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得了如來佛法旨,今日大開寶閣。
與當值的幾位羅漢打了照面之後,方才放他們進去。
方即開門登看,那箱中有霞光瑞氣,籠罩千重,彩霧祥雲,遮漫萬道。
金柜上,寶外,都貼了紅簽,楷書著經卷名目。
剛進去,就聽聞一聲誦經聲:「『修心不言悲,如常自是樂』,這《本願經》里講得倒還不錯,甚好,當是如此!」
「老孫困在這裡,不當悲,不當喜,平和看待,倒是好受了不少!」
又見他拿起另一卷經文道:「《大智度論》卷四十四云:『天竺語法,
如菩為一字,提為一字,是二不合則無語,菩和合名為菩提,言無上智慧」。」
無塵走近前去,並沒有發出多大聲響。
只見那猴著白衣,撓著頭,似有所悟,呢喃道:「還是真是個三教合一!智慧,智慧!」
「佛有佛的好,道有道的妙,各有所長,早已經不分彼此,各取所需了無塵輕笑一聲:「你這猴兒,竟能靜下心來讀經,倒是讓我吃了一驚。」
悟空從讀經中醒來,看到是無塵,頓時喜笑顏開,連忙起身。
腳下的藤條雖然將他牢牢地鎖住,但長度一般,但神奇的是,它能自己變長或是縮短。
能讓悟空肆意在閣中讀經,只是無法離開這寶閣。
也不怕頑猴毀經,因為這是最後的改過機會,要是經書被他毀了,小命也就沒了。
佛家的人,把經書,確切的說,是把經書里的道理看得很重。
之後無塵笑道:「好久不見,也不叫叫我?」
悟空一時有些眼紅,不知道該說什麼,想了一會兒之後,剛才開口道:「我對不住兄長了!辜負了兄長的期望,又一次惹下了滔天大禍!」
無塵點頭道:「那你可真知錯了?」
悟空不敢用正臉去看無塵,更不敢對上他的眼晴,輕聲說道:「兄長,
我在閣中已有十四萬個日夜,除了剛開始鬧了一些彆扭,後來都沒有再犯過錯!」
無塵笑道:「你能靜下心來,才是真的難得。』
悟空擦擦眼淚,不言遭受苦難,而是言道:「兄長這幾百年來可還好過?道行可有精進?」
無塵道:「仙凡五十年,又修煉了許久,所得不計其數。」
悟空道:「所謂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兄長在天上修行,自是與我不同,兄長不過百年,我卻已經讀了四百年的經文,後來常常掛念著兄長,今日一見,也算是讓老孫安了心!」
觀音笑道:「悟空以前實乃頑猴,吃的是銅丸,喝的是鐵水,後來慢慢靜下了心,開始念誦佛經,佛祖也就許他吃齋了。」
悟空拱手做禮道:「還得多謝菩薩當日求情,才能讓我少了無妄之災。」
無塵好奇又問道:「我曾聽聞,靈山過七日,地上幾千年,這又是何故?」
觀音笑道:「是有這個說法,但實則不然。我靈山亦有佛光普照,比之凡間不同。」
「靈山腳下都是凡間,唯有靈山上,聽講佛法,與外不同。常有佛光,
不分晝夜。」
「所以靈山的日,是以我佛講法一次來分辨的。」
「故而佛祖曾言,『我處不知年歲』,但又有『日』的說法。」
「何況我等聽講佛經妙法,何其陶醉痴迷?早已渾然忘我,但若是論起時間,與凡間無二。
靈山分不清時間的原因,是因為太亮了?也確實,佛陀都頂著個光圈不是。
那叫做『背光」,是佛法修行到一定境界後的所擁有的。
分為頭光和身光兩種。
頭光位於佛像頭部,象徵著佛陀的智慧和覺悟:
身光則位於佛像身體周圍,象徵著佛光普照四方,代表佛法無邊、萬丈光明。
畢竟靈山這麼多佛,很亮也說得過去,更是片獨立的空間,就是日落也看不出來變化。
所以換個記日的法子,也是不錯。
但天庭可就真是「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了,這個真沒得說。
悟空道:「不知兄長今日為何來找我?」
無塵笑道:「我聽了你的事之後,便有了見你的想法,但得讓你自己闖闖,於是先是整理所得,今日才來見一見你。」
無塵與悟空相見,自是有不少話說,
聊了一會兒後,見觀世音菩薩說道:「悟空,今日佛祖辦了個會,叫做『孟蘭盆會」,讓我前去東土尋個取經人,說不準還要個送書人!要佛法東渡,道經西傳,你可願意去庇護這二人啊?」
