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一頭碰死算了
等五門左道學業上完,天色也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勞駕,哪位師兄好心,扶我出學館。」
那個險些被教習長老收魂的胖子喊了一句,他此刻雖然『活』了過來,但後遺症似乎不小。
此時的他不但頭眼歪斜,嘴裡還止不住地淌口水。
看他這副倒霉樣子,有人忍不住笑道:「徐胖子,好歹你也是個築基修士了,這點兒傷就受不住了?」
胖子哭了,抽嘻說:
「天可憐見,也不知道教習長老發了哪門子瘋,要跑來親自教學。那時候哭喪,明明是左師妹在偷笑,他卻扇我的巴掌「誰讓你不是左長老的兒子呢?你自認倒霉吧。」
先前被教習長老嚇哭的小姑娘聽他們如此說話,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
她臉一紅,上去住胖子:「師兄別生我的氣,你『死』」的時候,我還為你哭了一回呢。」
一些人都笑了起來,零零散散的出了學館。
學館外的抱劍們早已帶了風燈或是燈籠,田林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玉兒。
就在田林要跟玉兒離開時,周進帶著他家的抱劍走了過來道:
「教習長老既然來親自教學,這個月月底的月考一定會極其嚴格。他今天特意在課堂上提到你的名字,可見對你寄予了厚望。
田師弟,你這個月的任務很重啊。」
田林想到胖子的經歷,心裡也是一凜。
「周師兄說的不錯,教習長老如此厚愛,實在讓小弟誠惶誠恐。也唯有努力學習,才能不辜負他老人家的希望了。」
田林說過片湯話,周進笑了笑跟他的抱劍招了招手。
那抱劍這就拿著一個小紙包遞向了田林,田林雖然沒有去看小紙包里的東西,卻記得這是王煙雨送的冷香葉。
「這是王師姐給周師兄你的,我怎麼能要?」
田林不覺得句雲海有這麼大的面子,就算句雲海有這麼大的面子,周進也犯不上為了交好句雲海如此善待自己。
要知道,句雲海跟自己也只是師兄弟關係。他待自己和待別人並沒什麼不同,周進大可不必如此交好自己。
田林心頭警惕,周進似有所覺。
他笑了笑,道:「這東西對我沒什麼用,若只是提升靈識,我有更好的丹藥輔助一一白日裡我之所以接受王師妹的贈禮,不過是不想讓別人誤會你和王師妹的關係。」
田林「哦」了一聲,毫不掩飾心頭的疑惑。
周進道:「師弟不知是否記得,我勸你不要打王師妹的主意。倒不是因為我對王師妹有什麼想法,而是因為王師妹已經和甲班的瞿師兄訂親了。」
田林聽到『甲班』二字就想到了摘星子,他不知道這瞿師兄與摘星子誰更強,但兩人同是甲班弟子,足見這位瞿師兄也是個少年天才。
兩人沒有聊多久,等田林帶著玉兒離開後,周進的抱劍才不解的問周進道:「公子何必對他如此客氣?難道咱們周家,也需要巴結別人嗎?」
周進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這個姓田的到底什麼來歷,但句雲海既然叫我交好他,那我就同他結個善緣。左右不過是一頓飯,一包冷香葉而已一一況且,冷香葉還是王師妹替我出的。」
「句公子既然這麼看好他,那他一定是公子競爭丙班名額的對手了。」
聽了自家抱劍這話,周進哈哈大笑道:
「你太看得起他,又太看不起我了。我若被一個剛入問道宗,沒有一點兒左道基礎的人比下去,那還修什麼仙?一頭碰死算了。」
他主僕兩人密語時,田林同玉兒也回了洞府。
洞府里飯香四溢,桌上不但放著水靈米還擺著靈肉。
這一餐在普通的華花郎眼中自然豪奢無比,但在問道宗其他外門弟子眼中,
卻就顯得寒酸了。
田林扒飯時,玉兒一面給田林剔魚刺,一面開口道:「我看學館裡那些學員看公子爺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尋常呢,會不會背後有什麼算計?」
田林搖了搖頭,反而道:
「問道宗雖然學業氛圍重,弟子間好像不問出身,但那也只是因為大家的身份相互不差罷了。
我不知道課堂上,教習長老為何會關注我。或許是心血來潮,又或許是因為魚長老的緣故?
