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假期結束,或許是因為胡思亂想,許新正已經連續兩天夢見喪屍圍城了。
就尼瑪離譜,玄幻大陸出現喪屍圍城?
「真見鬼了,本來還想繼續我那征服天下的美夢呢,結果盡夢到這些陰間玩意兒。」許新正一邊吐槽,一邊整理自己的儀容。
不得不承認嫂子燉的老母雞挺補的,許新正看銅鏡里的自己明顯氣色更好了,也更帥氣了。
關鍵腰也完全恢復了,扭起來不酸不痛了。
在房間裡臭美一陣,許新正才去嫂子那兒蹭粥喝。
簡單吃過早飯,兄弟四人一起出門上班。
鎮魂司的官舍在內城,衙門也在內城,中間要走過三條街,耗時約兩刻鐘(半小時)。
前文說到鎮魂司的編制是幡,以血幡最高,目前鎮魂司共八位血幡執事,各占一院,稱為「總幡」。每日卯時三刻,血幡執事便讓人在院內集合點卯。
許新正兄弟四人都在王景淵手下,點卯時自然又見到這位上司。
或許是朝堂上的風波平定,黑鍋甩得乾淨,今早王景淵的心情相當不錯,見到許新正時還樂呵呵地沖他點頭,並且在早會期間特意點名表揚了他。
是的,在這個時代就已經有萬惡的早會了!
許新正聽得直打哈欠,但還是要跟著拱手致謝,說幾句謙遜的話語,感謝上司的栽培,感謝同僚的照顧,感謝偉大的皇帝陛下。
等熬過了早會,眾人才各自散去,回到自己的值房開始這一天的工作。
每個花幡執事下轄三至四人,稱為「小幡」,共用一個值房,也就是辦公室。每個人的辦公空間偏小,就一張三尺多長的小書案。
每日工作主要是對大理寺送來的卷宗進行覆審,都是一些來自全國的重大案件,這些案子前面過刑部、大理寺,基本上都已經定了,到鎮魂司這邊也只是走完程序而已。不過鎮魂司每月都有指標,要將一定數量的案子打回去讓大理寺重新審判。
這是硬性指標,避免三個衙門互相勾結。
除此之外,鎮魂司還有來自暗子的各種情報要處理,但那都是血幡執事負責的,以許新正的級別還接觸不到。
還有一些複雜的案子,可能是各地衙門、刑部、大理寺處理不了的,或者是皇帝指明要鎮魂司負責的,也會直接轉到血幡那邊,再根據案件強度決定專案組。
除了文職,鎮魂司也肩負著保衛京師的重任,每天每個小幡都要輪換去內城外城各區域巡邏督察,督察對象主要是五城兵馬司,不定期也會代表皇帝到京營去巡查。
相比較坐堂辦公,鎮魂司的人顯然要更喜歡出去外面巡邏。尤其是去外城,外城商販多,是鎮魂司額外收入的主要來源。
這並不奇怪,鎮魂司本就不是外人認為的那樣鐵面無私,是皇帝的工具人,只盯著官員,一心為國為民。鎮魂司也是要恰飯的,光靠朝廷給的那麼點兒俸祿,怎麼可能夠用?所以偶爾也得用這鐵飯碗去和商販們討要些銀子。
上級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別太過分都不會去管。
賺錢嘛,不寒磣。
許新正今天比較倒霉,輪值到了坐堂辦公,一整個上午都是無情的蓋章機器。
一直到午後,宋澤才從王景淵的書房裡出來,招呼著三人準備出勤。
「大哥,什麼案子啊這麼急?」韓爍緊跟在宋澤身後,好奇地問道。
「外城出了命案。」
「命案?」
這就奇怪了,命案雖然也算是重案,但通常走程序要報到順天府的,不應該直接來鎮魂司的。
「死者有古怪?」許新正直問重點。
「嗯,死者是外城一個更夫,前天夜裡失蹤,一直到今天屍體才被南城兵馬司發現。恰好南城兵馬司那邊的人看出屍體不對勁,便截留下來沒有移交順天府,而是報到鎮魂司來。」宋澤一邊介紹案情,一邊看了眼許新正:「那屍體,疑似被什麼野獸撕咬過。但南城兵馬司的人卻認出來上面的撕咬痕跡是人為的。」
「被人撕咬致死的?」
三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加快了腳步。
屍體已經被運到南城兵馬司衙門,穿過一條胡同就到了。
才剛進門,許新正等人就嗅到了一股血腥和腐臭味。
南城兵馬司里當值的人也緊閉房門,在外面當差的更是一個個捂著嘴臉色難看。
一個正七品的副指揮使過來接他們,一行人一路走進一間臨時的停屍房,還沒掀開蓋在屍體上的麻布,眾人就已經看出來它比正常屍體短了半截。
等那副指揮使拽了個倒霉蛋手下過去將麻布掀開,就連見過大風大浪的鎮魂司執事都忍不住捂嘴。
許新正更是扭過頭去乾嘔。
好傢夥,這哪裡是屍體呀?