悟空沒有看無塵,而是自己笑道:「菩薩說笑了,你說的東土可遠著呢,我在靈山,如何保得他東土之人?」
菩薩笑道:「事情還未定下,且先問問你,可願意當這取經人的徒弟,
皈依我佛,也好放你出這寶閣。」
悟空擺手道:「佛經妙好,可日日念佛就算了,老孫不是這塊料子,偶來讀經消遣也是不錯。」
觀音見他不應,便沒有強求,於是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離開了,真君可再待上片刻,稍後再走不遲,我有事在身,便先走一步。」
菩薩走後,無塵笑道:「你這孫,為何不願去?」
悟空搖頭道:「若是我已改過,便是不去也會放我;若是我還未改,就算是出去了,也是個頑劣的。」
無塵恍然,驚訝問道:「悟空,你變了。」
悟空笑道:「我若是什麼都不變,空讀數百年的經文。」
無塵又道:「是故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你還是當去走走的!」
悟空不語,道:「我不願皈依佛門,如今想來,天庭給我的職位很好,
也不知花果山可還好?」
無塵笑答:「我與你看過,吃過蟠桃的還在,只是沒吃的,都已經不知換了多少代了。」
「曾有人來捕猴,都被他們自己打回去了,也沒有平生事端,安分守己。」
悟空點頭笑道:「如此甚好!」
無塵打趣道:「讀了如此之多的經文,你都快成了高僧了!還不願意去佛門?儒釋道皆無所差。」
悟空答道:「非是門戶之見,實乃求自由之心,若是佛祖願意放我,我自然會助拳。」
對此,無塵笑而不語。
說不準佛祖哪天真會應允了。
而無塵又與悟空聊了一會兒,便又揮手道別了。
觀世音菩薩到山腳下,有玉真觀金頂大仙,在觀門首接住,請菩薩獻茶。
菩薩不敢久停,對大仙曰:「今領如來法旨,上東土沿路去尋個取經人的徒弟。」
大仙道:「取經人幾時方到?」
菩薩道:「未定,時未定,人亦然!甚至連事兒也還未完全定下。」
金頂笑道:「還真是奇了怪!罷了,菩薩既然有事,我便不過多挽留,!」
觀音遂辭了大仙,半雲半霧,約記程途。
師徒二人正走間,忽然見弱水三千,乃是流沙河界。
菩薩道:「徒弟呀,此處卻是難行。取經人濁骨凡胎,如何得渡了?」
惠岸道:「師父,你看河有多遠?』
那菩薩停雲步看時,只看見那河:『東連沙,兩抵諸番;南達烏戈,
北通韃!徑過有八百里遙,上下有千萬里遠!『
菩薩正然點看,只見那河中,潑刺一聲響亮,水波里跳出一個妖魔來,
十分醜惡。
他生得:青不青,黑不黑,晦氣色臉;長不長,短不短,赤腳筋軀。撩牙撐劍刃,紅髮亂蓬鬆。
那怪物手執一根寶杖,不長眼水,走上岸就要捉菩薩,卻被惠岸渾鐵棒擋住,喝聲:「休走!」
那怪物就持定杖來迎。兩個在流沙河邊,
這一場惡殺,真箇驚人,斗得河水翻湧,天昏地暗。
他兩個來來往往,戰上數十合,不分勝負。
那怪物架住了鐵棒道:「你是哪裡和尚,敢來與我抵敵?莫不是要來丟了小命!」
木吒道:「我是托塔天王二太子木吒惠岸行者,今保我師父往東土尋取經人之弟子去。你是何怪,膽敢阻菩薩路?」
那怪方才醒悟道:「我記得你攜南海觀音在紫竹林中修行,你為何來此?」
木吒道:「那岸上不是我師父?」
那怪一看,果真是菩薩,於是收了寶杖,讓木吒揪了去見觀音,納頭下拜,告道:
『菩薩,恕我之罪,待我訴告。我不是妖邪,我是靈霄殿下侍鑾輿的捲簾大將!」
「只因我一時瞌睡,不慎在為玉帝拉簾的時候,將車架帘子扯下,折了玉帝面子。」
「玉帝言道,我心不正,就是不犯這事兒,也會犯那事兒,更無一個認真心。」
「玉帝震怒,打了我八百板子,接著將我貶下界來,變成這般模樣!」
「又教七日一次,將飛劍來穿我胸脅百餘下方回,故此這般苦惱。」
「沒奈何,饑寒難忍,三二日間,出波濤尋一個行人食用。不期今日無知,衝撞了大慈菩薩。」
捲簾大將,卷的是玉帝車架的帘子,所以捲簾將並不止一位『大將』也只是說著好聽,但禮儀作用更大些。
菩薩道:「你在天有罪,既貶下來,今又這等傷生,正所謂罪上加罪!
