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第一節課是數學,數學老師王光明左手抱著一摞卷子,右手提著一個不鏽鋼保溫杯走進了高一二班教室。
將手裡的東西放在講桌上後,他對著全班學生說道:「這次月考數學年級一共有4個滿分,我們班上有兩個。」
數學老師話音剛落,高一二班的學生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江溪月和劉行簡。
江溪月大家都已經知道她就只有語文和政治扣了分,除開她,班上同學最有可能拿滿分的便是劉行簡了。
愜意地享受著來自同學們的羨慕,劉行簡把頭偏向了蘇夏所在的方向,看到對方依舊是一臉平靜,又一次佩服來起這人的厚臉皮來。
「他難道就沒有一點羞恥心嗎?」
然而數學老師接下來的話,卻讓劉行簡真真切切體會到了,什麼叫羞恥。
「江溪月和蘇夏這一次都是滿分,大家要向他們兩個學習,我早上看了他們的試卷,看上去就賞心悅目。」
數學老師的話猶如一塊巨石砸落進了平靜的湖面,除開李莉莉、李雪兒和陳子白這三位蘇夏曾經的同學,還有早知道結果的江溪月,其它人都是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蘇夏。
門神班長數學居然考了滿分?並且還是年級僅有的四個滿分其中一個。
一直以來蘇夏給人的印象便是長得很帥,性格也很好,就是成績應該不怎麼樣,也沒有見他上課舉手回答過問題。
等到昨天成績出來,還有不少人認為他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但是此刻大家都改變了觀念,既然自己這位班長數學能考滿分,那麼他人是肯定聰明,只是不努力學習罷了。
想學學不好和不想學好不是一回事,後者還能給人一個未來可期。
想到蘇夏隨隨便便學習數學都能考滿分,又有不少人轉頭看向劉行簡,心想:「果然高中跟初中不能一概而論。」
這正是這種被輕視的感覺,讓劉行簡臉漲得通紅,同時在心中暗自發誓:「我下次一定要奪回自己的第一名,讓這些人明白自己並不是撿漏撿了一個中考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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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光明注意到了劉行簡發紅的臉,沒想到自己這位學生臉皮這麼薄,於是便又說道:「劉行簡同學這次考得也很好,就只有選擇題倒數第二道題粗心大意了。」
聽到數學老師這話,劉行簡臉色立馬好了起來,只當自己這次是一不小心馬失前蹄。
同時在內心告誡自己,下次做完題一定要認真檢查一遍。
見劉行簡不再鑽牛角尖,王光明便對著數學課代表周暢說道:「周暢,你來把試捲髮下去。」
說罷,又拿起粉筆轉身在黑板上板書,同時大聲說道:「同學們,拿到試卷後看著選擇題倒數第二題,自己再嘗試著重新做一次,看看能不能做正確。」
劉行簡是前幾個拿到自己試卷的人,看著自己145的分數,他立馬把目光投向了選擇題第二題。
只是讓他不想承認的是,不管自己怎麼絞盡腦汁,最後得出來的依舊是原來這個答案。
「正確答案是A,重新做正確的同學舉個手給我看看。」
聽到數學老師這話,劉行簡先左右扭頭望了一眼,看到全班沒有一個人舉手,他這才長鬆了一口氣。
看來是大家都不會做。
此時此刻的劉行簡,似乎忘記了蘇夏和江溪月是滿分,不過很快他就將想起來。
「請蘇夏和江溪月兩位同學上來給我們寫出他們的解題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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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板很長,可是蘇夏偏偏就要挨著江溪月站著,然後還特意朝著她眨了眨眼睛,意思是:「你看看我們這樣像不像神鵰俠侶?」
