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新的「願望魔法師」
「和我差不多。」萊茵又回憶起多年前，在羅絲王國的宮殿內第一次發現這是《睡美人》故事時的場景，「我在西方大陸那邊，經歷的都是些童話故事。」
實際上二者沒有質的區別，萊茵想，童話的英文是「fairy tales」，直譯是「精怪故事」。
路上的紛紛行人中，有人朝著交談的銀髮少年和黑髮少女投來目光，卻發現無法聽見他們交談的內容。有人想要靠近，但剛走上前幾步，馬上眼神變得迷離，立即想起了別的要緊事，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了。
夜如歌抬起頭，望著美麗如畫的漫天雨絲隨風飄揚，好似柳絮紛飛，狀似回憶道：
「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我還懷著相當的好奇心，經歷起這一個個故事，和山精鬼怪、城隍土地打交道……」
萊茵聽著夜如歌的話，心底咕噥道：
我是《童話世界的魔法師》，你是《志怪世界的妖女》是吧？
奧蘿拉聽著萊茵和夜如歌的交談，沒有插話。
她雖然沒有聽懂全部，但和萊茵一同旅行那麼久，實際上早就隱約猜到了一點。
果然如此嗎？老師原本的世界……
夜如歌繼續說道：
「我天賦異稟，各種法術看一眼就能領略精髓。
「春去秋來，一年年過去了。
「我和各路鬼神、能人異士打交道久了，也無師自通，多了一身本領。
「直到……」
夜如歌轉頭，望向街道上路過的行人。
霎時間，天地驟然沉寂，整片寰宇染上灰白。
四面的雨聲停歇了，行人走路和交談的聲音也不見了。所有人的動作都定格了雨絲懸停在空中，猶如點了暫停鍵的電影畫面。
整片街區，整片京城，整個帝國，都暫停了，定格在死寂的灰白中。
唯有萊茵和奧蘿拉，是這灰白世界中唯一有色彩的兩人，見證了寰宇染上灰白，定格在剎那。
「直到，這天下，再沒有我做不成的事！」
黑髮少女仰天而笑，慵懶的語氣中多了幾分得意。
下一秒，時間重新流動，灰白褪去，重新染上色彩。
定格的行人重新走動，定格在空中的雨滴重新下落，砸在水泊中，發出滴滴嗒嗒的聲響。
「好吧，我說得有點誇張了。我肯定也不是全知全能，我甚至都沒法獨自回家。」夜如歌打趣笑著說，接著講述道：
「總而言之，從那以後，我開始逐漸覺得，一切都很無聊。
「我踏上了一場前往西方大陸的旅程，沿路見到了一些女巫，一時興起，就組建了你們所知的魔女會。
「當然，你們見到的魔女會人員構成，實際上已經是人員更替過好幾次的了。
「那時，我壓根沒把這個集會當一回事。後來才逐漸知道在一些人心目中，這是個神秘可怕的邪惡組織。」
聽到魔女會，萊茵不快不慢卻異常堅定地指出道：「你的集會成員，可害了不少人。」
「那關我什麼事？」夜如歌聳聳肩，「再說了，你不是收編了兩個魔女會成員當盟友嗎？可見她們也不都是壞蛋啊。」
「何況，難道原本的惡人不加入魔女會，就會幹好事嗎？」
萊茵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又問：「魔女會的【紅心】是哪個故事的人物？」
這是他唯一沒有見過的魔女會成員了。
「《愛麗絲夢遊仙境》中的那位想砍掉人腦袋的王后。」夜如歌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她抬起頭，伸出手，掌心朝上，讓冰涼的雨滴落在手心，繼續剛才的講述：
「終於，我結束了旅行，回到了東方。
「我回想起了故鄉，開始研究如何離開這個世界、返回地球的辦法。
「我確實天賦異稟，很快就研究出了一個儀式法術，能夠追溯靈魂的故鄉，打開時空之門，回到地球。
「只是可惜，這個儀式需要兩人合力，才能打開通往地球的門扉。
