關押你。」
許一言是萬不能接受這樣的提議。
這一戰是不可避免的。
許一言捏了捏手指,道:「要讓我配合,那你現在得說一說,你們到底是在做什麼,我開始好奇起來了。」
中年人嘆了口氣,道:「你們年輕人,為何總是喜歡吃苦頭呢。」
將杯中酒潑灑而出。
整個人向前傾倒,而後腳尖蹬地,雙手成爪向前一抓。
空中的酒水被他抓在手中。
曲指一彈。
一滴霸道的水珠破空而來。
於黑暗中,這點水珠本不明顯。
但許一言的眼力過人,只需有一點光亮,便能看得清除。
對那水珠的軌跡盡收眼底。
只見他微微側身,一閃而過,用輕鬆的口吻道:「如果你就這點手段,我勸你還是算了吧,老實把人放了。」
氣滿全身,擺出四方拳的起手式。
一擊不中。
中年人立即五指齊彈,頓時五滴水珠飛射出來。
本是同時發出。
然而一滴快似一滴。
也不知道那中年人使了什麼詭異手法。
那五滴水珠明明從不同方位彈射而來,然而在飛行過程中,卻因快慢不同,飛行的軌跡發生了轉變。
五滴水珠前後成了一條直線。
前仆後繼。
每匯入一滴,那速度和勁勢便翻倍
待五滴匯成一體。
「砰!」
空中忽然發出炸裂聲。
水珠在許一言的視線中消失不見。
幾乎是下意識的。
許一言身子本能的扭轉彎腰。
與此同時,身後一棵樹「砰」的一聲炸裂。
他是憑藉著記憶中,水珠的運行軌跡進行推斷,猜測到了大致的擊落點,再加上自己有蛇一般柔軟的體質,這才堪堪躲了過去。
「你小子倒走運!」
一聲驚現。
許一言眼前忽然出現一隻利爪從下方抓來。
他忙落臂格擋,同時砸拳回擊。
「哦?四方拳。」中年人一邊拆解,一邊又彈指射出一滴水珠,「難怪,難怪,那更不能讓你走了。」
許一言側頭躲過,出招不止,道:「呵,知道我是拳意門的,那你還不趕緊脫身逃跑。真要是傷到我了,我師門可不會輕易饒過你們!」
「你的師門?」中年人卻滿不在乎,「拳意門若是知道了你的底細,只怕是比誰都想要殺了你。我看你還是安心留在我身邊,這樣反而能保留一條性命。」
許一言揚眉一笑,道:「那就要看你有沒有留下我的本事了!」
點睛付魂,會分散自身的實力出去。
眼下遇上了強勁的敵人。
許一言當即解除了紙人的付魂術,取回了自己的全部功力,實力蹭然暴漲。
拳意綿綿,無休無止。
與中年人打得有來有回。
一百招過後。
中年人手中的酒水彈射得一滴也不剩了。
許一言也就用不著時不時提防他的手中暗器,可以全身心的放在對付他的手腳功夫上,不免嘲笑一聲,道:「可是黔驢技窮了。你這虎爪功也不怎麼樣嘛。」
中年人並沒接話。
他左手五指成爪,右手雙指如鉤。
招招陰狠毒辣。
只需不小心中上一招,便要連肉帶骨給你抓下來。
好在許一言之前曾吸過一隻殭屍的死氣,又練了幾年外門橫練功夫,身子骨比較硬朗。
倒是不小心受了幾招,只是傷到了些許皮肉。
中年人也察覺到了,冷笑一聲,道:「我倒想看看,你能受住我幾次。」
往後便只朝著許一言受傷的部位襲擊。
看樣子,是打算來個水滴石穿。
許一言暗道:「這傢伙不抓我個皮開肉綻是不甘休啊。」
在武功和內功方面,中年人均占著優勢。
短時間內倒可以打個不分勝負。
這時間拉長了。
可就對許一言不利了。
「必須要出奇制勝了!」
利用身柔的優勢。
許一言假意露了個破綻,設了個陷阱,引中年來伸爪襲來。
以不可思議的角度轉腰躲過,一把抓住了他的左手腕,攥緊了拳頭,嘿笑一聲,道:「我看你是留不住我了。」
中年人神態自若。
只見他右手在額上一抹,彈指一甩,無數的汗珠如離弦之箭。
這水珠暗藏內力,一滴便能穿肉透骨。
許一言見識過傷害,可不敢以身體來抗,只得鬆了手,放棄大好的機會。
