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把那男子說愣住了,然後他就像受了侮辱一樣向後面一伸手:「給我拿三千塊。」像他這種公子哥其實平時不用帶錢的,就算身上有錢夾也不會有太多現金,頂多是幾張金卡。但保鏢身上會帶一定數量的現金,以便在一些場合急用。他身後的一名保鏢一皺眉,但還是很無奈的點了三千現金放在那公子哥手上。
公子哥接過錢一揮手,將一摞鈔票都向白少流頭上扔了過去,口中喝道:「騙子,你算錯了!」緊接著下一個場面應該是鈔票飛舞撒的小白滿身都是,可那男子眼前一花卻沒看見這個場景。只見白少流一伸左手,趁著一摞鈔票在空中還沒有散開的時候就全部接在手中。然後他坐在那裡點頭道:「對不起,我算錯了,你很聰明。也謝謝你,我正好缺錢用。」
小白話音未落,那男子臉色就變了,他已經反應過來是自己不知不覺已經中了套,莫名給了這個騙子三千塊錢。給錢事小,丟臉事大,他已經忍不住立刻就要發作。就在此事那小姑娘突然咯咯的笑出聲來,笑的非常開心,她拉著男子的衣袖道:「黃哥哥,你真逗,你是故意逗我開心的嗎?」
這一笑如同煙消雲散,那男子的臉色立刻變得柔和了,轉頭道:「小兮妹妹開心就好,我最喜歡看見你笑了。……你也玩夠了,不要在這種地方待久了,我們走吧。」是啊,能讓小美人開心一笑,三千塊錢算什麼?男子拉著小姑娘走了,小姑娘走的時候還回頭說了一句:「不要再騙人了!你算錯了吧?」
小白一邊把錢疊好揣在兜里一邊也在心中暗笑:「誰認識你是誰呀?算錯了就算錯了,反正我又不是算命的,這三千塊錢可是真的!今天真走運,剛想睡就有人送枕頭,沒錢了就碰見冤大頭。」
小白高高興興揣錢,同時他在心中也暗自感嘆——如果能夠窺破人心,並且善加利用,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那邊一行人走出街口,那姓黃的悄悄對身後的一名保鏢打了個手勢。這保鏢站住腳步,等前面的人都走遠後轉身大步走了回來,直衝著白少流就過來了。這人在黃少爺手下估計沒少欺負人,很直接的走到白少流面前伸手就抓他的衣領,連一句話都沒說。能做保鏢還是練過幾年拳腳的,然而他這一伸手卻抓了一個空。
白少流在他走來的時候就注意了,也感覺到他心中惡狠狠的殺氣,早就料到他想幹什麼。那個公子哥居然還要這麼對付他,小白心中也有氣,所以一點沒客氣。那保鏢向他伸手的時候,他突然右腳用力一點地站了起來,左手切在那人手肘後面的麻筋上,然後又握拳打在他胸骨下面肚子中央最柔軟的地方,最後又一伸手輕輕在他的咽喉軟骨上切了一擊。他在短時間內完成了這麼多動作,因為那保鏢的動作在他眼裡就像慢動作一樣。其實他完全還來得及在那保鏢下身再來一個掏鳥窩,那對方可就慘了,只是這樣太陰損小白不會那麼干。
保鏢剛伸手,緊接著就慘叫半聲抱著胳膊捂著肚子蹲下了。然後他抬頭用一隻手捂著咽喉向見鬼一樣看了白少流一眼,起身一溜煙就跑了。白少流甚至想說一聲威風凜凜的「滾!」都沒來得及。
原來自己這麼厲害?和人打起架來有一隻超人的左手!小白剛剛有些自我陶醉,就聽身邊有人鼓掌笑道:「好好好,小兄弟,真不錯,文武雙全啊!……我都沒看清你怎麼動的手?」
回頭一看,不知何時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已經坐在牆根下,就在他剛才所坐位置的旁邊,一邊拍手一邊叫好。這男子他居然認識,印像中至少見過兩次。第一次是他小時候,有一夥城裡的遊客在他姥姥家院子裡吃飯,有人提出來要吃五香驢肉,他姥爺要他把驢牽出來給各位老闆看看。小白把家裡的毛驢白毛牽了出去,白毛一到院子裡就沖向一桌人,飛起的蹄尖還踢到了一個人的胸口,挨驢踢的人就是這個男子!而這人身邊的另一個人揮手把驢打翻在地。
第二次看見這個人是他遇見清塵的那座山上,也是同時見到了這兩個熟人。揮手將驢打翻在地的,就是用百丈長絲纏住清塵相鬥的神秘高手,而面前這個男人當時從山谷中唱著一首難聽的歌走了過來。後來……後來清塵被打飛了,撞到了自己,自己就暈了過去。而今天居然在晚上小街邊又遇到了這個男人,他坐在那裡笑呵呵的沖自己拍手。
「你是誰?」小白不知所措的問了一句。
那男子反問道:「你用我的幌子賺了三千塊錢,不說聲謝謝反道問我是誰?」
「你的幌子?」小白一伸手指了指地上那張大白紙。
男子點頭道:「不錯,就是我的幌子,這張紙是我用來擺攤的,剛出去方便方便就讓你給用了。……打打殺殺我不感興趣,不過你那一手吃了吐玩的確實漂亮,用古代的謀略說那就叫飛箝術。……我以前怎麼沒發現有你這麼個優秀的同行呢?專業水平很高啊,我得向你多請教請教。」
那人張嘴就說了一大串,有些話小白聽得不是很明白,但最重要的他聽懂了——他就是那個擺攤的算命先生,卻陰差陽錯讓剛才那伙人誤認為自己是算命的。小白揀起那張紙放在男子身前:「這是你的呀?不是我拿走的,是風吹到我面前的。請問您貴姓?我們以前見過嗎?」
男子笑道:「我姓風,叫風君子。在街頭算命界,我也算是你的前輩了,你就叫我風前輩好了。看你有點面善,不過我想不起來了。」
小白想了想覺得十五年前打過一個照面的人想不起來很正常,他也就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在心中奇怪這人居然是個街邊擺攤算命的!他又說道:「不好意思,剛才搶了你的生意,現在幌子還你。」
風君子一擺手:「算了,我不要了,反正也準備收攤了,幌子就送你了,你在這一行發展說不定以後大有前途。」
小白:「你不要了?那你明天怎麼擺攤?」
風君子:「我每次出來擺攤幌子都是現寫的,擺一次寫一張,用完就扔。」
小白:「你天天寫一張新的?練書法嗎?」
風君子:「小兄弟,你不了解情況。我一年才擺攤三次,今天已經是今年的第三次了,再寫幌子要等到明年了。」
小白心中納悶,世上還有這麼古怪的人?真正讓他感到驚異的地方卻不是風君子所說的話,而是面前這個人。他是與眾不同的,與小白認識的所有人都不同,因為小白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有什麼樣的情緒?小白感知人心的特異能力第一次無效了,他凝神去感應這個人的時候空蕩蕩的毫無結果,似乎那不是一個真實的人。但這人的的確確是個真正的大活人,就坐在他面前笑著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