「而我的另一位合作者，必須和我有來自同一個故鄉，有著同樣的強大法力。
「之後的許多年裡，我都以為，我不可能找到那位適配的合作者……」
這時，夜如歌忽然笑了，望向萊茵：
「不過，我運氣不錯，終於等到了你。」
她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本書，丟到了萊茵手裡。
「好好學。以你天賦，不出兩個月，就能把這儀式法術學會。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地球。呵呵，當初研究這儀式，可花了我不少功夫，現在便宜你了！」
「好。」萊茵答應了。
身為預言大師，他的直覺告訴他，夜如歌的提議是真心的，並不包含惡意和陷阱。
「快點學，兩個月後，我會來找你。」夜如歌說完，身影化為一陣輕煙，在朦朧細雨和寒冷微風中散去
奧蘿拉望著夜如歌離開的空地，望著紛紛揚揚的漫天雨絲無止下墜，陷入了沉思。
從兩人的對話中，她已經完全知道了，萊茵和那位魔女會的創始人，來自同一個世界。
而他們馬上就要回故鄉了。
沉默了許久，奧蘿拉沉聲問道：
「老師，我們世界發生的許多事，在你們的世界，只是一些故事對嗎？」
「是啊。」萊茵承認了，點點頭，又微笑道，「不過，我更喜歡另一種更浪漫的猜測。」
「更浪漫的猜測？」奧蘿拉問。
「在魔法領域，過去和未來可以混淆，真實和虛妄並無邊界，命運未曾選擇的支流同樣蘊含魔力。」萊茵說。
「或許，正是因為這片大陸上有許多離奇故事，其發展的某種可能性——也就是命運未選擇的支流，通過某種世界之間的聯繫，映照投射在了我們世界詩人和作家的夢中，最後才變成了我們那兒的故事。」
奧蘿拉思考著萊茵的話，突然覺得這種猜測確實充滿了一種奇妙的浪漫色彩，而且也相當合理。
兩人久久不語。
唯有紛紛雨絲飄散，滴答雨聲清脆可聞。
終於，這份沉默被奧蘿拉打破了：
「老師，呃，你馬上就要回家了，恭喜你。」
奧蘿拉強行擠出笑容，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心中卻隱約有幾分不舍。
「還有兩個月呢，不急。」萊茵長長地舒了口氣，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看向了帶有不舍之情的奧蘿拉：「在我離開前，正好有一個禮物送給你。」
「什麼禮物？」奧蘿拉好奇地瞪大眼睛。
「奧蘿拉，在翡翠城教導奧茲時，我就發現，我也有當一個魔法教師的天賦！
「而奧蘿拉，你的魔法天賦其實遠比奧茲更好。只不過在過去的日子，為了能擊敗黑女巫瑪琳菲森，你將絕大多數精力投入了自己最擅長的劍術上。
「如今，黑女巫瑪琳菲森已死，我又成為了魔力無邊的傳奇魔法師，也該將自己的魔法傳授給你了。」
萊茵說完，將手輕輕搭在奧蘿拉的肩上，澎湃如海水的魔力湧入了金髮少女的靈魂。
「奧蘿拉，我想，你應該早就發現了，我可以從他人的願望中汲取力量，獲得新的法術或道具。
「我將這份體質叫『願望魔法師』。
「如今，在解決了羅絲王國的危機後，汲取了你和整個羅絲王國史無前例的願望之力後，我的魔法突飛猛進，終於有能力，將我的特殊複製一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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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快就要離開這片大陸……」
萊茵望著少女，說出了最後的話。
「羅絲王國的公主，未來的王……
「在當王的同時，代替我，成為這片大陸上下一個『願望魔法師』，好嗎？」
感受靈魂中澎湃的魔力在沸騰，奧蘿拉驚喜地點點頭：
「好的，老師！」