不過江溪月卻誤會了蘇夏的意思,還以為這傢伙是想直接抄自己的答案,於是便故意用身體擋住了他的視線。
面對如此不解風情的江溪月,蘇夏忍不住踢了她鞋子一腳,心想:「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而江溪月也不是吃虧的主,被蘇夏踢了一腳後便立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同時還不忘踢回去。
看到江溪月敢還手,蘇夏又踢了她一腳。
下一秒,江溪月又一腳踢了回去。
一來二去,兩人都是一心二用,一邊答題,一邊施展腿上功夫。
因為被講台遮住視線,下方的學生自然看不到蘇夏和江溪月下半身的小動作,只是覺得這兩人身體越靠越近。
數學老師王光明倒是看著一清二楚,不得不佩服這兩位學生膽子大,敢在自己的課堂上打情罵俏。
見他們兩人越來越過火,而且都盯著對方鞋尖用力踩,他終於忍不住用力咳嗽了一聲,然後語氣嚴肅地提醒道:「都給我看著自己面前的黑板。」
劉行簡見狀還以為蘇夏抄襲江溪月的行為被老師發現了,於是臉上有了幾分幸災樂禍。
「想來他也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
然而和前兩次一樣,馬上他就被打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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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光明看著蘇夏的解答步驟,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
而後一邊拿起黑板擦把它擦掉,一邊說道:「蘇夏這個是高二下冊才會學到的知識點,你們現在還沒有必要去了解,不然會把自己繞糊塗。」
隨著數學老師的話音落下,高一二班全部學生都同時看向了蘇夏。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位同學居然自學了高二的內容。
「怪不得他這麼玩還能考滿分。」楚蘇蘇小聲感嘆了一句。
凌曉茵回想起了中考時看到的那一幕,也輕聲說道:「中考我就坐在他後面,我還沒把填空題做完,這傢伙就已經停筆了,當時監考老師都被震驚了。」
李雪兒聽到凌曉茵這話,忍不住回頭看向蘇夏,明白自己其實根本不了解他。
原來他是這麼的聰明。
之前成績差只是不用心學習罷了,就跟現在一樣,等到他某一天想學習,肯定又會忽地一下便竄到班上前幾名。
江溪月臉上也有了幾分驚訝,她想到了父親講到的那名中考學生,暗自告誡自己:「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可不能驕傲自滿。」
又因為這人是蘇夏,她心中便有了幾分開心,小聲說道:「等下講給我。」
「不講,剛剛被踩疼了。」
「你還是把我也踩疼了。」江溪月見蘇夏還耍脾氣,沒好氣地說道。
「要不我幫你揉揉,然後你再幫我揉揉。」蘇夏笑眯眯地提議道。
「滾。」
又一聲重重的咳嗽聲響起,因為知道是在警告自己,兩人趕緊正襟危坐看向黑板。
瞧見他們這樣,王光明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要是我是你們的班主任,絕對讓你兩個一個坐在天南,一個呆在地北,想當同桌,門都沒有。」
想到他們也可能只能當一兩個月的同桌,他也就放棄了去當惡人的想法。
