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蠻子!來啊,過來送死啊!有種就過來送死——!」
「狗蠻子,別以為把我們包圍了就贏定了,能不能圍住我們,不是你們這些狗蠻子說了算,是我們大金軍隊自己說了算!」
「來!蠻子來!」
戰鬥力強悍的軍隊在士氣和鬥志方面永遠高昂,即便已經被十倍於己的宋軍重重包圍,也即便金兵水師正在江面上象落水狗一樣的被宋軍暴打,既不可能再有援軍,還連回去都成了一個大問題,然而王家奴率領的三千多金兵,卻依然還是在包圍圈中狂妄叫囂,主動挑釁,絲毫沒有因為目前的不利局面而軍心動搖。
金兵也有這個底氣和資格叫囂,自完顏阿骨打正式起兵反遼以來,不要說是面對十倍於己的敵人了,就是數十倍於己的敵人,金兵也不止一次的遇見過,然而不管是遼軍、宋軍、還是西夏軍隊,卻不管有著多大的兵力優勢,都從來沒有在金兵的主力精銳面前占到任何便宜,相反還每一次都是被兵力處於弱勢的金兵抽得滿地找牙,殺得屁滾尿流,北宋軍隊甚至還創造過三四千人輸給十七個金兵騎兵的丟臉紀錄。
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這不是金兵的自我吹噓,在金兵的鼎盛時期,是不容爭辯的殘酷事實。
也真因為如此,三千多金兵才對自軍能夠突出重圍而充滿信心,僅僅只是忌憚宋軍大量裝備的神臂弓和防護力超強的重步兵,為了儘可能減少傷亡,金兵才沒有急著發起突圍,選擇了耐心等待天黑,還有試圖激怒宋軍,引誘宋軍主動發起進攻,然後再驅逐著宋軍敗兵為免費前鋒,衝垮宋軍的攔截隊列以最小代價突圍。
很可惜,現實主義者馬良統領的宋軍沒有上當,在擁有著絕對的兵力優勢情況下,馬良還是通過對講機一再要求第一線的宋軍保持冷靜,沒有命令絕不允許發起進攻,盡最大限度避免與戰鬥力過於強悍的金兵展開近身戰——雖說重建後的宋軍在訓練、裝備和組織紀律方面,已經遠非當初的戰五渣北宋軍隊可比,然而嚴重缺乏實戰經驗,和金兵打近身戰還是註定了只會凶多吉少。
不過對金兵來說關係也不大,夜幕降臨後神臂弓無法瞄準,以金兵的強大戰鬥力不僅突出重圍易如反掌,還有極大的希望乘著夜色反敗為勝,再一次創造以少勝多的榮耀戰績,所以王家奴率領的三千四百多金兵依然還是信心滿滿,對目前的不利形勢毫無畏懼。
還是很可惜,正當被困的金兵狂妄叫囂的時候,宋軍的兩條西式戰船黑珍珠號和飛翔的河南人號,已經不聲不響的先後行駛到了金兵堅守的碼頭陣地附近,用之前沒有開過炮的兩側船舷對準了金兵的陣地,二十六門造價昂貴的青銅炮,也將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密集的金兵步兵人群……
順便介紹一句,宋軍水師之所以裝備成本高昂的青銅炮,原因主要是宋軍工匠以前從來沒有鑄造過這種武器,嚴重缺乏鑄造經驗,成品率還不高,而青銅不僅冶煉容易,即便鑄造失敗也可以迅速回爐重鑄,還有幾乎不會炸膛的優點,所以馬良才選擇了一步一個腳印的發展火器,沒有強行直接進入鐵炮時代,以免步子大了扯到蛋,欲速則不達。
言歸正傳,其實岸上的金兵也早就發現了宋軍戰船已經來到他們的陣地附近,不過上到王家奴,下到普通金兵,全都沒有把這個情況放在心上,期間王家奴還狂妄的向宋軍戰船勾起了手指頭,冷笑道:「來啊,有種就上岸來啊,狗蠻子!」
「轟隆!轟隆!」
先後炸響的兩門火炮發射聲音,回應了王家奴的傲慢挑釁,眾目睽睽中,兩個黑點從宋軍的戰船上先後飛出,一前一後的砸進了金兵的人群,其中一個黑點還呼嘯著從金兵甲的身邊飛速擦過,砸在地上又談起消失不見,把身經百戰的金兵甲都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罵道:「狗蠻子,搞什麼……,兄弟,你怎麼了?怎麼了?!」
讓金兵甲吃驚的是他身邊的金兵乙,在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的情況下,站在旁邊的金兵乙竟突然仰面躺倒,口中和鼻中一起鮮血噴涌,胸口還出現了一個大坑,同時在金兵乙的身後,六七個金兵也是在一聲不吭的情況直接摔倒,不是軀體變形就是口鼻噴血,死得神秘無比。
「怎麼了?我們的人怎麼了?怎麼突然就沒了?」
