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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這種時候就只能離開地球了

2024-10-03 22:24:51 作者: 非玩家角色
  寧缺兒有些難以相信,自己不留情面刺出的一劍,居然會被人這樣輕易的躲開。閱讀

  以至於他向來波瀾不驚的神色,都出現了鬆動。

  那如同刀削出來的嘴唇微張著,就連瞳孔都下意識地收縮了幾分。

  他很清楚,剛才踢在他胸前的,如果不是腳而是刀的話,那他現在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自他的劍法練到了第七重以來,他還從未遇到過這樣令他感覺自己全無勝算的處境。

  要說他雖然沒怎麼闖蕩過江湖,但是他交手過的高手其實也並不少。

  這其中,還有幾個是江湖中有名有姓的大俠。

  不過他們,卻都因為與他的師父有怨,前來尋仇,所以被他斬殺了。

  可是不管是那些高手,還是他師父,都不能給寧缺兒這般的感覺。

  這種,幾乎沒有破綻的感覺。

  細細回想起來,方才的那一腳,就算他早有準備也躲不開。

  方才的那一劍,就算他蓄勢再發也刺不中。

  那個人究竟是怎麼躲開我的劍的?

  腦海中各種紛亂的念頭一一掠過,而寧缺兒卻根本抓不住半點頭緒。

  只覺得剛剛的那一瞬間著實詭異,自己的眼前一花,勝負便已經有了分曉。

  半息之後寧缺兒終於定神抬起了頭,他的性子冷,所以能夠很快的分析出局勢。

  來人應當沒有敵意。

  這是他在轉念之間便得出來的結論。

  佐證的原因有許多,倒是無需一一訴說。

  總之,且靜觀其變便是。

  心下這麼想著,寧缺兒也終於看清了身前人的樣貌。

  見那副邋遢的模樣,蓋是原先在饅頭鋪前碰見的那個女乞丐。

  「閣下說笑了。」稍稍整理了一下心緒,寧缺兒不卑不亢地收劍行了個禮。

  「我方才的那一劍根本沒有要刺下去的打算,你應當也看得出來,只是想嚇唬一下宵小罷了。」

  「嗯哼。」不可置否地應了一聲,王戊解下了自己腰間的酒葫蘆,仰頭喝了一口說道。

  「所以我也沒有出重手不是嗎?」

  再次看了一眼自己胸口上的腳印,寧缺兒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語氣不冷不熱地答道。

  「是,小子寧缺兒,多謝閣下手下留情。」

  雖然對面的女乞丐看著還沒他的年紀大,但是誰讓別人的拳頭硬呢。

  寧缺兒之後尚有事要辦,心裡自然不想節外生枝。

  不過是一些表面功夫而已,且先退一步,沒必要與這人多做糾纏。

  另外,這件衣服該是也不能要了。

  不動神色地如此想著,寧缺兒低頭等著王戊的回應。

  誰知對方卻突然沒了聲音,直到幾個呼吸之後,那個懶散的女聲才再一次響起。

  「你說,你叫寧缺兒?」


  「是。」緩緩地點了點頭,寧缺兒直起了身來,卻發現女乞丐的表情不知為何變得有些怪異。

  但他還是接著說道:「小子生辰不詳,命數有缺,只知道自己姓寧,所以便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做寧缺兒。」

  「是嗎?」王戊收起了自己的酒葫蘆,用一根手指轉了轉臉側的一縷頭髮,也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

  「那你,可否把你腰間的短刀拿來給我看一下。」

  仿佛是有了些許判斷,王戊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寧缺兒的身上,努了努下巴,要起了他的短刀。

  「這……」然而這次,寧缺兒卻遲疑了。

  他沉吟了半響,才皺著眉頭拒絕道。

  「抱歉閣下,這是我一位故人贈與我的信物,小子對其不敢有失,乃至日夜帶在身側,多年來都不曾放下。此般,卻是同樣不能給你。你若是想強取,那我也只能頑抗到底了。」

  寧缺兒雖然生得一張俊美溫良的臉,但是心卻很冷,這其中既有他天性的原因,也有他師父培養的結果。

  但即使是再冷的心,那也是肉長的。

  而只要是肉長的,便有它的柔弱之處。

  顯而易見的是,寧缺兒的弱點,就是他腰間的那柄短刀。

  他對其看得異常重要,十一年來,除了自己之外從未讓任何人碰過。

  所以眼下,哪怕知道對方應當不會貪圖他這把破舊的小刀,他也依舊不敢冒任何的風險。

  因為就算是半點的差池,那也是他不能容忍的。

  眼前這人的步法很厲害,但卻沒帶兵器,想來練的應該是拳腳功夫。

  我切磋較量是不如她,但手上多她一劍,真要生死相搏,結果尚未可知。

  而且若是我真不能敵,亦可以用輕功遁走,憑我的內力,她應該追不上我。

  轉眼間,寧缺兒就已經分析起了自己與王戊交手的勝算,又或者是全身而退的可能。

  別的不說,至少在內力的深淺上,他自認整個江湖之中都沒有幾個人會是他的敵手。

  這是他根據他師父這些年裡培養的勢力收集的情報,對比分析出來的結果。

  他的武功,至少遠超江湖上的一流好手,而內力,更是連那些名門大派的掌門長老也不能比擬。

  大不了就邊打邊退,耗也能耗得她不敢再追。

  凝神做出了決定,寧缺兒的手暗暗搭上了長劍的劍柄。

  然而下一刻,他卻聽到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哈哈,不能給是吧,行,那就讓我來說說好了。其一,你這小子的屁股上是不是有一顆黑痣啊?」

  「閣下,你……」

  一時間,寧缺兒竟感覺自己完全根本不上對方的思路。

  更叫他驚疑不定的是,他的左腰下面,確實有一顆天生的黑痣。

  不過她是怎麼知道的,不對,這件事,似乎還真有一個人知道……

  甚至當時,他有胎記的事情都是對方告訴他的。

  在一次上藥的時候。

  莫非……


  這麼想著,寧缺兒握著劍的手猛地抖了一下,看著王戊的眼睛,也略微睜大了一些。

  「其二,你小時候是不是最怕苦了,每次吃藥都要別人哄著才能喝?」

  面前的女乞丐調笑著又來了一句,語氣中像是還帶著些許緬懷。

  到此為止,寧缺兒當是已經完全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然而王戊卻仍舊沒有要停下來意思。

  「其三,你除了怕苦之外還怕蛇,就算是見到藥店裡的蛇干,都會被嚇得走路順拐對不對。」

  「行,行了,我,你,你別說了……」

  被無數思緒沖亂了頭腦的寧缺兒捂著額頭,同時強裝鎮定地抬起了一隻手,想阻止王戊,卻已經錯過了時機。

  「其四……」

  「都說了別說了!」

  終於,因為悲喜交加而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的公子哥紅著張臉,飛身撲向了乞丐,伸手就要捂住她的嘴巴。

  可惜他哪抓得住對方,隨著人影一晃,乞丐就出現在了他的身後,繼續捧腹道。

  「其四,原來我的刀一直被你帶在身上啊,日夜不敢離身,這也太誇張了吧,哈哈哈哈。」

  「王戊!」

  小巷子裡傳來了一聲羞於做人的大吼。

  寧缺兒從出生至今,許是就沒有這麼慌亂過。

  不得不承認的是,大多數的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重逢或許並不會像想像中的那麼美好。

  但所幸,它也總能夠帶著一分沒法與旁人說明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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