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西蕃王『哥里天』今日升殿,左班文臣毛搭海、李一雲,右班將軍劍開破兀朮、順清。
眾文武山呼畢,傳表官報說:「稟我王,使卒已歸,現在殿外等候。」
蕃王宣進。
蕃卒奏說淨落國太子射透銅鼓之事,又言西蕃使者自裁於淨落。
蕃王大喜,轉而一想又覺不妥,於是故作大怒,砸了不少東西,直罵道:「上國使臣居然死在了淨落國,豈不是丟寡人之臉面!真是該死!」
傳下旨,立刻出動了蕃兵三十萬,差毛搭海領兵,劍開破兀朮為先鋒,
順情為副將,各賜御酒三杯。
又讓國師跟著眾人,幫助大軍掌握天時,制定戰略。
眾將謝恩,三十萬大軍一直往淨落國發進。
卻說淨落國王年六十有一,見太子有能,大宴群臣,禪位與太子,太子百拜即位,年一十六歲,將為『儒興』元年。
從此以儒治國,上下都打理得並並有條。
眾臣朝見,太子設宴,共樂太平。
未有三個月,一日玄儒升殿,傳表官奏曰:「今有西蕃哥里天,我本欲先出手,不曾想這西蕃早有準備,還開拔了三十萬大軍前來,真是氣煞我也!」
玄儒當即讓人應敵。
他是少年人,會怕事兒?
而淨落國修讀儒道,儒將不少,又是守城戰,剛開始還能夠對付。
無塵在雲頭觀望,並不出手相助,只是攔下了西蕃國師的狠辣毒招。
那國師善請神,請的也不是什麼雷火或是大力神,而是瘟部正神!
如此毒害,恐生靈塗炭,方才攔下。
玄儒研習兵法,將兵與儒相合,又不拘一格,巧計頻出,擋住了西蕃的攻勢,是個守城的天才。
硬是靠著智慧,守住了十年的城。
十年的守城戰,讓玄儒心力憔悴,一日他病倒不起,無法去前線備戰。
西蕃久攻不下,國力都快打空了,偏偏西蕃國是一言堂,『哥里天』又是個死磕的。
雙方一個不願意退,一個不願意棄城。
讓無塵都驚嘆玄儒的毅力。
只是一力破萬法,玄儒該做的都做了,但淨落國最終只會被攻破,沒有一點的意外。
只是時間會拖的很久,到那時候更是生靈塗炭,不如趁早結束了。
無塵去往了西蕃國內,化作個道人模樣,面見了『哥里天』說道:「貧道見過西蕃王。」
『哥里天」道:「你是哪裡來的道人?為何來拜見於寡人?」
無塵笑道:「身似浮萍,飄無定所。此來是為了,解你之難!」
「哥里天』笑道:「你這老道士有什麼能教寡人的?」
無塵笑道:「此乃天賭,你可願意接下?」
「哥里天」道:「你且說來!」
無塵道:「我與你道一妙計,可攻破淨落國,不過,此計雖妙,但若是淨落人識出,你就不准再去侵犯淨落!更要向他稱臣。」
「若是你攻破了淨落,那你就不許燒殺搶掠,定要軍紀嚴明!可賭?」
「哥里天」笑道:「本王馬上就要攻破這淨落國,你告訴本王如此,你不覺好笑?」
無塵答道:「可淨落國破了,西蕃也就沒了。』
周圍大臣們聽見無塵這麼說,也是認同地點頭,紛紛開始勸西蕃王。
西蕃不能再打了。
『哥里天」於是問道:「你憑什麼說你是妙計?」
無塵拂塵一甩,給出一張機關圖紙,說道:「此物若是造出,甚是輕盈,高數丈,其內可容納千人。」
「哥里天」接過後,看不懂,只交給國師,國師看後,驚為天人,道:
「不知您是哪位前輩?」
無塵道:「名諱並不重要,只需切記便好!」
之後無塵一轉身便沒了影,眾人直呼仙人。
當日,西蕃就開始打造木鼓一月之後,讓軍士藏在木鼓中,放在了戰場之上。
隨後西蕃軍便開始退軍。
淨落人得知了以後,以為西蕃人不敢再打下去了,以為自己要贏了。
就是不知那木鼓是何物?抬起來極其的重!
以前西蕃國曾經打造了一隻銅鼓,想來這鼓應該是他們西蕃的特色之物,用來擂鼓助威的。
又在細作的言說下,於是眾人將它搬到國中展示,宣告淨落國的勝利。
此時玄儒太子生病,正在宮中休息,不知發生了什麼。
當天夜裡,西蕃人從木鼓中跑出,打開了城門,來了個裡應外合,攻破了淨落國。
這就是『木鼓計」。
要是淨落人有戒心,不大意,看了出來,那就是淨落人贏。
要是看不出來,自然是敗。
也不要覺得無塵偏袒西蕃,因為就算是打下去,淨落也是必敗的。
反倒還是給了淨落個機會。
玄儒的病,也是無塵吹的氣。要他不許參與。
淨落國應該是以儒治國,不該是以玄儒治國,玄儒管的太多了,太盡心盡力了,離開了玄儒,淨落國就轉不下去了。
就算是玄儒把這淨落國造成人間天堂,離開了玄儒,也是個假的。
又哪裡稱得上是『救國』,所以,這一計,是看玄儒的儒果成與不成。
顯然,玄儒的成果經不住檢驗。
這一天,城破之聲如同喪鐘,為淨落敲響了最後的輓歌。
淨落國內雞犬不寧,只是西蕃國連年征戰,沒有的好處,誰又會遵守約定?
