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紋激發藥劑好像對他不起什麼作用?!」
麥斌此時與賀琳並排站在一起,站在一面巨大的單向玻璃牆後,盯著正在被測試的肖隱。
兩人的身後還站著辦公室周主任和信息室陸主任,這兩人此刻同樣在交頭接耳。
實際上剛才他們已經給肖隱的隱紋做了一次電擊刺激,企圖看到這條隱紋【先知】最本質的反應是什麼。
當然電擊強度不可能開很大,因為這種程度的電擊是有嚴格管控的,確保剛好能夠激發隱紋的最本質反應,又不傷害隱紋。
但這幾位主任看到的卻是,電擊讓肖隱的右臂隱紋張開了嘴巴,還露出了那讓人心中發膩、密密麻麻的恐怖牙齒。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先知】的胃口似乎很好,將電流全部吞噬了下去,還說了一句「從沒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
此刻周主任和陸主任一直在討論剛才那一幕,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在這四人的最後方,一個身材魁梧上了年紀的男子坐在一張寬大座椅上,這男子穿的夾克明顯要精緻、高檔不少,連布料都與普通調查員不一樣,他的頭髮是金黃色,臉上的皺紋並不顯老,反而讓其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覺。
蘭姆大叔,維達市調查局局長,其實很多人都並不清楚,蘭姆大叔本身是從四級調查員的位置上退下來的,他已經很久沒有展示自己的隱紋了。
此刻他正靜靜地打量著單向玻璃牆那面的肖隱,盯著肖隱右臂那半張著嘴的隱紋【先知】。
「這貨是【先知】?」這是蘭姆大叔此刻心中最大的疑惑。
憑藉自己多年的經驗,他怎麼看那張大嘴都不像是【先知】,但這一輩子蘭姆大叔從沒見過哪個人的隱紋長成一張嘴的模樣。
最詭異的是,它真的會說話!
或許這條隱紋還真是自己不曾碰見過的品種。
不多時,隱紋激發藥劑的環節測試結束,現在看來【先知】對藥劑免疫。
測試房間裡更多的燈光亮起,一名工作人員打開房門,手裡提著一個精緻的木盒走了進去。
肖隱此時皺著眉,盯著右臂半張著嘴正睡得酣暢的隱紋。
他感覺這傢伙現在是不是太放鬆了,雖說到來之前自己曾告訴它,不要太緊張,也不要顯得太刻意去模仿先知,否則可能會露出馬腳,但也沒讓它直接睡過去啊!
為了保險起見,在過來測試之前,肖隱曾使用了一次黑白棋。
當時他說的是:「參加隱紋測試對我的計劃並沒有任何影響。」
然後自己出了個手心,代表了白面,而棋子落下來後顯示的也是白面。
這說明深度測試可以做,即便真被查出來隱紋【吞噬】並不是【先知】,這個結果對自己今後的拯救計劃同樣也不會造成影響。
所以肖隱放心的來了。
他的詢問其實很巧妙,並沒有通過黑白棋來確定自己是否會暴露,因為相比暴露來說,其實背後的意義是自己每一步計劃是否能夠執行,這才是最重要的。
太懈怠了!
