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離開嶗山後,沒有多停留,直接按照陳浩南給的地址,找到了東星龍頭駱駝居住的地方。
不過。
駱駝並不在家。
蕭然也只能去找其他東星的高層,探查那些刀槍不入的人的下落。
只可惜。
包括烏鴉在內的東星高層,對於這次的行動,似乎都一無所知。
蕭然無奈,只能繼續等這駱駝現身。
好在在半夜兩點鐘的時候,駱駝終於是出現在了自己的別墅內。
蕭然自然二話不說,直接將駱駝的保鏢打暈,而後不等駱駝多言,便直接將其控制,開始施展搜魂術。
片刻後。
蕭然的眼眸便微微一閃:「九龍城寨……」
他從駱駝的記憶中得知,確實是有這麼一群人,接到了指令,前來劫持任念然小姐。
想要在港島回歸前夕,鬧出一樁大事,然後再鼓動輿論風評,以拖延回歸的進程。
蕭然知道了想要的信息後,便直接將這駱駝給打暈,並且剔除了關於自己的相關記憶。
他沒有多耽擱,離開駱駝的住處,直奔九龍城寨而去。
一個小時後。
蕭然出現在了九龍城寨內的一間屋子裡。
駱駝的記憶中,就是和這群疑似修煉者的人在這裡碰面。
東星負責為這群人提供一些槍手,還有必要的交通工具。
只可惜。
現在這屋子內空無一人。
「還有一些殘留的氣息,應該剛出去不久,裡面的東西也沒有收拾,十有八九還會回來,等著吧。」蕭然直接坐在了一張椅子上,閉目養神。
既然正主已經找到,那現在守株待兔就行了。
蕭然一邊等待,一邊取出一塊靈石,默默恢復起靈力。
在末法時代,就算不使用靈力,體內的靈力,都會慢慢消失。
恢復靈氣的速度,根本趕不上消耗的速度。
這也是修煉者默默消亡的一個原因。
直至早上五點鐘左右。
踏踏踏。
一個微弱的腳步聲,才在屋子外響了起來。
蕭然屏氣凝神,緩緩睜開雙眼。
『嘎吱』一聲。
屋門打了開來。
一道穿著黑衣的枯瘦身形,緩步走入屋子。
然而。
當他看到屋子內的蕭然時,瞳孔便猛地一縮。
他反應也是極快,立馬從懷裡掏出一把消音手槍,對準蕭然,猛地扣動了扳機。
嘣!
低沉的槍聲響起。
子彈破膛而出!
蕭然神色淡然,快速抬起手,皮膚涌動著淡淡金芒,直接將子彈給抓在了手中。
他現在的《金身訣》,已經修煉到了第二層淬骨境。
抵擋子彈,已然是綽綽有餘。
更何況。
他現在骨骼里還熔煉了太陽真金。
現在,就算是拿大炮轟他,都未必能讓他受傷。
「你好歹也是鍊氣的修煉者,看到敵人,第一反應竟然是用手槍,未免太丟份了。」蕭然起身,將子彈丟在了地上。
這人看到蕭然竟然如此輕鬆的擋住了子彈,眼眸一眯,手中立馬掐訣。
嗡——
陣陣靈力波動,猛地從他體內涌動而起。
下一刻。
他張嘴一吐,一陣黑霧便噴涌而出。
這黑霧頃刻間便化作豺狼虎豹、蠍子蜈蚣等怪物,撲向蕭然。
其內竟是帶著陣陣毒氣。
「五仙教的蟲蠱,你是五仙教的餘孽?」
蕭然輕輕一揮手,就將這毒霧給毀滅殆盡。
「你、你究竟是誰?」這枯瘦身影見蕭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根腳,眼中露出驚駭之色。
蕭然冷笑一聲:「你們當年的教主鄭仙姑都已經被我擊殺,她的徒子徒孫也敢在我面前賣弄。」
話音剛落。
他便抬起手,朝著這枯瘦的身影一把抓去。
剎那間。
一道金色的手印便浮現而出,其內蘊含著雄渾的靈力和神識波動,宛若旋渦一般,令的這枯瘦身影避無可避。
這枯瘦身影周身猛地湧起黑光,還想抵擋,不過卻直接被金色手印給轟碎。
下一刻。
這枯瘦身影的脖頸,就被一把扼住了!