許多金兵驚訝的時候,轟隆轟隆又是兩聲巨響,又有兩個黑點呼嘯飛來,結果因為剛才已經吃虧的緣故,許多留神細看的金兵又清楚看到,黑點竟然是一個碗口大的鐵球,砸到了地上會自動彈起,而鐵球的所到之處,只要是不小心被碰到金兵無一例外都是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直接將倒地慘死或者重傷,一個特別倒霉的金兵因為臉部直接被鐵球砸中,還整個頭部都直接消失不見,當場化成了一片血肉雨點。
「蠻子在使妖法!」
一個金兵士卒驚恐吼叫的時候,宋軍的兩條炮船已經接連開火,把一發發實心炮彈轟進金兵的步兵圓陣,結果面對著金兵的密集隊形,提前幾百年出現的火炮也把威力發揮到了最大限度,根本就不需要什麼瞄準和精度,只需要把實心炮彈轟進金兵人群,落地後無規律彈起的炮彈就能把金兵一掃一大片,而且只要碰到了金兵,最低限度也能給金兵造成無法繼續作戰的重傷,不僅給予了金兵沉重打擊,還從根本上摧毀了金兵的精神意志。
轟隆!轟隆!轟隆!
接二連三的炮擊聲中,金兵的人群不斷東倒西歪,無數士卒大呼小叫,中炮死傷者隨處可見,被炮擊徹底嚇破了膽子的金兵甚至開始出現離隊逃命的情況,之前還嚴整嚴密的隊形也迅速一片大亂,甚至就連王家奴都被嚇得趕緊拿起對講機向完顏宗翰求援,近乎絕望的喊叫道:「元帥,不好了!蠻子用出了妖法,用一些大鐵球打我們,一顆大鐵球可以打死我們好幾個甚至十幾個人,我們光挨打還不了手,怎麼辦?怎麼辦啊?」
聽到王家奴在對講機中發出的慘叫,完顏宗翰和金兀朮等人難免面面相覷,再度感到無比意外和措手不及,仔細詢問了東岸的戰場後,經驗豐富的完顏宗翰還馬上明白這麼打下去東岸金兵必然全軍覆沒的下場,不得不改口下令道:「王家奴!現在就突圍!現在就突圍往上游去,能保住多少軍隊算多少!」
放下了對講機,又看看已經幾乎被宋軍水師全部擊沉或者繳獲的金兵水師船隊,完顏宗翰突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輸定了,只能是指望傷亡少點了。」
與此同時,得到了允許提前突圍的命令後,早就招架不住宋軍炮擊的王家奴,也迫不及待的下達了向著長江上游突圍逃命的命令,還身先士卒衝到了隊伍的最前方,同時已經被宋軍火炮打怕了的金兵士卒爭相跟隨,全部都是紅著眼睛殺向宋軍陣地,爆發出來的兇狠喊殺聲還一度可以和宋軍的炮聲媲美,「殺——!」
毫無疑問,金兵人群才剛衝進宋軍神臂弓的射程範圍之內,早就通過監聽知道金兵突圍方向的宋軍將士就馬上扣動神臂弓的扳機,把一支支鋒利的羽箭迎面射向金兵人群。
對此,戰場經驗豐富的王家奴並沒有太過擔心,因為他麾下的軍隊是金兵開路先鋒的緣故,全部裝備了品質上佳的魚鱗鐵甲,防箭效果相當出色,即便是宋軍的神臂弓,百步之外也很難射穿金兵的盔甲,所以在兩百步外,宋軍的神臂弓除非是射中了金兵頭臉四肢,否則就很難對金兵造成傷害。
事實也正是如此,宋軍的神臂弓箭雨雖然密集,然而一輪射罷,真正中箭倒地的卻寥寥無幾,被射傷的金兵士卒也數量不多,期間雖然還有一支羽箭僥倖射中了王家奴的胸膛,卻因為上好鱗甲的保護,並沒有對王家奴造成任何傷害,也讓王家奴悄悄的得意了一把。
不過隨著距離的逐漸拉近,王家奴和許多經驗豐富的金兵卻隱隱發現情況不對了,金兵居然才剛衝進宋軍神臂弓射程的一百五十步內,居然就已經出現了被神臂弓洞穿盔甲的情況,王家奴甚至還用眼角餘光清楚看到,自己的一名親兵在穿著上好鱗甲的情況下,竟然被一支從一百三四十部外射來的羽箭,直接穿透了盔甲,鑽進了胸膛造成他慘叫倒地。
「蠻子的神臂弓怎麼變厲害了?」
答案是宋軍的神臂弓並沒有改進,改進的是宋軍發射的羽箭箭鏃,在此之前,趙宋工匠都是拿著煤炭煉鐵,煤炭過多的雜質嚴重影響了鋼鐵質量,手裡有著無數技術書籍的馬良則是帶著宋軍工匠改用焦碳冶煉鋼鐵,還採用了明代才出現的蘇鋼法鍛造武器,用這種鋼鐵生產出來的箭鏃不僅更鋒利和堅韌,破甲能力也更加優秀,所以給金兵造成的殺傷效果,當然也大大超過了王家奴等人憑藉經驗做出的估計。
繼續言歸正傳,在鋼鐵品質具有代差優勢的宋軍羽箭面前,吶喊衝鋒的金兵士卒死傷數字當然是迅速攀升,中箭倒地者接連不斷,可是金兵上下卻誰都不敢停下衝鋒腳步,因為他們非常清楚,如果不趕快衝出宋軍的包圍逃向無人處的話,他們就得全軍覆沒在這裡!
