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質問
「當一個人在未知而陌生的場景陷入窘迫時,他的心理防線是最容易被擊潰的,現在對他進行盤問,說不定會有奇效。閱讀」
魏清頌眉眼一彎,笑意盈盈,褐色的眸子裡仿佛蘊含著千種風情。
陸景明眸光冰冷地注視著她,半晌,薄唇微啟:「你的犯罪心理學或許學得很不錯,但你忽視了一個關鍵,刑偵審訊,需要的是一個公正舒適的環境,他現在還沒有定罪,只是嫌疑人,而非罪犯,你這是在對他的人格進行侮辱。」
「而且,你無法百分百保證他能承認罪行。」
魏清頌笑意微斂,聳肩道:「沒關係啊,現在我們缺少的只是證據,只要有了證據或者證詞,他就是罪犯。」
陸景明臉色微沉,冷聲道:「六年不見,你的道德觀已經變得如此薄弱了嗎?」
話剛說出口,陸景明便後悔了。
這句話太過沉重,她或許只是劍走偏鋒,破案心切,不該承擔如此指責。
學生時代,他和魏清頌不是沒吵過架,吵得最凶的時候,他也沒說過這麼重的話。
她性情嬌縱任性,卻又敏感,稍微對她大聲一點,她就敢紅著眼眶給他看,被那小鹿一般濕漉漉的眼睛盯著,心尖都泛著疼。
陸景明嘴唇微動,想要補救,卻不知從何說起。
魏清頌抿著唇,表情有些僵硬,旋即又輕描淡寫地聳聳肩,道:「我不覺得是我的道德觀太薄弱,而是你的道德觀太狹隘。」
她將目光移開,不願和陸景明對視。
或者說,她不敢。
她怕陸景明輕而易舉地發現她的脆弱。
在Y國學習犯罪心理的時候,她的導師也凝重地和她說過。
「S,你現在就像一個遊走在道德之外的人,隨時會踏入深淵,你需要時刻保持清醒,否則就會萬劫不復。」
這幾年她時時刻刻都在自省,生怕自己會再一次走錯路。
她一直以為,在陸景明的心中,她永遠會是那個穿著純白裙子的明媚少女,那是她留給他最後的記憶。
縱然有太多遺憾,至少那是純潔的,是美好無暇的。
直到今天從陸景明口中聽到了如此的質問。
原來,她在陸景明眼中是那麼不堪。
陸景明被她這滿不在乎的神情刺激到,雙眸微微眯起,寒芒閃爍。
他很生氣,卻不知道究竟是在氣魏清頌,還是在氣他自己。
她曾經是天上的明月,水中的芙蕖,不該有一絲絲的污點。
缺席她人生的六年,眼睜睜看到她有了如此變化,他心裡難受之餘,又有一絲琢磨不透的惶恐。
「你現在的思想很危險。」他的語氣很平靜,如同在陳述她的罪狀。
魏清頌微仰著雪白的下巴,望著陸景明,輕聲道:「我不覺得我哪裡做錯了,殺害楊妍的兇手就是李雲東,這是毋庸置疑的,我不過是在找到證據之前讓他受點苦頭,讓他早一點坦白,難道不好嗎?」
「你不覺得你太偏激了嗎?」陸景明聲音沉沉。
魏清頌頓了頓,堅定搖頭:「他殺了人,必須要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如果24小時後分局和派出所拿不出證據呢,難道就要這樣放他走嗎?」
「我們警察的存在,就是不遺餘力地找到每一個兇手的罪證,我們要做的是掃清罪惡,不是製造恐慌,你義正言辭地讓我不要逼供,那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麼?恐嚇?誘供?」陸景明聲色俱厲。
「我……」魏清頌頓住,知道這次是她理虧,聲音也軟了下來,「對不起,我只是想幫你,你不要生氣,我再也不會自作主張了。」
她抬起頭,清溪般的眸子帶著歉意,望著陸景明。
看著她似有幾分楚楚可憐的神情,陸景明心中一軟,語氣緩和:「這次我不和你計較,下不為例。」
他頓了頓:「還有,剛才是我說話太重,我沒有那個意思。」
他話音剛一落下,就聽見她輕聲道:「沒關係,本來就是我不好。」
陸景明聽著這話,心中微怔,暗嘆了一口氣。
他並不願意用言語一而再再而三傷害她,只是太多時候,情緒占據了理智的上風。
魏清頌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扭過頭來,輕聲道:「對了,我剛剛想到一件事,如果酒店和民宿那邊無從排查,就去李雲東父母家附近搜搜看吧。」
「嗯。」陸景明點了點頭,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眼睛裡閃過一絲冷冽之色。
一直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出的陳晉,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他恨不得自己變成一個透明人,生怕引起兩人的注意。
還好,這裡也沒有外人,只有他一個「知情者」。
要是讓局裡其他人看見這一幕,還不知道要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呢。
要知道,他們的陸隊一向以冷心冷情,理智到近乎冷酷而聞名,今天居然如此輕易便被撩動了情緒,失去了冷靜。
陳晉原本心裡還沒底,不知道陸景明對魏清頌究竟是懷著愛還是恨。
如今他大抵有了答案。
愛恨交織,然而愛占了上風。
他相信,隨著時間推移,愛意終將無從掩藏,而恨也終將消弭。
陳晉輕咳了一聲,試探著問道:「陸隊,那李雲東這邊要怎麼處理?」
「把他收拾乾淨,換到另一間審訊室去。」陸景明淡淡回道。
「這麼好的機會,不盤問一下他?」陳晉躍躍欲試地搓搓手。
陸景明冷冷睨他一眼:「你和魏清頌有仇?」
「啊?」陳晉有點懵。
懵了大概幾秒鐘,他很快反應過來。
「哦,我明白了,如果現在盤問他,那就是讓魏姐坐實了誘供的罪名,是要受到嚴厲處分的。」陳晉一拍手掌,為自己的機敏沾沾自喜,一時間得意忘形,笑嘻嘻道,「沒想到陸隊你這麼關心魏姐啊?」
之所以會這麼生氣,是因為她如此不顧自己的處境。
陳晉自認為窺破了天機,然而下一秒,一道冰冷的眼神便如同刀鋒般射向他。
他乾笑兩聲,撓撓頭:「呵呵,我什麼都沒說。」
他一面說著,一面推開審訊室的門,露出一個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我這就去把他收拾乾淨。」
隨後,一道熏人的惡臭便撲面而來,讓陳晉「哇」的一聲乾嘔起來。
他趕緊退後兩步,想要關門,回過頭,就對上陸景明冷冷的視線。
陳晉扯了扯嘴角,捏著鼻子,一臉視死如歸地悶頭鑽了進去,嘴裡罵罵咧咧:「這小子到底吃了什麼啊?這麼臭,一個醫生,也不知道注意自己的飲食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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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