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唉,你這人怎麼說話的?我就那麼一說,你何必跟我較真?我以後找個什麼樣的夫君,關你什麼事情?他是不是騎馬能迎我,也不關你的事情,你就想想你當初嫁來的時候是什麼樣吧,就帶了一身換洗的衣裳,啥嫁妝都沒有,還好意思在這裡編排我。」
「呸!你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口閉口就是嫁人夫君,你知不知羞啊!」
「什麼未出閣的小姑娘,我未出閣,你還跟我說這些話幹什麼?難道不是你為老不尊,故意找我麻煩是你先惹我的,說我未來的夫君很窮,我才會這麼說你。打人不打臉,扎人不扎心,你先說我,我才說你,這很公平。」
……
且不說外面的人是如何看他們這場熱鬧的婚禮的,羨慕也好,嫉妒也罷,整個過程看起來還是非常熱鬧的。
至少從頭到尾,敲敲打打,批紅掛綠,一路上都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迎親的隊伍從城裡走,引起了無數人的關注。
而新郎在外面被人攔下來之後,又是人的攔門了。
江文珠已經參加過幾次古代的婚禮了,從她家大姐,到平常的時候參加鄰居家的婚禮,發現古代的婚禮,相對於現在而言,確實多了很多程序,而且也顯得格外的隆重有意思。
如果是讀書人,那麼就要做最終師,如果是習武的,那麼就要亮幾招,如果是平常的普通老百姓,也是要過關斬將,玩一些無傷大雅的遊戲。
總之要讓鬧的人盡興,反正不會讓你輕輕鬆鬆的,就把新娘子娶走。
當然了,這其實也就是一個樂子,需要攔門這一到手續,但其實到最後這些人,也不會特別為難新郎,最多是把攔門的時間拉長一點,為難新郎為難的更加有難度一點。
比如說這個攔門吧,有很多規矩,攔的人要誠心誠意,誠的人要有十八般武藝。
不僅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而且要能說會道,最好是能文能武,什麼方面都能拿出手。
所以在新郎的團隊裡面會帶很多人過來,除了會幫著新娘子把嫁妝拉出去之外,另一方面就是為了應付這些方面的問題。
這一次他們也是攔了快三個時辰,才從院子外面走到新娘子面前。
「小佳啊,去夫家以後,要跟夫家人好好相處,做自己的本分。妻子要這個,那些事情一件都不能忘,要賢良書的溫柔溫順,要孝敬父母,相夫教子,但是也別忘了,在對他們好的同時,也不能夠沒有底線,忘了自己。」林氏道。
因為盧佳的父母,早早的就去世了,盧家跟族裡的關係非常冷淡,所以除了請了全福夫人以外,別的事情,都是林氏在旁邊給她叮囑的。
其實按理說,林氏這樣的情況,應該不適合去參加家的婚禮,因為林氏對外頭宣稱的身份是寡婦,而在參加新人婚禮的時候,寡婦的身份是比較不吉利的。
然而盧佳和盧偉良都不介意。
林氏拒絕的時候,兩人不約而同的問題的原因。
林氏原本想找個理由搪塞過去,但是找的理由,都被兩人依依駁回,於是林氏只能實話實說。
「那有什麼關係呢?伯母,你這個就想太多了。可能你們那裡風俗是這樣的,但是我們這並不介意的,伯父去世多年,難道以後你都不能參加別人的婚禮嗎?那也是不可能的,我們這裡不講究這個,只要不是新寡的人,都可以來參加婚禮。」盧佳道。
「是啊,岳母,只要不是新寡的婦人,都可以去參加婚禮,出了一年就行。我們家裡面有沒有長輩,遇到事情還要多多仰仗你。」盧偉良道。
盧偉良看著林氏,神色誠懇的說道:「我爹娘去的早,家裡的哥哥們有自己的小家要顧,而且因為我繼承了家裡捕快的位置,還有把工錢上交一部分給他們,還有幾個妹妹要養,家裡實在是窮,大家因為以前的事情鬧的很不愉快,所以我現在跟幾個哥哥們基本上都沒有什來往。」
