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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籌劃大計,武聖入京(第2更)
轉眼冬去春來,兩個月過去。時間來到正月底。
徐青早在本月的上元節過了自己的生日,他滿十八歲了。青銅鏡的壽命評價,只剩下了一年半。
期間,他得過聖德之氣,但無論如何,到了現在這個壽命之後,再也無法增加一點。
他還收到雄禪的來信,說了一件大事。
「一定要在明年七月七,天魔沖七煞之前,傾天下高手之力使黑山老妖隕落,否則老妖會重回七次雷劫的造物主之境,屆時會成為天下所有高手的噩夢。」
徐青對應時間,發現青銅鏡評價自己壽命終結的日子,正是明年七月初七。
「我先前利用聖德之氣延壽,所以造成了一個影響,那就是令黑山老妖到龍虎山來找我,結果導致他本體出世的時間延後?這就是聖德之氣延壽的真相?」徐青暗自做出猜想。
莫非他的宿命之劫果真是黑山老妖?
這一切是因為他身具玄天升龍道道統的原因?
難道青銅鏡是玄天升龍道的傳承之物?
徐青心裡有許多猜想,不過天魔沖七煞的日子,恰好是青銅鏡判他壽命終結的日子。
雄禪的建議,對他而言,確實也和他之前找黑山老妖報仇的想法不謀而合,現在更多了一定要殺死黑山老妖的理由。
到了武聖這個級別,想死都難。但黑山老妖的存在,無疑是所有絕頂高手的噩夢。
武聖是天下絕頂,而黑山老妖原本的七次雷劫造物主境界更是絕頂中的絕頂。
要擊敗造物主境界的絕頂存在,怕是得張邋遢復生,重陽真人在世才能辦到。
一旦讓黑山老妖恢復造物主的境界,對於徐青這個對方眼中的玄天升龍道的孽障而言,絕對是無法阻止的噩夢。
…
…
朝天觀。
「太舅姥爺,你也不想玄天升龍道的傳承斷掉吧。」徐青紫府穩固之後,終於來拜見朝天觀主了。
他直接攤牌了,交代了許多事。
朝天觀主輕輕一嘆:「沒想到三陰戮妖刀的傳承在你手裡。」
他對此也有些欣慰,因為他是馮蕪母親的舅姥爺,玄天升龍道的傳承落在徐青手裡,也算是給了自家人。
然後他忍不住破防了,說道:「你個小王八蛋知道玄天升龍丹多珍貴嗎,居然拿來突破武道宗師。」
他忍不住一腳向徐青戳過去。
這是戳腳功。
老道士老當益壯,一腳能把鋼板戳穿。
但是落在徐青身上,直接被震退半步。
徐青有些尷尬。
老道士咳嗽一聲,恢復平靜,說道:「以你的資質,只需要再忍兩三年,直接可以晉升武道宗師的,不必如此著急。」
在他看來,徐青還年輕,晚個兩三年進階武道宗師,再花十年到半步武聖境界,屆時再服用玄天升龍丹,可以直接和雄禪一樣晉升武聖。
那時候,徐青頂多三十出頭而已。
結果這個小王八蛋,暴殄天物。
徐青幽幽說了一句:「我要是將玄天升龍丹留著,現在保得住嗎?」
其實根本原因是徐青根本等不到幾年後。
但他現在的回答,同樣也是原因。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這種助力突破武聖的神丹,別說武道宗師會瘋狂,便是武聖也會按捺不住。不儘快吃掉,一旦走漏風聲,徐青是嫌命不夠短?
他是相信老天師,還是相信雄禪不走漏風聲?
不說別的,他現在要是還留著玄天升龍丹,估計雄禪老哥哥直接就動手搶了。
交情歸交情。
但永遠不要拿這種級別的神丹,來考驗交情。
朝天觀主嘆息一聲:「你說的不錯。不過,玄天升龍道的核心傳承便是三陰戮妖刀,唯有這門神通能對老妖造成致命傷害。當年也是我師父拼著魂飛魄散,才用一記三陰戮妖刀,將老妖重創,給了天下百年太平。」
「但也只是重創,而且雄禪大師說過,老妖會通過明年的天魔沖七煞,恢復造物主的境界,一旦成功,我等皆無寧日。」徐青現在恨不得全天下的高手都跟他統一陣線乾死黑山老妖。
因此事情肯定往嚴重說。
他也沒歪曲事實。
朝天觀主白他一眼,「那是我師父才能用三陰戮妖刀將其重創,哪怕現在老妖沒有七次雷劫的實力,也不是你小子能用三陰戮妖刀傷到對方本體的。除非把對方引到皇宮大內。」
徐青眼睛一亮:「要不試試?」
朝天觀主臉一黑,「你小子可別在陛下面前提此事。」
他可知道老皇帝的,最是怕死不過。
他剛才話的真正意思是,讓黑山老妖到天子附近,自然會被真龍氣運壓制,只能保留武道實力。
問題是,老皇帝會配合?
