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4章 許仲元

2024-10-04 02:27:29 作者: 林白音抖
  「許新正?你在這兒做什麼?」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許新正頓時頭皮發麻,僵硬地轉過身。

  只見一個身材圓潤,衣著儒袍的中年男子握著摺扇站在街角,正滿臉意外地看著他,然後又下意識看了眼徐府方向。

  這胖子,正是他的上司王景淵!

  「你剛去徐府了?」王景淵問道。

  許新正心虛不已,剛才他還想過要投靠魔教呢,結果一出門就被王景淵遇見了?

  這是什麼狗屎運啊!

  「回大人的話,卑職剛從徐府出來。」許新正硬著頭皮上前施禮,坦然回答道。

  這都被人撞見了,再矢口否認反而更惹人懷疑。

  王景淵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一眼,拿摺扇輕敲了下他的腦袋,笑罵道:「乾爹果然沒說錯,你小子是個人才!竟然也推算出了那妖女的身份?不過你也太莽撞了,怎麼擅自調查呢?隻身涉險事小,打草驚蛇事大呀!」

  噶?

  許新正心裡還想著要怎麼解釋呢,誰知這位大聰明上司自個兒給說圓了。

  話都讓他說完了,許新正還解釋什麼呢?只好主動賠罪道:「是卑職莽撞了!」

  「嗯,下次莫要再犯了。年紀輕輕的不要總想著立功,上司沒給你的任務就不要摻和,急功近利,小心功勞沒撿到,平添了禍端!」王景淵語重心長地教訓道。

  許新正連連應是,虛心受教。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孺子可教也!」王景淵頷首讚賞道。

  自從上次許新正在魏謙面前獻計幫他洗去被妖女戲耍的污點後,他對於這個年輕下屬就一直很欣賞。

  上下又打量了許新正一眼,王景淵似乎想到了什麼好事兒,抓著摺扇笑道:「新正,你今日也是休沐吧?」

  許新正乖巧點頭。

  當然是休沐了,否則就是玩忽職守了。

  王景淵見他點頭,欣喜地一拍扇子笑道:「那真就巧了!我今天要赴一場詩會,身邊缺個書童,你正好閒來無事,而且長得白白淨淨不像幡里那些大老粗,扮作書童再合適不過了!」

  「詩會?」

  許新正面露詫異。

  詩會是讀書人的聚會,但王景淵卻是個武夫,跟著湊什麼熱鬧?

  難道……

  「大人,您莫非有什麼線索,得知那妖女今日會去那詩會?」許新正小聲問道。

  王景淵鄙夷一眼,又教訓道:「欸~小老弟你怎麼回事?都說了今日休沐,你怎麼還想著那妖女?經過前幾日的圍剿,短時間那妖女不會再出來興風作浪了,此事暫且放下。今日的詩會,乃是風雅之事,莫要再提鎮魂司那些瑣碎事務!」

  許新正明白了,這老王同志雖然是一介武夫,但也有一個文人騷客的心!今天休假,玩角色扮演來了!

  「但是大人,您是鎮魂司血幡執事,這麼去參加詩會,被那些讀書人認出來不太好吧?」許新正又提醒道。

  鎮魂司在京師……不,在整個大淮,那都是人憎狗嫌的存在。而讀書人,則是自詡清流,骨子裡就與鎮魂司不對付。

  王景淵這趟過去參加詩會,在讀書人眼裡那和砸場子沒什麼區別。

  但王景淵卻怡然道:「新正啊,你還是年輕呀。讀書人確實不喜鎮魂司,但也因此與我鎮魂司少有交集。只要不穿著鎮魂司的公服去,不帶著刀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他們是認不出來的!而且,就你我這白白淨淨的俊俏書生模樣,誰能往鎮魂司一堆武夫身上聯想呢?」

  「……」許新正嘴角微抽。

  上司還是上司,臉皮就是厚啊。

  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許新正扮作書生確實白白淨淨沒什麼違和感,但他王景淵白白胖胖的……額,套一身儒袍,看上去也確實不像武夫。

  像個土豪富商。

  「怎麼樣?我這可是難得才弄到一張請帖,今日你我休沐在此相遇也算有緣,才想著帶你去見見世面!像那些個大佬粗,我卻不帶的!」王景淵端起上司的架子催問道,一邊悄悄眯眼觀察他的反應。


  畢竟是上司,許新正不敢推辭,只能答應。

  王景淵滿意地點點頭:「嗯,識趣!乾爹說的沒錯,你小子果然是個人才!不像那些個大老粗,整天只會打打殺殺!這大淮官場呀,可不是有刀就能混得好的,到底還是要靠腦子,要有眼力!你小子今日跟著我,將來定不會後悔!」

  「多謝大人賞識!」許新正順著應道。

  王景淵則糾正道:「誒~今日可不能稱呼大人了,一會兒在外人面前要稱呼我為公子。吶,我先與你交代好,咱家是來自江南的書香門第,雖是庶出,但本公子也是自幼跟隨名師,飽讀詩書的!」

  許新正點點頭記下了。

  京城是天下首善之地沒錯,但在讀書人這個圈子裡,江南才是好出身。

  這老王同志倒是會選身份,江南書香門第不甚枚舉,而且還是個庶出,別人沒聽說過也正常,不怕露陷。

  王景淵想了想,又補充道:「你既然是我王家的書童,自幼跟隨我讀書,耳濡目染下自然也不能像尋常奴僕那樣粗鄙。舉止談吐要文雅,不可丟人現眼!」

  「小的明白。」

  「嗯,不錯。一會兒進去我也不用你貼身伺候,你自可到處轉轉,見見世面,不要因為是書童就在人前露怯,要有大家風範!若有人問及,你就說你是……對呀,你的字呢?」

  「公子,我從小在育英堂長大,未曾取字。」許新正解釋道。

  「誒!我王家的書童隨便拎出去也是個讀書人,怎能沒有字呢?」王景淵思索片刻,開口道:「許新正,新正,仲春也,元旦也,本公子便替你取字仲元吧!一會兒進了詩會,有人問及你便自稱江南王家書童許仲元。」

  「多謝公子。」許新正欣然答應。

  王景淵點點頭,帶他去尋了一頂小轎子。

  住在京師的並非所有達官貴人家裡都養著轎夫、車夫,除了一些真正的大戶人家外,很多官員出行都還是要臨時從外面僱傭,有些類似於後世的租車行,也有一些是停在路邊可以隨時招呼的,類似計程車。

  王景淵的官舍在內城南面,而這裡是城北,一路上他顯然是走過來的,快到詩會時才在附近找一頂轎子充充門面。不然一路從城南坐到城北,以他的俸祿雖然不至於坐不起,但……確實心疼。

  京師物價貴呀!

  這會兒冒充文人,又不能拿鎮魂司的名頭來白嫖。

  不過讓王景淵沒想到的是,那轎夫竟然以他體重為由要收三倍的價錢,氣得王景淵拉著許新正與他們費了不少口舌討價還價,就差掏出腰牌砸他們臉上了,這才以二錢銀子的價格成交。

  這個價格,能讓許新正坐著轎子一路從城南過來。

  王景淵心疼不已,但還是故作瀟灑地甩袖,擠上轎子。四個精瘦的轎夫緊咬著牙一聲吆喝將轎子抬起,許新正陪在旁邊一把將搖晃的轎子扶穩,一行人吭哧吭哧地往梁家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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