「其實我也知道主動跟他們鬧開了也是不得已的事情。他們這麼多年,趴在我們身上,想要得寸進尺。我想跟文珊過上好日子,就不能夠跟他們有來往。」
「族裡的人也是知道我的情況的,但是族裡的人,從來沒有在這件事情上說過話。」
「我知道我繼承了家裡捕快的位置,確實應該付出一點代價,拿出一些工錢來給他們,我也沒什麼意見,但是他們不該在妹妹生病的時候還,逼著我拿錢,這不是要我付出代價,這是要妹妹們的命。」
「工錢我願意拿出來,但是我願意看到他們,為了要錢,而葬送妹妹們的性命,他們死要錢的樣子,實在是讓我厭惡,為了拿到錢還來我家找各種各樣的麻煩,這麼多年來我都忍過去了,但是我不能夠一直忍著他們。」
「族裡人知道這些情況,也沒有為我們兄妹出過頭。你一味的只知道打壓我們兄妹,讓我們兄妹多忍忍,要維護盧家的聲譽。」
自從族裡說過這樣的話之後,盧偉良對族裡的這些長輩們,就寒了心,漸漸的失去了敬畏,因為如果一個家族裡面,族長組族老們,總是幫著一群人來打壓這些弱小的,善良的,正直的人,那麼這樣的家族,是沒有凝聚力的。
他已經對族裡的族長族長們失望了,自己遇到事情以後,也不會去家族裡面尋求幫助。
以前那麼弱小,那麼需要幫助的時候,都沒有得到他們的幫助,那麼現在他強大了,已經可以為自己的事情做決定的時候,也絕對不會去求到家族裡面的那些人。
所以這個就是他來找零食的原因,這些年經歷過人情冷暖,他早就看出來了,有時候很多東西都是不能強求的,血緣這種關係,這很多時候能夠決定一些東西,比如說只要有血緣在,他們就有一層老顧可破的同盟關係。
有人說父母子女之間,是另外一種程度的生死之交,因為父母子女之間,是有非常密切關係的利益同盟體。他們有非常深厚的感情,也有非常密切的聯繫,他們休息與共,禍福相關。
對於全天下絕大多數人來說,父母,子女之間的關係是最親密的,因為父母願意為了子女付出,而子女也願意為了父母付出。可以說,這個世界上,沒有比自己父母更愛自己的人,也沒有比自己子女更加願意孝敬父母的人。
然而凡事皆有例外,有些人天生沒有父母緣,有些有血緣關係的人之間,反而非常冷漠。
而有一些完全沒有關係的人之間,因為一些善良的品質,他們互相之間有了交集,漸漸的產生了感情,建立了穩定的深厚的聯繫,而他們之間的這種彼此關心和善意會比有血緣關係的一些人更好,這個就是我們所說的生死之交。
所以說,其實我們願意對一個人好,最看重的東西是我們之間的親疏遠近,是我們之間的關係,來往,是我們之間的感情。
所以現在盧偉良他就選擇了林氏,因為他對林氏有這樣的感覺,他覺得林氏,比他家族中的那些人都要好。
所以在做這樣大喜事的時候,他願意讓林氏來指導盧家,願意讓林氏來跟他們家做面子,而不願意讓他家族裡面的人,來指手畫腳。
他的想法其實很樸素,林氏把女兒嫁給他,給他的生活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平常的時候忙前忙後,噓寒問暖。
對他們家的人都特別好,而且不光對他好,對他的三個妹妹都好,這些好,跟盧家的那些人比較而言,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那既然如此,林氏對他們家的人付出了這麼多,就應該在盧佳出嫁的時候,在這個風光的時候,站在她面前。
他想要在所有人面前,表示出來對林氏的親近,這是他對林氏的回報,也是他表達態度的一種表現。
而且他覺得林氏對盧佳的教導,會比族裡的那些人更加的用心。
