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一瞬間,姚紅淚仰天長嘯!雙目充血,怒髮衝冠,容顏扭曲!滿面血崩!宛如鬼母修羅!悲憤欲狂,瞬間失去理智!
「血罌神功!腥華滿天!!!」
一拳!
呼嘯的血風!裹挾滿地碎肉血泥!猶如花瓣的龍捲!全力一擊!直轟那墨色人影!!
BANG!
「噗一一!
姚紅淚!敗!
如同破散的紅葉隨風飄落,姚紅淚竟被一拳轟飛十丈開外!血出如箭,
渾身染赤!那轟出的右臂,竟被齊肩撕裂!
那墨色人形,就如投影出來的光影,不移不動,一手還保持著出拳的姿勢,另一手則握著從姚紅淚身上扯下來的手臂。
然後它看看那隻手臂,竟把手臂往自己身上一插,下個瞬間,白藕似的手臂竟被那黑水墨汁侵染,化作一片烏黑!
接著那人形把這新得的右臂一揮,隨手朝王府後院一掌!
「轟一一!
天!崩!地!壞!
瞬!間!炸!裂!
整個王府後院瞬間炸裂開來!墨泉黑水猶如石油般噴涌而出!那無盡黑潮鋪天蓋地,直噴天穹!無邊墨水更自大地中席捲蔓延開來!逆著地脈吞沒整個王府,並向江都全程擴展開去!
而那黑色人影,張開雙臂,沐浴在這黑泉墨海之下,冥冥中,竟仿佛傳來「呵呵呵,哈哈哈」的笑聲!
然而它忽得把頭一扭,往天邊一瞧,縱身而起,捲起無盡墨泉!化作一條黑龍,拔地而起!盤踞高懸於南國的天空上!
「嘶——·--那,那是什麼!!
「這!這何等驚人的魔氣!!」
「莫非有天魔出世!」
天際彩雲一開,只見三名金甲神將,帶著數以千計的宿衛仙兵從雲端現身,望著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吞沒全城的黑潮,還有那張牙舞爪,沖天破地的墨泉魔龍,埋伏在雲間的眾仙兵震撼無比!
臥靠了-----哥幾個本來是遵南國主王旨,前來協助圍堵那仙賊十九,絳罌魔女的。哪幾想到居然趕上這齣天魔降世的大戲!
於是三人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下意見,立刻在城外停下腳步。
嗯,不上。
說抓仙賊就抓仙賊,除尼瑪的天魔!軍都欠著呢還指望他們賣命呢?
非要他們出手,派虎符來調兵吧!
只可惜這墨泉魔龍才不管他們是什麼個程序流程。遠遠望見這邊雲彩里暗藏了上千仙兵,那墨泉竟主動衝過來!
「呼啦-
——!」
黑潮沖天!宛如看不見的畫筆,以這晴空為畫,拉出一條墨線!直朝雲間大軍撲來!然後畫筆一繞!圍成一圈,將全軍圈在其中!
「皆備!」
「布陣!」
「罡拳!」
這特麼是啥鬼招式!怎麼飛空這麼快!遁法嗎!?
三神將大驚!根本猝不及防,趕緊揮旗怒吼,指揮大軍結營布陣!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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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潮水席捲,滿天墨泉撲來!把根本來不及反應的仙兵吞沒!在天際化作一個巨大的墨色圓球!宛如浮在半空的液泡!又仿佛孕育著什麼未知存在的巨繭!
似有還無,若虛若實,一如新生,又仿佛自亘古之時,便長存在天地間似的。
「鳴鳴———師..師弟.—師弟.——·
姚紅淚流著血淚,在從王府不斷蔓延噴發而出的黑潮中,匍匐前進,沿著滿地血沼屍骸爬過來,把鐵蛋的頭從水裡撈出來,摟在懷裡,哭泣著蹭他的臉,
「師弟··—鳴鳴——
然後鐵蛋眼一瞪。呸出一口墨,
「哭個屁的哭!還不快跑!」
「阿!」
姚紅淚嚇得脫手,鐵蛋的頭掉在她胸口差點彈飛出去,虧得她及時反應過來,又單手扯住頭髮給鐵蛋拽回來,用胸口緊緊夾住。
鐵蛋真.氣得吐血,眼耳口鼻喉嚨口,血灑了姚紅淚一身。
憋屈,不過真的沒法打。沒看見簫君都特麼給一拳干飛了麼!
「跑跑跑!把我身子帶上!我撐不住幾息了!用不了!用頭髮!」
「好!」
當下姚紅淚也不廢話,扭頭就跑!
真.跑路。
姚紅淚也發現了,被這滿地黑水一衝,天地間的真都無法使用了,更別說飛天遁地。但不知為何,她的頭髮居然還能變化,血罌功似乎也還能生效。
於是便以髮絲一甩,捲起鐵蛋的身子和頭,背在身上就發足狂奔。趁著那魔龍不注意,飛也似得衝出無邊無際的黑色海洋,一路衝出江都,奪路而逃!