正常情況下,以金兵的強大戰鬥力,絕對有能力突圍得手,即便宋軍重步兵已經是單膝跪蹲在了第一排,隨時可以起身攔截金兵,金兵也有把握衝過宋軍的攔截,多少保住一些軍隊衝出宋軍的包圍。然而十分可惜的是,做為一個穿越者,又能得到大量的後世技術書籍,馬良跑到江南種田三年多時間,如果不把火槍搞出來的話,恐怕馬良自己也沒臉再上新小三辛瑤琴的床了……
「砰砰!砰砰!砰砰!」
突然響起的火槍聲音不僅讓王家奴和無數金兵再度震驚,也讓快步衝鋒中的王家奴感覺自己的胸膛象是被鐵錘敲中了一樣,讓自己的盔甲發出了一下金鐵碰撞的聲音,王家奴疑惑的低頭看去時,先是驚訝困看到自己的上好盔甲右胸部位已經出現了一個孔洞,接著又無比傻眼的看到,孔洞裡飛快湧出了鮮血。結果也還是到了這個時候,王家奴才察覺到右胸處傳來的疼痛。
「蠻子又搞什麼妖法?怎麼連看都沒看到,我就已經受了重傷?」
中彈的王家奴暈頭轉向時,許多的金兵也已經先後被宋軍的燧發槍擊中,而明清之際誕生的燧發槍雖然被清兵大量裝備的棉甲所克制,沒能發揮出決定性作用,可是用來對付十二世紀的熟鐵盔甲卻是綽綽有餘,只要是被宋軍的火槍彈丸擊中,即便是擊中了金兵盔甲的護心鏡,彈丸也能輕鬆的洞穿盔甲,繼而鑽進盔甲下的金兵身體,給金兵造成巨大傷害。
槍聲連綿,一直在練習線式戰術的宋軍火槍手靠著平時的嚴格訓練,有條不紊的接連裝藥填彈開槍射擊,在首次踏上戰場的情況下,仍然將無數身經百戰的金兵精銳勁卒接連射殺,用武器方面的優勢,徹底抵消了經驗不足的劣勢。而可憐的金兵士卒則空有滿身武藝和豐富的戰場經驗,卻因為武器過於落後,只能是象羔羊一樣被宋軍火槍兵輕鬆屠殺,如同割麥子一樣被宋軍火槍成排成排的放倒。
迅速噴涌的鮮血讓王家奴的體力飛快流失,但是卻並沒有影響到王家奴的理智,強按住流血的傷口,王家奴一邊踉踉蹌蹌的繼續衝鋒上前,一邊帶著哭腔吼出了他人生中的最後一道命令,「沖!給我繼續往前沖!不管死多少人,都要我衝出……去!」
吼叫著,再次中彈的王家奴一個狗吃翔一頭載倒在地,蠕動著結束了他罪惡的生命,他麾下的金兵卻全憑本能而戰,吼叫著只是接二連三的沖向宋軍的火槍隊,即便明知以現在的情況,他們就算衝到了宋軍的面前,也很難再突破宋軍的重步兵攔截,可金兵卻誰也不敢停下腳步,跌跌撞撞的只是繼續向前,去爭取那已經渺茫到了極點的突圍活命希望。
轟隆!轟隆!轟隆!
