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校，咱們實事求是，劃票的時候該怎麼劃就怎麼劃，不過，考核的時候要看一下局裡負責來考核的領導是誰，要是關係和馮好的，咱們談話時就要注意一點。」
他叮囑道。
苗雨直性善良，勤奮肯干，他不想她吃虧。
「那，咱們在考核前也應該提前聯繫聯繫一些人。」
見他如此說苗雨又說道。
哦！
鄭勇一下子有些明白了，去年年末時自己不在家，在年末班子考核時馮平全市教育系統倒數第一，這個結果，除了這小子平日不咋樣，原來，其中也有人為的因素。
聯繫聯繫一些人，他不想這樣干。
背後捅刀，終究不丈夫！要捅，當面干！
再說，馮平再不濟，與他之間的關係也沒有達到這個地步。
「苗校，咱們，終究是副手，現在的人，都非常實際，聯繫聯繫人可以，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很多人，在利益和權利方面，都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所以，一定要小心，弄出什麼影響，就不好了。」
想了想他叮囑道。
「鄭校，你說的對，咱們學校老師，確實這樣。」
苗雨想想說道。
「那行，有什麼事咱們再聯繫。」
鄭勇點頭。
「鄭校，有人要跳樓！你趕緊上五樓！」
他正要終止通話的時候苗雨突然發來一條語音。
啥？跳樓？
鄭勇腦袋頓時嗡地一下。
在J中工作了二十多年，他只遇見一次跳樓事件，應該是2014年春天，一名初二女生，因為當天是她母親的祭日，加上沒寫作業受到了班主任的批評而要跳樓。
那一次，在他的協調指揮下，結果很好地處理了這齣事故。
時隔多年，今日又有人跳樓？
他顧不得多想衝出辦公室向五樓跑去。
五樓有人跳樓，校長室就在五樓，為什麼這時候馮平沒給自己打電話？他出去了沒在學校？不對啊，剛才在二樓還看見他了呢，這不對勁啊！
他邊跑邊納悶。
「姓馮的，不是嚇唬你，信不信，今天我真的從這裡跳下去？」
跑到四樓他聽見一句喊聲自頭頂傳下來。
「奶奶的，是這麼一回兒事啊！」
聽見這句話鄭勇前行的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
說這句話是李敏，學校一女教師，四十來歲，有些姿色。
這句話是從校長室方向傳過來的。
他雖未到跟前，但已大約猜出來是怎麼回事，思想遲疑一下，想要直接轉身返回去假裝不知道不參與這件破事，但是，慢了慢，他還是繼續向前走去。
他終究還是擔心出現事故。
兩個多月前有人曾悄悄告訴他，馮平相中了小學部音樂教師李敏，多次找人家「談工作」，想要睡人家，女方始終不答應，馮平便給人家小鞋穿。
李敏之前一直負責小學部的4、5、6年組的音樂課，這學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間就什麼課都沒有了，甚至連教導處主任和幹事都不知什麼原因，馮平只對她們說是學校的統籌安排。
這學期李敏沒有任何工作，一直閒置在那裡。
聽說，年末一月寒假或明年三月份，市里就要進行縣管校聘了。
在這特別時期，如果沒有具體的工作崗位，放誰誰心裡都會慌。
之前，聽到這個消息，鄭勇一笑未作理會，以為是無聊的八卦，今日看來，這一切應該是真的，不過，李敏不是一般人啊，準確說是她丈夫不是一般人，她爺們在市政府上班。
色膽包天！不得不說，馮平圖色是個角色。
「走，鄭校，這麼大一個熱鬧，瞧瞧去！」
這時在四樓辦公的苗雨從後面興沖沖地走了過來。
來了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鄭勇忍不住一拍額頭。
兩位副校長，校長辦公室，大校長和一名美女教師，美女教師拼死拼活地要跳樓，因為——哎呀媽啊，J中這下子出名了！這畫面頓時出現在他腦海中！
「苗校，這事，咱倆過去有些不好吧。」
他又有些遲疑。
「有啥不好的？！他能幹得出來，還不讓人看啊？！」
「走吧大哥，你負責學校安全，你要不過去，出了事咋整？」
苗雨手向上一揮兒表情興奮。
這一天天的都啥啊！
鄭勇搖下頭跟著一起向前走去。
倆人來到五樓，走廊里一個人也沒有。
「馮平，你不是要跟我睡覺嗎？來啊，你咋這樣臭不要臉呢！」
這時李敏的聲音從校長室傳了過來。
鄭勇、苗雨互看一眼立即小步跑了過去，見到他倆，從西北側走廊拐角冒出幾個人頭來，她們推攘一下，發出兩下低微的嬉笑後又馬上退了回去。
是張秋雲等幾個人。
鄭勇見了心裡釋然，苗雨為什麼知道李敏要跳樓？或許在樓下辦公室聽見了動靜，而更大的概率是張秋雲等人給她打電話了，要不張秋云為什麼也會在這看熱鬧？這麼巧？
校長室的門半掩著。
顧不得其他，略微走在前面的他緊走兩步一下子拉開了門。
校長室里一共三個人！
馮平坐在了緊靠門邊的三人沙發上，低著肩膀，雙眼無助、卑微，他對面一米多遠有個三十多歲的漂亮女人手裡舉著手機正在錄像，辦公桌後面，李敏站在窗台上手握著窗戶把手扭過頭雙目圓睜。
屋子裡冷風嗖嗖。
嗯？！
見到鄭勇三人皆是一愣。
馮平臉上現出兩分輕鬆八分尷尬。
「你先把錄像關了行不？」
鄭勇看向錄像的女人。
屋子裡竟然有人錄像，他萬萬沒想到。
女人手機沒動扭頭看向李敏。
「鄭校長，苗校長。」
穿著粉色羊絨衫的李敏向進入屋中的兩位領導打招呼，彎腰從窗台上跳了下來，因她一鬆手，窗戶打開，一股強烈的寒風吹了進來，她連忙回過身把窗戶關上。
「你誰啊？聽見沒有？不許錄像！」
後進門的苗雨向錄像的女人瞪起雙眼。
「哎呦，都是校長啊！咋的？興許你們當校長的騷擾女教師和給穿小鞋，就不許我們錄啊？！我就錄了！有能耐你過來打我！正愁著遇不到這樣的好事呢！」
女人一點都不怵。
「老妹，別錄了。」
這時李敏說話了。
錄像女人看一眼把手機收了起來。
「我告訴你啊，不經當事人同意，隨便錄像，屬於違法！」
「鄭校，咱們報警！」
苗雨邊說邊拿出了電話。
「苗校。」
鄭勇連忙阻止她。
苗雨這樣做，顯然是故意的，要把事情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