而鐵蛋也閉口封脈,全力凝血,不浪費一點真,同時在神庭中反覆推敲,翻閱所學的玄門道藏,天書經典,查找這墨泉黑水的由來出處。
還真給他找到了,不過老玄門道藏也是有夠離譜的,這種歪門邪道的玩意都有——.—
這東西,叫地泉。
這是遠在亘古之前,陰陽未分,太極未開,太素未名,太始無形。
那個傳說中無形無質,比混沌更原始的太初宇宙。
那個被稱為太初的宇宙,經過漫長的演化,逐漸清濁兩分,化出天息地泉。
這天息,就是太初先天一,有了這一,才有形,才有質,才有天地開闢,才有造化輪迴。
而地泉,就是先天一化去後,剩下的東西。
不過記載也就到此為止了,顯然那老玄門也沒見過什麼地泉,只是轉錄超載,記敘別人口口相傳的東西。
現在只知道那些遠在三大派之前,不修太極,而修太古的道門中,曾經有一脈太虛道法,是專門用地泉修煉的。
據說太虛道因為可以突破化神境界,達到破碎虛空之後的大道,不過這一脈的人後來都飛升了,結果人間也就沒有傳承留下了,哦干-—·—
不過簫君倒是也說過,那幅畫是洞玄太虛之境,估計就是太虛道的古代傳承嘍。
太虛,太虛,太..—.嗯?
他之前是不是也滅掉過一個太虛來著?好像人家是叫----朝真太虛天!
哎喲踏馬的這就對了啊!滅人滿門的因果找上門來了唄!干哦!
不過這麼回想起來,當初鐵蛋曾得鯤指點,在朝真宮地下,找到無面仙人玉璧天書。那莫非就是太虛道的傳承?
會有這『地泉』的修煉和破解之術麼———」·
那就試試唄,反正鐵蛋現在也就剩個頭了,除了研究研究,思考思考,
也沒有啥辦法了麼。
於是鐵蛋立刻把元神沉入神庭,打開筆記本電腦上播放之前玉璧中看到的天書。
呢,還是看不懂啊——·
好吧,這回鐵蛋也被迴旋鏢打了,所謂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看不懂就是無緣啊—···
「玄天,玄天。」
嗯?
鐵蛋扭頭一瞧,宿舍門外,似乎有人在呼喚陳玄天。
可是陳玄天已經給他擋劫擋死了,畢竟頭都給砍了麼————·
「玄天,玄天。」
那呼喚聲虛無縹緲,不住傳入鐵蛋的腦海中。
這聲音說不出的熟悉,可鐵蛋一時卻又想不起在哪兒聽過。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碎了飛劍損傷元神,現在又身負重傷,給砍得只剩頭了傷了根基。
鐵蛋竟鬼使神差,被那聲音呼喚,打開了宿舍門。
然後他回到燕子洞了。
那副玄女像掛在神龕上,畫中的玄女沖他招手。
「玄天!玄天!」
鐵蛋看著她,
「幹嘛?」
玄女笑眯眯,仿佛瞧寵物猴子似得望著他,
「我來教你一招,這回要認真學哦。」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麼,於是鐵蛋聳聳肩。
「來。」
於是玄女笑眯眯的,從畫像上飛身而出,猶如仙女下凡。
然後她那張仙氣飄飄臉蛋,忽然如開大的姚紅淚一般血崩筋爆!筋肉橫走!顱開骨裂!七孔流血!如同一隻山撕開了臉皮!化作一張驚世駭俗,
慘絕人寰的鬼面!一劍朝鐵蛋眉心神庭中刺來!將血神子一劍隕滅!
「啊——!
鐵蛋尖叫狂吼!猛得從地上坐起來!只感覺眉心火辣辣的,還殘留著被一劍貫穿的恐懼感,呼呼,全身冷汗,心臟狂跳,等等,身,心-—」—
摸了摸脖子,鐵蛋發現他的脖子被頭髮繫上了。雖然還隱隱作痛,可以摸到明顯的疤痕,但確實是重新接回身上,精血真惡開始緩慢得恢復循環。
心臟也還在跳動,身體狀況也還算正常,內景的真似乎還被地泉封印,幾乎停滯不動,而他的血神子沒了。
嗯,神庭金丹,用血玉功凝鍊的那顆血神子,真的隕滅了。
不過倒不是被夢裡的玄女一劍刺沒的,這是為了修復道身,下意識把以前凝鍊的血神子內丹,作為血源化開,自我恢復,浴血重生,散功回魂了。
嗯,神教怎麼滅也不死,老是可以還魂再起,就是靠這血神子大法保命啊。
然後鐵蛋扭過頭,看看昏睡在身邊,同樣用頭髮縫住斷臂傷口,精疲力竭,陷入昏睡的姚紅淚。
被她救了一命啊·——·
「蛋,我也不行了——
然後鐵蛋又一扭頭,就看到簫君躺在他另一側。
鐵蛋嚴肅,「簫君還有什麼遺願。』
簫君微笑,「你恨不得我死啊———」
鐵蛋,
簫君,「否認一下啊你倒是———·
鐵蛋,「就這個遺願是嗎?」
「喉··氣死本簫了——··—·
簫君爬起來,走到這山洞出口處,指了個方向,
「一直往那個方向走,到衡山避難。衡山黃庭峰下,有一口白龍潭。自瀑下水簾入洞,有一口太華掖清池。
那掖清池是衡山地脈匯聚,靈泉福地。你去泡上一個月,就能洗淨地泉,恢復經脈暢通了。」
鐵蛋一愣,
「衡山,那您——.」」」
簫君淡然笑笑,
「不用傷感,同道中人,亦難免有分別之時。
接下來的路得你自己走了,雛鷹總得見風雨麼。」
鐵蛋正色一拜,
「多謝前輩照拂。」
簫君點點頭,受了他一拜,嚴肅道,
「鐵蛋,那天魔是衝著你來的,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