端起保溫杯喝了一口熱茶潤潤嗓子吼,他用手指關節用力敲了敲黑板,同時說道:「江溪月同學這個解題步驟就非常的標準,你們看明白了沒有?」
「看明白了。」
儘管下方學生的回答響亮且整齊,王光明還是知道有不少人壓根就沒有看懂,於是還是耐心地講解起來。
而蘇夏和江溪月這時候也沒有再搞小動作,都是在全神貫注聽課。
什麼時候可以開小差,什麼時候不可以,蘇夏比任何人都清楚。
而江溪月看到蘇夏這樣,自然是不會主動去打擾他學習,畢竟她想跟他一直都是同桌。
因為講得很仔細,王光明這一節課也就只把選擇題和填空題講完。
在走出教室之前,他還不忘大聲提醒道:「下去後自己重新把錯的題做一遍,我們下節課繼續講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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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數學老師離開,楚蘇蘇立馬拿著一個筆記本坐在了蘇夏前面那個位置,然後說道:「班長,你給我講一下你選擇題倒數第二題是怎麼解的。」
這時候又一位成績前十的女同學圍了過來
看著求知慾滿滿的兩位女同學,蘇夏輕微嘆了一口氣,拿起筆給她們講解起來。
最後直到預備鈴聲打響,兩位女生都還聽得迷迷糊糊。
看到她們這樣,蘇夏笑著說道:「我這就是偷奸耍滑的套路,老師講的那個才是真正重要的東西。」
「也是。」
楚蘇蘇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她算是明白了先前王老師為什麼會那麼說,確實是會把自己繞糊塗。
從座位上站起來,她對著蘇夏真誠地感謝道:「門神,謝了哈。」
「你剛剛不是能喊我班長嗎?怎麼又扯到門神了?」蘇夏無語道。
他現在一會兒是二班的班長,一會兒是二班的門神。
「就是覺得門神這個綽號挺適合你的,當時你把凳子往那兒一擺,人那麼一坐,再也沒有人敢來我們班上打望了,不是門神是什麼?」楚蘇蘇笑著說道。
而後又對著江溪月問道:「江溪月,你說是不是?」
「嗯。」
江溪月微笑著點了一下頭,她對這件事算是很有發言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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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茂林今天早早就來到了教室,等到這幾個學生忙完了正事,這時候才出聲喊道:「馬上就要上課了,既然問完了題,就坐回到自己座位上去。」
等到楚蘇蘇和苗雅晴坐好,他的視線在蘇夏身上停留了幾秒,然後又看了一眼劉行簡,微微搖了搖頭。
開學時自己讓學生向他問問題,剛開始還有不少人,後來就只有李雪兒一人了。
文茂林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其他人為什麼不再去請教了。
說到底無外乎是講得敷衍,或者是表現得不耐煩。
再想到剛剛蘇夏把江溪月擱在一旁,一直在給楚蘇蘇和苗雅晴耐心講解,他不得不承認,這兩個學生境界有差距啊!
長嘆了一口氣,他一邊拿起語文試卷,一邊隨口說道:「蘇夏同學這次數學、物理、化學和生物都是滿分,你們這幾門科目有不懂的可以休息時間去問他,也可以問江溪月,反正他們倆坐在一塊兒,也方便。」
聽到班主任這話,教室里立馬響起了一陣驚嘆聲,徐錫峰朝著蘇夏比起大拇指佩服道:「門神,你牛逼啊!」
其他人似乎也想明白了,為什麼蘇夏昨天從班主任辦公室回來時,臉上看不到半點兒不開心。
原來不是去挨批評,而是去接受表揚啊!
李雪兒這下是真的高看起蘇夏來,這位喜歡過自己的男生真的很聰明啊!
