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東廠辦事
九月二日。
帝都。
天氣陰。
一群騎兵飛奔在寬敞的鬧市街頭。
連續經過三個路口後。
一股腦的衝進了一條巷子裡。
來到了一座極為氣派的府邸面前。
一路下來。
街上的平民無不紛紛躲避,面露驚慌。
而巷子裡。
挑著擔子賣梨子的小販或爬在角落裡乞討的乞丐也一個個十分害怕。
竟一下子嚇呆了!
見到一群人傻呆呆的一動不動。
為首的一名騎士立刻面泛怒氣的一甩鞭子,尖著嗓子大聲叫道:
「東廠辦事,無關人等,速速退卻!」
「否則,」
「殺無赦!!」
一語出。
無論是小販乞丐。
還是小孩老叟。
全都反應了過來。
眨眼之間。
連爬帶跑的逃了個乾乾淨淨。
可謂畏懼如虎!
其實。
關於東廠之大名。
他們本是不了解的。
不過這幾日來。
東廠的所作所為卻是嚇破了他們的膽。
幾乎每一次出廠辦事。
都要殺人!
而在殺人的同時。
一個個被東廠定了罪責的官員。
也被他們以雷霆手段。
紛紛抓進東廠去了。
今天。
東廠的人之所以會來到這裡。
就是為了遵守東廠提督魏忠賢的命令。
前來抓另一個目標。
當今大學士,
嚴嵩!
等人走得一乾二淨。
鬢角長發垂落至肩膀兩側的為首騎士一邊捏著蘭花指,一邊朝手下說道:「後門的人手已經到位了嗎?」
「稟督公,已經全部到位了。」
「好,很好!這可是魏公公明確表示一定要抓到的人,我們作為小的,自然不能辜負他老人家的厚望了。」
一句話說完。
他手臂一揚。
讓手下直接上前敲響府邸大門。
打算來一個先禮後兵!
另一邊。
嚴府內。
聽到東廠的人已經將自己的家團團包圍。
包括嚴嵩在內的一群嚴家子弟。
早已急得變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只顧圍著原地團團轉。
卻又偏偏想不出任何法子。
「這該怎麼辦呀?
這該怎麼辦呀?」
「聽說東廠的人,個個都是兇狠手辣,殺人不眨眼了。」
「而且。」
「若是真的進了那東廠的大門,哪怕不死也要脫一層皮了!」
「你們是不知道!」
「聽那些住在東廠旁邊的人說,他們每天晚上都會聽到東廠里傳出恐怖駭人的各種慘叫了!」
「爹!還是聽孩兒的,咱們直接跟他們拼了!!」
嘈雜中,一名帶著獨眼龍眼罩,身材高大,相貌非凡的年輕男子咬牙說道:「咱們府中,也有將近四百家將,我就不信干不倒門外那一百多個閹人!」
不是別人。
正是嚴嵩的獨子。
嚴世藩!
嚴嵩還未說話。
餘下一群人聽了卻直接慌了,「不行啊,不行啊!東廠的人可是半點不留情的,如果我們真的敢與他們硬著干,到時候,估計整個顏府上下,估計都會被他們殺的一乾二淨的!」
「不會吧?
他們真有這麼大的膽子?
?」
「他們畢竟是官僚機構啊!敢如此無法無天……」
「對啊,對啊!」
「……」
「夠了!」
白須及胸,老態龍鐘的嚴嵩突然一拍桌子,瞪眼說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不就是東廠上門了嗎?
難道他們真的敢殺了老夫不成?
?
老夫今日,就親自跟他們進那東廠看看,看看他們到底敢把老夫怎樣!」
說完。
叮囑了兒子嚴世藩幾句。
叫人千萬不可造次之後。
他直接起身。
出門去了。
不過在邁出大門門檻之前。
嚴嵩回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與家人。
知道自己此去。
恐是凶多吉少!
畢竟。
與他官位相等的高俅、汪精衛等人都已經被東廠抓了進去。
至今都還沒有放出來了。
他區區大學士。
又如何能夠倖免呢?