盧佳也是這麼認為的,在她哥哥說完以後,也是非常誠懇的邀請林氏,讓她在她出嫁的時候,給他叫導一些為人婦的道理。
林氏被兩個人堅定的態度打動,最後也就答應了下來。
「我記住了。」盧佳道。
林氏握著盧佳的手,繼續說:「雖然我們要做好這些事情,但是我們也得記住,我們失去過日子的,而過日子的時候,我遇到的那些事情都是有規矩可行的,也有道理可講的,所以如果家裡的人做錯了事情,你不要把錯誤攬到自己身上,要堅定的表明自己的態度,第一次的時候,就表示錯了就是錯了。」
「對於這些事情,你不適應,你不認同,你也不願意忍,不要委屈自己,讓別人得寸進尺,生活里的事情就是這樣,你如果一味的退讓,別人就不會把你的善良當成善良,而會認為你很軟弱。」
「不要怕把事情鬧出去,不要自己吃虧,人氣吞聲,讓別人欺負你。很多時候,吃虧並不是福,更加不要吃啞巴虧。吃虧要吃在明廚,你放心,只要你在附加受了委屈回來告訴你一個,讓你哥給你出頭,一定不一樣被別人欺負,等你被別人欺負到頭了,你再讓你哥哥出頭,那個時候你就很委屈,知道嗎?」
盧佳被林氏說的有些動容,鼻子酸酸的,重重的點了點頭。
她也知道林氏說這樣的話,是真的把她當做後輩來看待的,你看她為她考慮的,處處都是從她的角度來的,生怕她受了委屈,忍氣吞聲,不敢作聲。
一番話當中,替她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而且告訴她,娘家就是她堅實的後盾,讓她在夫家做好自己的事情,只要自己做的對,就不要擔心被別人欺負。
這種感覺讓盧佳家特別的安心,讓他心裡有了底,讓她知道,無論如何,後面都有人在支持她。
旁邊負責梳妝打扮的全福夫人和喜娘,聽到林氏的這番話,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但是想想林氏說的那些話,作為婦人的他們其實很贊同,也很理解。
真正心疼女兒的人家應該就是這樣子的,不會一味的囑咐女兒,告訴女兒,去了夫家以後,要好好的孝順夫家,無論如何都要以夫家的人為先。
自己受了委屈不怕,就應該要隱忍,一定不能做讓丈夫,讓公婆厭惡的事情。
有的人家甚至會在女兒將出嫁之前,直接跟她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如今已經出嫁了,以後一定要在夫家立足腳跟,好好想想應該怎麼做。要是讓他們丟臉了,被休回來了,就如何如何……
這些女孩兒還沒有嫁過去,在心裏面就已經在開始害怕了。夫家的人會喜歡他們嗎?嫁過去以後,萬一丈夫和公婆不喜歡她該怎麼辦?
所以還沒嫁過去,心裡就已經開始在害怕。擔憂在夫家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真正嫁過去以後也是低眉順眼,微微縮縮,被欺負了也不敢挺直了腰杆說話,日子越過越艱難。
因為他們在家裡面的時候就已經被告知叫過去以後。你家人不會為他出頭,她要是被打被罵,就應該是她自己的不夠好,所以活該!
而現在林氏說的這番話,讓所有出嫁的女孩兒,聽到了都會特別你的安心,特別的感動。
全福夫人和喜娘,以及屋子裡面極少數的幾個人,聽了林氏的話,都有些觸動。
唉!當初他們出嫁的時候,父母也是表達了美好的祝福,讓他們嫁過去以後好好的。過日子,但是卻沒有說過,如果日子過不好了該怎麼做,要是受欺負了該怎麼做。娘家人會為她出頭嗎?
完全沒有講,沒有給他們足夠的信心,也沒有給他們足夠的底氣。所以還沒嫁過去,他們心裏面的那種惶恐,都快溢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