此刻在她的心中,這人除開對自己態度不好,已經是沒有了缺點。
陳子白內心深處湧出來了一種名為絕望的情緒,他原本還因為蘇夏只考了班上倒數幾名而沾沾自喜。
這傢伙終究在學習上比不過自己。
然而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其實他比自己厲害多了,自己這次沒有一門科目是滿分。
就算是總分比他高又怎麼樣呢?很明顯對方壓根就不在乎文科科目,上課不是在睡覺,就是在欣賞窗外的風景。
劉行簡沒有回頭去看蘇夏,而是盯著班主任手中最上面那張語文試卷出神。
這張試卷的主人是蘇夏,上面的分數是138分。
如此一來,他就有三門科目比自己厲害,三門齊平,那麼就只剩下英語了。
好在生活並沒有讓劉行簡沒有一點希望,當第四節課看到蘇夏英語只考了93分後,他終於放下了心。
原來這人還有一門瘸腿了。
這樣一來,即便是分科考試,他也無法跟自己一較高下。
到時候對方大概只能讀快班,而自己和江溪月則會是在火箭班。
想到這兒,他的心情終於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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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鈴聲打響,劉行簡從座位上站起來,回頭望了一眼江溪月,這才朝著教室前門走去。
李雪兒走出教室的時候則是忍不住扭頭看向了蘇夏,心中又一次有了後悔。
深呼吸一口氣,她加快腳步追上了劉行簡,然後笑著問道:「劉行簡,你每天中午都是回去吃啊?」
「嗯。」
劉行簡點點頭,看著李雪兒這個好看的笑容,他心情又好了不少。
看來自己也不是沒有人喜歡,只是江溪月眼瞎罷了。
李雪兒見劉行簡恢復了精氣神,便微笑著鼓勵道:「作為你的同桌,我相信你下次一定能考得更好,加油。」
「會的。」
劉行簡笑了起來,然後又主動問道:「你一個人去食堂吃飯啊?」
李雪兒儘管很想吐槽道:「你眼瞎啊?老娘身邊還有同伴嗎?」
但是還是輕輕點了一下頭,小聲「嗯」了一聲。
看著李雪兒臉上流露出來的寂寞,劉行簡很想陪她去食堂,不過扭頭望了一眼江溪月,最後還是只好裝作沒有看出來。
等到將要分別的時候,也許是因為內疚,他便主動揮手。
「拜拜。」
「拜拜。」
李雪兒也輕輕揮了揮手。
轉身離開的時候,她的目光從蘇夏臉上掃過,見他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這兒,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看來還是只能培養劉行簡了,他能成為江溪月男朋友最好,不能成功也是一個不錯的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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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夭夭把視線從前方收了回來,側頭對著蘇夏和江溪月輕笑著問道:「他們兩個談起了?」
「......應該還沒有。」江溪月遲疑了一下才回答,這種事情她也說不清楚。
「我還以為他們談起了呢,畢竟都坐在了一起。」陶夭夭意有所指地說道。
聽到陶夭夭這話,江溪月沒有再吱聲,只是悄悄望了一眼蘇夏。
看到江溪月這樣,陶夭夭眼帘微微垂下,知道這兩人現在雖然還不是男女朋友,但是這是遲早的事情。
又看了一眼蘇夏,想到早自習課間他對自己說的話,只好強行安慰自己:「不管怎麼樣,反正他們這學期結束前肯定不會交往,自己也不用太著急。」
而且陶夭夭也知道不同於江溪月這位年紀第一,自己和蘇夏現在的的確確需要以學習為重。
如果自己真的現在把關係挑明了,只怕三人都沒法靜下心來學習。
想到這兒,陶夭夭終究還是決定就先在一旁默默看著這兩人你儂我儂,等到分科考試結束自己再跟他們攤牌。
發現蘇夏正神情複雜地看向自己,她深呼吸一口氣把心思收好,然後對著他問道:「你們卷子全部發下來了沒有?」
「發了四門,語數外和物理。」
