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鄭勇氣悶無比。
他有心上前與妻子好好地理論一番，但轉念一想，此刻已是半夜，一旦理論，一定會雞飛狗跳不得安寧，而且，就算理論，他知道與妻子也理論不清楚，只能越理論越生氣，想到這他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萬種情緒驟生，心亂如麻，心思如雨後春筍。
他腦袋有些發疼，感覺一切恍如夢中。
他用力晃了晃腦袋，一頭栽倒在沙發上。
渾渾噩噩、迷迷糊糊，這一夜他沒有睡好，第二天早上，睜開雙眼時已經是早上六點半多，看下時間他連忙爬起來，主臥室的門開著，妻子已經上班離去。
廚房裡冷清，餐桌上什麼都沒有。
唉！
他嘆了口氣。
女兒起得晚，早飯不用他做，她自己會按照口味去弄，對他做得反倒吃不慣，所以，看看時間已來不及，他進入衛生間抓緊洗漱，完畢，拿著包走出了家門。
來到單位，一切似如舊，可是，一切與往常好像又有絲不同，如舊的是幾乎相同的工作複製，一絲不同的是工作上除了常規工作，又增添了一些新的工作內容。
除此，還有絲不同。
自楊局長走後，這幾天單位突然「安靜與消停」了很多，包括馮平以及他的那個中層女主任，行事低調多了，同老師們說話一下子和善了很多，而且，兩人眼中閃爍著一種不同的味道。
當然，J中其他大多數教職工的神色也與之前也有些不同。
不過，沒有人說破這個東西。
「老師，你在這上班啊？」
中午吃過午飯在校大門口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突然喊住了鄭勇。
「你是——」
鄭勇上下打量男子覺得有些眼熟。
「老師，你忘了，我是你學生。」
男子摘下口罩。
「哦。」
鄭勇隱約想了起來。
有印象，十七、八年前吧，他教過這小子，小學五年級，體育很好，百米跑得非常快，12秒左右，性子非常淘，初中畢業之後不是去當兵呢嘛。
怎麼，轉業又回到H市了？
「老師，你們馮平也太黑了！」
沒等他說什麼學生又說了一句。
「他怎麼了？」
鄭勇很奇怪。
學生與馮平，沒有任何生活交集，八竿子打不著嘛。
「他，老師，你現在在這教啥？還教體育嗎？」
男子嘴裡吐出一個字之後話題一下子轉了。
「我是這的副校長，行政副校長。」
鄭勇笑了。
在人世混了這麼久，他當然明白學生突然終止剛才話題的原因，他與馮平同在一個單位，學生不知道老師與馮平之間的關係，也不知道這倆人之間存不存在利益或者是其他，所以嘛。
「老師，當校長了，真行。」
學生一臉笑。
「你們學校天井去年秋天不是修建了一塊『厚德博學』的假石嘛，這事是我乾的，馮平只給了我2600，但他報帳報了9700，老師，這事你知道就行，別跟別人說啊。」
收起一些笑他看眼四周低聲說道。
都是江湖人，規矩懂！但，既然是老師，而且剛才都說了，所以。
「我啊，在學校不管這些事，就當你沒說過。」
鄭勇點下頭笑了。
從這番話語中能夠看出，這名學生與自己關係還是很親密的，挺好！按理說，作為生意人，不管掙到多少錢，畢竟掙到錢了，作為規矩，他都不應該把這件事告訴自己，何況自己還是單位負責「花錢」的行政副校長，就更不應該說出來了。
去年十月份，馮平在班子會上說起過要在天井修建假石的這件事，當時這小子說自己認識一個學生家長是幹這玩兒意的，可以給單位出「優惠價」。
想不到這位學生家長竟然是自己的學生！
想不到出的「優惠價」竟然如此的「優惠」。
「老師，你忙著，我有事，哪天過來看你啊。」
許是覺得說了不該說的話學生打聲招呼匆匆離開了。
鄭勇向著背影揮揮手，搖下頭，沒把學生說的事放在心上。
回到辦公室，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起身繼續工作。
……
鄭勇下班晚，回到家時妻子已經到了家，他原以為這幾日會看不到妻子的影子，以為她會繼續上19樓吃飯，可是，今天竟然沒走，不過，卻早早地躺在了主臥室內。
說實話，忙碌一整天，不管身體如何，心裡還是挺累的，家中沒有生活氣，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只要家中平安就好，嘆口氣，他抱著這種心思走進了廚房。
一頓忙碌。
家常便飯。
「喊你媽吃飯。」
飯菜端上桌鄭勇對走出來的曉彤說道。
曉彤掃了眼飯菜向主臥室走過去，走到近前喊了一聲，走進屋去，沒一會兒周桂青與她一同走了出來，周桂青走進衛生間洗了個手，娘倆一起來到了餐廳。
此情此景，驟然讓鄭勇覺得很溫馨，感覺良好。
那娘倆就坐，他一臉笑意，眼中無限柔情。
「告訴你少放油少放鹽，咋就不聽！」
想不到周桂青吃了兩筷頭卻猛然間緊緊皺起了眉毛。
「我已經注意了，咸嗎？」
他連忙舉起筷子嘗了兩口。
「我吃不咸啊！今天咸鹽比平常少放了很多，再少，就沒滋味了。」
他認真地解釋道。
「行，你吃吧。」
「吧唧！」
周桂青放下筷子起身離開。
「爸，你吧，做菜別總炒和燉啥的，琢磨、琢磨一下別的做法。」
曉彤掃著媽媽離去的背影回過頭說道。
她沒去勸阻媽媽留下來繼續吃飯。
「閨女！」
鄭勇嘆了口氣，知道女兒這樣說是在幫他。
他做飯做了二十多年了，什麼鹹淡啊、葷素啊、油多油少啊，等等，一家人以往都沒什麼，吃也吃了，怎麼現在事情就多起來了？難道人吃一家的飯吃久了都會這樣？要知道，他不是廚師啊，換做他，只要不做飯，吃什麼都會很香，也不會挑三揀四。
算了，桂青沒有去19樓吃飯，而且還起來了，就比什麼都強啊。
想到這他低頭繼續吃起來。
吃完飯，收拾好東西他回到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