他面露驚駭之色,顫抖的看著蕭然:「你、你是當年在求道谷,擊殺我們教主的那個神秘人,你、你竟然還沒死?!」
當年那場求道谷大戰,他可是歷歷在目。
正因為這場大戰,才堅定了他修煉的決心。
經過六十多年的苦修,他才從一名默默無聞的教徒,成為如今的五仙教教主!
這次他們五仙教依附的大鷹帝國,讓他們設法在任念然的婚禮上將任念然給抓走。
這件事事關重大,他才將教內的長老都召集了過來。
沒曾想,剛剛安排好綁架的事情,就碰到了當年的那位殺神!
「你們這些餘孽都還活著,我怎麼捨得死,我當年就應該將五仙教的高層都斬草除根,也就沒這麼多事了。」蕭然淡淡道,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當年。
他擊殺鄭仙姑後,五仙教就自相殘殺起來,再加上各路軍閥的征討,所以他就沒有再理會之後的事了。
沒想到,五仙教竟然又死灰復燃!
這五仙教教主看著蕭然道:「不知您來這裡,有何貴幹,當年您擊殺教主時,我只有七八歲,是一位高層的侍從,應該和您無冤無仇。」
他知道自己並非是蕭然的對手,所以立馬表明自己的身份,只求蕭然能大發慈悲,放他一馬。
「你們現在是要對任家的千金動手?」蕭然問道。
五仙教教主眼眸一動,知道對方是為任家出頭,立馬道:「是,不過這些都是大鷹帝國領事館安排的,我們也只是聽命行事。」
「其他準備動手的人呢?」蕭然問道。
五仙教教主道:「已經在去婚禮的路上了。」
「你怎麼沒一起跟過去?」
「我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畢竟以後還得和大鷹帝國那邊接洽。」
「很好,你倒是挺識相,若是你沒騙我,我可以饒你一命。」蕭然淡淡道。
「晚輩說的句句屬實!」五仙教教主神色一喜。
「口說無憑,我自己會親自驗證。」
蕭然直接對五仙教教主動用搜魂術。
這五仙教教主雖說是修煉者,卻也抵擋不住蕭然龐大的神識攻擊,很快就陷入了呆滯。
片刻後。
蕭然才停止了搜魂,神色平靜道:「很好,你沒有騙我,我也遵照承諾,饒你一命。」
他將這五仙教教主鬆了開來。
不過。
此刻的五仙教教主已然是意識鬆散,和痴呆並無二致了。
蕭然雖說饒他一命,不過卻已經從他的記憶中得知,他這些年一直在為鷹國效力,做了不少齷齪事。
只是廢去修為,讓他變成痴呆,已經算是便宜他了!
「還有幾個幕後主使者,也一併殺了!」
蕭然從五仙教教主口中,知道了安排此事的鷹國高層的名單。
他不介意一併殺個乾淨。
以他現在的修為,殺幾個普通人,根本不需要自己親自出手。
只需要放出金甲蟲,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他們都幹掉。
警方甚至連證據都找不到。
至於婚禮那邊,有林清風這些修煉者在暗中照拂,出不了太大的問題。
畢竟——
這些去劫持任小姐的五仙教長老,修為最高也不過鍊氣三四層。
林清風等人,手持自己的符籙,應該能輕鬆解決才是!
……
任氏集團董事長的千金任念然的婚禮,就在石澳半島的一處戶外舉行。
到場的來賓,幾乎非富即貴。
除了各大富商外,還有一些政府要員,也紛紛出席。
任念然的丈夫梁朝輝,也是大有來頭。
他的爺爺乃是知名的京劇藝術家,梁少平。
奶奶祝小紅,則是錦繡服裝的前任董事長。
錦繡服裝,算是港島最大的一個服裝企業了。
梁家和任家也算是世交。
兩位新人可以稱得上是珠聯璧合了!
