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斧頭幫兄弟在應天府的事,成淵叮囑小心錦衣衛,有事情立刻回來稟報自己,兄弟們的命沒有多餘的。
楊賢之背著包袱離開時,成淵翻出一件系統簽到給的防彈服給他:「穿著,這寶鈔是王爺給我的,留在我身邊沒什麼用,你拿去給他們分了。」
「男子需要個女子照應,師父也該有個丫環。」楊賢之年紀不大,說的話像大人。
成淵好笑道:「要個丫環還得我保護,自己照顧自己,快走吧。」
「那師父送我一首詩吧,路上也好解解悶。」楊賢之是個書生,愛的詩詞文章,他知道成淵的本事,這只是小意思。
將路引和應天的戶帖遞給楊賢之,成淵道:「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楊賢之默念幾遍,開心的像吃到糖的幼童,坐在馬車上出了北平府,說自己去了應天,要結交大儒。
北平府空曠的大街上,成淵唯一熟悉的徒弟也南下應天,帶著他的夢想和自己的任務去了大明的心臟。
他忽然覺得,往後可能還會這麼無聊,只是從北平府大街到永樂的國公那麼無聊。
生活就是這麼枯燥無聊,擔心自己那些手下,擔心他的聽話小徒弟。
成淵看了看北平府的天,是時候開啟造反了,他已經迫不及待要看看永樂盛世。
秋日涼爽,書房裡卻是火燒眉毛,王妃徐氏將朱棣面前的茶換了又換,王爺愁她也愁。
朱棣回頭看了一眼,朱高熾和朱高煦正趴在桌上發呆,旁邊的安成和咸寧也靜悄悄的坐著。
這都是他的孩子。
年輕的時候不怕死,當個小旗官也高興,風裡來雨里去,他從沒有害怕過。
現在,為了給朝廷遞個議罪疏,也猶猶豫豫,燕王府上下百條人命,都在他手裡攥著。
朱棣這幾天總在想,如果大哥朱標還活著,那他們這些兄弟是不是可以不用死,不用每天擔驚受怕。
當皇帝大家都想,可是這只是個夢想,只能出現在夢中,他也沒什麼不願意。
現在好了,門外站著葛誠。
想殺了他,又怕朝廷找到削他的藉口,只能先隱忍著。用眼神示意朱能把葛誠支走。
幾個武將看著朱棣,他們都想直接把葛誠砍嘍,這樣還有什麼顧忌。
朱高熾略微一沉思,「可爹你該怎麼見大師。」
朱高煦看著一屋子人,直接給出辦法:「老頭兒,請成先生過來不就好了,要我說,在座的都不如成先生。」
朱高燧卻有不同意見:「把大師接進王府來,不就是了。」
「用你說?大師再來王府恐怕就要被跟蹤了。」朱高煦不滿的道。
徐氏見自己這兒子又開始口無遮攔,用手戳了下他腦袋,看向朱棣。
大師不能進王府,朱棣不想在這節骨眼上,引起葛誠對大師的注意。
葛誠已經注意到成淵,朱棣不能冒險,他心裡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周王是自己的胞弟,朝廷真正要對付的是自己。
安成起身道:「父王,明日我要去妙慈庵替母妃還願,或者可以帶父王出府。」
朱棣眼睛亮了亮,將桌上的茶一飲而盡:「就這樣辦,慶壽寺那裡,本王讓人通知大師去附近的妙慈庵,這個好辦。」
人間清醒朱高熾吭哧吭哧的走過來,喘著氣道:「爹,總不能你和大師坐在妹妹的馬車中商談吧。葛誠很聰明,對您的脾氣習慣也很了解。」
眾人又沉默下來。
正在這時,外面的朱能敲了敲門:「王爺,成先生來了。」
坐在最裡面的咸寧又衝著安成眨眼,想要戲弄她。
門打開的一瞬,安成郡主別過頭去退到最裡面。
她這幾天腦海胡思亂想,王府到處都能聽到成淵的名字,咸寧這個死丫頭還每次逗弄自己。
真的好煩。
成淵掃視一圈,王府主要人物都在,他向燕王點點頭。朱棣把商量的辦法毫無保留的告訴成淵。
「正如世子說的,總不能一直在馬車裡說事。」成淵隨後說自己想到了好辦法,或許兩者可以合二為一。
合二為一?怎麼個做法。
成淵拿出一張類似臉皮的東西,這是他之前研究易容術時做的。今天給楊賢之找防彈服時發現的,正好拿來用。
朱高燧和幾個武將有些不相信,這玩意能有用嗎?