江溪月以為陶夭夭是問的自己,便率先回答了。
「哦!」
陶夭夭點點頭,又盯著蘇夏的臉問道:「你數學和物理考了多少分?」
蘇夏本來不想讓陶夭夭知道自己的真實分數,免得這丫頭自怨自艾起來。但是既然她當著江溪月的面這麼問了,也只好如實回答道:「都是滿分。」
「他化學和生物也是滿分。」這時江溪月在一旁笑著補充說道,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聽到蘇夏有四門滿分,陶夭夭下意識停下了腳步。
她此刻腦海里就只剩下一個念頭,江溪月和蘇夏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輪不到自己這個妖怪起摻和。
蘇夏看著臉色蒼白的陶夭夭,悄悄嘆了一口氣,心想:「果然會這樣。」
看到她擋住了後面人的路,便主動拉住她的手腕走到一邊,笑著揶揄道:「昨天說了你還不信,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然後又認認真真地說道:「就跟我之前說的那樣,你有不懂的可以問我和江溪月,兩大強者伺候你一個人,肯定能幫你把成績提高。」
只是陶夭夭根本沒有聽進去蘇夏的話,她此刻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念頭:「蘇夏主動拉我手了,而且還是當著江溪月的面。」
看到對方正一臉擔心地看向自己,她也知道自己剛剛讓他擔心了,於是趕忙重新邁動步伐,兩眼盯著自己腳前方。
雖然只是被拉著手腕,但是她也滿足了。
見陶夭夭不再跟一根木樁子杵在過道中間,蘇夏長鬆了一口氣。
本想繼續順勢她幾句,但是注意到江溪月正死死地盯著自己左手,這才發現自己還在拉著陶夭夭的手,於是趕緊把手給鬆開了。
陶夭夭這下也知道江溪月可能誤會了什麼,於是便主動幫蘇夏辯解道:「我剛剛走神了,蘇夏便拉了我一下,免得擋住別人的路。」
然而正是陶夭夭這迫不及待的解釋,讓江溪月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深深看了一眼自己這位好朋友,她還是不願意相信她會背刺自己,只當她是怕自己想太多。
不過儘管如此,江溪月還是對陶夭夭和蘇夏的關係有了警惕,於是便對著陶夭夭笑著說道:「夭夭,從今天開始,你有什麼不懂的就問我。」
陶夭夭有些不明白江溪月此刻到底在想什麼,一面對自己升起了防備之心,一面又是真心想幫自己提高成績,好有機會能分到一個班。
陶夭夭並不知道,其實江溪月和她一樣,也是魚和熊掌都想要。
歸根到底,人類本就是最貪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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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夏看著走在前面的江溪月和陶夭夭,似乎已經看到了她們未來決裂的樣子,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想到這兒,他更加堅定了自己那個想法。
與其到時候她們撕得你死我活,還不如自己一個人去把火力承擔了。
這叫欲享齊人之福,先獨自承受她們的怒火。
因為在思考到時候怎麼跟兩女攤牌,蘇夏吃飯時都是心不在焉。
而江溪月看到蘇夏這樣,忍不住在心中猜測:「他是不是真的對陶夭夭有想法?」
雖然她對自身魅力很有信心,也知道蘇夏是喜歡自己的,但是一想到這傢伙有事沒有就往陶夭夭胸口瞅,便愈發覺得是這樣。
更重要的是,剛剛他那眼中的關心做不了假。
不像是對朋友的關切,更像是他對自己露出了的那種情感。
江溪月內心還有一種直覺,儘管陶夭夭有男朋有,而且她的男朋友還很優秀。
但是她應該也有那麼一丟丟喜歡蘇夏,不然就是再馬大哈,也不會被這大色狼吃豆腐而無動於衷。
反正自己是接受不了除開心上人以外的人這樣做。
想到這兒,江溪月認為自己需要給蘇夏上一個緊箍咒,讓他明白自己眼裡是絕對容不下沙子。
如果你也喜歡陶夭夭,那麼就跟我保持距離,不要再跟自己這麼曖昧下去。
同時找機會告訴陶夭夭,自己喜歡蘇夏,如果你也喜歡蘇夏,那麼就跟你那位男朋友分手,然後跟我堂堂正正競爭,不要吃著鍋里想碗裡。
