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里亞和蘇蘇在那一個勁的哭。
馬沙雖然很悲傷,但是過了一會情緒已經差不多釋放過了。
但是這個氛圍,他只能站在旁邊等女孩子們先哭完,順手把子彈給裝了。
等了大概二十分鐘,安德里亞的哭聲終於漸漸變低,蘇蘇則好像是被安德里亞帶著哭一樣,跟著聲音也小了。
安德里亞低聲說:「他就這麼走了,我還以為就算世界毀滅,他也會繼續挨個酒館摸女招待的**。」
馬沙點頭:「同感。雖然我還沒有看過他騷擾女招待的情景……但,我覺得他會一直像小強一樣頑強的生活著。」
畢竟叫白瑞德,和《飄》的男主角同名,神通廣大來去自如,關鍵還都很舔狗。
沒想到他就這麼掛了。
馬沙又回想起最後一刻看到的白瑞德,以及白瑞德身上那股凜然的勇氣之光。
果然,勇氣是人類的讚歌。
安德里亞又喃喃的說:「我甚至不知道他最後唱的那首歌。」
馬沙心想巧了,我剛好會。
上輩子的大學時代,馬沙為了泡妞做了很多準備,然而從來沒有遇到實踐機會。
現在要不要實踐呢……可是要怎麼解釋自己會這首歌?
安德里亞又開始啜泣:「我要是好好學音樂,可能聽過一次就記住了,但是我是個音樂白痴……如果這是他自己創作的獨一無二的歌,那這不就成絕唱了嗎?」
馬沙於心不忍,於是思考了一下,對女孩說:「那個……你應該記得,我有吟遊詩人天賦吧?」
安德里亞猛回頭,眼淚都被甩得飛起來:「你……記下那首曲子了嗎?」
馬沙點了點頭,這時候他忽然想到,這個身體的原主好像唱歌五音不全很難聽啊……
安德里亞眼淚汪汪的盯著馬沙,臉上滿是期待,這讓馬沙遭不住了,橫下一條心,開始哼唱:「Hello darkness my old friend……」
蘇蘇嘴巴張得老大,明顯被震到了。
但對上馬沙的目光後,蘇蘇撇了撇嘴,扭過頭去裝無事發生。
怎麼感覺這小姑娘,其實很聰明啊?
安德里亞則進入了恍惚狀態,痴痴的看著馬沙。
可惜這不是因為愛上了馬沙,有點遺憾。
馬沙一邊想一邊繼續哼唱。
其實他的歌喉也就普通人水準,不好也不壞,而且在換氣之類的專業細節上根本稀爛。
但是他有金手指啊,只要唱歌進度條就加一塊,呈現出近似吟遊詩人的效果。
所以在這玩意加持下,沒準安德里亞聽起來是天籟呢。
馬沙一曲唱完,然後對安德里亞解釋道:「我自己根據感覺填成了三段的標準長度,其實只有前兩段是白瑞德唱的。」
安德里亞一把抓住馬沙的手:「不要緊,你填得很好,太好了。而且是這首歌的效果嗎?我感覺平靜了許多,你果然很有吟遊詩人天賦。」
正說著,安德里亞忽然臉色一變。
馬沙:「怎麼了?」
他還警覺的掃視周圍。
「不,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想起來,吟遊詩人都是泡妞高手,而且撩完就跑很不負責任。」
馬沙:「你被撩過?」
「沒有,因為吟遊詩人們都以為白瑞德是吟遊詩人,他們好像有默契,不會撩同行正在玩的女人。」
草,這怎麼聽起來不像是吟遊詩人,是有組織的**大盜啊?
安德里亞扔下馬沙的手,後退兩步轉過身,看了眼猛獁的屍體:「以猛獁的消化力,加上剛剛我還引爆了手臂,白瑞德的屍體大概是找不到了,還好他的馬留下了,鞍子上有他的行李。我們弄個衣冠冢吧。」
「我來幫忙。」馬沙上前一步,從白瑞德的馬鞍上抽出鏟子——這傢伙的馬鞍上真是什麼都有。
安德里亞繞到另一邊,打開白瑞德的包,往裡看了一眼,說:「等一下,好像這些男裝可以給你穿,你的身高只比白瑞德矮一點。」
馬沙遲疑了一下:直接把人家的遺物拿來用不是不是不太好?
