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雖然楚天闊這麼想,但楚伊人,卻一點都不尷尬。
從車上到了飯店,神態自若,雲淡風輕,猶如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時而跟曾書書聊兩句,時而跟李健聊兩句,安安穩穩做自己。
只是朋友。
心態穩的一匹。
吃飯的地兒,就是幸福地產旗下的幸福大酒店,從規格上而言,算是五星級,內部裝修相當之豪華。
曾書書還是第一次到這裡來,心中更加堅定,要在這裡辦升學宴的想法。
菜一道道端上來。
因為有「孩子」在,所以也就沒上酒。
這種時候,楚天闊是絕對的主角,牢牢把握著吃飯時聊天的節奏。
「阿健你家裡是做什麼的?」
從一個話題悄然轉到這兒,楚天闊隨口問道。
李健放下筷子,笑了笑:「就做點小生意,我爸爸的公司叫天健集團。」
他說的謙虛。
楚天闊眼神微微一動,臉上的笑容頓時燦爛起來:「哦,我聽說過,這可不是小生意啊,漢東省運輸行業的龍頭企業,去年在省里開會時,我還見過你爸爸,聊了兩句。」
這話雖是捧,但也是事實。
天健集團規模十幾個億,背景更是極其深厚,楚天闊很清楚的知道。
李健笑道:「那我就更得叫您一聲楚叔了。」
楚天闊:「呵呵,叫,隨便叫,你和伊人是同屆?也剛高考完吧,準備去哪裡讀書?」
李健:「我定了,去英國留學,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就是劍橋了。」
楚天闊大聲笑著。
「好啊,劍橋好,咱這兒一桌都是學霸。」
聽著兩人聊天……
曾書書默默吃飯,插不上嘴,論「拼爹」這個領域,自己什麼都不是。
心情倒是略微有點蕩漾,忍不住看一眼楚伊人,想起昨晚在天台聊天時,她提起或許也會去劍橋,或者斯坦福,或者北大。
胸腔中再次悄然生出那種微酸的情緒。
繼續默默吃飯。
只是,這一桌的美食,忽然也覺得沒滋沒味了起來。
條條大路通羅馬。
可有人,生來就在羅馬。
……
吃過飯,回去的路上,楚天闊貌似無意的說道:「小曾,你這樣,你的升學宴不是要在幸福大酒店辦嘛,我問過了,走我的權限,給你打五折,怎麼樣?」
這是個好消息。
能省不少錢。
曾書書笑了笑,很誠懇的致謝:「那就多謝楚叔了。」
「嗯,不用客氣,應該的。」
他應了一句,又回頭看向李健。
「阿健,你在古城,準備呆幾天?定了住的地方沒有?」
李健笑著說道:「我開車過來的,定好酒店了,就在那個小區旁邊,不勞楚叔費心。」
「嗯,行,那我就不摻和了。有什麼事情,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的,謝謝楚叔。」
……
楚天闊開車把三人送回狀元府邸小區,又寒暄了幾句,便是離去。
曾書書沒有多說什麼,轉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就聽到後面楚伊人對李健說道:「我有午休的習慣,回去睡一會兒,下午你該幹嘛幹嘛去,晚上我再請你吃個飯。」
李健:「那你下午幹嘛?」
楚伊人笑道:「睡覺啊,這麼好的天氣,睡大覺,養精神。」
她笑著擺擺手,也轉身離去。
李健站在原地,想說點什麼,卻欲言又止,沒說出口。
這一瞬間,他有點想在這兒買套房子,就和楚伊人對門的那戶!