因為滿腦子都是想著等下怎麼跟這兩人說起這件事,江溪月也只是低頭吃飯。
陶夭夭抬頭看了一眼江溪月,又看了看蘇夏,用力深呼吸一口氣,她不想去想其它的事情,只想現在就告訴蘇夏:「我沒有男朋友,我喜歡你。」
然後告訴江溪月:「我們兩個公平競爭,失敗了必須心甘情願的接受現實。」
她再也不想被江溪月用剛剛那種目光審視自己,自己又不是第三者。
然而就在陶夭夭終於鼓起勇氣準備打破這凝固的氛圍時,突然有人插入到了他們三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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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莉莉和另外兩位女生端著酸辣粉坐在了江溪月旁邊,剛剛一坐下,李莉莉便對著蘇夏問道:「班長,我們中午是吃完飯直接回教室嗎?」
「嗯。」蘇夏點點頭。
「那我們等下一起走。」蔣欣怡說道。
「好啊!」蘇夏笑著答應了下來。
因為有了三個「石頭」掉落進來,空氣總算緩慢地流動了起來,江溪月不再自顧自吃飯,陶夭夭也不再沉默。
吃完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著教室走去,幾位女生走在前方。
蘇夏一個人跟在後面,和她們始終保持四五米的距離。
看著江溪月和陶夭夭不僅不再手挽著手,而且各自在跟不同的人聊天,蘇夏終於明白了江溪月剛剛究竟是對誰不滿意。
是對自己和陶夭夭都不滿意,其中對陶夭夭的不滿意遠大於自己。
同時他也知道陶夭夭應該覺察出來了這一點,所以她剛才吃飯的時候才一直欲言欲止。
「看來這丫頭是準備攤牌了。」
想到馬上就要火星撞地球,而且這還是因為自己一個拉手導致的結果,他就忍不住用拳頭錘了一下自己腦袋。
「你不是準備已經決定先苦一苦陶夭夭嗎?怎麼突然就心軟了?」
只是事已至此,蘇夏只能想盡一切辦法去補救。
火星撞地球可以,但是不是現在,一切要等分科考試結束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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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來到五樓,陶夭夭先一個人回到了一班。
李莉莉則拉著幾位女生去廁所,江溪月本想跟著一起去,但是看到自己班上里沒有人,便搖了搖頭轉身走進了教室。
她想要獨自跟蘇夏說一會兒話。
而蘇夏看到江溪月這樣便知道她有話要跟自己說,為了占據談話的主動權,便搶先擠眉弄眼地問道:「你先前是不是吃醋了?」
看著滿臉得意的蘇夏,江溪月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跟他把心裡話說出來,因為她知道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自己,他喜歡的人是自己。
如果他對陶夭夭真的只有朋友之誼,自己去捕風捉影不僅會讓他多想,而且可能會讓他跟陶夭夭連朋友都做不成。
而這樣的情況是江溪月不想看到的,因此她就是只是瞪了蘇夏一眼,快步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
剛一坐下,她又立馬站起身子將窗戶打開,然後用手撐著下巴看著窗外出神。
江溪月可以沉默不語,但是蘇夏知道自己不能跟著一起沉默,於是坐在自己座位上後又問道:「是不是因為我牽了陶夭夭的手腕,所以你吃飯時一直不說話?」
見江溪月轉過頭來怒視著自己,他故意長嘆了一口氣,然後主動把手放到她課桌上,一臉生無可戀地說道:「手在這兒,要摸要牽隨你。」
看著眼前這隻剛剛才牽過陶夭夭手的手,江溪月沒好氣地說道:「我才不稀罕。」
說罷,又扭頭看向窗外。
看到江溪月耍起了小脾氣,蘇夏長鬆了一口氣,因為這證明事情在朝著好的方面發展。
把凳子朝著窗邊挪了一大節,他望了一眼教室前門,看到沒人進來,便用左手握住了江溪月的右手手腕。