成淵看了眼頭一直轉在裡面的安成郡主,坦然道:「郡主請收拾下,待會兒我們去妙慈庵還願。」
安成郡主站在那裡,皺著眉頭看著他,又看向自己父王和母妃。
徐氏柔和笑了笑,朱棣寵溺的道:「成兒,去吧。」
安成郡主抿了抿嘴,並沒有忤逆朱棣,點頭答帶著丫環出去了,咸寧立刻像只驕傲孔雀,追了出去。
接近晌午,成淵歸納出了大致步驟。
姚廣孝在慶壽寺,這幾天不能隨意進王府。所以他必須得把朱棣從葛誠的眼皮子底下給弄出去,還不能起懷疑。
第二步,利用安成郡主上次去寺廟進香,這次要還願的機會來打消葛誠的疑慮。
順利讓朱棣和姚廣孝兩人商量商量。
成淵真想把葛誠咔嚓掉,就不用死腦細胞了,但現在不行。
姚廣孝腦子精明,成淵讓給紅薯施肥的菜頭兒把話帶給了姚廣孝。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朱高燧和朱高熾還有幾個武將等的實在是心急。
因為,這個成淵把王爺和高陽郡王帶進屋子,這都兩炷香了還沒出來。
這傢伙在搞什麼鬼。
武將本來就性子急,臉都等的綠了,成淵此刻看著面前的父子兩,倒是心如止水。
朱高煦出來時,眾武將恭敬地喊了聲:「王爺。」
「成先生,你可真是太厲害了。」朱高煦頂著朱棣那張臉在屋裡哈哈笑道:「你們這幫傢伙認錯了。」
只要朱高煦不出聲,每個看到現在的他,都會當成是燕王朱棣,兄弟里,朱棡高煦的身形氣勢跟朱棣最像。
身後有個佝僂著身子,彎腰駝背,臉上還有疤把老頭從屋裡走了出來,端正的坐在書房正中央:「嚷嚷什麼。」
武將這會兒看成淵的眼神都變了,竟然還有這麼厲害的易容術,他們只是聽說過,今天卻真的見到了。
有幾個武將心痒痒:「成先生幫俺們去個疤唄。」
去疤禍害那些丫環嗎?
成淵搖頭:「不行,這種東西只能短時間內做,時間久了皮膚會潰爛。」
隨後開始部署,葛長史被朱能帶到前院辦事去了,成淵便帶著朱棣易容的老農去了自己的別苑,讓他先在那裡等著。
隨後又趕到朱棣書房,讓朱高熾和武將下去,留下王妃徐氏和朱高煦在書房。
易容的朱高煦坐在正好對窗戶的地方,如果推開窗戶,外面正好可以看到朱棣的背影和他的側臉。
只要不出聲,幾乎完美。
葛誠和朱能過來時,成淵剛好從屋子出來,對著朱能嚴肅的說道:「王爺心情不佳,想單獨坐一坐,讓我告訴各位,不要去打擾,有事請世子做。」
朱能是個粗人,葛誠又看了幾眼,心裡雖然奇怪,但裡面的朱棣正側著身子。
便遠遠的看了眼道:「成大管事,王妃不是說要去妙慈庵還願嗎,怎麼?」
成淵搖搖頭:「王爺心情不佳,王妃自然陪著,吩咐我送安成郡主去。」
葛誠道:「我去吧。」
你他娘真難纏,老子真想把錘死你……成淵笑道:「葛長史留在府中,這事我去。」
說完故意跟嘟囔道:「王妃要給妙慈庵送些香油錢,不如把我別苑的菜也送一筐去。」
葛誠也知道這事,問成淵要不要幫忙,「我安排人吧。」
成淵道:「不用,我別苑裡那幾個都閒著呢,養他們不能吃閒飯不是,告辭。」
說完,像風一樣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