我想,過段時間會有其他弟子的抱劍接近你們。別的倒罷了,我是魚長老弟子的事兒,你們不要往外說。」
田林卻時想岔了,教習長老對他格外關照,完全是因為薛長老的緣故。
吃過飯菜,翠兒這時候也開口道:
「問道宗的菜太貴了,咱們這樣吃下去,恐怕十顆中品靈半個月就花光了。
老爺,您得想想法子。」
靈肉是田林要她們買的,為的就是從眾多菜品中找到可以修煉五行法身的食材。
田林要她們每天去廚下找新鮮的菜品,可以說每一天的菜食都是不帶重樣的。
雖然翠兒姐妹照他的吩咐,都是挑便宜的買。
但架不住田林太窮,光靠宗門下發的十顆中品靈石的月例,根本不怎麼頂用。
況且,田林現在還要買獸皮、刻陣石等物,需要用靈石的地方頗多。
「靈石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他說是窮,但儲物袋裡放著的銅板、擺渡船和竹篙都是稀缺物,料來能賣上一些靈石。
吃罷飯菜,在玉兒和翠兒收拾碗筷時,田林沐浴過後卻出了門去。
他仍記著白天周進的話,關於與摘星子之間的因果,一定要及早告訴薛長老,讓薛長老幫忙出出主意。
此時已是夜幕時分,顯然不是拜訪人的好時候。
但田林是丁班學員,無故是不能逃課的。
也唯有此時,他才能空出些時間去道觀拜見薛長老。
田林已做好了不被召見的準備,但沒想到剛到道觀門口,道觀的大門就被打開了。
那道童同田林執禮,接著道:「長老知道田師兄要來,所以請田師兄進去。」
田林只是略微異了一下,便乾脆還禮進了道觀中。
道觀的正殿燈火通明,一身黃色道袍的薛長老坐在蒲團上。
他周圍擺放著許多白色的蠟燭,蠟燭上的焰火隨著他手上的動作不斷地跳動飄忽。
那邊道童給田林在正殿蠟燭外放了個蒲團,但田林並不敢得寸進尺的就坐。
直到薛長老把手裡的牛角往地上一拋,周圍的蠟燭熄滅近半後,薛長老才抬頭看向田林。
此時蠟燭大半熄滅,大殿裡不復先前的光亮,薛長老聲音有些沙啞,
道:「你來找我,是為了摘星子的事兒吧。」
田林執禮,一臉敬佩道:「長老明見,這也是占卜學的厲害之處嗎?」
薛長老卻搖了搖頭,從袖子裡抽出一張信箋來:「是你的教習長老告訴我的,他說他很關心你的學業
田林無語,只能道:
「白天時我同周進及長學師兄們聊起莊師兄的神女樹的事兒,這才知道莊師兄的恩惠是受不得的。
我想,恐怕是長學師兄告訴了教習長老。教習長老擔憂我的安危,所以才來找薛長老您問計。」
薛長老道:
「我剛剛在占卜你薛師兄的吉凶,所以沒有見你的教習長老。他投遞了一封信箋,但信箋里所聊的內容不多。」
說到這裡,他才問田林道:「你是來求我,希望我出面幫你了卻你同摘星子的因果吧?」
田林再次執禮,薛長老才道:
「你與摘星子既然結了因果,宗門就不好插手你和摘星子的事情。這事關摘星子的道,縱然你是魚長老的弟子,宗門也不會為了你,去壞摘星子的道。」
田林聽言道:「我與莊師兄是同門師兄弟,他何必用我的性命去印證他的道,去實踐他的道?這不是同門相殘嗎?」
「道不同,哪裡談得上什麼同門。」
薛長老道:「你初來問道宗,不知道我問道宗的規矩。我問道宗左道百餘,
各人修煉的道法不盡相同。
為了證道,相互之間辯經是常有的事兒,若實在辯不過,那相互之間搏殺也不是不行。」
薛長老一句話給田林干蒙了,他陡然想起句雲海講課時,就跟一個陣法師長老辯過經。
「所以,我與莊師兄的因果,宗門不會插手?就算將來我因為替他擋災而死,宗門也不會管?又或者,將來我為了印證自己的道,殺了他,宗門也不會怪我?」
「你打不過摘星子,他十幾歲能有自己的道號,足見他的實力了。」
薛長老說話很直白,想了想,他道:「這樣吧,你早點進入乙班,看在魚長老的面子上,我可以幫你跟摘星子說一說,讓他放過你。」
田林聽言,知道這是薛長老最大的讓步了。
對方是元嬰長老,能跟自己說這麼多,解釋這麼多,著實是看在魚長老的面子上。
田林此刻深刻的意識到,魚長老的地位在問道宗絕對不俗。
但越是如此,自己反而越要謹小慎微。
「方才長老在問卜薛師兄的吉凶,不知道薛師兄是吉是凶?」
田林道謝過後,不想給薛長老留下個功利心重的印象。
他雖然不知道薛師兄是誰,但臨了總要關心的問一句。
「蠟燭滅了大半,不需多問,你薛師兄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