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人與鳥獸
要問王戊在白足戲這一武功上的進步,為什麼會如此神速。
那還真得多謝白嫡,於近段時間大幅度地提升了她的舞蹈功底。
再加上王戊那本就柔韌的身段,和協調的肢體。以及沒有內功,也可以通過觀想來學習行氣的天賦。
這才使得她,能夠快速地學會白足戲裡的諸多招式。
可惜眼下,王戊還不能調度內氣。
所以這些招數的「威力」也有了一定的折扣。
不過即便如此,等到了盞茶的功夫以後。
白嫡也還是頂著一個巴掌印地,走出了王戊的廂房。
因為他在白足戲的引誘之下,到底是沒有按捺住心中的悸動,進而伸手想要抱住王戊,然後就被冷著眼睛的王戊給扇了一個巴掌。
「好你個白嫡,我就知道你賊心不死,欲謀不軌,這下露出馬腳了吧!你這色痞,今日不許再進我的房間!」
回想著王戊,在將自己給趕出來時所說的話。
白嫡無奈地搖了搖頭。
說實話,此事真不能怪他好色。
而是以王戊的容貌配合那白足戲的風騷。
想來於當今的世上,根本就沒有哪個人能坐懷不亂。
他白嫡又不是一個太監。
何況就算是真的太監,面對著那樣的情景,恐怕也會心猿意馬的吧。
這個糙人,對於自己的風情還真是全無自覺,害得我平白無故地挨了個巴掌。
不過那隻舞,原來是一門武功嗎?
心念著王戊於起舞之間對自己做出的解釋,白嫡的眼眸又閃爍了一下。
居然能夠憑藉鈴聲,舞蹈,和女子的肌體,將人心給蠱惑到這種程度。
而且,這還是在沒有內力輔佐的情況下。
如果其能再得到內力的加持,擴散鈴音,搖曳粉紅,強化媚術,白嫡都不敢想,屆時的王戊究竟會變成一種什麼樣的妖精。
許是後怕地打了個哆嗦,收攏起思緒的白嫡獨自走下了樓梯。
就是不知道,這門武功到底是什麼來路?
是的。
白嫡並不認識白足戲的路數。
甚至都不了解這個名字。
因為五毒教已然覆滅了百年有餘。
何況白足戲本身就一門從不外傳的秘術。
所以,除了與皇家牽扯較深的人以外,江湖上的人應當都已經忘了這門武功。
這也是王戊,敢於把白足戲拿出來表演的原因之一。
而且,就算是有人將之給認出來了又怎麼樣,王戊的身上連內力都沒有。
頂了天,也就是被安上一個五毒教後人的名頭而已。
還是一個只學了些媚術的後人。
怎麼著,藍花巷的人還能因此而提防她不成?
那未免也太抬舉她了。
總而言之,王戊將在賞花會上表演的節目,於此便算是被定了下來。
時間在人潮的往來里,悄無聲息地流逝著。
直到八月二十號的這一天。
夜幕早已籠罩了天空。
可是梧桐櫸里的人們,卻完全沒有要回家的打算。
因為他們都知道,今晚的燈火必將通明。
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個夜晚的一切才剛剛開始。
待到戊時七刻。
梧桐櫸里的花樓已然掛滿了燈籠。
橙紅錯落的燈光交相輝映,恍若天上的繁星棋布雲盤。
九座高台佇立於花樓之間,被分為了八座憐花台,和一座賞花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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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並肩聚集在樓底窗邊。
寶馬香車停靠在街頭巷尾。
形狀各異的彩燈,或魚或龍或雞或雀。
照得人面微紅,玉壺光轉。
花樹交錯著柳樹。
香風陣陣里,又有絲竹繚繞,管弦和鳴。
恍惚之間,人聲喧嚷仿佛是傳到了樓外樓里。
花紅柳綠仿佛是映照著天外天處。
從凡間的盛極遙望著天宮的冷清。
叫人只嘆神仙清貧,不知靡靡。
飲盡杯中酒,誰肯再飛去。
「哈哈哈哈,這賞花會,還真是從來都不會讓人失望啊。」
位於梧桐櫸中央偏右的一座高樓之上。
幾個衣著華麗,頭戴假面的人影正在飲酒暢談。
至於白嫡呢,則是陪坐於他們的身邊笑而不語。
「是啊,每年回來,這片樓台,都是叫我最為期待的盛景。」
一個頭戴青鳥面具的人,笑著回應著某位魚嘴面具的讚嘆。
「飛光明媚,燦奪星輝。」
角落裡,頭戴鹿角面具的人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今日的賞花台里,將會演出什麼樣的節目?」
憑欄邊,頭戴犬牙面具的人喝著美酒。
「聽說今年的賞花魁首,來自於白折枝的酒樓?」
頭戴魚嘴面具的人側過了身。
「的確如此。」
白嫡不作隱瞞地微微頷首。
眼下的他外露著一副青年的面容,並不算是俊逸也不算是醜陋。
「哈,那就讓白折枝先給我們透一透底吧。」
頭戴犬牙面具的人來了興致。
另外的青鳥和鹿角遂橫過了目光。
他們四個都是外地的掌事。
武功皆處於一流桎梏的境界。
雖然在修為上遠不如白嫡。
但是權利卻比折枝人要大上不少。
「並非我不願意說。」
面對著四人的注視,白嫡無奈地搖了搖頭。
「而是那位姑娘的表演,的確很難用言語來形容。以我的口舌,無論說些什麼,都會折了那場戲的風采。」
「嚯,有這麼誇張?」
犬牙面具咧著嘴角。
「那我可要好好地觀摩一下了。」
青鳥面具搖著酒杯。
「我,拭目以待。」
鹿角面具眯著眼睛。
「好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幾人的交流。
那是一個坐在首座上的男子,頭上戴著一個孔雀羽的面具。
「青鳥,鹿角,飛魚還有犬牙,且先把你們這一年的帳目給拿上來吧。之後再讓我聽你們飲酒作樂,可好?」
毫無疑問的是,此人正是梧桐櫸里的掌事,也是藍花巷主手下的第一人,孔雀。
一身絕頂境界的修為,比之白嫡還要高出一截。
「是。」
「全憑吩咐。」
「是該以公務為主。」
「但是孔雀,你就不能同我們一道喝喝酒嗎,總是干坐在席上,這多沒趣兒啊。」
紛紛地從懷裡掏出了一迭帳本。
頭戴著面具的身影們,也不知是扮作了鳥獸的人,還是扮作了人的鳥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