中年人脫身,並不繼續反擊,而是退遠,回到了涼亭中,道:「果然有些手段。」
許一言道:「怕了的話就告訴我密道如何去,我可以考慮饒你一條性命。」
中年人冷笑一聲,道:「年輕人總是心比天高,喜歡說些大言不慚的話。」
一抬手,亭邊池中升起一道偌大的水柱。
許一言暗暗咂舌,道:「這傢伙居然能控水!可惜身邊沒有可以用的紙人,否則也讓他也瞧瞧我的厲害!」
中年人負手站在水柱之前,向前一招手。
如臂使指一般。
那水柱便向前傾泄而下。
攜萬鈞之力。
這若是砸在人身上,那可了不得啊,鐵人也得給砸成鐵餅了。
許一言連忙向一旁跳閃躲開。
中年人手又向右一揮。
那水柱便轉而向右,緊追許一言不鬆口。
左右是躲過了。
許一言便打算拼上一把。
向前一撲,翻身一滾,撿起了被白臉兒男戳瞎了的紙人。
雙手一夾,再一抹平。
快速的做出了一柄簡陋的紙刀。
許一言持刀在手,巋然道:「那就來吧!」
中年人面容肅穆,道:「可別托大了!」將手高舉而起,那水柱自然也隨著沖天而立。
許一言拖刀,斜刺里欺身上前。
中年人忽地將手緊握成拳,水柱鼓成一團,將爆欲爆。
待許一言已踏入棧道。
中年人雙目一瞪,猛然向前揮拳。
水柱迅速落下。
許一言跳身而起,迎著砸落而下的水柱,將紙刀高舉過頭,使出一招「迎面大劈破風刀」,大喊一聲:「破!」
水柱被劈成兩半。
落到地上後,一半砸斷了棧道。
激起一圈沖天水花。
另一半推倒了層疊假山,沖斷了無數的花草樹木。
許一言來到亭中。
掉手橫揮,朝著前方攔腰一斬。
中年人輕跳起身。
刀勢揮斬而過。
四角亭柱齊平斷裂,整個涼亭斜滑倒下。
中年人再一起手。
池中衝出一條水龍,盤身接住中年人,迅速飛離出涼亭。
許一言喝道:「想跑?」
運氣於紙刀刃上,雙手握住一記斜挑上揮,一道刀氣飛出,斬斷水龍頭顱。
頭身分離。
水龍失其形,復又落回水中。
中年人失去了落腳之地。
卻仍是氣定神閒。
一抬手,往前踏步。
池中自有水柱升起供他落腳。
涼亭已然坍榻。
許一言將刀旋舞成傘,坡頂而出,踏著一片亭頂,一刀直斬中年人。
中年人雙指一起。
面前頓時升起一片水幕,攔住了許一言的去路。
他一刀斬過。
迎面卻奔來兩隻猛虎。
順著未老的刀勢,將身臨空橫轉,一記順風勢成掃秋葉,帶刃陀螺旋轉而去。
兩隻老虎還未近到身前,便已經化成了一灘水。
許一言縱身劈刀,道:「看你還有什麼能耐,盡數使出來吧!」
中年人立在水池中央。
忽然大喝一聲,張開雙臂抬起。
整個水池中的水都流到四周升立起來,形成了一個的巨大水幕,將池中所有都圍了起來。
許一言一刀未劈中。
腳下已失了借力之處,無奈只得落到池底中。
抬眼看到。
那水幕在頂上已經匯聚成一塊。
他已經被包裹在了這水中。
「不好,要趕緊突圍出去,否則就被困死在水裡了!」
提著刀,點地躍起。
去的方向是那中年人的位置。
即便這一池子的水真要裹成一團,只要和那中年人站在一起,那也就有一線生機。
他總不至於長了魚腮,能夠在水裡面呼吸吧。
除非他是一隻魚妖。
然而還是許一言太年輕了。
中年人落手捏拳。
水幕迅速縮小,只一步之遙,便將自己與許一言分隔開來。
許一言被水壁撞了回去,發狠道:「我就不信破不了你這鬼名堂!」
下一瞬,滿池的水齊聚而來,將他牢牢包裹住。
刀法並非許一言所擅長的。
而且這又是泡在水中,紙刀早已經變得軟弱了。
他索性棄了手中刀。
閉上了雙眼。
中年人見狀,還以為他已經放棄了,道:「早知道如此,又何必徒勞逞強呢,在關你片刻,待你暈厥過去便放了你。」
許一言放棄了嗎?