突然,安德里亞抽出一條大紅色的圍巾:「把這個埋進衣冠冢里吧,這是白瑞德的寶貝,他一直帶著,卻不捨得圍。」
馬沙仔細看了看這圍巾,猜測道:「是你媽媽織給他的對嗎?」
「對。他有時候會輕輕聞著這個圍巾,低聲說話,可噁心了。」安德里亞撇了撇嘴,但馬上厭惡的表情變成了惆悵,「這下他再也噁心不到我了。」
馬沙從安德里亞手中抽走圍巾,說:「那就把這個當成衣冠冢的第一件衣服吧。還有什麼你看看。」
安德里亞翻了翻,然後抽出一件全是愛心的大褲衩。
「啊……」她盯著大褲衩都無語了,「不愧是他,真騷包。」
馬沙:「我不穿那個哦。」
「知道啦,放進衣冠冢里吧。」安德里亞把東西扔給馬沙。
接下來兩人有找了好幾件對白瑞德來說比較重要的衣服出來,然後馬沙挖了個坑埋了進去。
之後馬沙砍了附近一株小灌木,做了個簡陋的墓碑。
安德里亞:「沒有牧師,那就我來致悼詞吧。」
她停下來,似乎在絞盡腦汁想該說些什麼,片刻之後她放棄了:「總之,祝你在天堂能和我媽媽重逢。願死神馬拉圖能給你公正的判決。願你有摸不完的**。」
等一下,最後那個是不是不對啊,不要在嚴肅的時候突然開車啊小姐。
馬沙把自己的吐槽強行按下。
安德里亞嘆了口氣:「接下來,和德金做對的旅程,只有我一個人了。沒了白瑞德的江湖經驗,應該會變得很難吧,但我不會放棄的。」
馬沙:「說什麼只有你一個人啊,我呢?還是說你覺得我們震旦人不算人?」
安德里亞看著馬沙,笑了起來:「你要來嗎?」
「我可是半個吟遊詩人啊,我怎麼會放過和美麗小姐同行的機會。」
馬沙頓了頓,板起臉嚴肅的說:「我收下了瑞德先生的歌,就一併接過了他的責任。我會陪著你,直到干倒德金。」
安德里亞盯著馬沙看了好幾秒,然後伸出手:「一言為定,握手。」
馬沙毫不猶豫的握住了她的手。
他沒想到的是,安德里亞握手之後,順勢就給了他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還蹭了他的臉頰。
——冷靜,這只是外國比較親密朋友之間打招呼罷了!
不過,正面擁抱安德里亞,確實衝擊力極強,讓馬沙整個人都恍惚了。
安德里亞後退一步,似乎為了掩飾臉上輕微的潮紅,突然用力拍了拍臉頰,大聲說:「嗯,好,哭也哭夠了!我們的旅程還要繼續,我去看看這個大傢伙身上有沒有什麼好的素材。」
馬沙:「素材?」
「你真的是馬戴肯的兒子嗎,這都不知道?他可是我見過的最好的獵人耶,他在的話,一定能從這個大傢伙身上取下好多有用的素材。」
馬沙撓撓頭:「我……不太愛學習,老爸講課我都沒認真聽。」
「誒,這樣啊。」安德里亞可能已經不想計較這些了,畢竟她現在跟馬沙的信任度顯然提升了不少。
她從白瑞德的馬鞍上抽出獵刀,走向猛獁的屍體,一邊查看屍體狀況一邊跟馬沙介紹:「這種高危險度的魔獸,身上的皮子肯定是優秀的原料。他們的皮上面可以提取到一種叫尼姆的元素,有很多神奇的鍊金特性。」
馬沙皺眉,這元素的名字聽起來有點耳熟啊。
安德里亞還在繼續:「比如說,在金屬中加入尼姆,就會成為尼姆合金,硬度和韌性都大大提高。
「如果按照特定的配方混合合金,就可以製造出各種特性的金屬,我的機械蜘蛛的核心就是特別煉製的尼姆合金,我通過它和機魂共鳴。」
馬沙忍不住問:「是不是還有精神感應骨架?」
「那是什麼?」
「別在意,我幻想中的神奇材料。」馬沙搪塞道。
不過這時候安德里亞對他的信任度,已經到了她不會追究這種胡話的地步。
安德里亞割下一大把猛獁的皮毛,展示給馬沙看:「這個應該就能提煉出一克的尼姆。可惜這是在荒原上,我們找不到人來運輸完整的猛獁屍體,等我們去城鎮招了人過來,大概會被各種食腐動物吃剩下骨架。」
馬沙:「會這麼快嗎?這那麼大一隻猛獁啊。」
「會的,可惜了,我們只能儘可能的割一些皮毛什麼的帶回去……」
安德里亞本來一副拉家常的口吻,突然緊張起來,扭頭看著遠處。
馬沙已經很習慣這種展開了,默默的用手按住腰間的槍柄,打開槍套的紐扣。
他的「火球槍」在剛剛陪著妹子一起哭的時候就完成了裝填,另外剛剛戰鬥的時候,他新買的那把史密斯維森還沒用過,子彈一直是滿的。
馬沙看見訪客揚起的煙塵了。
安德里亞放飛了她的鐵鴿子,片刻之後就對馬沙說:「不用擔心,好像是剛剛被打散的騎兵又回來了。」
馬沙沒有放鬆戒備:「這種情況下,他們搞不好會對你其歹念,不要掉以輕心。」
安德里亞看了馬沙一眼,點頭:「嗯,有道理。你的墨西哥披風借我改一下吧。剛剛摔下馬的時候坎肩飛了。」
沒錯,現在安德里亞是低胸狀態,確實比較誘人。
馬沙脫下墨西哥披風,往她頭上一套。
安德里亞皺眉道:「全是你的汗味。」
「不樂意披就還給我。」馬沙說。
「那被看到我裙子的低胸,他們有歹念怎麼辦?」
馬沙冷笑一聲,然後模仿《颶風營救》主角扮演者尼姆連森的口吻:「我的槍可不是擺設。」
安德里亞終於笑了,但笑容稍縱即逝。
畢竟她才剛剛失去仿佛養父的至親。
騎兵隊殘部接近了。
安德里亞拉上蘇蘇,躲到了馬沙身後。
馬沙:「你這次怎麼不用你的肥肉給我擋子彈了?」
安德里亞拍了馬沙後背一下:「你怎麼這麼多話啊。」
馬隊終於到了進前,事實證明馬沙的擔憂是多餘的。
領隊的一個中士看著猛獁的屍體,眼睛都直了:「女神的肚臍眼,你們居然靠兩個人把這玩意幹掉了?」
馬沙:「是三個人。」
蘇蘇:「是四個。」
不是,你全程被蓋在墨西哥披風下也算?
