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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 馬六差點紅眼 不能拖累孩子

2024-12-11 15:16:36 作者: 老驢知禮
  第526章 馬六差點紅眼 不能拖累孩子

  徐寧轉身低頭往屋裡走,走到狗窩跟前站立,皺眉心想著:雖然在李鐵林、老魏和於開河的幫忙下,楞場已經招了將近80人,但這些人不足以分散到三個楞場,因為徐寧和胡志斌、勇合夥整的楞場,招工也是他負責,哪怕胡志勇能找幾個工人,但也沒多少,按照每個楞場長期工40人的配製,目前還差40人的缺口。

  他突然想到前一陣老鄧介紹的打更老頭,原本徐寧是想和胡志斌有空時去瞅一眼,合適就招到25-2號楞場,奈何被各種事給耽誤了,所以他決定午後去瞅瞅,趕緊把人定下,省著臨到頭抓瞎。

  屋內,張金寶和徐龍正在嘮嗑,昨晚徐寧回來就跟他們說了西山街的事,兩人在敲定啥時候去市里,待徐寧進屋,兩人也研究完了。

  「二寧,我和大龍後天走,西山街有啥好地方麼?」

  徐寧先讓王虎將布兜和酒壺等東西放到倒騎驢車上,然後扭頭說:「寶哥,好地方價格貴點,但咱做買賣不能怕貴,你就瞅准挨著主路邊的房子,房子有後院地方寬敞,我昨個沒下車瞅,但那邊是新開發的,肯定有優惠!」

  徐龍說:「孫大爺和負責西山街的人認識吧?提他能好使不?」

  「肯定好使啊,你倆別空手去,拎點東西,晌午請人吃頓飯啥的。」

  「知道,到時候我讓小賀和小杜陪著……」

  徐寧點頭:「行,你倆研究吧,我先走了嗷。」

  說罷,他轉身去了外屋地,瞅見劉麗珍正在往狗盆里倒剩菜,摟著老媽肩膀:「媽,我們晌午不一定能回來。」

  劉麗珍隨口說道:「不回來拉倒唄,跟你馬大爺好好嘮嘮,別讓他自個擱東山住了。」

  「嗯吶,這回我使勁勸勸他!」

  隨即,李福強和關磊、王虎拎著三顆槍與徐寧出了屋門,然後由李福強騎著倒騎驢,拉著三人朝著東山駛去。

  倒騎驢停靠在山邊子,先將裡邊的東西取下,再把倒騎驢推到草堆里用樹枝遮掩,這邊沒啥人走動,不仔細瞅根本瞅不見。

  他們背著槍,手裡拎著旱菸葉、一壺酒、衣裳和雞蛋、米麵油等東西,朝著東山地窨子走去。

  之前徐寧在東山下的狍子套、兔套都已經撤了,倒不是因為東山小獸少了,而是套子需要保養。

  這時候正是雨水頻下的季節,鐵絲套長時間被雨淋容易生鏽從而遭爛,所以就被劉大明收回了家中,泡過油之後,等秋季再繼續下套子。

  東山的背陰面幾乎密不透風,因為樹木都往高處長,需要太陽光照,所以山溝、背陰面的樹木更加高大,如果它不往高處長,它就無法生存……

  地面依舊有許多野菜,有一片猴腿菜、還瞅著一棵倒樹上長有榆黃蘑,只是榆黃蘑才手指蓋大小,需得等三四天才能食用,四人沒有拖泥帶水,直勾勾走到馬六的地窨子附近。

  「大爺!」沒瞅見人,徐寧就扯嗓子招呼一聲。

  馬六坐在外面壘砌的爐灶前方,手裡掐著木棍,枝杈串著被扒了皮的灰狗子,顯然是正在烘烤。

  他聽見動靜,緊忙轉頭應聲:「誒!」

  同時起身朝著聲音來源張望,待瞅見徐寧時嘴咧了咧,笑道:「你小子可算來了,之前就跟你說蜂蜜下來了,讓你拿家去點給你爸媽喝,你倒好,這麼長時間也沒個信兒!」


  話雖是在埋怨,但語氣卻很柔和,從中能聽出對徐寧到來的期盼。

  「誒呀,大爺,你快別提了,我之前就尋思過來,這不是遇著事了麼!」

  「啥事啊?」馬六關切道。

  「等會再跟你說,這是給你拿的菸酒,我媽給你拿了點雞蛋和米麵油啥的,這是我給你買的秋衣秋褲和皮鞋,我媳婦給你做的一身衣裳,你趕緊試試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我讓她再給改改。」

  徐寧指著幾人手裡拎著的兜子說罷,就要往地上放,馬六越聽越驚訝,卻見到他們的動作後,急忙攔住,道:「誒!別往地上放啊,埋汰!放這桌子上。」

  他們將東西全都放在了桌面上,本就不大的桌面幾乎滿了,馬六瞅著皮鞋說道:「咋還給我買皮鞋了啊?」

  「我結婚你不得去麼,再說這都是新衣裳,不得配新鞋麼。」

  馬六木然道:「啊,你們都坐下,我這還烤著灰狗子呢。」

  「虎子去看著點火,讓大爺試試衣裳。」

  馬六站在原地有點不知所措了,若說平常給他買點菸酒、調料啥的,也就那麼著了,可現在又買衣裳又買皮鞋的,這得花多少錢吶?