之所以做出眼下決定。
完全是不想連累家人罷了……
畫面一轉。
已是東廠大牢內。
雖然成立時間不長,但各類設施已經是像模像樣。
比如說這牢籠之內。
無論是柵欄鐵鏈,還是各種嚴刑拷打的工具,全都一應俱全。
而在那一間間狹小逼仄又陰暗潮濕的牢房內。
一場場嚴刑拷打。
正在無情上演了!
各種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此起彼伏的不斷響起。
響徹在每一個人的耳邊!
其中一座牢籠內。
穿著一身嶄新官袍的魏忠賢正戴著黑色頭冠,大馬金刀的端坐在一條靠背椅上,端著茶盞,細細慢的品著茶。
他的視線正前方。
披頭散髮,傷痕累累的嚴嵩正手腳張開,整個人呈大字形綁在一根十字形木架上。
相比之前踏出自家府邸時的氣派。
現在完全可以用一條死狗來形容!
拷打告一段落。
「魏忠賢!」
「你有種就真的殺了我。」
「誰不殺!」
「誰就是TMD龜兒子!!」
嚴嵩艱難的睜開一條眼縫。
極盡難聽的辱罵著。
哪怕自己早已奄奄一息。
周圍的閹子閹孫聞言,立刻面露殺氣。
就是要再次提鞭上前。
狠狠拷打。
卻是被魏忠賢輕輕搖頭阻止,「嚴大人,你不愧是曾經的太子太傅,這把老骨頭,是真的硬啊。
就連咱家也不得不對你刮目相看了。」
「不過。」
「你骨頭再硬,難道還能硬過這鞭子不成?」
「就算你真的能硬過這鞭子,但你的家人?」
「能像你一樣有骨氣嗎?
?」
語氣一如既往陰測測。
其中蘊含的警告意味更是不言而喻。
果然。
嚴嵩一下子慌了。
涕泗橫流。
開始各種求饒。
然後。
看著無動於衷,似乎一切盡在掌握的魏忠賢大聲吼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告訴我,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就直接告訴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說啊,說啊!!我全都答應你!!」
「嘿嘿嘿~~~」
一陣漫長的沉默過後,魏忠賢用手中的茶蓋輕輕的撥了撥杯中的茶沫,微微掀動眼皮說道:「嚴大人,如果你早這麼配合,又怎麼會受這麼多苦了。」
話鋒一轉。
他將手中茶盞遞到旁邊的一名手下手中。
身體微微前傾。
睜著一雙老眼。
一眼不眨地盯視著不住喘氣的嚴嵩,說道:
「咱家的意思其實很簡答,就是想為西北大蝗災多募捐一些銀兩。」
「希望嚴大人。」
「能夠有多少銀子就捐多少銀子……」
「而這。」
「也是皇上的意思了。」
「你說什麼?
?」
嚴嵩滿臉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說,讓我把整個家產全部捐出來?
這還是皇上的意思……你們這不是直接要老夫的命嗎?
不可能……」
「嘿嘿嘿~~~嚴大人,你莫激動。
咱家知道這種要求,的確讓人有些難以接受,可是……一個人如果連命都沒了,就算手裡還有金山銀山,又有什麼意義呢?
最重要的一點!一切就像咱家剛才跟你說的,這是皇上的意思!這天底下,沒有一個人可以抗拒!」
「你……」
「皇上駕到!」
牢房內正大眼瞪小眼之際。
一道尖細的唱喏聲響起。
下一秒。
一個小人負手踏步走入了嚴嵩所在的牢籠。
不正是夏贏。
還有何人。
「奴才參見皇上!」
魏忠賢連忙起身,連同周圍的閹子閹孫,一起跪倒在地。
「免禮!」
夏贏淡淡的一揮手。
然後。
在魏忠賢的殷勤引領下。
坐到了魏忠賢剛才所坐的那一張太師椅上。
「皇上,你怎麼來了?