「請新人入場。」婚禮主持朗聲道。
很快。
兩位新人便手挽著手,踩著紅地毯,在到訪賓客的掌聲中,來到了婚禮台前。
新郎長相秀氣,穿著一身西裝,溫文爾雅。
新娘則是穿著一襲白色婚紗,模樣甜美,明眸皓齒,看著男方的眼神,含羞帶怯。
「請雙方父母上台……」
就在婚禮主持要讓雙方的父母上台,念誦祝詞時,遠處卻傳來一陣騷亂。
「你們是誰,止步,這裡已經被包下來了,沒有請柬,不得入內!」
幾個穿著黑衣的保鏢看著突然衝出來的一群陌生人,立馬戒備起來。
然而。
這群陌生人卻二話不說,直接拔出腰間的手槍,朝著這群保鏢射去!
嘣嘣嘣——
剎那間。
守在外面的保鏢身上便中彈,倒在了地上。
不過。
這裡的安保,布置的相當嚴密。
在這些保鏢中彈之後,周圍的衛兵也立馬跑來支援,絲毫不亂。
雙方隨即便開始發生槍戰!
短短片刻功夫。
就有四五個想要闖入婚禮會場的槍手,中槍身亡。
然而。
就在這些槍手要被清除殆盡時。
不遠處,竟是忽然走出來六個黑袍人。
這些黑袍人都帶著人皮面具,模樣可怖。
其中一人手中掐訣,登時便有一條巨大的火蛇竄出,將這些防守的衛兵,都給點燃。
還有一人張嘴吐出黑霧,黑霧中落下酸雨,腐蝕這些衛兵的武器。
片刻間的功夫。
局勢便一下子反轉。
四五十個訓練有素的衛兵,竟然頃刻間,就被這些黑袍人給擊潰。
這些黑袍人並沒有多耽擱,將外圍的衛兵解決後,便帶著剩下的槍手,闖入了婚禮會場。
此刻。
婚禮會場早已經亂作一團。
大部分富豪和議員,都尖叫著,躲在了桌子後面。
「蔣先生,這群人來者不善,我們布置在外面的弟兄,全部都被幹掉了。」陳浩南臉色陰沉的開口道。
一個穿著西裝,國字臉的男子眯了眯眼睛,不怒自威:「東星的駱駝真是吃了豹子膽,還真敢當著這麼多議員和富商的面動手。」
他正是洪興的龍頭,蔣天養。
山雞咽了口口水,開口道:「這群人會妖法的,會噴火還會下硫酸雨!」
「蔣先生,現在怎麼辦?」陳浩南不由蹙眉。
這群黑袍人無懼槍火,根本不是他們能抗衡的。
他心中不由想到了前晚碰到的那個年輕先生。
這人,還會出現嗎?!
蔣天養心中雖然忐忑,但是面色卻絲毫不變:「不要亂動,先看看他們究竟想幹什麼。」
為首的一個黑袍人走到眾人面前,淡淡出聲:「各位不要緊張,我們只是奉命行事,來接任念然小姐回內地,落葉歸根,你們只要不反抗,就不會有事。」
「你們是誰派來的?!」
任念然的母親,任寶怡站了出來,擋在了自己女兒面前。
她留著一頭短髮,顯得很是幹練精明。
為首的黑袍人桀桀一笑:「當然是大陸的高層了,他們對任氏集團可是很看好的。」
任寶怡哼了一聲:「你說謊,我們任氏集團在大陸投資建廠,為祖國發展做建設,他們怎麼會派你們來破壞我女兒的婚禮,還殺了這麼多人!」
「呵呵,信不信由你,我們只是奉命行事,讓開,不然我們就不客氣了。」為首的黑袍人聲音冷冽。
任寶怡神色嚴肅,忽的道:「你們是修煉者吧?」
她之前聽自己的母親任婷婷說過修煉者的事情。
知道這個世界上,是有一群擁有特殊能力的人的。
為首黑袍人笑道:「嘿嘿,只是一群從舊時代活到現在,苟延殘喘的人而已。」
任寶怡:「我不會讓你們從我身邊帶走我的女兒的,哪怕你們是所謂的修煉者!」
「這可由不得你。」
為首的黑袍人揮了揮手。
剎那間。
他身旁的黑袍人,身子便一動,朝著任念然衝去。
陳浩南和山雞看著衝過來的黑袍人,瞳孔都不由一縮。
他們有心拔槍射擊,不過卻被直接威懾住了,手臂不住的顫抖,連動一下都做不到。
眼看著這些黑袍人要衝到任寶怡的面前。
任寶怡立馬吹了聲口哨。
下一刻。
一道穿著紅袍的身影便從一旁沖了出來,攔在了這群黑袍人的身前。
這紅袍身影皮膚白皙,一副蘿莉面孔,眼中透出淡淡的紅芒。
竟是岳綺羅!
