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風光霽月
貼身丫鬟悄聲道:「小姐,這是做什麼,若是被老夫人和夫人發現了可要挨罰的。」
「噓,小聲些,不偷聽怎麼知道府里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們都拿我當小孩子,什麼都藏著掖著,我怎能受得了。」
顧寶珠悄咪咪地貓在窗下,就聽到裡面秦鳶道:「娘,有件大事我也拿不定主意,此事本當將六弟和侯爺都叫在一處商議,可這又不僅是侯府的大事,也關乎到六弟的家事,我想著先在娘這裡討個底才好。」
顧寶珠就是一個機靈,心中暗忖,難道徐家又搞事了?
顧老夫人也這般問了出來。
秦鳶在裡面說,顧寶珠就在外面聽,直聽得渾然忘我,雙拳緊握,咬牙切齒。
腰間此時突然被重重戳了一下,顧寶珠聽得正在要緊處,便微微挪了挪,小聲道:「別鬧。」
可不但沒消停,頭上又挨了一下,還比之前重了些。
顧寶珠忍不得了,大聲道:「放肆,你做什麼?」
這一聲叫出來,顧寶珠就知道壞了。
果然屋子裡的說話聲停了下來,接著傳出顧老夫人的一聲大喝:「顧寶珠,你在外面做什麼?」
「沒什麼,娘。」
顧寶珠站起身來,動了動有點麻的腳,惱怒地轉頭去看壞她事的小丫鬟,沒想到卻看見一張又冷又黑的臉。
雖然這張臉俊美過人,但卻冷得要凍死人。
顧寶珠頓時腳就有些軟,結結巴巴地問:「三,三哥,你,你,怎麼,在這裡?」
顧靖暉冷聲道:「我在這裡不奇怪,你在這裡才奇怪了,我問你,你蹲在窗戶底下,鬼鬼祟祟的做什麼?哪裡有點兒姑娘家的影子。」
顧寶珠被抓了個正著,什麼詭辯的話都說不出來,只好道:「我在窗下偷聽來著。」
旁邊突然傳來了一聲輕笑,聲音清朗極了,顧寶珠這才發覺此處除了三哥原來還有旁人,她僵硬地慢慢轉動著脖子,看了過去。
印入眼帘的便是京城裡聞名遐邇的玉郎齊王殿下。
齊王今日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道袍,戴著白玉冠,下頜處繫著月白色的系帶,瀟灑脫塵,一雙眼睛正微微笑著看她。
「齊,齊,齊王殿下來了……」
顧寶珠恨不得鑽進地底下去。
「我,我真的,我這是第一次偷聽,真的,你信麼?」
顧寶珠欲哭無淚。
為什麼啊?!!!!
為什麼偷聽要被人發現,被人發現就算了,為何要被三哥發現,被三哥發現也就算了,為何要被齊王殿下瞧見……
這讓她顧寶珠今後怎麼還有顏面出去做人?
齊王殿下又忍不住笑了笑,那張白淨文雅的臉上似有春風拂過,瞳孔中似乎只有眼前這個人。
「本王相信。」
顧寶珠訕訕地站在一旁。
屋子裡傳來顧老夫人中氣十足的叫聲,「顧寶珠,你給老娘滾進來!」
顧寶珠尷尬地看看齊王,看看三哥,腳步遲疑,不知道是往前走進去,還是往後退逃走。
「還不進去,娘叫你呢。」顧靖暉冷冷的聲音傳來。
「哦。」
顧寶珠低著頭,尾隨二人走了進去。
齊王殿下一進入,顧老夫人便站了起來,笑道:「老婆子這座小廟,怎麼今日來了座大佛。」
秦鳶也趕忙跟著起身,恭敬地低垂眉眼,侍立在側。
齊王忙上前迎了幾步,和顧老夫人見過禮後,才道:「老夫人這是在怪我來得少了,到生疏了。」
顧老夫人笑道:「殿下也知道來得少了,以後多來便是。」
齊王看向顧靖暉道:「我倒是想勤來,可是也得有人願意。」
顧靖暉沒接話,臉色還是很不好看。
秦鳶便知道,齊王前來拜訪是有事相求,處處自稱我字,為的是更顯親切,而顧侯爺有些不情願,
齊王又和秦鳶見禮,秦鳶欲行大禮,卻被齊王攔住,道:「我稱侯爺為三哥,也稱您一聲三嫂,我們只按次見禮便是。」
秦鳶看向顧侯爺,顧侯爺點頭道:「你便依他便是。」
兩人見過禮後,齊王笑道:「三嫂,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
秦鳶柔聲道:「上次還要多謝齊王殿下出手相救,一直沒有去府上拜謝,還請齊王殿下勿怪。」
齊王又看了眼顧靖暉,才道:「怎會見怪,還要三嫂不要怪我才好,上次若不是我的人莽撞,也不會連累到三嫂。我本該向三嫂道歉才是,好在三哥已經不怪罪我了,不然我都不敢再進定北侯府的大門了。」
秦鳶便明白齊王已和顧侯爺將此事說開,看樣子齊王殿下的這救命之恩果然不過是個幌子,便微微一笑。
眾人見禮之後便分賓主坐下。
這個時候,也沒有人再追究顧寶珠了,顧寶珠便放心地縮在一邊,光明正大地聽他們說話。
對於這位風光霽月的齊王殿下,顧寶珠還是很有些好奇的。
寒暄過後,顧老夫人就問:「不知殿下來此所為何事?」
齊王有些猶豫,沉吟半晌方道:「老夫人,實不相瞞,我一直在尋一味奇香,尋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香鋪,就是染香居的冷掌柜,我也尋過他多次。」
顧老夫人便知道這件事和秦鳶的香有關了,笑著道:「不知殿下尋的是什麼奇香,老婆子痴長了些年紀,還是有些見識。」
齊王笑道:「我就說老夫人見多識廣,說不定知道呢。」
顧靖暉冷淡地道:「即便是我娘記得又如何?也要有人能配得出來。」
齊王嘆了口氣,「三哥最會掃興。」
說著視線貌似不經意般掃了一圈,就見秦鳶面色如常坐在下首。
齊王就又嘆了口氣。
秋菊上來奉茶,齊王端起茶盞吃了口茶,贊道:「老夫人這裡的茶果然是最好的,比我在三哥的書房吃的好不少。」
顧老夫人笑道:「那是自然,暉哥兒是個糙的,他在塞北打仗,也顧不上講究這些。身邊又都是些粗野漢子,只喜歡喝酒吃肉的,一輩子喝茶只怕還不如喝酒喝的多。成親之前,他身邊侍候都是些小廝,衣裳服飾都是十六給他管著,能精細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