他當然沒有。
除了通冥付魂術之外,他習練得最精深的就是四方拳了。
作為拳意門的招牌武功。
這套拳法自然是深奧無邊的。
此時許一言被泡在水中,耳邊什麼聲音都聽不見。
他完完全全的沉下心來了,在腦海中不斷的回憶拳法。
腦海中那小人在演練。
拳意門。
拳法以心意為根基。
小人演練得越來越快。
一套套拳法翻飛而過。
許一言找到了盎然的拳意。
霍然睜開眼睛。
一拳朝前轟然打出。
中年人皺了皺眉,道:「麻煩,看來還得花些時間。」
水球被炸裂出一個巨大的洞。
許一言迅速突圍而出。
甩了甩身上的水漬,道:「一力降十會,我一拳破你萬道!」
說罷一記沖拳,將中年人逼到了岸邊。
兩人又一次進入了貼身近戰。
然這一次。
許一言因悟到了新的拳意,四方拳的形式和威力有了新的變化。
招招不同,生生不息。
那中年人一邊招手引水而戰,一邊虎爪上抓下撓,也是變招頻頻。
打得不可開交之際。
許一言忽然見那白臉兒男子飛身而來,喊道:「老吳,莊奉圭那邊我已經解決了,這就趕來助你一臂之力!」
許一言驚道:「什麼,莊捕頭敗了?」
白臉兒男子若是加入戰鬥。
本來就不太能獲勝的局面,這下更是毫無希望了。
許一言已萌生了退意。
中年人察覺到了,緊逼不讓,道:「哼,現在想跑,可已經晚了。你別來插手,這小子不是我的對手。」
白臉兒男子卻不停身,道:「時候浪費得夠多的了,要速戰速決。」
許一言道:「莊捕頭怎麼會輸啊,這下可真是遭了!」
一面應對中年人。
一面在小心著白臉兒男子的出手。
白臉兒男子來到近前,道:「我來了。」
四指並直刺來。
許一言暗暗叫苦,不知道該如何招架白臉兒男的這一招,下一瞬卻見到中年人臉色大變,手上的招式也停了。
許一言的拳頭卻沒停。
一拳打在中年人的胸口處,將他大飛出去,滾到了池邊。
中年人捂著胸口,滿臉又是震驚又是惱怒,道:「你、你居然敢對我動手!」
話一說完,就咳出一大口血。
白臉兒男子舔了舔手指上的血肉,嘻嘻笑道:「這些年來可承蒙你老的關照了,就請你老安眠此地吧。」
說把躍步上前,準備給予最後的一擊。
中年人怒道:「就憑你!」
體內運轉真氣,抬手引來身後的池水。
然而他畢竟受了重傷。
許一言那一拳頭可不是吃素的。
他一運轉真氣,胸口的經脈便如刀絞般疼痛起來,這氣便在此斷了,池水也就恢復原樣。
白臉兒男子來到他身邊,朝著腦袋一腳踢出。
許一言看見,那中年人的脖子旋轉了好幾圈,最後是落入到了湖水中。
這顯然是活不成了。
他不明白,明明是必勝的局面,為何會在這個時候,窩裡鬥,問道:「你幹嘛要殺他,還是說你覺得你一個人就能對付得了我?」
白臉兒男用衣袖擦了擦手上的血,笑道:「我不殺他,何來的自由。」
許一言道:「哦,原來你們不是一夥的?」
白臉兒男子道:「是,可也不是。」
許一言砸了砸拳頭,道:「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關係,我不想去理會,不過你殺了他也好,你們兩個人的話,我還真沒有贏的機會。現在,有了。」
白臉兒男子卻故作驚恐的擺了擺手,道:「哎喲,我這才幫小哥你解決了一個強敵,你就要過河拆橋了嗎。你呀,可真是壞呢。」
許一言做了個噁心的表情,道:「別廢話了,要麼自己把人交出來,要麼我把你殺了,自己找出來!」
白臉兒男子蒙住了眼睛,笑道:「小哥你別這麼凶嘛。我現在確實打不過你,但人呢,我自然也不能給你。」
許一言道:「無妨,你總會說的。」刺身上前。
白臉兒男子沒有任何反應。
許一言一拳打中,心下卻也覺得奇怪:「他怎麼不躲不閃啊?」
白臉兒男子挨了一拳,臉上卻仍舊保持著諂媚的笑容。
在飛出去的一瞬間,他的臉上忽然出現了裂痕。
隨後全身散落紛飛出片片的白紙。
許一言大是驚訝。
白紙片片剝脫,裡面原來是一個死人。
並非是白臉兒男本人。
難怪他無懼許一言的攻擊,一個死人再怎麼被打,也還是一個死人。
紛飛的紙片落到了許一言的身側。
他忽然聽到了那陰惻惻的笑聲。
是那白臉兒男子在笑。
他說道:「我們還會再見面的,你可千萬不要死在這裡了,否則我會很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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