這麼多年過去,她的容貌並沒有發生太大的改變。
任寶怡早就從蔣天養的口中得知,有人可能要在婚禮上,對自己的女兒不利。
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她便將岳綺羅也一併帶了過來。
並且念出了控制岳綺羅的咒語。
不過。
她從未見過岳綺羅出手,所以也不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蘿莉的女孩,能不能抵擋住這麼多黑袍人。
「嗯?」
這群黑袍人身子猛地一頓,從岳綺羅身上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制服這群穿著黑袍的人。」任寶怡口中念訣,直接對岳綺羅下達命令。
岳綺羅眼眸中紅芒一閃,沒有一絲猶豫,猛地朝這群黑袍人暴沖了過去。
他的手中紅芒閃爍,靈力涌動而起,一掌拍在其中一個黑袍人身上,直接將其打的吐血,倒飛而出。
其餘黑袍人見此,神色陡然一凜,其中一個黑袍人道:「小心,這小妮子有點手段。」
剎那間。
一群黑袍人周身黑芒閃耀,猛地從各個方向攻向岳綺羅。
有人手中掐訣,黑霧騰起,朝岳綺羅罩去。
還有人放出毒蟲,咬向岳綺羅。
這群黑袍人各施手段,想要快速制服岳綺羅。
然而,就在這時。
岳綺羅周身紅芒一閃,紅袍內飛出一張張紙人,將這些攻擊,都盡數的抵擋住。
旋即。
她身形一動,飛起一腳,踹在其中一個黑袍人的身上。
登時讓這黑袍人胸口凹陷下去,死的不能再死了。
「母親心心念念的那位道長,留下的傀儡,竟然這麼厲害。」任寶怡神色一喜。
岳綺羅解決完一個黑袍人,又朝著另外一個黑袍人衝去。
同時。
她手中掐訣,控制紙人抵擋其餘的黑袍人的攻擊。
不遠處。
為首的一個黑袍人見岳綺羅修為高深,動作生猛,臉色不由一沉。
他不再猶豫,哼了一聲,虎虎生風,化作一道殘影,來到了岳綺羅身邊,手中涌動著黑霧,一掌朝著岳綺羅拍去!
岳綺羅心有所感,眼中紅芒一閃,同樣一掌迎了上去。
嘭!
雙掌相撞,爆發出狂暴的能量,將周遭的桌椅都給震爛!
岳綺羅口中登時噴出一團鮮血,身形倒飛而出,摔在了地上。
她這麼多年,都處在傀儡的狀態,修為已然被壓制在了鍊氣六層。
雖然憑藉著底蘊和戰鬥本能,將這群黑袍人暫時擋住,但是遇到同等階的修煉者,便力有不逮了。
為首的黑袍人見此,開口道:「把那新娘抓走,這小妮子我來對付。」
「是。」
剩下的幾個黑袍人聞言,連忙朝著任念然沖了過去。
「媽。」任念然嚇了一跳,立馬呼喊起來。
「念然,別怕,我會保護你。」任念然的新婚丈夫梁朝輝連忙擋在了自己妻子前面。
任寶怡看著衝過來的黑袍人,也是面露絕望,伸出手,攔在了任念然面前:「不准動我的女兒,除非把我殺了。」
「呵呵,乾脆母女倆一塊帶走,這少婦風韻猶存,是老子喜歡的類型。」其中一個黑袍人桀桀笑道。
眼看著這群黑袍人就要抓到任寶怡。
突然,天際之中響起一聲悶雷。
旋即。
一道金色的雷柱從天而降,劈在了一個黑袍人身上。
瞬間將這黑袍人給劈成了焦炭!