分明就是一堆殘骸,勉強才拼湊出半具屍體,血肉模糊花花綠綠的,細寫都過不了審的玩意兒!
宋澤到底是大哥,那手帕捂著口鼻便上前去檢查屍體。
簫堯踢了韓爍和許新正一腳,讓他們跟上。
許新正心裡那叫一個馬賣皮日了哈士奇,他有點懷念在值房坐辦公室的日子了。
好好當個蓋章機器不香嘛?
「出去外面說話。」
宋澤迅速檢查完屍體,招呼眾人道。
眾人趕緊跑出去,反手將門關緊。
但那臭味依舊瀰漫在空氣中,副指揮使又邀著四人去他書房裡說話。
「宋大人,怎麼樣?是……是那畜牲乾的嗎?」副指揮使小聲詢問道。
明顯他也是知道一些內幕的。
宋澤臉色凝重地點點頭:「目前看來確實是被人撕咬過的,並非什麼野獸。」
副指揮使聞言臉色蒼白:「果然……果然還有。宋大人,那晚你們鎮魂司不是說只是什麼恐水症,那咬人的瘋犬也被找到打死了嗎?怎麼還有……」
恐水症,也就是後世說的狂犬病。
這副指揮使明顯也是參與了那晚圍捕妖女的行動,甚至看到了鎮魂司從地牢裡帶出來的那仨公子。
鎮魂司當時給他的解釋是恐水症,並以保全三位公子家族聲譽為由嚴令外傳。
宋澤聽他說及這件事,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胡說什麼?」
明明同為七品,被他這一瞪,那副指揮使頓時就蔫了。
宋澤由抓著他的肩膀,低聲提醒道:「此事你做得很好,鎮魂司記下了。但那晚的事情休再提及,你這腦袋若忘不掉,那就丟了!」
那副指揮使聽得渾身哆嗦,連忙應是。
「那瘋狗和被咬的恐水症患者,鎮魂司自會去找。此案移交鎮魂司負責,老二,你去順天府那邊銷案。」宋澤吩咐道。
「是!」簫堯應了一聲,便先離開了。
宋澤又道:「張指揮使,帶我們去發現屍體的地方。」
「是。那這屍體要送去鎮魂司麼?」副指揮使小心問道。
他也不笨,早看出來這根本不是什麼恐水症。但明哲保身,他也不想摻和,只想趕緊撇乾淨。
宋澤眉頭一跳,這玩意兒送去鎮魂司,王景淵能把他皮扒了!
「屍體先由兵馬司看管,找幾個親信好生看著,不准閒雜人等靠近!若屍體丟了,唯你是問!」
「是。」這副指揮使臉上那叫一個苦啊,卻也只能應下。
南城兵馬司只是一個六品的衙門,就連他們上級部門兵部也不敢忤逆鎮魂司,他們哪裡敢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