你怎還不知錯!」
那紅毛怪道:「實乃無奈之舉,萬望怒罪!」
菩薩道:「我今領了佛旨,為取經人尋幾位徒弟。你何不入我門來,皈依善果,跟那取經人做個徒弟,上西天拜佛求經?我教飛劍不來穿你。那時節功成免罪,復你本職,心下如何?」
那怪問道:「似我這般,也可得寬恕?」
菩薩笑道:「今有頑猴孫悟空,先是偷蟠桃,再又胡吃了舍利子,如此這般都能得到佛祖恩典,你又怎會不可?」
紅毛當即表示道:「我願皈正果。」
他乃向前道:「菩薩,我在此間吃人無數,向來有幾次取經人來,都被我吃了!」
「凡吃的人頭,拋落流沙,竟沉水底(這個水,鵝毛也不能浮)!」
「惟有九個取經人的骷髏,浮在水面,再不能沉。我以為異物,將索兒穿在一處,閒時拿來頑耍,這一回,只恐取經人不得到此,怕不會反誤了我的前程?」
菩薩日:「豈有不到之理?你可將骷髏地掛在頭頂下,等候取經人,自有用處。」
怪物道:「既然如此,願領教誨。」
菩薩方與他摩項受戒,指沙為姓,就姓了沙,起個法名,叫做個沙悟淨。
菩薩又道:「到時除了個取經人外,興許還有個送書人,你也一定要照顧得到。」
沙悟淨領了法旨,磕頭道謝:「悟淨都記下了!只是不知取經人和那送書人何時而來?」
菩薩笑道:「我亦不知,興許今日,興許明日,興許永無日?就看你願不願意等得!」
沙悟淨當即表示道:「等得,當然等得!這又何等不起的?」
當時入了沙門,送菩薩過了河,他洗心滌慮,再不傷生,專等取經人。
只是他不知,自己將會等上近百年之久,直至唐王之時方才得見明光。
要不是沒了利劍穿胸,沙悟淨都快忘了有這事兒。
菩薩與他別了,同木吒徑奔東土。
行了多時,又見一座高山,山上有惡氣遮漫,不能步上。
正欲駕雲過山,不覺狂風起處,又閃上一個妖魔。
他生得又甚兇險,卷上蓮蓬吊搭嘴,耳如蒲扇顯金晴。猿牙鋒利如鋼挫,長嘴張開似火盆。
是一隻豬妖!甚是面自可贈!所謂相由心生,必不是什麼好妖!
他撞上來,不分好歹,望菩薩,舉釘把就築,也是個不生眼水的。
被惠岸行者擋住,大喝一聲道:「那潑怪,休得無禮!看棒!」
妖魔道:「這和尚不知死活!看鈀!」
兩個在山底下,一衝一撞,賭鬥輸贏。
又是真箇好殺:妖魔兇猛,惠岸威能。鐵棒分心搗,釘鑽劈面迎,
播土揚塵天地暗,飛砂走石鬼神驚。
九齒釘耙對上了護法混鐵棍,一時間居然不分勝負,難判高低。
他兩個正殺到好處,觀世音在半空中,拋下蓮花,隔開鈀杖。
怪物見了心驚,便問:「你是哪裡和尚,敢弄甚麼『眼前花』哄我?」
木吒道:「我把你這個肉眼凡胎的潑物!我是南海菩薩的徒弟。這是我師父拋來的蓮花,你也不認得哩!」
那怪道:「南海菩薩,可是掃三災、救八難的觀世音麼?」
佛教的三災,和悟空無塵他們受的三災並不一樣,兩者差別很大。
前者指的是刀兵、飢瑾、疾疫這三災,是凡間的三災,不是修道長生之人的三災。
木吒迎面道:「不是他是誰?」
怪物撇了釘把,納頭下禮道;「木吒老兄,原來是你啊,我與托塔李天王相識,認識三壇海會大神,卻沒見過你!恕罪,恕罪!」
那豬妖又說道:「菩薩在哪裡?累煩你引|見一引見。」
木吐仰面指道:「哪不是?」
怪物朝上磕頭,厲聲高叫道:「菩薩,恕罪!恕罪!認出您來了,認出您來了!剛才您在雲頭,我看不清,看不清。」
觀音按下雲頭,前來問道:「你是那裡成精的野豕,何方作怪的老,
敢在此間擋我?」
那怪道:「我不是野豕,亦不是老,我本是天河裡天蓬元帥!掌管天河的八萬水軍!嘿嘿,是水軍天蓬,不是四聖的天蓬。」
菩薩道:「你又為何來這下界為妖,可是逃下界來作孽的!」
那怪立馬解釋道:「誤會誤會,都是誤會!」
「我只因帶酒戲弄娥,娥仙子看不上我,我心急之下,變成一隻豬妖亂竄,鬧了天宮寧靜。」
「那時我聽聞孫猴子的兄弟被封了真君,他何德何能?連我都擔不上!