下一刻。
一個雄渾的聲音響起:「嶗山三清觀分觀觀主林清風,受掌教之命,前來保護任小姐!」
伴隨著聲音響起。
一個個身著道袍的道士,便手持利劍,沖入了會場內。
有議員認出了來人的身份,驚喜道:「是、是嶗山掌門長春真人,傳說真人功參造化,輕易不下山,竟然沒想到會來這裡。」
「這下有救了!」
為首的黑袍人見到突然衝出來的道士,瞳孔驟然一縮。
他自然看得出來,這群道士各個修為不弱。
為首的道士,修為更是勝過他。
「該死,這群道士是哪冒出來的?!」為首的黑袍人神色陰沉。
他看了眼地上的岳綺羅,又看了眼不遠處的道士,果斷道:「事情有變,快撤退!」
說著。
他周身涌動著黑霧,身形閃爍,便要逃跑。
其餘黑袍人見此,哪裡還顧得上任寶怡母女,一窩蜂的全逃了。
「想跑,今日貧道下山,便是要斬妖除魔!」
林清風厲喝一聲。
他催動符籙,直接打向了為首的黑袍人!
轟隆!
天雷落下,轟在了為首的黑袍人身上,直接將他的護體黑光給擊潰!
旋即。
林清風單手一揮,手中利劍化作一道流光,直接飛出,將這為首的黑袍人的胸口洞穿。
為首的黑袍人身子一挺,沒掙扎幾下便咽了氣。
他的修為本就差了林清風一大截,再加上林清風還有蕭然的天雷符輔助,自然毫無還手之力就被格殺。
林清風的徒弟也是雷厲風行,手持利劍,追擊圍堵那些逃竄黑袍人。
不多時。
所有的黑袍人,便幾乎都被擊斃,只留下了一個活口,用來審問。
林清風走上前,朝著任寶怡母女稽首道:「貧道出手晚了點,讓兩位居士受驚了,實在對不住。」
他剛才本想看看這群黑袍人,還有沒有同黨,準備一網打盡,所以才沒有立刻動手。
之後又看到岳綺羅出手,便準備伺機而動!
當看到岳綺羅被擊敗後,他才毫不猶豫的出手!
任寶怡微微躬身道:「感謝道長救命之恩,今日若非道長,我母女二人必定凶多吉少。」
林清風擺了擺手道:「貧道也只是奉掌教之命而已,居士若要謝,待會可以謝過我們掌教。」
「你們掌教……是青雲真人嗎,他從內地過來了?」任寶怡開口道。
由於母親任婷婷的關係,她對嶗山的歷史,還是有一點了解的。
林清風搖了搖頭:「我所說的乃是我們上一代掌教,他已閉關六十年,近日才出關。」
任寶怡眼眸猛地一閃:「您、您說的這位掌教,可是姓蕭,蕭然道長?」
「正是,任居士竟也知道我們掌教的名字?」林清風眼中露出一絲訝異,他並不了解任家和蕭然之間的淵源。
何止認識,我的母親可是念叨了這位道長五十多年了……任寶怡語氣帶著一絲幽怨:「不知蕭掌教,現在何處?」
她也很想看一看,讓自己母親心心念念了五十多年的道士,究竟是什麼模樣!
林清風開口道:「貧道也不知,掌教應該去處理其他事情了,不過他說會來婚禮現場,應該待會就會到。」
話音剛落。
天際便出現一抹流光,落在會場之外。
旋即。
一道身影緩步從會場外走來。
這身影看似走的並不快,卻眨眼間就到了眾人的眼前。
林清風等一眾嶗山弟子,見到這道身影,紛紛躬身行禮。
「拜見掌教。」
「拜見祖師爺!」
一眾富商和議員見此,全都面露震驚之色。
他們可是知道,這位三清觀觀主長春真人,乃是不世出的高人。
就連很多議員,誠心去拜訪,都未必能見上一面。
然而。
眼下這位長春真人竟然對這年輕人,躬身行禮,猶如晚輩一般!
