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花與侵犯
默契。
花淵加入姐妹會已有整整七年,前前後後接觸過不下二十位核心姐妹。
雖然她的性格極具侵犯性,但還是與部分人合得來。
也曾經被祖母安排過小隊任務,抹除一些對姐妹會有威脅的危險存在,或者與其它組織進行一些資源競爭。
但過往的合作經歷全部累積起來,也沒有現在這種感覺。
花淵從未與他者有過如此的默契也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將自身逼到極限,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感覺。
即便當前的她已經虛弱無比,嘴角卻掛著笑意。不是平日間那種侵犯他人時的笑容而是最原始,最普通,似乎與人性沾邊的笑容,是已經快要被遺忘的笑。
可惜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花淵的思緒便回到現在,回到這座危險無比的島嶼上,回到通緝令事件上,
「你是調查局那邊安插過來的,還是祖母秘密培養出來的「連接者」?」
「都不是。」
花淵有些異,「哦?居然這麼老實?
你完全可以說自己是祖母安排進來的,這樣會非常符合現在的情況,我也不會有任何懷疑。
難道與伊莎貝拉有關?算了就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是來幫忙的對吧?」
「是。」
「那就行~你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就等到一切結束後,如果我們都還活著再詢問吧。
剛剛這場戰鬥真是爽死我了,希望後續還能讓我更爽一點。」
羅狄原本還打算直接坦白,哪知道一向強勢的花淵居然沒有刨根問底。
眼下這個關頭一旦說明伊莎貝拉的死訊與班長的情況,多少會埋下懷疑的種子,不利於小隊合作。
就目前的經歷來看,想要找到並殺死這座島嶼背後的怪物化身,小隊全員都必須拿出全部實力且儘可能配合。
一旦有人死亡或者內部出現矛盾,大家都會死在這裡。
既然不需要再擔心身份的問題,羅狄便專注於當下,復盤剛才與死者的戰鬥,回憶著每一個細節。
他曾在模擬實踐上對抗過研究所借用戶體製作出來的模擬造物,追獵過多種類型的偽人,也在搏殺館間進行過三場不同類型的近身搏殺。
但所有經歷,所有感覺都與剛才的戰鬥不同。
如果非要說具體的不同是什麼,在羅狄看來就是一個字【人】。
從黑棺間出現的死者,雖然有著人的外型,卻完全沒有人的根本。
剛剛的對戰,羅狄完全沒有作為殺人狂的興奮。
「花淵,你見過這類存在嗎?」
「我曾經殺死過一些「恐懼具象」表達與死者有關的偽人,他們也能散發出與死亡相關的氣息,但與這個怪東西完全不同。
而且,這東西某種程度已經完全脫離【人】的範疇,而是在某種條件下誕生或是被創造的怪異產物。
或許這就是那怪物化身口中所說的【實驗】吧?
最可怕的一點是,這東西似乎能克制垂體,或者說針對角落相關的屬性。
我所展現的「侵犯者姿態」可是很強的呢~無論是姐妹還是其他組織間的精英偽人,只要是見過我這番姿態的,都從內到外被翻了個遍。
當我用最具侵略的攻擊落在那東西身上時,侵犯的效果直接被抹掉,反而將我的手指搞骨折了。
我甚至在懷疑這傢伙的實驗本質,會不會是「針對角落」而展開的,太奇怪了。
如果真是這樣,且不說角落那邊會如何看待。
希婭、眼妹妹以及你家親愛的伊莎貝拉可能會遭殃咯,她們都是偽人,可沒有像你這樣的連接者在一旁協助。
一旦能力被全部克制,會相當麻煩----希望大家能在酒店順利匯面吧。要是都死掉了,我們倆後續也很難活呢。」
羅狄倒是沒有太多擔心,他很清楚班長的本事,而且希婭與眼妹妹也並不弱。
現在只需要確保自己這邊能順利脫離森林,返回度假區的酒店。
幸好「地獄脊骨」在這場殺戮中獲取了大量營養,源源不斷地給身體供能,
修復創傷。
脊柱飽和度已經來到75%往上。
否則連續兩次被花淵兩次從體內再生,再加上如此高強度的戰鬥,他估計早就只剩下一堆爛肉與碎骨了。
就在羅狄閉眼凝神專注於身體的快速修復時,一根柔軟如花蕊般的手指從側面戳了過來,輕輕戳在羅狄的手臂上。