趁著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又把她的右手拉到了兩人中間位置,然後輕輕捏住她的手指,微微笑著說道:「這下該滿意了吧!」
「不是你滿意了嗎?」
江溪月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蘇夏,明明是這傢伙想拉手,結果卻搞得自己求著他這樣做一樣。
想到這兒,她便想把手抽出來。
不過江溪月也就只是象徵性使了一下力,然後就任由著蘇夏握住自己的手指。
蘇夏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觀察江溪月的手指,她的手指甲蓋沒有月牙兒,看上去是一個整體。
很好看。
指甲也很短,跟手指頭齊平。
「剪得不錯啊。」蘇夏一邊低頭盯著江溪月的指甲,一邊稱讚道。
「昨天夭夭幫我剪的,她就喜歡剪指甲。」江溪月小聲說道。
「你是因為手指修長才練鋼琴嗎?」蘇夏又問道。
「不是,我是從小學第一年級開始學,那時候怎麼看得出來這些。」江溪月搖了搖頭。
也不去問江溪月有沒有因為練習鋼琴把手指拉傷,蘇夏又把她手掌朝上,看著手掌花紋,有些驚訝地問道:「你是斷掌啊?」
江溪月也沒有吐槽蘇夏這是廢話,只是手掌微微彎曲,掌心形成了一條筆直的紋路。
「很好看。」蘇夏稱讚道,說罷,便用手指輕輕划過她手掌這條縫隙。
「不許撓,不然讓你好看。」江溪月威脅道。
「你就是這兒怕撓啊?」蘇夏小聲問道。
「不是。」江溪月左右晃了晃腦袋。
「那是哪兒?」蘇夏湊在她耳邊好奇地問道。
江溪月怕這傢伙得寸進尺偷親自己,於是立馬把腦袋朝另一邊偏斜,然後才彎著眼睛說道:「哪天心情好了就告訴你。」
「是不是肚臍眼?」蘇夏又貼過去問道。
這一次江溪月沒有回答,只是又把身體朝另一邊傾斜。
見她這樣蘇夏也就不再逗她,然後便把自己左手按在她的左手上,笑著說道:「還是我的手掌大一些。」
「你這不是廢話嗎?你是男生,我是女生。」江溪月忍不住白了一眼蘇夏,不明白這有什麼好驕傲的。
「那我們來比比手指長度。」蘇夏假裝隨意地提議道。
說罷,他就主動把五指撐開。
江溪月看了一眼蘇夏,然後才緩緩張開手掌。
正如她預料的一樣,這傢伙果不然扣住了自己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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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夏還是第一次這樣牽住江溪月的手,先是感受了一下肌膚傳來的微涼和柔軟觸感,然後才小聲感慨道:「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想著這麼拉著你的手。」
看著滿臉幸福的蘇夏,江溪月沒有提醒他,其實你很久以前就這樣拉過。
只是想到那時候他們什麼都不懂,她又覺得那根本不算。
輕輕捏了捏蘇夏的手指,江溪月凝視著他的眼眸輕聲提醒道:「夭夭有男朋友。」
「我知道。」蘇夏點點頭。
深呼吸一口氣,他對著江溪月用一副十分認真的表情說道:「分科考試結束我有話跟你說,原本我是想著高考結束,但是我不想再繼續拖下去了。」
聽到蘇夏這話,江溪月耳朵一下子就紅了起來,結結巴巴地問道:「怎麼改變注意了?」
「就是想,沒有理由。」蘇夏擠出笑容說道。
「哦!」
江溪月輕輕點了一下頭,沒有再去深問,因為她以為蘇夏是為了讓自己早一點安心。
聽到走廊傳來了李莉莉她們的聲音,她起身站了起來,同時用輕不可聞的聲音說道:「你還是和往常那樣跟夭夭相處吧!我不是那種小氣的人。」
說罷,便鬆開了扣住蘇夏的手,朝著教室前面走去,她想要痛痛快快洗個冷水臉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
畢竟稀里糊塗的就被男生牽手了,還順勢答應當他女朋友。
雖然蘇夏還沒有告別,但是江溪月此刻已經把他當成自己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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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江溪月走出教室,蘇夏從座位上站起來來到她的座位上。
