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還好,他沒發現,我這個被貫穿了胸口的老婆子,居然還活著!」
羅莎婆婆側了側身子,一個稻草人從女巫袍子裡掉了出來。
稻草人的胸口被刺穿了,就像有一把袖珍利劍曾經穿透了稻草人一樣。
「幸虧有個替身,代替我承受了致命的一擊。傷勢不至於要命。」
在這個超凡世界,大多數施法者雖然沒有強健的肉體,但一些稀奇古怪的魔法依然能保護他們不輕易死去。
羅莎婆婆不像賢者萊茵那樣,掌握了一絲預言之力,能提前感知到幾秒後的危險,即使身體被貫穿也能用治癒之術快速痊癒;不像是黑女巫瑪琳菲森那樣,早已把自己煉化為一條披著人皮的巨龍,根本不會被凡俗的武器所傷害,也免疫絕大多數的魔法;也不像是某些精通死靈術的黑巫師那樣,將心臟和靈魂儲存在身體之外,魂器不滅,永恆不死。
但是,作為一位女巫,她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點保命手段的。
羅莎婆婆艱難地用手肘撐住地面,嘗試側身站起,卻意外地失敗了。
「咳咳,咳咳。」
老人咳出了一大團鮮血。
「不行,稻草人只轉移掉了第一次傷害。後面拔劍的那一下可真是猛啊,讓我傷得不輕。」
老人一次又一次嘗試撐著身體起身,或是集中精力召喚野狼拖走自己,或是召喚渡鴉帶來療傷的草藥。
但所有嘗試,都因為糟糕的身體狀態失敗了。
夕陽西下,暮色四合。
月如銀盤,繁星滿天。
晚風蕭瑟,寒意刺骨。
在月光的照耀下,躺在大路中間的羅莎婆婆,在淒涼的寒風中瑟瑟發抖。
每一陣刺骨的晚風,吹過老人都會顫抖幾下
「我明明活了下來,難道我要活活凍死在這裡?」
「這也太諷刺了吧。」
想到這樣的結局,羅莎婆婆頓時覺得有點悲涼,不禁閉上了雙目。
「明明不久前,我還想著要慶祝小奧蘿拉的10歲生日呢。」
「早知道,把紫羅蘭仙子甚至萊茵閣下也叫來了。真不該一個人出來呢……」
「等等,萊茵閣下,對了!」
陡然間,羅莎婆婆渾濁的雙目驟然睜開,雙目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差點忘了,還有這個辦法……」
「我記得,萊茵閣下曾經發明過一個極其簡化的儀式,哪怕沒有魔力的人都能完成。只要念出那一段話,他就概念聽見!」
老人側過頭,望向天空上的一輪明月,張開唇扉,念誦起無數傳說故事裡流傳的名號:
「世界之外的賢者、通曉未來的先知、奇蹟與願望的巫師……」
……
遙遠的某處木屋,萊茵渾身一顫。
「是羅莎婆婆。我聽見了,她,她在這個地方……」
萊茵雙目綻放出銀色的光芒,飛速進行了一次預言,利用名號建立的聯繫,確定了羅莎婆婆所在的位置。
「真的嗎?老師。有羅莎婆婆的消息了!」
萊茵身側,金色頭髮的少女奧蘿拉驚喜異常。
她剛才還在為羅莎婆婆的境況擔憂呢!
對這位慈祥的婆婆,奧蘿拉一直印象不錯。在成長的過程中,這位婆婆始終扮演著奶奶的角色,給予的少女許多關愛。
因此,在聽到紫羅蘭仙子和萊茵老師討論時,意識到羅莎婆婆可能遭遇不測,奧蘿拉就一直擔心極了。
「祈求聲有顫音。羅莎婆婆的狀況似乎不太好……」萊茵眉頭一皺。
「紫羅蘭,我找到羅莎婆婆的位置了,現在馬上去一趟!」
「奧蘿拉,和我一起來!」
「好的,老師。」奧蘿拉點點頭,毫不猶豫地握住了萊茵的手。.
這些年來,奧蘿拉一直尊稱面前的雋秀的銀髮少年為老師。
她知道,這位老師有許多神奇的魔法。她親眼看著自己一天天長大,老師的面貌卻始終如故。自己的身高也越來越接近老師,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超過。
而萊茵和女巫們也沒有刻意改變奧蘿拉的姓名,繼續稱呼其為「奧蘿拉」。
反正奧蘿拉出生那年,許多新生女嬰都喜歡被取了這個名字。如今這個名字在王國同齡女孩里算是常見,沒人會將眼前衣著樸素的奧蘿拉和「被封鎖在宮殿深處」的王國公主聯繫在一起。
萊茵帶著奧蘿拉身影飛速淡化。
羅莎婆婆身旁,套著純白色古典魔法師裝束的少年萊茵,以及有著鎏金般秀髮的優雅女孩,飛速勾勒出來。
「羅莎婆婆,你這是遭遇了什麼?誰攻擊了你?老師,請趕快幫羅莎婆婆療傷吧!」
奧蘿拉見到羅莎婆婆重傷不起的模樣,又是心疼又是憤怒。
萊茵輕輕頷首,蹲了下來,手中綻放出純白的光輝,施展起「治癒之術」。
在萊茵療傷時,羅莎婆婆簡略而快速地講述了自己剛才的遭遇,描述。
聽著羅莎婆婆的描述,奧蘿拉的拳頭微微捏緊,澄澈的眸光中,燃起了一絲微不可見的怒火。
……
「殺死」老女巫後,士兵帶著所有錢財和打火匣,走進城裡。
這座城市正是國家的王都,莊嚴而漂亮。
士兵住進了豪華的大旅館,開了一間最舒服的房間,點了他最喜歡的飯菜,換下了被人嘲笑的舊皮靴,買了新的靴子和新的衣服
原本穿著破爛的士兵不存在了,有的只是一位煥然一新的紳士!