這日燒殺搶掠,姦淫婦女,洗劫一空。
而今日惡行,來日自會有惡果。
玄儒被人俘虜,做了個亡國之君。
被綁的之前,玄儒尚在喝藥,嘴裡還念著「快!蕃軍動向如何」。
此後,玄儒的病慢慢好了,但卻被困在西蕃王宮的一處院落,日日有人監視,不得離開寸步。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輸。
玄儒流著淚,什麼都沒有做,底下大臣替他書寫了降表,獻給西蕃王。
從此,玄儒不再是一國之君,而是西蕃的俘虜。
走的時候,玄儒聽見了哀豪遍野,但他什麼都做不了。
昔日的熟人都一點點地死在他的面前。
而他學的儒禮,在這時候什麼都幫不了他。
玄儒在西蕃國待了數年,日日夜夜失神,輾轉反側。
不是說儒道能救國嗎?怎麼他失敗了?
聽聞是有仙人在暗中相助西蕃,玄儒將那人在心裡罵了個千八百遍,好生氣憤!
玄儒想不明白,心裡有怨。
他天生神力,武藝高強,其實這皇宮攔不住他,外面的些許軍士也攔不住他,總有法子能夠出去。
可他不想走,國沒了,家沒了,他還能去哪裡?
在西蕃國都閒來無事,常常會作詩,留下了不少的詩篇。
玄儒亡國以後,什麼都沒有留下來,只有一支筆常常被帶在身上,詩篇都是出自這支筆。
西蕃王一點也不在乎儒道,也就沒有動那文房四寶一類,這筆也就被留下來,成為玄儒唯一的寄託之物。
在這深宮之中,不知道待了多少的年月。
終有一日,他見水井之蛙,正不斷往上跳爬,掉了又爬,爬了又掉,反反覆覆。
不知幾何,方才離開了那口並,見得青天。
玄儒當即明了:「我學儒救不了人,那就改學其他!天地之大,就沒有我學不了的!我如井底之蛙,必得跳出井底,另尋他法才是!」
這儒學,他不學了!
儒道叫人懂禮,結果這個禮,那個禮,禮來禮去,別讓人體體面面地死去都做不到!
什麼的等級,什麼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他要求個眾生平等!
是日,無塵現身,做個禮道:「太子可還認識我?」
玄儒見到聞言:「原是老前輩!」
玄儒一喜,道:「前輩這是時機已到,終來渡我了?」
無塵笑道:「儒生的一生,想來已經結束了,太子也快全失稚氣,步入中年,自是來了,有佛門一道,可助你修行。」
無塵笑道:「若是玄儒的儒道修道家裡,這淨落國人又怎麼看不清這小計?」
玄儒恍然道:「我今年已經二十七了!青年學儒,卻落得個亡國的下場。儒道不通,是當改道。」
無塵笑道:「太子可有所悟?」
玄儒搖頭:「我有什麼悟的,我什麼都盡力。只知道學儒定是與我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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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塵笑道:「非是儒道不好,而是不合於你!」
玄儒問道:「那我合什麼?」
無塵道:「我不知,但我讓你去九華山地藏菩薩處修行,學個佛道可好2
業玄儒聞菩薩,當即說道:「昔年蔡師曾言,我乃天上仙人下凡,需要在世行功德,方可重返上界。」
「我行儒道,多有治國理政,古往今來有幾人如我這般盡心盡力?可卻連一國之人都護不住!」
「也許儒道能救國,但他救不了我,更救不了我眼前人,連我這淨落國都救不了!」
「向佛一事,弟子願意!自今日起,我改儒向佛,以佛渡人。」
無塵點頭,又道:「太子,還有一事,不瞞於你,那『木鼓計』,卻是我出的。」
玄儒當下愣住,不知所和感想。
隨後憤恨道:「好啊,原來是你這不知所謂的東西!如此戲弄於我!」
「正要罵你,你卻自己找上門來了!為何要去助他不助我!」
「讓我掀起成仙心的是你,讓我向儒也是你,讓我滅國的,還是你!真不是個好東西!」
無塵笑道:「你如此罵我,不怕我生氣?」
「況且,就是我不助西蕃,你也會是個亡國之君。不過如今你已經亡國,倒是真正斷了塵緣,可入真道了。」
玄儒道:「玄儒將死!活下來的是玄僧,玄儒罵的話,關玄僧什麼事?
有時候無塵挺感慨的,以前無塵做的事情,都會變著法子的,回到自己身上。
無疾醫曾經也是這麼罵王母的。
好個輪迴啊,蒼天到底饒過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