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的那個弟弟小時候身體不好,所以積了一堆的病,所以老是咳嗽。」
張老大端著粥,同田林三人蹲在一處,跟大劉道:
「不過你別看他一身病還老是咳嗽,就瞧不起他——實不相瞞,如果只是切磋我恐怕和豹子能打個平手。但若是搏命,我多半會死在豹子手上。而你,同樣如此。」
大劉將信將疑,但沒有反駁張老大的判斷。他只是說:「那我同他比武,豈不是穩輸了?」
「豹子鐵了心要送他弟弟進邀月宗,那就是鐵了心讓咱們都輸給他弟弟。別說我哥哥不能穩勝,就是我哥哥穩勝,又敢傷他弟弟嗎?」
同樣蹲在一旁的小劉黑著臉罵道:「他嗎的,這個豹子太仗勢欺人了。這麼說來,咱們誰也進不了邀月宗了。」
張老大聽言笑了笑,拍了拍小劉的肩膀說:
「別這麼喪氣,你們不是聽板凳說,他不想進邀月宗嗎?說不定一會兒你哥哥同他比武時,他會主動把機會讓給你哥哥呢。」
小劉不信的搖頭道:「怎麼可能?這世上多少兄弟反目成仇,就是為了那進仙門的機會。我不信這世上,有把機緣拱手讓人的,哪怕那人是他親哥哥。」
張老大沒再說話,而是起身把粥往田林手裡一塞。
田林看了張老大一眼,就聽張老大道:「一會兒還得和豹子打呢,吃多了打起來不舒服。」
田林跟著他往監工寢室走,道:「如果我是豹子,便不會相信你會放棄進入邀月宗的機會。為免你出爾反爾,還是把你殺死的好。」
張老大聽言愣了愣,看著田林笑了起來,他說:「正好,我同豹子想的一模一樣。」
進了監工寢室,便看見豹子同他弟弟板凳正說著什麼話。
兩兄弟情緒激動,豹子被氣的眼睛都紅了。
時間很快到了下午,那個叫小月的姑娘信步走了下來。
等她出了監工寢室,過不多時徐管事就走進來道:「好了,現在可以出來比試了,你們誰先來?」
豹子當先道:「就讓我和老張先對一陣吧。」
徐管事說:「也好,反正別人也打不過你們。」
六點神情黯然,他知道自己是絕沒有機會的。
張老大和豹子決鬥,不論是誰勝了,都不可能輪到他。
此時的礦場所有的礦奴都下了值,他們雖然被驅趕到了營房裡,但一個個都爭先恐後的把腦袋湊到門口,想要觀察外面兩個一流高手的決戰。
田林等幾個監工亦復如是,誰也不肯錯過這場兩個高手之間的打鬥。
也在這時,出了門的豹子望向身旁的張老大說:「咱們就在礦石上決鬥?」
張老大把目光望向了怪石林立的礦場內,順從的笑著點頭說:「也好!」
就見豹子當先飛身而起,幾個起落間已經出現在了礦場裡,踩著一塊兒尖銳的石頭等著張老大過去。
張老大抽出腰間的刀,在亂石中拖起一地的火花,轉瞬間就出現在了豹子的面前。
在張老大的刀砍向豹子之時,豹子不慌不忙的後退了一步。
只見豹子足尖一挑,一顆碎石瞬間朝著張老大的面門飛射而去。
張老大用刀身輕輕一撥,擋路的碎石被他拍飛,但迎面就撞向了豹子的鬼頭刀。
「大哥這是落了下風了啊。」
場中打的是飛沙走石,場外的人也看的目眩神迷。
小劉話剛說完,就聽大劉道:「不對,豹子的情況不對勁。」
果然,本來穩占上風的豹子開始變得急躁了起來。
非但沒有專心對付張老大,反而不斷地暴露出破綻,被張老大履擊履中。
田林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把目光望向了旁邊的板凳。
但這時候哪兒有板凳的人影?
「六點和板凳呢?」
田林問旁邊的小劉,小劉也疑惑的四處張望了一眼,道:「剛剛兩人都在呢,這會子能去哪裡?」
「姓張的,你使詐!我要把你和六點,還有你幾個兄弟全都碎屍萬段!」
場中的豹子勃然大怒,終於反撲向了張老大。
張老大本來笑著想說話,可很快就面色嚴肅了起來。
他一面舉刀格擋豹子的鬼頭刀,一面不斷後退。
但豹子兩三刀下,他手裡的刀就斷了一截。
「豹子,你不想你弟弟活命了嗎?」
張老大喊完,豹子恍了恍神,劈向張老大的鬼頭刀懸在了半空。
「去死!」
張老大趁著豹子愣神,半截短刀戳進了豹子的肚子,又用肩膀合身撞了上去。
豹子被撞的後退,又回過神來看著張老大說:「我先抓了你,再用你換我弟弟。」
他全不顧腹部插著的斷刀,再次朝著張老大撲去。
也在這時,場外的大劉把刀一拋,嘴裡喊道:「哥哥接刃!」
張老大飛身而起,可人在半空就被豹子拉住腰帶扯了下來。
「我弟弟呢?」
豹子把刀架在了張老大的脖子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喘氣的張老大。
張老大咧嘴一笑,沒有說話。
也在這時,田林在場外喊道:「你弟弟在我這裡呢。」
豹子扭頭望向田林,田林身邊哪有板凳的身影?
按說他一個一流高手,不至於被三言兩語擾亂心神。
可他這個一流高手自來就有個心結,那就是他的弟弟。
事關他弟弟的安危,他便來不及從容不迫的思考了,一身本事不但少了一截,更是屢屢把自己的空門暴露在對手眼中。
趁著豹子扭頭時,張老大抓住刀背將脖子上的鬼頭刀卸下,反手就抹到了豹子的喉嚨上。
豹子喉嚨間濺出血來,扭頭用虎目瞪著張老大,卻張嘴說不出話來。
「嗬!」
他爆喝一聲,雙手忽然抓著張老大的腰,緊接著重重抬起往地上一砸。
地上的亂石被張老大的身體碾成了粉末,但張老大整個人也噴出一口『血泉』來。
「小弟,小弟!」
豹子轉過身,嚎叫著朝後山風向走。
其實他喉嚨破了,喊出來的話是辨別不清的。
但在場的人,卻都猜出了他在呼喚他的弟弟。
也在這時,後山上響起板凳的哭聲說:「大哥,我沒事兒。」
豹子卻仍只喊道:「小弟,快到哥哥身邊來,哥哥保護你!」
他說話時,腳上加快了速度,張開雙手好似能擁抱到十幾丈開外的板凳似的。
可他只跳出了兩步,終於噗通倒在了地上,只有一隻右手還伸向遠處的板凳。
等板凳跑過來時,豹子也已經氣絕了。
板凳抱著豹子的屍體,一面咳嗽著,一面扭頭望向身後的六點道:「不是你說要告訴我,一個關於我哥的破綻嗎?」
六點光著腦袋,一臉大和尚的樣子笑了起來,道:「是啊,你哥的破綻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