在過去的旅程中，奧蘿拉時常感覺到，自己空有一身武力，卻因為沒有魔法，做不了許多事情。
如今，她終於也能像老師一樣，成為一位偉大的魔法師了！
「羅絲王國，很快就會出現，一位擁有神奇魔法的王了！」萊茵想著這未來，笑著說。
不知道過了多久，萊茵將手從奧蘿拉的肩膀上放下，臉上略有些疲倦。
「好了，奧蘿拉，我已經將自己的特殊複製了一份給你，從現在起。你就是新的『願望魔法師』了。」
奧蘿拉驚奇地抬起手。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魔法水平突飛猛進了，靈魂中有神奇的魔力在沸騰，腦中有許多模糊的咒語迴蕩，像是剛剛經過一整夜的學習，有些頭昏腦漲。
「奧蘿拉，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萊茵笑著問。
隱約之間，奧蘿拉感覺，前方的銀髮少年，身上似乎正湧出一波波的熾熱。
「老師，我感覺，你像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滾燙、熾熱、光芒四射……」
萊茵微笑道：「你感受到的，就是我的願望之力。」
「嗯，是老師回家的願望。」
「當然，我的這個願望不是你能實現的。只有你參與實現了相應的願望，並在這一過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才能吸收到相應的願望之力。」萊茵簡單解釋起他早已熟悉的機制。
奧蘿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表情稍有些遺憾。
「不過沒關係，日後，你實現願望的機會多著呢。
「我們先回羅絲王國。
「接下來，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我手把手教你，爭取在這段時間裡，慢慢將自己會的魔法全部教授給你。
「當然，你肯定無法馬上精通和熟練全部的魔咒。
「不過沒有關係，你還沒有那麼快繼承王位。我離開後的日子裡，你可以慢慢練習。」
萊茵抬起頭，望向西方的天邊，目光深邃，仿佛能夠洞穿一切。
少年穿著魔法銀鞋的腳後跟輕輕碰撞，銀色的氣流捲起，裹挾著冰冷的雨絲。
兩人的身形消失在了銀色的旋風中，化為一道流光，射向遙遠的西方，頃刻之間跨越千里。
京城的街道上，唯有細雨如織。
……
羅絲王國王宮深處，那座長期無人的黃銅宮殿中，在接下來的兩個月，可相當熱鬧。
宮女和侍從們時不時就能聽見，宮殿裡傳出念咒的聲音，或是有奇異的光彩從宮殿裡射出，將天空照亮；有時，宮殿上空還有成群結隊的飛鳥匯聚。
黃銅宮殿內。
萊茵坐在木椅上翻看著手中的書卷。
這兩個月里，他每天除了翻看夜如歌給他的書，學習那回地球的儀式法術，就是手把手教導奧蘿拉的魔法。
「這個夜如歌，字跡好醜啊。」萊茵翻開最後一頁，記下其中的要領。
這儀式的精妙之處，普通的魔法師根本光是仔細去想一想，就可能原地暴斃，但對於如今的萊茵來說，卻能快速領悟。
確定自己已經將整本書學透後，萊茵站起身來，看向在前方不斷傳送、留下虛影的奧蘿拉：
「練習得怎麼樣？」
奧蘿拉驚喜地回頭：
「老師，我覺得我現在已經是一個超級厲害的魔法師了！」
可能是世上第一魔法師的親自指導，加上奧蘿拉原本的天賦，讓她突飛猛進。
「不過……」奧蘿拉又略帶失落地說，「除了兩個月前的那次外，我就沒有再感受到願望之力了。」
萊茵對此一點都不奇怪。
這段時間，奧蘿拉和他都待在宮殿裡，根本沒機會和人接觸。
萊茵拉住奧蘿拉的手：
「走，我們去一個地方。
「試試看，用屬於你的方式，去實現自己的第一個願望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