肌膚感受著秋天的風,仰望著天空中被凍僵了似的雲朵,他又一次在心中告訴自己,不管是江溪月還是陶夭夭,你都無法接受跟她們錯身而過的代價。
這場戀愛即使再辛苦,再卑鄙,他也必須談下去。
將窗戶關上,蘇夏對著李莉莉她們說道:「先自己學習一下,有不懂的等下問我或者江溪月。」
「嗯。」
「知道。」
幾位女生連忙點頭答應下來。
招呼完同學,蘇夏走出了教室來到隔壁班門口,看到陶夭夭正趴在窗戶上欣賞風景,便沒好氣地朝她喊道:「別吹風了,趕快拿著試卷過來。」
陶夭夭見到蘇夏這樣,儘管此刻的她壓根沒心思學習,還是乖乖點頭答應了下來。
「知道了。」
見蘇夏在等著自己,便立馬把窗戶關上,拿起數學和物理試卷小跑到他面前,然後小聲問道:「小月月怎麼樣?」
蘇夏知道陶夭夭指的是什麼,便笑著回答道:「心情還不錯。」
「那就好。」陶夭夭擠出笑容說道。
因為蘇夏是一臉輕鬆,她也就不想哭喪著臉。
陶夭夭也是一個十分聰明的女孩,大概能猜得出江溪月為何開心。
作為情敵,江溪月開心,那麼就意味著自己出局。
本想向蘇夏問清楚,你是不是跟江溪月表白了?
但是她發現自己無法接受這個現實,於是就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跟著蘇夏走進二班教室,陶夭夭坐在江溪月座位前方,然後主動對著蘇夏笑著說道:「我有不懂的就問小月月了。」
「你也可以問我。」蘇夏認真地說道。
看到蘇夏這樣,陶夭夭明顯愣了一下,忍不住出聲問道:「你不怕小月月再生氣啊?」
「她不會的。」
蘇夏搖了搖頭,然後又吩咐道:「你先把數學試卷錯了的題重新做一遍。」
「哦,知道了。」
不管在任何時候,陶夭夭在面對蘇夏時,都是一副很聽話的樣子。
見陶夭夭轉過身去開始埋頭做題,蘇夏也就沒有在去打擾她。
江溪月回來看到陶夭夭在學習,就主動坐在了她旁邊,然後小聲說道:「有不懂的就問我。」
「嗯。」
陶夭夭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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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的鈴聲準時打響,蘇夏停下筆從座位上站起來,緩緩掃視教室。
一共十一個人,這就意味著他這個學習小組在第一天就有人掉隊了。
輕微嘆了一口氣,他也懶得跟那位同學打電話,問他怎麼不來教室學習。
因為這種事情沒有強求,自己又不是他的爹媽。
拿起自己的數學試卷站在講台上,蘇夏對著所有人說道:「我在這兒先強調一下紀律,鈴聲打響後不許大聲喧譁,不許瘋鬧,不許播放音樂。」
因為午休本就強調安靜,大伙兒對此也沒有任何意見。
見沒人提出異議,蘇夏繼續說道:「我們這個學習小組是自願參加,學習也是全憑自覺,如果不想參加了,走讀生直接不來就是,住校生要跟我說一聲,因為要跟寢室那邊對接。」
這個也是正經要求,自然也沒人反對。
說完這兩點,蘇夏就開始擦黑板。
李莉莉見他這樣,忍不住出聲問道:「班長,這就沒了?」
這管得也太鬆了吧!
「大家都是馬上要成年的人了,當然不需要過多的要求,這叫響鼓不用重錘敲。」蘇夏笑著說道。
見蘇夏這麼說,大家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沒人願意被別人拿著雞毛當令箭管。
「理科有不懂的可以我,文科就不要問了,我自己也不會。」蘇夏又說道。
「我們問班長,江溪月你會不會吃醋?」蔣欣怡兩眼促狹地對著江溪月問道。
這時候其餘人也看向了江溪月。
「不會,我沒這么小氣。」江溪月認真地回答道,似乎是沒有覺察到蔣欣怡話中的陷阱。
聽到江溪月這話,大家都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了她和蘇夏。
「這兩人真的耍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