  他們爺倆相處起來確實挺對撇子,這短短不到一年時間,處下了深厚感情,但也不能這麼整啊!讓他一個快70歲的人,咋還?

  可是馬六心裡邊卻有一股暖呼呼的熱氣在流淌,流遍全身,只覺著舒坦。

  感動,特別感動,然而馬六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了。

  「誒呀,大爺,尋思啥呢?你進屋換!皮鞋是39碼的,應該能合適……」

  徐寧拎起皮鞋和衣裳兜子,單手推搡著馬六,將他推進了地窨子。

  馬六點著頭,小聲說:「我換、換,換……」

  「嗯吶,換完讓我瞅瞅合身不。誒呀,這屋裡咋這麼潮呢!」

  徐寧將東西放在炕上,抬手掐了把被褥,道:「這被褥都濕了!大爺,你就這麼睡啊?」

  「你快出去吧,待會再嘮。」馬六沒解釋,只推搡著他送出了屋。

  徐寧無奈轉身,坐在了外邊的木墩子上,和李福強三人嘮了起來。

  其實,地窨子裡潮濕很正常,雨水增多、地窨子又不防水,而且天氣又熱,不敢燒太多炕,被褥肯定潮!

  馬六坐在炕上瞅著新衣裳和皮鞋,先起身去洗了個手,這才回來拿起衣裳,瞅了眼秋衣秋褲和孟紫煙做的外套,他發自內心的笑了笑,然後瞥了眼櫥櫃,便低下頭解開衣裳……

  待他穿上新襪子、皮鞋、秋衣秋褲和外套之後,自個低頭瞅了眼,嘀咕道:「這小崽子還挺會買,兒媳婦手藝也不錯……」

  他彈了彈衣服上的褶皺,便走出門去。

  徐寧轉過頭瞅見他後,笑道:「誒呀,真精神!」

  李福強笑說:「可不咋地,瞅著根本不像60多歲的人。」

  馬六聞言咧嘴開懷大笑:「哈哈哈,淨能扯犢子!挺合身,真不錯……」

  「這袖子長不?」徐寧起身湊過來問道。

  「不長,都挺好,鞋也合腳。那我回去換了,待會該整埋汰了。」


  「成,剩下那套衣裳是厚的,我讓煙給你多縫幾個兜。」

  馬六擺手道:「做一身就行了。」

  「誒呀,都快做好了,你趕緊換吧,這天挺熱的。」

  馬六聞言轉身進了地窨子沒說啥,李福強起身指著遮擋太陽光的樹,說道:「兄弟,實在不行就將那幾棵樹全放倒,能進來點陽光和風,不能像現在這麼悶。」

  「咱別瞎整,得問問大爺,要不然蜜蜂容易炸窩。」

  片刻後,馬六穿著單薄的衣裳走出,說:「那幾棵樹放了也行,就怕砸著蜂箱,二寧,你整的這幾個蜂箱都挺好,來年多整點吧。」

  「行啊,蜂蜜產量咋樣?」

  「比去年強不少,今年椴樹花開的多,蜂群都挺活躍……」

  李福強、關磊和王虎起身,說:「那我們先去放樹。」

  「急啥,坐下先嘮會嗑,晌午擱這吃唄?我那還剩兩塊狍子肉,晌午燉了喝點酒?」

  「成!我現在能喝酒了。」

  馬六笑道:「你早晚都得喝,能喝酒更好!」

  他對徐寧重新撿起酒,並不是特別驚訝,只覺著稀鬆平常,仔細想想也能明白,徐寧才二十郎當歲,這年頭沒有娛樂項目,菸酒肯定得愛一樣,要不然活著還有啥意思。

  「大爺,你知道頭些天李三被700多斤的大野豬給拱飛了麼?」

  馬六聞言一愣,拍腿大笑:「誒我艹,啥時候的事啊?你快詳細說說。」

  「是這麼回事……」

  馬六邊聽邊拍手叫好,大罵李三活該,那大豬咋沒給他拱死呢。

  他和李三的恩怨不算大,但馬六唯獨看不起偷雞摸狗,還不敢承認的傻逼,上回他毆打李三是出氣了,但現在聽說李三被野豬刨了祖墳、拱癱瘓了,就更加解氣了。

  「他要是被拱死了最好,現在癱瘓了,他那小兒子肯定得受罪。」

  「嗯吶,我們屯子裡人都這麼說,這李三在我們屯子就不招人待見。」

  這時,李福強起身說:「大爺,你跟我兄弟嘮吧,我仨去伐樹。」

  「加點小心嗷,別砸著我蜂箱。」馬六跟他仨說話就沒那麼柔和了,顯著有點不近人情。

  「放心吧。」