旅館裡的人們常常聚在一樓的酒吧里,討論著城內的大小事情,有的是千真萬確的有的則是流言蜚語,其中不少內容都和國王或王室有關。
今天,大家聊天的話題是國王的女兒,羅絲王國的公主殿下。
——據說,她是一位特別漂亮的、被女巫們贈與了諸多美好祝福的美人!
「你們聽說過嗎?那個關於公主殿下的傳說!」酒館裡的一個人說。
「據說,我們羅絲王國的公主,是匯聚了所有美好祝福的小美人!」
於是話題被帶了起來。旅店裡的客人們,左一句有一句,講述起了自己聽到的、關於這位美麗公主的傳說。
士兵對這個話題非常感興趣,放下了手裡的麥酒,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傳說,10年前,公主出生的時候,不僅外國的賓客來了,王國里的所有女巫和魔法師都來了,為初生的公主獻上了祝福。
第一個祝福賦予了公主傾城傾國的絕倫美貌,第二個祝福賦予了公主讓人沉淪的天籟之音。
至於其他的祝福,大家就不知道了。
有人說,公主被授予了惟妙的舞姿。
有人說,公主被贈予了最善良的、最溫柔的、金子般的心靈。
無論如何,大家都知道,公主殿下肯定聚集了人世間所有的美好品質。
「在什麼地方能看到公主呢?」士兵的好奇心被喚起,詢問聊天的眾人。
他知道,以自己過去的身份,肯定不配接觸公主。
但現在他已經不再是一個士兵了,而是一位高貴的、有錢的紳士!
「天吶?你居然想看到公主?你在說什麼?」酒保一臉驚訝。
這位紳士以前沒有了解過王國公主的情況嗎?
上游社會的每一個人都應該知道!
一連串噓聲響起。
「誰也不可以見到公主!」酒館裡的大家異口同聲。
「公主住在王宮的最深處,一座銅鑄的宮殿裡,只有國王和王后兩人才能出入那個隱秘的地點。」
「我還聽說,有不少異國的王子得知,羅絲王國有一位匯聚了世上所有美好品質的公主,卻被囚禁在宮殿深處。於是,那些王子們趁著深夜爬入王宮,就想一窺傳說中公主的美貌!」
「可惜,所有來冒險的王子都失敗了!」
「沒人能見到公主,一個人都沒有!」
士兵越聽越疑惑,越聽越好奇:「國王為什麼要把公主鎖在王宮深處?」
「不知道,據說是為了避免某個可怕的預言。」
「有一種流傳的說法是,在公主出生當天,有女巫預言,公主殿下會在長大後會突兀慘死,所以國王才要保護她。」
「不不不,我聽說的版本里,預言是這樣的:公主會嫁給一個沒有貴族血統的普通人。這讓國王無法忍受。」
「你聽誰說的,怎麼和我知道的不一樣?」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地回答道。
「呵呵,美貌舉世無匹、匯聚人間所有美好品質的公主,居然被關在宮殿深處,這未免太過浪費了。真想見見她啊!」士兵想。
……
士兵如今生活得很快樂。
現在他有錢了,沉迷美食和喝酒,認識了許多狐朋狗友。這些朋友都誇他是一位豪爽之人。士兵喜歡聽這類褒揚之詞,他享受這種被人尊敬,被人崇拜的感覺。任何一個稱讚他的人,都可以獲得一小袋金幣作為獎賞。
狐朋狗友們把士兵帶上了賭桌,教會了他這種刺激的娛樂方式,他們在那兒一玩就是整夜。
士兵每天花錢如流水,在賭桌上一擲千金,打賞朋友大手大腳。
只是過富翁的生活並不能讓士兵滿足。住進旅館不到一周時間,士兵就膩了,覺得應該再找些新鮮刺激的東西,改變一下這索然無味的生活。
這天晚上,天特別黑。
士兵拿出打火匣——正是女巫指引他在樹洞下獲得的那個打火匣,在火石上擦了一下,想要點燃蠟燭,照明取火。
砰!
火星閃爍之間,房門自動開了。
一條眼睛有茶碗大的、銅色的狗兒就在他前面憑空顯現了。
是他在樹裡面所看到的那條狗!
士兵嚇傻了,他現在可沒有帶著女巫的藍色圍裙!
「不,別,不要吃我!」
沒想到的是,狗兒竟然把頭低下,恭謹地說:
「我的主人,有什麼指示?」
士兵先是一愣,旋即突然明白了什麼。
「替我弄幾個錢來吧!」
士兵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試著對狗兒說。
只聽「嗖」的一聲,狗兒就消失了。
「好神奇的打火匣,好神奇的狗兒!」
過了一會兒,又是「嗖」的一聲,狗兒回到他的前面,嘴裡叼著一大口袋的錢。
經過幾次測試,士兵明白了,這是一個富有魔法的打火匣,可以召喚樹洞裡的三隻大狗為自己服務。
擦它一下,兩下,三下,分別可以召喚三隻不同的狗。狗兒們都聽從他這位打火匣主人的命令。
「神靈保佑。我現在可不是普通人了,我有神奇的打火匣,有三隻為我效忠的魔法狗狗。」士兵不禁飄飄然起來。
此時夜深人靜,士兵再度萌生了想去見公主的念頭。
「別人不能見到美麗的公主殿下,難道我不能嗎?」
「我可以試試,讓狗狗把公主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