算了不計較了。
馬沙:「是四個人。有一個……」
他看了眼剛剛豎起來的木頭墓碑。
中士摘下帽子:「我很遺憾。」
安德里亞從馬沙身後站出來,對中士說:「中士先生,我希望你和你的手下幫我們把這頭猛獁解體,然後運到有火車站的城鎮去。我會分你們30%的收入做辛苦費。」
中士立刻笑了:「沒問題。兄弟們聽到了嗎?這麼大的猛獁,只有30%也能喝個痛快了!」
馬沙問:「騎兵連就剩下那麼這麼點人了?」
「可能還有別的,」中士聳了聳肩,「我集結起了這幾個弟兄,本來準備追上往西去的騎兵旅,把人喊回來收拾這猛獁的。但是我們突然看到天上有很多禿鷲在盤旋。按理說,猛獁不會剩下多少人和馬的屍體,沒理由有這麼多禿鷲。」
說著中士指了指天空。
馬沙一抬頭,看到果然天上密密麻麻全是禿鷲,它們就等著來吃猛獁的腐肉呢。
這時候有個列兵忍不住發問:「你們怎麼幹掉的猛獁?這玩意太猛了,四個人幹掉太不可思議了。」
馬沙再次學尼姆連森的語調:「我們是專家。」
話音落下,所有人都面露欽佩。
「乖乖,」有士兵嘟囔,「我今後一年在酒桌上吹牛逼的題材有了!」
「一年?開玩笑,我可以吹十年好嗎!」
中士一揮手:「別廢話了,下馬,拿到拆猛獁去。注意別把皮割壞了,不然我要踢你們的屁股!」
馬沙聽到「踢你們的屁股」這種很有老電影翻譯腔的說法,還楞了一下,然後意識到這是自己的翻譯金手指導致的結果。
難道以後自己時不時就要聽到這種翻譯腔嗎?
安德里亞指揮士兵們:「先把富含尼姆元素的部分切下來,聽我指揮。其他的部分等按照含尼姆量的高低分類,馬匹上有空位在攜帶。」
士兵們參差不齊的應著,開始了獵物的解體作業。
馬沙在旁邊看著士兵們忙碌——他完全不懂該怎麼解體獵物,總不能像打怪物獵人一樣拿個小匕首隨便挖一挖吧?
不過在旁邊看著也著實無聊,於是他問安德里亞:「那啥,這猛獁,它的肉好吃嗎?」
本來正在忙碌的士兵們一下子停下來,都詫異的看著馬沙。
馬沙撓撓頭:「額,這要是能吃,不就大大解決了肉類的供應問題嗎?」
「你不會像養猛獁吧?」安德里亞反問,「我是聽說過,你們震旦人農業和養殖方面很有天賦,但這也太離譜了吧?」
馬沙挑了挑眉毛。
他換了個問題:「怪物的屍體除了提煉尼姆之外,還有什麼用途嗎?」
按著一般的設定,這些魔物死了,不應該掉落魔晶之類的東西嗎?
「矮人的符文工匠有能力把特定的部位製作成裝備和道具。」安德里亞頓了頓,「侏儒們會拿皮下脂肪煉油。」
馬沙一看安德里亞指的地方,正好看見被割開的毛皮下面,露出了厚厚的脂肪層。
馬沙忽然說:「這個猛獁,體脂率比你高耶,難怪這麼防彈。」
安德里亞撲哧一下笑出聲,但馬上看了眼白瑞德的衣冠冢,止住笑。
馬沙:「你笑口常開的話,他也會比較高興吧。」
「嗯……確實。」安德里亞點頭,馬上話鋒一轉,「對了,之後你要教我唱那首歌,白瑞德的。」
「交給我吧。」
「我可是音痴哦,曾經把聲樂老師氣哭了。」
「……我會教到你會為止。」馬沙輕聲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