更是心生不滿,於是拱破了他的真君府,雖然後面修好了,那時候他下凡,
也不知他明不明了。」
「玉帝問罪於我,本以為只是小事,玉帝也沒有過於生氣,所以我想敷衍了幾句,想早早揭過這事兒。」
「沒想到玉帝見我如此,反倒是重罰了。」
『先是把我打了二千錘,貶下塵凡;一靈真性,竟來奪舍投胎,不期錯了道路,投在個母豬胎里,變得這般模樣!」
『是我咬殺母豬,打死群,在此處占了山場,吃人度日。不期撞著菩薩,萬望撥救拔救,我已有悔改之意,無半點隱瞞!」
菩薩道:「此山叫做甚麼山?」
怪物道:「叫做福陵山。山中有一洞,叫做雲棧洞。洞裡原有個卯二姐。」
「她見我有些武藝,把我做個家長,又喚做「倒插門』。不上一年,她便死了,將一洞的家當盡歸我受用。」
「在此日久年深,沒有個贍身的勾當,只是依照本能吃人度日,萬望菩薩恕罪!」
菩薩道:「古人云:『若要有前程,莫做沒前程。』你既上界違法,今又不改凶心,傷生造孽,卻不是二罪俱罰?」
「你如今是豬妖,此心不改,如何能夠重返上界?」
那怪道:「前程!前程!若依你,教我喝風!常言道:『依著官法打殺,依著佛法餓殺。』」
「去他娘的,還不如捉個行人,肥膩膩地吃他家娘!管甚麼二罪,三罪,千罪,萬罪的!」
「民以食為天,我以民為食,萬物相生相剋,我便是人之天敵,吃飽了才好!」
菩薩道:「人有善願,天必從之。汝若肯皈依正果,自有養身之處。世有五穀,盡能濟飢,為何吃人度日?」
菩薩搖頭呵斥道:「你這豬妖,事到如今還不知悔改,如果你當日在殿上,如實回答玉帝,告個誠心,想必也只是小懲大誡!哪裡會落得如今這般下場?」
「豈不聞牛坑地獄!凡是生靈皆有其道,何況是人!」
怪物聞言,似夢方覺,向菩薩道:「我欲從正,奈何『獲罪於天,無所禱也』!求菩薩給我這個機會吧!」
它又磕了不少頭,說道:「這一次我誠心愿改,願改!」
菩薩道:「我領了佛旨,上東土為取經人找個徒弟,為送書人找個安保。」
「你可跟著他們,往西天走一遭來,求取真經,送往道文,將功折罪,
管教你脫離災瘴!」
那怪滿口道:「願隨!願隨!哪能不願意?」
菩薩才與他摩頂受戒,指身為姓,就姓了豬,替他起個法名,就叫做豬悟能。
遂此領命歸真,持齋把素,斷絕了五葷三厭,專候那取經人與誦經人。
這五葷指的是大蒜、小蒜、洋蔥、蔥、,後來佛教傳入東土後,慢慢演變為肉食。
而三厭,指的是天上的大雁,有夫婦的倫常;地上的狗,有保衛家的好處;水中的黑魚,有忠敬之心。
豬悟能也不知道要在這裡等多久,嘴上說著改,可妖心不變,過了幾年後,就把這事兒給慢慢忘了。
但也沒有再吃人,直到東土來了要等的人。
菩薩與木吒,辭了悟能,半興雲霧前來。
正走處,只見空中有一條玉龍叫喚。
菩薩近前問曰:「你是何龍,在此受罪?」
那龍道:「我是西海龍王敖閏之子,可叫我小白龍。」
「因我想得一塊黑鱗,是齊天大聖之物。孫悟空曾來西海炫耀過,靠著那黑鱗,數次欺辱於我!」
「我是西海龍王之子,哪裡受得了這般欺辱!偏偏我打不過他!真是氣煞我也!」
「我父王一聽是齊天大聖,怒斥了我一頓,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後來我使了個法子,偷了他的龍鱗,結果被他打到了西海,攪的西海龍宮不寧。父王還賠禮了不少東西!」
「回頭將我臭罵了一頓,多用酷刑!