……
曾書書走在前面,腳步一直沒停,也沒刻意放慢,到了電梯廳,正好有人下來,電梯門打開。
猶豫了一下,看向背後,楚伊人距離這兒還有段距離,於是任由這班電梯先上,再等下一班。
約莫半分鐘後,她走了進來。
「你今天話怎麼這麼少?」
笑著問了一句。
曾書書轉頭,看了她一眼,也是淡淡笑道:「跟……嗯,聊不到一起去。」
楚伊人也是笑了笑:「人又不是壞人,都是同齡人,也算同學,有什麼聊不到一起去的?」
曾書書笑了笑,擺擺手,沒說話。
楚伊人微微一愣。
忽然間露出個秒懂的表情,不由笑著說道:「嗯,是了,這就是聊不到一起去。」
曾書書也一愣。
這姑娘,實在太聰明了啊,又聰明又犀利的那種。
自己剛才的「沉默」,可不就剛好證明了,聊不到一起去嗎?
為人處世的底層邏輯不同。
或者說,根源是,雙方的身份背景不同,階級差距。
他們都是二代。
自己,則是根正苗紅的接!班!人!
……
電梯下來了。
到了七樓。
上升的過程中,曾書書一直都沒說話,等電梯在七樓停下,笑著和她道別。
「走了啊。」
只是,讓曾書書意外的是,她卻也從電梯裡走出來。
曾書書:「你幹嘛?」
楚伊人笑了笑:「走,去你家看看,不歡迎嗎?」
曾書書撇撇嘴,略顯無語的笑著:「這有什麼好看的?我家沒人,就我一個。」
心中則是悄然冒出個念頭。
——這姑娘,不會是個茶妹妹吧?
楚伊人:「那算了,不去了。」
作勢轉身。
曾書書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哎,那你來吧。」
兩人相互對視著,都忍不住微微一笑,有點小尷尬,但也夾雜著些別的東西。
開門。
進屋。
「啊!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曾書書忽然說道。
「什麼?」
楚伊人有些詫異的看著他,一驚一乍的。
「剛才那女記者,走的時候都沒給我拖地!虧了虧了,你進來吧,不用換鞋,隨便踩。」
楚伊人:……
結合前後語境,腦補,也一下明白他在說什麼,無語,想笑。
「她們上午採訪你了?可以啊,要上電視了。」
她笑著說道,感覺到曾書書驕傲而敏感的自尊心,所以有此一捧。
曾書書:「還行吧,就隨便聊聊。」
楚伊人:「都問了些什麼問題?」
曾書書想了想,打開電腦:「來吧,你自己看。」
剛才秦悅出門前,自己特意拷貝了一份,也作為自己的視頻素材庫。
楚伊人看他一眼,坐在電腦前,看著這個視頻採訪。
看到曾書書的「八個感謝」和「整活兒」,不由笑出聲來。
然後,是那段關於「上學時談戀愛」的畫面。
「我的意中人……於是……跨越山海……高山流水……」
下意識點下暫停。
楚伊人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眼神中有些微妙的情緒,說道:「你還挺成熟的嘛……」
曾書書察覺到她的「意動」,擺手笑道:「嘿,都是編的,採訪嘛,其實我就是個死顏控,看臉。」
楚伊人:……
白了他一眼,笑道:「不要裝!明明還有點精神追求,為什麼偏要裝得玩世不恭?嗯?布朗運動的懸濁液?」
曾書書:……
對她的犀利,再次無言以對。
媽的,這個女人,好猛!
這時。
叮咚。
爬蟲程序忽然彈出一條提示。
楚伊人看到屏幕:「這是什麼?」
曾書書老老實實道:「我寫的一個程序,在網上搶茅台酒,賺差價的。」
楚伊人眼神落在旁邊這些書上,編程基礎,金融之類,這下是真好奇了:「你還會寫程序?」
曾書書撓撓腦袋:「呃,暫時只會python。」
楚伊人:「什麼水平?」
這個問題……
曾書書想了想:「大概,和吉多·范羅蘇姆差不多吧?」
楚伊人無語:「我聽不懂,你說人話,翻譯一下。」
曾書書:「哦。」
「他,他是一個荷蘭程式設計師,python語言的最初設計者和主要構架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