這簡直不可思議。
「這年輕人,竟是嶗山掌教?!」
「傳聞修道有成者,可以長時間保持容顏不改,這人看起來年輕,怕是已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是啊,能讓長春真人躬身行禮,必定是有大本事的。」
有人對嶗山歷史還算了解,低聲道:「此人應該就是嶗山上一代掌教,傳聞嶗山當年破敗,幾乎要斷絕傳承,全靠此人出手,才得以發展至今,不過在抗戰前,這位掌教就消失無蹤,沒想到今日會現身於此。」
「那他豈不是已有七八十歲了?!」
「活了幾百歲都有可能。」
陳浩南和山雞看到蕭然,瞳孔也是不由放大,露出驚駭之色。
「這人竟然是嶗山掌教,怪不得這麼厲害。」山雞低聲咕噥了一聲。
他心中不由有些慶幸,好在那天沒和這人起衝突。
陳浩南心緒也有些複雜。
他之前還想拉攏此人來著。
現在想想,多少有些不自量力了。
他也總算明白,為何眼前這人當日能如此從容。
原來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蕭然的身上。
雖然蕭然此刻只是穿著便裝,但是無論樣貌還是氣質,都極為出塵,不自覺就成了在場的焦點!
「辛苦你們了。」蕭然看向林清風等一眾嶗山弟子。
他將那些幕後主使者都解決後,便乘著逍遙舟,馬不停蹄的來到了這裡。
好在林清風等人也不負所望,將這些來劫持婚禮的黑袍人都一併解決了!
「掌教所託,不敢說辛苦。」林清風稽首。
蕭然笑了笑,揮了揮手,一顆顆靈丹便飛到了林清風等一眾嶗山弟子的手中。
這靈丹散著濃郁的丹香,沁人心脾。
「這是養靈丹,可以略微增加你們一些道行。」蕭然開口道。
這些年。
他用崑崙水培育了很多靈花靈草,自然也煉製了不少丹藥。
這些丹藥,留著也無甚用處,倒是可以送給林清風等鍊氣期的弟子。
也不枉他們辛苦跑這一趟。
林清風聞著丹香,就知道此藥不凡。
在這末法時代,能夠精進修為,於他們這些修煉者而言,那就是靈丹妙藥了。
林清風略帶一絲振奮道:「感謝掌教賜丹。」
「謝祖師爺賜丹。」其餘嶗山弟子也紛紛躬身。
蕭然微微點頭,又看了眼不遠處盤膝坐在地上的岳綺羅,邁步走了過去。
這麼多年過去,岳綺羅的模樣,並沒有發生太大的改變。
福祿法陣在封印她的同時,也極大的保存了她的靈力不散,讓她容顏不老。
不過。
她剛剛出手一次,靈力耗費不少,皮膚也已經出現了衰老的跡象。
「哎,你在任家呆了這麼久,前塵往事,也自當一筆勾銷,現在,你自由了。」
蕭然手中掐訣,輕輕揮了揮手。
剎那間。
點點靈光,宛若光雨一般,灑在岳綺羅的身上。
下一刻。
岳綺羅本來逐漸衰老的皮膚,逐漸變得紅潤起來。
她眼中的呆滯迷茫之色,也漸漸消失,恢復清明。
蕭然將傀儡術解除了,從今以後,沒人可以命令她。
岳綺羅抬起頭,望著蕭然:「你是誰,我又在哪裡?」
旋即。
她又自言自語:「我叫岳綺羅,是青雲觀的一名弟子。」
蕭然道:「沒錯,希望你以後與人為善,你若沒地方去,可暫時呆在嶗山修行。」
「多謝,我想到處走一走,看一看這個世界。」
岳綺羅緩緩起身,沒有多呆,直接轉身離開。
蕭然看著岳綺羅的背影,沒有阻攔。
他已經將岳綺羅記憶中陰暗的一面給剔除了。
現在只剩下單純的一心向道的岳綺羅。
暫時不會造成太大的危害。
待得岳綺羅走遠。
蕭然才看向一旁的任寶怡母女:「兩位居士,沒有受驚吧?」
任寶怡這才帶著女兒上前,躬身道:「感謝蕭掌教出手相救,此恩我們母女二人必定湧泉相報。」
她默默打量著蕭然。
只覺得眼前這男子恍若仙神,出塵又絕世。
心想怪不得能讓自己的母親魂牽夢縈這麼多年。
同時。
她又為母親感到悲哀和惋惜。
這樣一個人,世間又有什麼人能配得上?