「喂,狄先生-—」—--反正咱倆現在的身體還不太能動得了,來聊聊天吧?不然好無聊哦。
你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哦,因為有一件事我必須向你說清楚。」
「什麼?」
「你是極少數看到了我的全貌,看到了侵犯者以及花的姿態,並且還活著的人。
如果不好好闡述一下我的【故事】,擔心你誤會人家不是一個女孩子,畢竟之前有東西頂到你了嘛而且,後續我們很可能會死在這裡,最後分享一下或許會少一些遺憾。」
花淵看似溫和的話語,實際有著一股命令的性質,話語間仿佛侵犯著思維,
試圖在羅狄的大腦間留下深刻印象。
說罷,
她的手掌伸到羅狄面前,掌心竟然也能裂開類似血肉角落的結構並從中長出更加細小的花蕊,像手一樣而瑩白的花蕊。
「你應該已經察覺到了,或者推測出來了。
我的「恐懼具象」並非恐怖文學,而是曾經侵犯我的男性群體。
那段惡劣的記憶在事後持續在我的大腦間發酵與惡化,每一次做夢都會使得記憶變得更加清晰,更加可怕。
但我一直都在努力堅持,吃藥,網上尋找相關的心理治療方案。因為我還有一個從孤兒院帶出來的夢想要去實現,我想要開一家花店。
我的個人情況也漸漸有所好轉,也積極投入到正常的生活當中,繼續去學校上學。
上高中一年級的我在假期找到了一家花店當雜工,既能賺錢還能提前熟悉一下花店的運營模式。
然而,
那看上去明明是個好人的老闆,在得知我是在孤兒院長大而沒有家人時,他的臉上居然浮現出了與噩夢間一樣的男性表情。
後續逐漸開始對我動手動腳,
甚至有一天故意將我留下而提前鎖上的店鋪門。
我看著手中的花束,不知道該怎麼辦。
直到我的大腦出現了一個聲音,那無比美妙的救贖之音,讓我不再處於弱勢的一方,讓我可以逆轉過來大肆侵犯他人。
所以那頂到你的東西,只是一種具象表達,而不是我與生俱來的東西,人家只是一個女孩子哦。」
羅狄並沒有任何回應,只是在靜靜聽著。
花淵繼續著她的故事闡述:
「相信你也看出來了。
我有著兩種不同的具象。
一種是正常的恐懼具象,代表侵犯。另一種則是花的形態,似乎與恐懼無關。
或許是我在轉變過程中握著花的原因,這份與【花】相關的屬性也能通過具象表達。
我雖然私下裡還是很喜歡花的,但這項能力我基本上不會使用。
畢竟,我可不想成為什麼美麗的事物,還是侵犯他人能讓我身心舒爽。
但今晚的我產生了完全不同的想法,我觸及到了更高階的東西,我仿佛觸碰到了那層膜,感受到了所謂的【極限】。
我以前都是以自己為中心進行侵犯,從未像這樣依賴他人。
也完全沒想到花的形態會這麼好用,甚至能用來對抗這種近似天敵的東西。
我在休息的這段時間想了很多東西,很多不曾思考的東西。
或許我前往角落後的「路線」會變得完全不一樣,或許會變成比預想中更加可怕的怪物。
所以要特別感謝你------如果不是狄先生展現出足以讓我信任的實力,我也不會拿出這種看上去一點沒用,根本沒有侵犯效果的形態。」
「嗯。」
羅狄終於回應了一句。
「話說狄先生,你的名字也是偽裝的吧?不過真名什麼的倒也不重要啦,我更喜歡這種叫法。
D,這個字母挺好的。
休息得差不多啦~我們走吧。」
兩人剛由樹下起身,還沒想好要從哪個方向走出樹林時,一束光亮刺破漆黑樹林。
是車燈!
朝著光源的方向看去,遠光燈太過刺眼,只能大概看見一個輪廓。
「嗯?旅行團的巴士車?」
隨著光源的靠近,車輛輪廓也逐漸清晰。
確實是之前送他們來島村的巴士車,上面還刻著水星集團與旅行社的合作標誌。
只是巴士車的輪胎全都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四條巨大滑膩的血肉觸鬚,載著車廂於林間快速蠕行。
車燈則是兩道血肉眼眶,裡面塞滿著發光的頭顱。
羅狄與花淵只是恢復到可以移動的程度,一旦戰鬥身體會吃不消的。
就在他們準備開溜時,
一道滑稽的口音從車內傳出:
「哎呀!兩位居然殺死了【黑死面】!
不敢相信,這可是北區最可怕的存在,代表著最危險的漆黑色彩。
你們的實力還真是可怕呢!快點上車吧,我會帶你們離開這裡,還會給你們擊殺獎勵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