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日常2

  「有福，公社駐所裡面還有凳子麼？」關小雅看著苗有福。閱讀

  「有的。」

  「行，那我去搬把凳子過來，就在這看電影了。」

  虎子看到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看著身後的狗剩子、大牛、二牛、富貴，「你們一人搬兩把凳子來。」

  「嗯。」

  幾人把公社廚廳里的凳子全搬來了，公社門口的人見是他們，也沒說什麼。

  剛才的事，大家都看到了。苗叔（公社會計）打趣道，「水金，我看小雅和何放映員挺配的。這兩人有緣分。」

  「興金，都是晚輩自己的緣分。這事還得看緣分，我們在旁邊看著不出事就好。」大隊長表面上無所謂的樣子，心裡卻琢磨起來了，現在對這個新來的放映員一點都不了解，這事不能輕易下結論。

  公社書記臉上掛著勉強的笑容，自己兒子對關小雅什麼想法，連傻子都知道。偏偏關小雅對他永遠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虎子對小雅這麼好，一點回應都沒有。現在又看上了放映員。真夠可以的。」不大的聲音，眾人都聽得很清楚。然而關小雅對虎子就是不感冒，其他人試著撮合了幾次，就都假裝沒看見了。

  「水金，你是不是擔心何放映員人品不行？或者對他不了解，想先了解一下？」

  大隊長見苗叔談起了這個，索性說道，「興金，人是你們接來的，你對他有了解？」

  「了解說不上，但是接觸過幾次。路子挺野的。你不是覺得最近的東西賣的快嗎，都賣給他了。而且他有本事弄到糖，我們換糧食才快。」

  「這都不重要，憑他的工作，生活就不會差。人品怎麼樣？」

  「只看出了實在、正直，其他的暫時還看不出來。而且我懷疑他弄那些東西是給背後人弄得，不然一般人誰吃泥鰍黃鱔，費油又費調料。」

  「說實話，我覺得他不弄這些事，不如安穩點好。」

  「水金，這是不可能的。軋鋼廠通過放映員這條線得了多少實惠。這是大家都默許的事情，光明正大的事情。以後啊，大家都要指著何放映員過生活嘍。以後啊，全靠你這老丈人幫我們說好話了。」

  苗叔這些話聲音不大，卻能傳到何雨天、關小雅和眾多年輕人那裡。他賣力的說這些話，真的只是為了綁住何雨天。

  「我聽說軋鋼廠馬上要成立自己的供銷社了。」陳書記看著自己兒子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趕緊出言打斷兩人的對話。

  「有這事？那是不是以後我們的東西可以直接賣給軋鋼廠啊。」公社幹事嚴海根是陳書記一把提拔上來的，沒有一點根基的他平時都是唯陳書記馬首是瞻。老實能幹，能吃虧，公社幹事的主力。

  「天下烏鴉一般黑。供銷社又不是做慈善的，到時候還不是一個價格。」婦女主任月春嬸的女婿是軋鋼廠的楊廠長的表弟，有這麼硬的關係，連書記都敬三分，在公社裡也是一股獨立勢力。

  眾人都覺得有道理。陳書記接著說道，「樹地一家搬到城裡去了，不然真得好好問問他這個事。他可是說海一和芝雲都進了軋鋼廠做事去了。就這頭前的事。」

  眾人羨慕的看著月春嬸。月春嬸被這種羨慕的目光包圍，心裡美極了，忍不住就炫耀了，「確實有這麼回事，以後我女兒女婿都是城裡人，吃食堂飯了。」

  嚴海根羨慕的目光看著月春嬸，「哎呀，以後月春嫂也可以跟著享福了。」

  陳書記：「月春嫂，你們家現在等著享福嘍，什麼時候把發青也弄到軋鋼廠去，你們家就完美了。」

  「這廠子也不是我家的，想進人就進去。這次也是巧了，新成立的供銷社，我兒子去了就是副班長，我女兒就是銷售員。」

  這話一說，現場的人沒有不羨慕的。實在是嫉妒不起來啊，差距太大了。原本的話題完全轉移到了月春嬸身上了，大家都在恭維她，都想沾沾光。

  一群年輕人，哪有心思看電影了，都轉過頭看著大人說話。

  虎子聽到大人們有意撮合關小雅和何雨天，當即就不樂意了。一臉的不高興，怒視著何雨天，然後掛著討好的假笑看著關小雅，「小雅，你可別聽他們胡說啊。你自己要有自己的想法，不能受了他們的影響啊。」

  女為知己者容，雖然何雨天的行為有些輕佻，但是觀其行聽其言，應該是個正直的人。再說了何雨天的工作這麼好，長得又帥氣，一身的氣質如同軍人一般。絕對是這個時代的人類高質量男性。

  關小雅對何雨天的初印象還是很好的，尤其是覺得他不會誇誇其談，做事要先考慮清楚才答覆。

  所以對於虎子的話，關小雅是不怎麼在意的。收斂了笑容看著虎子，「聽你這麼說，他們說你的好話也是糊弄我的嘍？」

  「額……」虎子被這麼一嗆，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想生氣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想說大人們說得對也說不出口。

  張香花是智光叔家的孩子，憑著三人組在城裡弄糧食，在公社是少數能過上富餘生活的人家。長得也漂亮，人也賢惠，公社上門提親的人門檻都要踩破了。但是張香花一根筋的就喜歡虎子。

  說起來也是有原因的。5年前，還在讀初中的張香花，從十八里舖初中回來的路上摔了一跤，腿骨折了。

  因為自己回去的晚了，這時路上已經沒有人了。拖著傷腿，走得很慢的她，走到一半天就黑了。越走越害怕。幽靜的夜晚，野外各種不知名動物的鳴叫。螢火蟲不知道從哪裡跳出來，一閃一閃的。本來是浪漫的場景，此時只能讓人聯想到鬼火，心裡特別的害怕。

  走了很久的路，終於快到了。前面是一片山林，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你永遠也不知道樹林裡面有什麼。

  即使腿受傷了，張香花已經顧不得腿上的疼痛，飛快的走著，只想趕快走出這片山林。

  轉角的地方，有亮光出現。原本因為害怕不敢說話的她，此時再也忍不住了，大聲的呼救，「有人嗎，我腳受傷了，快來幫幫我。」

  「大牛、二牛，快來這邊，人在這裡。」

  張香花看到的是，為首的人便是虎子，也是虎子一路背著回家，還是虎子請的村裡的醫生。從那以後，張香花心裡永遠裝著第一時間衝出來的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