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菜上來，酒也端上來，這家店的東西的確不錯，不愧能收穫諸多好評，評分很高。
尤其是一道芥末章魚，讓曾書書極其驚艷。
王強和三個女生喝著酒。
本來是四瓶啤酒，人均一瓶，不過楊姝表示不喝啤酒，就來清酒，於是三個人喝啤酒，一人喝清酒，曾書書喝水。
王強是個合適的僚機。
幾杯酒下肚，和三個女孩聊得熱火朝天。
當然主要話題還是在曾書書身上。
——曾書書和他吃完飯，從餐廳出來，見到有人在組織募捐，很感動那些山區孩子的貧困生活，一下捐了十萬塊。
——曾書書是個非常自律的人，早起跑步，白天寫代碼，晚上看書，像個機器人一樣。
——曾書書剛成立了他的公司，目前在做的項目，被學校的大佬輔導員很看重。
——前兩天曾書書和大佬輔導員，還有作家江南，一起吃飯喝酒，談笑風生。
——曾書書這個人沒有架子，不僅嚴於律己，更喜歡幫助別人，給同學講題，幫自己發小卡片。
……
聽著王強扯淡，曾書書自己在旁邊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我草？
我有這麼優秀嘛？
好像，感覺起來，也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嘛。
隨手就做了。
不過，從別人嘴裡說出來，頓時就覺得好像真的挺牛逼的樣子。
曾書書甚至覺得——難道，大家不都是這樣生活的嗎？
這有什麼好吹的？
除了有點錢以外，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人啊。
該有的缺點都有。
當然也有自己的閃光點。
不過，琢磨了一下，曾書書明白了，有點錢，就是最大的不普通。
蘇櫻櫻和她的兩個小姐妹，聽得有點樂，也有點傻。
樂是因為，王強說的很可樂。
搞笑，誇張，但也細節滿滿，聽上去很真實。
傻，則是因為，沒想到，曾書書還有這麼多面。
原來……
原來他竟然是這樣的啊？
還以為他每天都是花天酒地，徘徊在各種姑娘的懷抱中呢。
「強哥，別總聊這些啊，聊點乾貨。」
楊姝舉著杯子，和王強碰了一下，笑眯眯說道。
王強一愣：「嗯？什麼乾貨？」
楊姝輕飄飄道：「就是感情問題啊，聊聊我們水哥，平時在學校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追？有幾個女朋友啊？是否經常夜不歸宿啊什麼的。」
聽到這話……
王強都沒看曾書書，咕咚將杯中酒喝乾淨。
「追他的很多，他追的，沒有。」
「至於夜不歸宿，他敢？每天晚上還得給我暖床呢！」
「純潔的跟個小綿羊似的，我都快看不下去了，白瞎了那部跑車，天天停在車位上，一箱油能跑一年。」
「丫就是一宅男！」
聽他這麼說著，曾書書不由看了他一眼。
好兄弟！
不過，王強說的，的確也是事實。
從提車到現在，自己真的連一箱油都沒跑完。
想想，這種感覺很奇妙。
不是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渣男嗎？
不是各種撩妹，認識漂亮女孩嗎？
不是荷爾蒙躁動嗎？
不是覺得有錢就可以浪起來，為所欲為了嗎？
天天都是這麼想著，可卻是個思想上的巨人，行動上的懦夫。
到現在，還是小處男一枚。
真的是……啥也不是。
這個時候，曾書書心中，悄然冒出一段話，是昨天晚上熄燈睡覺之前，偶然間翻到的一本商業人物傳記。
這段話是這麼寫的——
「在中國乃至世界企業圈中，能夠獨立門戶，開疆拓土的一代宗師們，幾乎都沒有太高的學歷背景。因為學歷往往越高，書讀的越多，便越具有理性精神，在機遇稍縱即逝的商海中，瞻前顧後，舉棋不定，缺乏從大風大浪中豪情一搏的創業激情。」
「而那些學歷不高者，則顧忌較少，敢想敢為，埋頭一衝，或許真能一躍而出，開創出一片新天地。」
這說的是商業。
也不是感情。
而且，這是作者的一家之言，並非是絕對真理。
但，曾書書這個時候，就是莫名其妙的想起來，而且很是有所觸動。
曾書書不禁又想起一句老話——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這仿佛是古往今來所有讀書人的固有弊端——想的太多，而乾的太少。
正如自己的感情世界……
撩的太多，而實際上，真正得手的，一個都沒有。
我特麼的……
這是在做什麼啊？
曾書書這會兒不由懵了一下。
此時此刻……
這樣的思考，真的是觸及到靈魂深處了。
這麼一想，自己之前的種種撩妹行為，簡直幼稚，幼稚的可笑。
撩妹的終極目的是什麼？
當然是為了和她睡覺。
可……
之前，蘇櫻櫻和自己試探性表白的時候，自己在幹嘛？
把她拒絕了。
給她講道理。
然後……
竟然還故作純潔的，帶著她去了洗腳城，最後啥也沒幹。
想到這兒，曾書書不由……扶額。
咋想的？
當時到底咋想的？
仿佛是腦子有啥大病。
過度的自尊、自傲、自矜，但偏偏還覺得自己高級。
想到這兒，曾書書自己都忍不住，自嘲式的笑出聲。
但，這個時候，他也終於搞明白了，這個問題的關鍵。
——想當個渣男，但又放不下身段，覺得「壞」，覺得「不妥」、覺得「恐慌」、害怕社死。
所以，既沒有保守的，神聖的幸福，也沒有開放的、自由的快樂。
站在此岸望彼岸，兩頭不到岸。
就在苦海里浮浮沉沉。
真是……
讀書讀傻了啊。
……
「你笑啥啊？」
蘇櫻櫻略顯無語的看著曾書書，她一直在關注著曾書書，知道他剛才走神了，但不知道他為什麼笑。
「沒事。」
「高興。」
曾書書隨口說道，一口將杯子裡的水喝乾，噸在桌子上。
「剛才我一直在想一個BUG，就在剛才，忽然間想明白了，開心，來來來，給哥倒酒。」
「今晚不醉不歸。」
剛才，大家都要喝酒，自己偏要喝水，其實也是「端著」的一部分，總想標新立異，與眾不同。
聽到曾書書的話，四人都是有點楞。
想BUG？
這……
這就是程式設計師的世界嗎？
這個時候，還在想BUG？
王強嘴角微微抽搐，拿著啤酒瓶子給曾書書倒。
而這個時候，楊姝卻是搶先一步，先給他倒上了清酒。
笑道：「BUG能想通，是不是得感謝我們？」
「剛才我們可喝了好幾輪了啊，進度你得趕上。」
「來吧，大家先碰一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