依然無比悲哀,當金兵付出無比慘重的傷亡代價,混亂人群好不容易衝到宋軍陣前的三十步內時,宋軍的人群中,卻又接二連三的飛出了一枚枚拉環發火的黑火藥手榴彈,連續落入金兵人群中炸開——抗戰時期,某支著名的軍隊僅憑當時的科技水平就能自行生產黑火藥手榴彈,手裡拿著無數二十一世紀技術書籍的馬良如果還造不出來,那馬良就再不好意思偷偷和趙九妹的一個異母妹妹眉來眼去了……
某位獨立團的團長說得好,就算邊區造的手榴彈威力小彈片少,但是有總比沒有好!黑火藥手榴彈在金兵人群中接連炸開間,雖然飛射的彈片並不多,給金兵造成的死傷並不重,然而卻依然還是給金兵造成了巨大的心理打擊,無數的金兵因為過於恐懼而忘記衝鋒,被依然還在連續開火的宋軍火槍乘機射殺,無數金兵的因為害怕逃往其他方向,甚至還出現了金兵掉頭往來路逃命的情況,給了宋軍實施更多遠程攻擊的時間。
在這樣的情況下,三三兩兩的衝到宋軍陣前,即便是金兵的精銳士卒,自然也無法再突破宋軍重步兵的正面攔截,被手裡拿著大斧重錘的宋軍重步兵劈得肢斷體裂,砸得腦漿飛濺,死得是淒悽慘慘。同時其他方向的宋軍也排列著嚴密的隊形迅速縮小包圍圈,象汪洋大海一樣,逐漸的將金兵的敗兵人群徹底吞沒。
還是在長江東岸的宋軍人群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時,西岸的高地上,完顏宗翰才顫抖著緩緩放下手裡的夜視儀,面色蒼白的呆立了半晌後,完顏宗翰又聲音沙啞的說道:「一天之內損失超過七千精銳,這樣的慘敗,是我們大金開國以來的第一次。」
完顏宗望和金兀朮全都黑著臉一聲不吭,也全都把拳頭攥得關節發白,完顏宗翰則先是痛苦的閉上眼睛,然後忽然睜眼,象瘋狗一樣的瘋狂吠叫道:「殺!給我殺!從現在開始,給我見到蠻子就殺!我要把淮南和中原的蠻子百姓全部殺光,給我們犧牲的大金勇士報仇——!馬良,趙構,你們這兩個狗蠻子,給本元帥走著瞧————!」
同一時間的采石磯高地上,宋軍將士的歡呼聲音突然自行停歇,被幾乎每一個宋軍將士恨之入骨的宋軍監軍、趙宋朝廷目前的少宰汪伯彥,也滿面笑容的來到了馬良的面前,還在宋軍將士鄙夷的目光中向馬良道賀,然後又笑嘻嘻的說道:「馬太尉,還記不記得陛下的旨意了?攔住了金兵渡江後,我們要馬上派人向金兵求和。」
「我們剛剛打了大勝仗,殺了這麼多金狗,為什麼還要向金狗求和?」
好幾名在場的宋軍將領同時怒吼出聲,汪伯彥卻是毫無懼色,微笑說道:「各位將軍請息怒,這是陛下的旨意,你們不得違抗。」
「陛下是受了你們這些奸臣的蒙蔽,才下的這道聖旨!」一名宋軍將領大聲吼叫,又轉向馬良說道:「太尉,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能求和,我們應該立即渡江,乘勝追殺金狗!」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是包藏禍心之輩找的抗旨藉口。」汪伯彥笑吟吟的說道:「馬太尉,你素來對陛下忠心耿耿,是朝野公認的大宋忠臣,一定不會說這種話,做這種事吧?」
馬良滿臉無奈的把臉扭開,半晌才嘆了口氣,說道:「請監軍決斷吧。」
聽到這話,宋軍眾將當然是大失所望,汪伯彥卻是笑得無比開心,又得寸進尺的說道:「對了,太尉,本官還聽說我們抓到了一些俘虜,本官建議要善待這些俘虜,讓他們吃好喝好包紮好傷口,明天就讓我們的使者帶著過江,把他們還給金國的粘罕元帥,以此證明我們大宋朝廷的求和誠意。」
汪伯彥的話還沒有說完,在場的宋軍將領就已經紛紛攥緊了拳頭,紅著眼睛衝著汪伯彥大吼大叫,馬良則揮手制止了眾將的怒氣,一邊起身往台下走,一邊頭也不回的憤怒吼道:「監軍做主!」
宋軍眾將一言不發的跟隨馬良離去,留下汪伯彥獨自站在高台上,開心露出典型的奸臣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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