蕭然開口道:「不必多禮,我和任婷婷小姐有些因緣,自然不會看著她的後人遭毒人之手。」
「道長,我見過你的照片,你本人比照片好看多了。」任念然眸光璀璨的望著蕭然。
「念然,不得無禮。」任寶怡蹙了蹙眉頭。
任念然悄聲道:「本來就是嘛。」
一旁。
任念然的新婚丈夫梁朝輝上前道:「見過道長,我爺爺和奶奶時常向我提起您,他們要是知道您回來了,一定會非常開心。」
蕭然道:「你的爺爺奶奶是?」
「哦,我爺爺叫梁少平,奶奶叫祝小紅。」梁朝輝立馬道。
「原來是這兩位居士。」蕭然不由一笑。
這可是他進入這個世界後,最先認識的人。
七十年前。
他去京城尋找太陽真金時,給祝小紅安排了一份旗袍店店長的工作。
之後,兩人也跟隨著任家,來到了港島。
「你爺爺奶奶可還好?」蕭然問道。
梁朝輝道:「嗯,爺爺奶奶身體都還不錯,不過因為年齡大了,所以不便出席我和念然的婚禮,待會我們還得去給爺爺奶奶敬茶。」
任念然開口道:「道長會和我們一起過去吧?」
蕭然點頭道:「好。」
既然來了港島,見一見當年的故人倒也不錯。
「好耶!」任念然很是開心。
她自小就聽過蕭然的名字,知道這位道長和他們任家淵源頗深。
奶奶還時常說,沒有道長就沒有現在的任氏集團。
現在得見真人,她自然是開心的不得了!
蕭然從扳指內取出兩枚玉戒,遞給了任念然和梁朝輝:「今日你們大婚,這兩枚戒指,便當做是我的賀禮吧,雖說沒什麼太大的作用,但是時常帶著,也能延年益壽。」
這是兩枚中品法器。
雖然在如今的末法時代,已經沒辦法發揮出其他的功能,但是安神養魂還是可以做到的。
其內蘊藏的靈氣,也能略微改善二人的體質。
任念然見玉戒精美,美眸微亮,連忙接過:「謝道長,道長你最好啦。」
梁朝輝顯得比較鄭重:「此物會不會太過貴重,我們承蒙道長相救,又怎好再收道長這麼貴重的東西。」
「不礙事,此物於我並無他用,留著也是暴殄天物,你不用多想,收著吧。」蕭然淡淡道。
任念然扯了扯梁朝輝的衣袖:「就是,你個呆木頭,這是一對的戒指,你不要,那我也得退回去了,不要辜負道長一番美意。」
「好吧,謝過道長!」梁朝輝這才鄭重接過。
兩人將戒指戴在手中,只感覺有絲絲縷縷的暖流湧入體內,讓他們身心舒泰,根本不想取下來了。
任寶怡看在眼裡,心想『眼前這位道長,真是個神仙人物』。
對於蕭然這麼多年,一直對自己母親不聞不問的些許怨氣,也蕩然無存。
畢竟——
她知道,母親和這位道長一直都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眼下。
這裡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婚禮自然不可能再繼續下去了。
任寶怡行動很雷厲風行,直接打了電話,安排人來善後。
很快就有警察,甚至軍隊過來,清理現場。
並且將唯一一個黑袍人帶走審問。
蕭然沒有再多說什麼。
他已經將能威脅任家的隱患徹底除掉了。
期間。
有不少議員和富商過來,主動和蕭然打招呼,套近乎。
不過。
蕭然基本都置之不理。
他來這裡的事情,已經差不多都做完,沒必要再和更多的人有牽扯。
中午十點左右。
蕭然在一棟別墅內,見到了已經老邁的梁少平和祝小紅。
兩人現在都已經快百歲了,不過精神狀態都還不錯,想來活個百來歲不成問題。
「蕭道長,真的是你!」
「您真是一點也沒變。」
「哎,我和小紅已經老得不成樣子咯。」
「我們夫妻二人,這輩子最感謝的就是您了,沒想到在邁進棺材前,還能再見到您。」
梁少平和祝小紅看到蕭然,神色都頗為激動。
祝小紅更是不停的抹眼淚。
「見到兩位居士身體安康,貧道也很開懷。」蕭然笑了笑。
昔日的故人,基本都已經離世。
這些故人之後,於他而言,雖說有些因緣,但是終究是比較陌生的。
現在,當年的兩個苦命鴛鴦,能得享百年,子孫滿堂,對他也算是一種寬慰了。
和梁少平還有任寶怡一家一起吃過午飯後。
蕭然便在任寶怡的陪同下,來到了將軍澳墓地。