「後來我心生怒火,縱火燒了殿上明珠,我父王表奏天庭,告了我性逆。」
「五帝把我吊在空中。打了三百,不日遭誅。望菩薩搭救搭救,留我一命,我已經知錯了!」
觀音聞言,點頭道:「莫要著急,等我先上天一趟,啟奏陛下先。』
即與木吒撞上南天門裡。早有丘、張二天師接著,問道:「何往?」
菩薩道:「貧僧要見玉帝一面。」
二天師即忙上奏。
玉帝聞言,甚是好奇,遂下殿迎接。
菩薩上前禮畢道:「貧僧領佛旨,上東土一路尋取經人弟子,路遇孽龍懸吊,特來啟奏,饒他性命,賜與貧僧,教他與取經人做個腳力。」
玉帝聞言,即傳旨赦宥,差天將解放,送與菩薩。
菩薩謝恩而出。
這小龍叩頭謝活命之恩,聽從菩薩使喚。
菩薩把他送在深澗之中,只等取經人來,變做白馬,上西方立功。
小龍領命潛身不提。
惠岸行者又道:「菩薩,既然已經為這取經人尋了坐騎,為何不給送書人也尋一個腳力?」
菩薩答道:「我佛如來只管叫我管這取經人,至於送書人,待我回稟如來,若是需要,也可為之尋覓一番。」
惠岸行者於是道:「善!」
菩薩道:「如今我們尋了兩人一馬,也算是夠了,可回往靈山復命,等取經人問世,送書人叩門!」
惠岸行者道:「可還算是差上一人。
菩薩道:「一時找不到人選,可先往靈山去罷!」
於是又駕雲往西回去。
回去之時,又記下了沿路步程。
話表如來釋迦牟尼佛祖,上天面見三清四御,有了一番商議。
其中如何,外人不知,只是佛祖去了一日,便又折返靈山,面露喜色。
等眾人將如來迎回雷音寶剎的之後,這時觀世音上前道:「啟稟佛祖,
弟子有問。」
佛祖道:「你有何問,可與我講來!」
觀世音道:「弟子已經為取經人選好弟子,分別是昔日水軍天蓬元帥豬悟能,昔日捲簾大將沙悟淨,還為取經人找到一匹可代腳力的馬兒,是西海龍王之子!」
佛祖笑道:「你去了寶閣之中,孫悟空不曾皈依我佛?」
觀世音道:「悟空佛法已深,佛性也高,只是不願留在釋教,想回去他的花果山。」
佛祖點頭道:「如此也真是命中注定,皆是因果!觀世音,我且與你再交代一些事,麻煩你再走一趟。」
觀世音皈依作禮道:「弟子自當謹遵法旨。」
佛祖又道:「道文的送書人,玉帝打算讓孫悟空來擔當。」
「他將我寶閣之中的經文全都讀了遍!自是懂得佛法高深之妙,所以不許他外傳佛經!」
「他極懂道家妙法,修得了一身神通,還吃了不少舍利子,更是煉了雙『寶火心瞳』,是個佛道同修的。」
「由他來我西土傳道法,任誰也不會反駁。」
「他與取經人一道,一個來傳道,一個來取經,互相幫扶,更是詮釋了釋道互助之理!極好!」
「你且去與孫悟空細細明說!看他願是不願。」
「還有一事便是,我先前給你的那箍兒,就不要與孫悟空戴了,他在寶閣之中修身養性,早已經磨了性子,不必再用那般手段了。」
觀世音皈依作禮道:「我已知曉,只待稍後便通知於他。」
如來又道:「等到北方先行安定,再行西遊路之事,此事倒是不急。」
觀世音點頭道:「都一一記下了。」
隨後,如來又開始開講妙法,聽得眾人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