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沒說話，只是在旁邊默默地喝茶水。
楊文明介紹了足足二十分鐘，才算是介紹完，看著會議室里一眾領導點頭，他的心情很不錯。
上級領導看上了，這可是政績啊，他們一定會全力支持的，到時候，秦總也不好意思不拿錢出來吧？
「目前，咱們民航部門運營著幾架麥道-11客機，反響還不錯，咱們自己能生產的話，那對於咱們的航空工業來說，也是一件大喜事！」劉領導總結了一句，然後看向秦川：「秦總，你覺得呢？」
秦川看向劉領導：「劉領導，您這是在詢問我的意見嗎？」
「沒錯，你帶領來陽集團，幾年工夫就發展成為了數一數二的大型集團，你的眼光很獨到，咱們必須得聽聽你的意見。」
秦川的腦子飛快轉動，組織著語言，不管怎樣，來陽集團自己組建航空公司，民航還是給開了綠燈的，所以，還真不好意思直接潑冷水，得打個鋪墊。
「按照美國佬的說法，麥道-11客機很先進了？」
「那是自然！」楊文明點頭。
「這麼先進的客機，他們怎麼要停產了？」
「那是因為和波音777有重合。」楊文明解釋。
「那為何不是波音777停產？」
楊文明不說話了。
「各位，在我們研製C919的時候，我就聽到工程師們說起來了三發魔咒，這是一個很獨特的現象，只要三台發動機的飛機，故障率就比雙發的高，當年道格拉斯就是被DC-10這款飛機給拖累了，麥道-11，就是DC-10的升級款。」
「那只是以前，麥道-11很成熟了！」楊文明著急了，秦總這是在給麥道-11抹黑啊！
「沒錯，就算是現在成熟了，但是麥道-11依舊不受市場歡迎，它的運營維護成本比雙發客機高多了。」秦川說道：「麥道-11停產，不是因為和波音777有重合，而是因為它接不到訂單，最近兩年生產的都是貨機，因為波音777沒有對應的全貨機型號而已。」
眾人不說話了，個個臉色陰沉。
「麥道-11的技術，嚴重落後，所以，美國佬才想要撿爛錢，八億美元賣給我們，那可是八億，不是八塊錢！各位，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反正這種坑，我們來陽集團不跳！」
楊文明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秦總，您這是眼紅我們的項目，所以給我們潑冷水嗎？」
這個項目要是沒了，魔都飛機廠又沒其他項目，就得黃了，所以，不管什麼三發魔咒，他們魔都飛機廠都得上！只要上了，民航就得採購！
當年組裝的麥道-82，比美國生產的還要貴，民航不照樣買？
「不不，你們的項目，你們自己的選擇，我當然不會幹涉，只是剛剛劉領導詢問我的意見，所以我才會說出來。」秦川說道：「而且，我還只是說了一部分，裡面還有很多潛在的風險。」
「秦總，請講！」劉領導的態度更加認真。
「其中最關鍵的，就是發動機，波音的授權，肯定是不包含發動機的，以後，我們自己造的客機，隨時都會因為沒有發動機而成為一堆廢鐵，說到底，西方就壓根沒想過支持我們東方發展民航工業，這是在給他們培養競爭對手！」
發動機！
這個短板，制約了東方很多年！哪怕到現在，依舊是個大問題！
楊文明的臉更黑了。
「秦總，您這就是臆想而已。」
「是啊，這些都是我的猜測，等到以後，我們花了八億買了技術授權，又花幾億升級工廠設備，花費數年的時間，把麥道-11生產出來了，然後沒了發動機……這個損失，也不知道該由誰來承擔，就像是麥道-90項目一樣，外國人一句話，合作就終止了，連個賠償金都沒有。」
這個楊文明，也太天真了，怎麼能當這種項目的負責人？
「秦總，這些問題，我們是否可以自己解決，比如說，將三發客機變成雙發？你們來陽集團，不是改過D-18T嗎？推力提升到了四十噸，足夠給這種客機使用了。」劉領導開口。
總之，他的思路還是把這個項目接下來，而且把來陽集團拉進來！
「劉領導，客機這東西，牽一髮而動全身，不是說改就改的，改到最後，發現和新設計一款飛機差不多，那八億美元買的技術，不就打水漂了嗎？」
為了省油，飛機的各個部位，都是按照最大使用強度，再額外留個百分之幾的冗餘度來設計的。
原本的三發，機翼兩邊吊掛一個，垂尾上塞一個，現在，變成兩個，吊掛在機翼上，在原來的位置直接替換是不行的，因為機翼的強度不夠！承受不了太大的推力！
想換，就得加強機翼，而機翼這東西，是一架飛機的重點，機翼改變，就意味著整個飛機的重新設計。
垂尾那邊也得改，發動機艙去掉，降低結構強度，畢竟之前是強化過的，現在得減掉那些冗餘的重量，從而降低自重，減少燃料消耗。
這些改進下來，可都是大工程！
會議室里一片安靜，大傢伙的心情都是非常複雜的，聽到麥道-11項目，大傢伙都是高興的，現在，空歡喜一場？
楊文明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各位領導，我們魔都飛機廠不贊成秦總的話！我們認為，引進麥道-11技術，對提升我們東方的航空工業、填補我們的民航客機空白，有很重要的意義，我們請上級領導批准這個項目，協調經費！」
原本以為拉秦總進來，能得到來陽集團的助力，沒想到，這秦總在唱反調，分明就是動機不純，想要攪黃了魔都飛機廠的項目！
現在，他們不信這個邪，來陽集團不幫忙，咱們自己搞！
「小楊，這八億美元的費用，有些多啊！」
「我們用自己的工廠作為抵押，從銀行借錢！市場經濟，我們魔都飛機廠不怕！來陽集團能闖出一片天地來，我們魔都飛機廠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