看著【吞噬】酣睡的模樣,肖隱忍住想抽它一大嘴巴子的衝動,故意揉了揉右臂肌肉,將這張大嘴給捏醒,否則他敢肯定熟睡中的【吞噬】那口哈喇子很快就要流出來。
這麼一捏,【吞噬】頓時醒轉。
「呃,還沒結束嗎?」它的嗓音瞬間變得低沉,交織著一股威嚴和捉摸不透的深沉魔力。
不得不說,這傢伙進入角色還是挺快的。
換句話說,其實是求生欲很強。
「還沒呢!」肖隱提高嗓音回答,以便玻璃那邊的人能夠聽得清楚。
此時那工作人員提著小盒子站在一旁,暫時沒有動作。
測試房間裡響起了賀琳通過傳聲器傳過來的聲音:「肖隱,你現在不要說話,有些問題我要詢問一下隱紋【先知】。」
肖隱露出微笑,搖了搖頭,回道:「恐怕無法辦到。要是你只是單純的和【先知】拉家常,它可以與你交流,但要是你想讓它做一些預測的話,所有的預測,它都只會借我之口說出來。別問我什麼原因,我也不知道。」
單向玻璃那頭的人明顯有些詫異,賀琳停頓片刻,這才確認問道:「是所有的預測它都不直接說,必須用你的嘴才說出來?」
「對。」肖隱點頭。
「好吧,下面開始針對隱紋【先知】的問題測試。」賀琳不再糾結這個,開始問道:「請問【先知】你所能預知的範圍或者時間跨度是多少?」
這個問題不涉及預測,所以不需要肖隱回答。況且該問題【吞噬】已經暗中練習了很多遍了,不會有差錯。
【吞噬】大嘴微張,回道:「每一件事的預知都不一樣,與內容有關,與我當時的狀態有關,但與時間和覆蓋範圍沒有關係。有可能我會突然得知一年後的某個信息,有可能連明天的消息也無法準確感知到。」
賀琳又問:「不僅僅是預知未來,你還可以知曉過去嗎?」
「可以。」【吞噬】依舊嗓音低沉的回答。
「好的……」賀琳停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接下來的問題,「當前我們有個案子,需要【先知】做一個預知測試。」
「我局張羽振調查員手頭有一樁禁物案,一個幼兒園班級中有十六名兒童,在下午四點放學前的點名過程中,卻會清點出十七名兒童出來。」賀琳在這一刻轉入了正題,「即使用花名冊挨個點,在名字和現場兒童都能對上的情況下,依舊會多出來一名兒童。」
這一次【吞噬】不再說話,將那張大嘴緊緊的閉上。
賀琳繼續道:「點名後,多出來的人每次都不一樣,但無一不是花名冊中曾經點到過的人,只是該兒童卻又會留在最後再次出現,就好像點名老師忘記了已經點過其名一樣。該詭異事件在每天四點點名時會出現,後來幼兒園更改了點名時間後出現次數開始減少,所以他們選擇了報警處理。」
「張羽振調查員接到該案,在下午四點時讓每一名已被點名的兒童由其父母抱起來,站在一旁,直至留下第十七個、也就是最後一個兒童。該兒童依然是剛剛已經被點過名的,但卻詭異的沒有被家長領走,此時該孩子的父母懷裡抱著另一個孩子驚訝的站在一旁,而懷裡的孩子一直埋著頭,被張羽振調查員強行抱過來後,遣散了所有家長和各自的孩子……」
聽到這裡,隱紋【吞噬】果然沒有任何反應,而是肖隱忽然開口,嗓音低沉而帶有一股獨特的魔力,不急不緩道:「張羽振調查員判斷失誤,該禁物應為『一種模仿體』,利用身體複製目標後進行模仿,且能造成其他旁觀者認知失調,無法辨別。」
「該如何處理呢?」賀琳問道。
肖隱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似乎已經完全陷入了【先知】的狀態,回道:「模仿體應該已經將那十六名兒童全部模仿,形成了羈絆共生關係,不能將其直接與他們隔絕開,哪怕直接讓家長帶走兩個孩子都行。如果強行隔絕,那些被隔絕開的十六個孩子可能會全部死亡。」
頓了頓,肖隱的眼睛翻了翻,似乎在接收來自隱紋的信息反饋,繼續道:「這不是現在的案子,而是兩年前大新曆137年新門沙幼兒園禁物案,當時調查員張羽振連同所有被害兒童和老師一起死亡,案子至今未破。」
在肖隱的記憶細胞中,所有重要案件或多或少都有記載,特別是這個案件他的本身記憶中就有印象,所以敢肯定並不是現在發生的,而是兩年前的案子。
也就是該案是賀琳故意說出來,考驗自己的隱紋【先知】。
肖隱話落之後,單向玻璃後方的所有人,一個個面面相覷,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