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橋揉揉臉從地上爬起來，看著隔壁緊閉的房門，先跑去廁所放了水，之後才回到床上躺下。
他盯著天花板，睡意全無，今晚發生的事情過於離譜。
不管怎麼說，心魔這種唯心主義的東西，跟所謂的精神分裂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他扭頭看著窗外掛著的明月，一會兒變成白面饃，一會兒變成她雪白的肩頭……
……
窗外響起嘰嘰喳喳的鳥叫。
江橋忽然睜開眼睛，拿起手機點亮屏幕，發現已經過了早上9點，雖然稍微晚了一點兒，但自己開店做老闆的最大好處就是不用上班！
他穿好衣服下床，拉開房門，看到白仙子此時正盤腿坐在軟墊上，手裡掐了一個古怪的姿勢一動不動。
她身上穿著昨天剛買的T恤和牛仔褲，青春靚麗的樣子總算有了一丁點兒現代人的氣息，如果她綁頭髮的是發圈而不是從哪找來的絲線就更好了。
聽到動靜，白仙子睜眼清清淡淡的看向他，迎著陽光深深呼吸了幾口氣，手勢歸元，慢慢站起來。
「唔，早上好，打坐呢這是？」江橋開口打著招呼。
「你起得太晚了。」
白月靈淡淡的開口：「一日之計在於晨，你若是能夠堅持早起，身體也會比現在健康很多。」
江橋扯了扯嘴，他又不練功，起這麼早幹嘛，更何況昨夜讓他失眠的，不就是你麼。
去衛生間刷牙洗臉結束，他抿了抿嘴，心裡猶豫著問道。
「那個……昨晚你睡得還好吧？」目光卻盯著她，時刻注意著她臉上的表情。
「甚安。」
聽著平靜的問答，江橋暫時放鬆下來，看來現在是仙子本仙，不是昨晚那個喜怒無常的魔女。
「昨晚的事情，你還記不記得？」
「昨晚？」
白月靈有些疑惑，昨晚難道還發生了什麼事情？
江橋齜著牙齒，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如果說「你昨天晚上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想要勾引我，我拒絕後，還想對我用強」，這應該會被電得很慘的吧。
「嗯，你昨晚夢遊了。」江橋的表情十分嚴肅。
「不可能！」
白仙子不假思索的拒絕，她修仙萬載，心如止水，身入明鏡，絕不可能出現超出自身掌控的事情。
「說！昨晚我入睡後都發生了什麼？」她微眯著眼睛，江橋明顯看到她的手指閃爍著電弧。
「如果我不說你是不是要電我？」
「說假話也會被電。」
江橋：「……」
他嘆了一口氣：「你道心不穩，心魔跑出來了。」
白月靈眼下一凜，竟然沒有過多懷疑，而是問道：「你看到她了？」
江橋點點頭：「差點殺了我。」
「如實說來，我要全部過程。」
「昨晚起夜放水，看到你穿著大紅色的衣服坐在沙發上，結果被折磨了一番不說，還差點兒殺死我。」
白月靈沉著臉，臉色變化不定。
她渡仙帝劫時，最後讓她功虧一簣的便是自身心魔，那個身著紅衣的妖嬈自己，原以為她已經在雷劫之下灰飛煙滅，沒想到仍然藏在她的身體裡。
「她還跟你說了什麼？」
「說什麼想看到你墜落凡塵，我說你想都別想，白仙子英明一世，斬殺魑魅魍魎不知凡幾，若是不想身死道消，趕緊速速離……啊啊啊啊啊……」
江橋義憤填膺得話還沒說完，立即渾身抽搐的大叫。
「你電我幹什麼！」
過了十幾秒，他從地上站起來，一臉不滿的看著她。
「因為你說謊了。」
她自己的心魔她很清楚，心狠手辣，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而且，她的一切心魔都瞭然於胸，江橋若是敢這樣威脅，早就被打殺了。
他齜著牙齒，這居然都被看出來了？
江橋忽然覺得，還是昨晚那個澀氣的紅衣大姐姐好，又體貼又溫柔，最重要的是，只想著及時行樂，還不會電他，就算被踩在腳下，也很幸福。
「日後，若是不想死的話，再碰到她，她說的一切都不能相信，心魔心魔，蠱惑的便是人心！」
白月靈瞥了他一眼，聲音淡漠：「真要遂了她的意，迎接你的只能是萬丈深淵！聽到沒有？」
「知道了知道了。」
江橋心裡有些不以為然，什麼都是假的，唯有柰子是真的，他昨天要是沒有克制住自己，兩人現在說不定都已經及時行樂了。
「另外，以後只要是跟她有關的事情。都必須完完整整的告訴給我，不容許有半點遺漏！」白仙子的語氣前所未有的鄭重。
江橋皺眉：「這麼嚴重？」
「嗯，我如今修為全失，是我最虛弱的時刻，對她而言，卻是機會最大的時刻，所以才敢在我入睡後肆無忌憚的控制我的身體。」
她深呼吸一口氣，猶豫道：「我擔心日後她對我身體的控制會越來越強，我對她的束縛變得越來越弱，那時便會……」
「會怎樣？」
白月靈深深的看他一眼，臉色複雜。
「本我消失，魔性主導身體，雖然我還是我，但我已經不是我了。」
聽著她有些繞口的回答，江橋心下一凜，難怪昨天那個紅衣女魔頭這麼想她變得墮落，因為只有這般她才會徹底掌控這具身體。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他問道。
「若是我的修為尚在，自然可以憑藉無上道法強行鎮殺，但現在……」
她搖了搖頭，一臉苦笑，凡塵中的燈紅酒綠，鶯歌燕舞，貪嗔痴恨種種怨念恰恰是心魔最愛的養分。
「修士最懼心魔，因為那是自己的邪惡面，一旦徹底解放人性，便會無惡不作，紫微星自古以來的幾場黑暗動亂，皆是心魔作祟，一念成魔，天下大亂，便是如此。」
聞言，江橋心裡大驚。
如果真在現代社會搞個什麼魔帝出來，以現代城市化人口的密集程度，怕不是一個邪惡道法下去就能讓城市化作煉獄，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難道說，只能看著心魔變得越來越強，最後主導你的身體，禍亂天下？」
「所以，這就要靠你了。」
「靠我？」江橋瞪大了眼睛。
白月靈幽幽說道：「曾有大德高僧渡魔成佛，或許……」
「你能夠感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