除了任婷婷外,阿強、茅山明、秋生這些熟人,也都葬在了這裡。
任寶怡等人給這些墓前都獻了花,上了香後,便遠遠的退到了一旁,只留下蕭然一人。
蕭然獨自站在任婷婷的墳前,背影有些蕭索:「任小姐,貧道信守承諾,來看你了。」
他的眼前,不由浮現出昔日的一幕幕畫面。
「道長,雞湯要涼了,趁熱喝。」
「沒有天賦,就沒辦法修道嗎?」
「你不用在意我,這些都是我自願的。」
「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你來找我……」
墳前似乎有點點靈光飄蕩而出。
任婷婷穿著一身旗袍,依舊明眸皓齒,望著蕭然,巧笑倩兮。
歲月仿佛翹了班。
她還是當年那個女孩。
蕭然靜靜的站在墳前,良久之後,他才道:「謝謝你一直以來的陪伴,接下來的路,我會堅定的走下去,直到真正的問道長生!」
大道終究是無情的。
一路走來,必定有悲歡離合。
不過。
正因為如此,蕭然這顆求道之心,才永遠不會改變!
就在蕭然準備離去之時。
他的腳步卻微微一頓,不由望向不遠處正在清掃墓地的一個老者。
這老者佝僂著背,頭髮半白,拿著掃帚,掃著落葉。
「無心?!」蕭然眉梢微微挑起,緩步朝老者走去。
這老者聽到聲音,立馬轉過頭。
當他看清楚蕭然的模樣時,眼睛猛地一瞪:「蕭、蕭然,真的是你?!」
蕭然望著已經皺紋叢生的無心,挑眉道:「你怎麼會在這?」
當初。
他和無心一道進入長生之地。
不過。
他在長生之地的影響下,突然開啟了內景天地。
然後,無心就被排斥出去,只留下了核心精華能量。
蕭然淨化完混沌本源,從長生之地出來後,就再也沒有見到無心的身影。
沒想到會在這遇上。
「你還好意思問?」無心咳嗽一聲,將當年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原來他被趕出長生之地後,好不容易下了珠穆朗瑪峰。
他又在峰下等了蕭然一年,確認蕭然不會再出來後,便又開始了流浪,並且尋找月牙。
一路顛簸輾轉,來到了港島。
沒曾想。
他竟然在港島重新碰到了月牙。
原來當年月牙被守護無心的精怪白琉璃慫恿後,自知無法和無心長相廝守,便留信離開了。
之後,為了躲避戰亂,便來到了港島。
沒曾想,二人在一間麵館相遇。
後來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兩人再次相知,結為夫妻。
無心道:「蕭然,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要是不陪你去長生之地走一遭,我根本沒辦法陪月牙慢慢變老。」
「她在前幾年去世了,我們算是走過了美好的一生。」
蕭然笑了笑:「那還真是世事無常,我也算無意中做了件好事了。」
無心看著蕭然道:「你這傢伙,這麼多年了,一點也不見老,該不會是把我的能力奪走了吧?」
蕭然淡淡道:「還真不是,你的核心精華能量,現在還在我的內景天地中,這東西對我沒用,便還給你吧。」
說著。
他神識涌動而起,一團璀璨的白光便從他的泥丸宮內飄蕩而出,飄向無心。
無心看著眼前的核心能量精華,神色複雜:「哎,我這些年,都在求死,好不容易如願以償,你就別拿這東西給我了。」
「死不死是你自己的選擇,我只是不想欠別人的,拿著吧,這東西由你自己決定用不用。」蕭然道。
無心想了想,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蕭然這才道:「好了,無心居士,咱們以後便互不相欠了……或許,以後也沒有再見的機會了。」
無心道:「你又要去哪,人活一輩子,不要到處奔波,總得有個家。」
蕭然仰望蒼穹,悠悠道:「嗯,該回家了。」
三日後。
林清風依照慣例,前來拜見蕭然。
只是。
此刻院子內已然是空無一人。
唯有一樹梨花,正燦爛的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