嘿嘿嘿~~~」
「呵呵呵~~~反正閒在宮中無事,所以就出來看看唄。
魏公公,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沒有讓朕失望吧?」
說到這裡。
夏贏朝被綁在十字形木架上一直圓睜著雙眼,盯著自己的嚴嵩輕輕擺了擺頭。
發現人還是毫無反應。
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
「魏公公,朕是要你搞錢,不是搞人!最重要的一點!你都已經把人搞成傻子了,又怎麼能搞到錢呢?
?」
「啊……」
「皇上!你要替臣做主啊!!」
聽到夏贏的話,嚴嵩終於清醒過來,搶在魏忠賢開口之前,悲愴的嚎了一聲。
「原來沒傻了……」
「皇上!臣真的是冤枉的呀,還請皇上替臣做主啊!!」
「沒有吧?
魏公公身為東廠提督,做事向來是很謹慎的!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了。」
夏贏保持著眉頭微皺的表情,斜著眼睛看了一眼旁邊奴顏婢膝的魏忠賢。
魏忠賢何等機靈,馬上眼珠子咕嚕一轉說道:「皇上英名!奴才這一次之所以敢命人直接上嚴府捉這老賊,完全已是證據確鑿。
就算這道貌岸然的老賊跳到黃河,恐怕也洗不清了!」
語氣一頓。
他轉過頭看向嚴嵩。
與人當面對質起來。
聽得嚴嵩啞口無言。
夏贏見狀,淡淡一笑道:「嚴大人,你是無話可說了嗎?」
「……皇上,我……皇上!剛才魏公公所說的一切,老臣的確都做過,不過,皇上之前在那金鑾殿上,燒毀百官譜的時候,不是說過會對我等臣子過去所做的一切盡往不究的嗎?
還有,皇上之前可是許諾過老臣,只要老臣支持呂后垂簾聽政,皇上就再也不會拿老臣年輕時所犯下的那些過錯說事了……」
「啊!朕有說過這些嗎?」
夏贏雙眼睜大,做出一副茫然狀說道。
「……皇上,君無戲言啊!你雖然是九歲小兒,但也不能言而無信吧?
?」
嚴嵩哪裡看不出夏贏是在故意裝傻充愣,立刻激動起來。
沒曾想。
夏贏卻沒半點不好意思,反而臉色變得越發冷酷,「哼!你這老傢伙,也配說言而無信這四個字嗎?
沒錯,你所說的一切,朕的確親口說過。
不過……你自己也說了,朕才9歲而已,自然可以說話不算話了!最重要的一點!是你們這群烏龜王八蛋首先言而無信的!!嚴嵩,你可別告訴我,你那天之所以會和高球、汪精衛等人在金鑾殿上突然開口逼宮,完全是臨時起意吧?
?
你特麼的,朕真心對你們,你們卻是把朕當大傻逼了,朕QNMLG!」
一字一句。
讓嚴嵩無言以對。
只剩瑟瑟發抖!
其實。
不管有沒有這樣麼一出逼宮橋段。
夏贏也不會遵守承諾的。
畢竟。
他早就答應了魏忠賢要來一場殺雞儆猴了。
不過。
一切倒是讓人有了一個合理的理由了。
「不過你放心,朕念在你是三朝元老,也曾為我大秦國做過貢獻的份上,朕是不會殺了你的。
但提前是,你得把你手中的銀子全部捐出來,當做救濟西北蝗災的賑災款!」
一句話說完。
夏贏看都不看面如死灰的嚴嵩走出了大牢。
魏忠賢緊隨其後。
牢門外。
夏贏負手而立。
將周圍一間間牢籠內的慘叫聲盡收耳中。
叮囑魏忠賢需加強手段加快進度後。
他話鋒一轉道:「魏公公,今晚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嗎?」
聽到這一句話。
魏忠賢目光一凝,微微思考了一兩秒,輕輕點了點頭,「回皇上,一切,都已準備妥當了!」
「是嗎?」
「那朕今天晚上,就去會會朕那個龍神功大成的皇兄吧。」
「順道割下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