  徐寧笑說:「我之前還去三道河打黑瞎子了,就是那天晚間才破戒喝酒的。」

  「三道河,咋回事啊?咋還晚間進山打黑瞎子啊,那黑咕隆咚的能瞅著麼。」

  「能!我眼神好使,當時……」

  在兩人嘮嗑過程中,李福強三人已經放倒了兩棵樹,關磊拿大斧清理樹枝,王虎和李福強去伐旁邊那棵老榆樹。

  徐寧瞥了眼,繼續說道:「確實挺危險,河道漲水,要不是我有點經驗,我們幾個都得被大水沖走。」

  「你腦瓜子挺好使,再往後黑天進山,你最好做標記,哪怕咱們知道路,也得防備著點麻噠山。」

  「明白。」

  馬六起身說道:「你先坐著,我去拿肉。」

  「水擱哪呢?不得刷鍋麼。」

  「誒呀,水梢里沒水了,那你等著吧,我去挑兩梢水。」


  「快拉倒吧,我去挑,水擱哪打的?」

  馬六沒跟他撕巴,指著東南方向說:「往那邊走一里多地有個小水窪,我擱小水窪壘了個池子……」

  「這也太不方便了,大爺,你真得跟我下山,你等我回來再跟你嘮。」

  說罷,徐寧扛著扁擔、挑著倆水梢前往了一里地之外的小水窪。

  馬六在後邊瞅著他背影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表情似乎有些難以訴說的苦衷,他其實沒啥苦衷,只怕給徐寧造成拖累,而且他不善與人打交道,厭惡處理人際關係。

  雖說他在徐寧這裡獲得了些許親情,但他心裡邊依舊有點排斥下山,特別是與山下村民打交道。

  待徐寧挑著水回來時,李福強和王虎、關磊已經將樹伐完了,正在歸攏樹枝和樹幹,馬六則是在清洗大鍋,鋁盆中放著兩塊狍子肉,一塊是狍子排,一塊是狍子腿,旁邊還有點蘑菇和馬六自個種的菜。

  徐寧進屋將馬六的被褥取出來,掛在樹杈上曬著,回身瞅見馬六往鍋里倒酒,說道:「大爺,你今冬說啥都得跟我去楞場,我單獨給你蓋個小窩棚,肯定比地窨子暖和,行不?」

  馬六沒扭頭,而是應聲道:「行!」

  「行?誒媽呀,我尋思得跟你吵吵兩句呢,那我結婚之前你就下山,咋樣?」

  「那不行,那時候我得伺候峰,要不然來年開春都死了,你結婚當天,我就下山,就這麼定了。」

  徐寧見他話語生硬,只好點頭:「也行,那時候人多,你要嫌鬧挺就去我大哥家。」

  「不用,早晚都得適應,再說你結婚,我能躲著不見人麼?」

  「這話沒毛病……」

  晌午,徐寧陪著馬六喝了兩杯酒,王虎和關磊也喝了一杯,而馬六自個就喝了得有八兩,菜就是黃瓜炒雞蛋、和一些蘸醬菜、狍子排骨、狍子腿肉撕成條蘸蒜醬。

  喝酒時,徐寧明顯能感覺到馬六興致很高,他微紅著雙眼,雖然沒對徐寧說掏心掏肺的話,但從他眼神中就能看出,他今個很高興。

  午後2點多鐘,徐寧等人離開了地窨子,臨走時馬六給他拿了四個鋁飯盒的蜂蠟和六罐頭瓶蜂蜜,並且讓徐寧將他的新衣服拿回家了,他倒不是不想穿,而是山里蚊蟲耗子多、潮濕,新衣裳放在地窨子裡很容易被蟲子嗑壞、發霉。

  等徐寧將要結婚時,他或者李福強等人、誰有空送上來,還能穿上乾淨、沒有異味的衣裳。

  他們下到東山的山邊子,找到藏在草堆里的倒騎驢,便騎著倒騎驢直接往氓流屯去了。

  之前說過,這個氓流屯是以前的盛興村,後來村民被分散到12個家屬屯後,盛興村就荒廢了,變成了氓流們的聚集地。

  氓流屯裡的房子都是破破爛爛的,他們沒有土地,就在自家後園種菜,等到秋收過後,他們還會去慶安、太平等屯子的莊稼地撿糧食粒,日子過的屬實貧苦,之前有些人家連過冬的衣服褲子都沒有,父子或者兄弟姐妹共同穿一件衣裳和鞋,家裡被褥塞得都是野棉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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