即使老皇帝答應,黑山老妖這廝的神通能窺見天機,而且也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本體到皇帝附近。
徐青心裡在盤算,要是現在造反,不知道明年七月初七之前,能不能大一統,當上皇帝?
好吧,時間確實太趕了。
換玉親王上位,當他的傀儡?
這好似也非常有難度。
關鍵是也得黑山老妖配合。
他老老實實拋開這些不切實際的荒謬念頭,還是正道聯盟的圍毆比較靠譜。
朝天觀主、兩個武聖、雄禪、老天師、方閣老,再加上他,然後拉一批武道宗師和羅教教主那樣的神魂高手……
好吧,這也不是純粹的正道。
但任何心懷正義之士,都可以算入正道聯盟。
做人還是得有格局的。
「你小子在想什麼?」朝天觀主見徐青在沉思。
徐青咳嗽一聲,說了自己的打算。
朝天觀主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打算圍毆黑山老妖,不禁頭疼,他說道:「留在京城,黑山老妖不會來的。」
他自己在京城躲了許多年,一直都很安全。
關鍵是,真要去圍剿黑山老妖,就得離開大虞朝去關外,風險很大。
人老了,還是求穩為主。
「再煉一爐玄天升龍丹?」徐青繼續出主意。
朝天觀主有些尷尬,「材料暫時不好湊。」
「朝廷還不如大禪寺?」徐青一臉狐疑。
人家大禪寺都湊得出,你個老道士背靠天下最富的老頭子,還湊不齊材料。
「反正暫時湊不齊,起碼要等兩年。」
他難道能說,皇宮的天材地寶原本確實不少,但老皇帝又菜又愛玩,浪費太多了?
當然,他自己也浪費了一些,甚至吃了一些回扣。
但架不住老皇帝人菜癮大。
而且他有感覺,老皇帝不光是浪費,似乎真練成了什麼。
這也只是他感覺,沒有具體證據。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玄天升龍道真沒意思,差人家龍虎山老遠了。」徐青忍不住吐槽,將老道士元氣精血都差點氣得噴出來。
「拿去。」老道士丟出一份手稿。
徐青見到手稿,竟嗅到了當初聖人手稿的氣息。
「這是?」
「本派祖師爺手書的太極拳經,獨此一份,愛要不要。」朝天觀主氣急而笑。
「要的,要的。多謝太舅姥爺,這是你送給我們夫妻的新婚禮物?」徐青連忙磕頭。
都是長輩,磕一個不寒磣。
主要是看老道士太生氣了。
朝天觀主揮揮手:「你走吧,這太極拳經你要是參悟不出什麼,也別怪我不給你東西。」
徐青收下手稿,恭恭敬敬離開。
朝天觀主注目臭小子遠去,忍不住嘆口氣,他這一輩子都在打秋風,臨老了居然這小王八蛋打了秋風,找誰說理去。
隨後,有小太監傳命過來。
老道士收拾一番,前去西苑萬壽宮見老皇帝。
老皇帝笑著問他,徐青找他有什麼事?
老道士撿緊要且不會觸怒老皇帝的事說了一遍,還提到最後被徐青打秋風的事。
老皇帝:「百年前,你師父對本朝有擎天保駕之功,可惜他當時傷勢太重,來不及留下什麼,就把玄天升龍道的擔子留給當時的你,著實辛苦了。徐青這個小子確實有些無法無天,但本心還是好的。他為朕做了不少事,年紀還輕,今後還要留給朕的兒子、孫子用。」
朝天觀主立刻拱手致謝,「這次玉王府懷的必然是龍孫,老道向陛下道喜了。」
老皇帝微微一笑:「你們都這麼說,到時候若不是,朕可是要拿你們是問。」
他子嗣單薄,皇室每添個人口都是福氣。
不過朝天觀主隱隱覺得,老皇帝現在對子嗣多寡在意程度,不及以往了。
須知玉王府前兩個皇孫誕生時,老皇帝可高興了。
這次玉王府那邊傳出喜訊,老皇帝竟然態度有點難以察覺的冷淡。
「難道近來國勢復振,陛下藉助龍脈之氣修煉的渾天寶鑑竟然有了成就?」朝天觀主暗自揣測。
對於真龍天子而言,由於王朝氣運的影響,能修煉的功法少之又少。渾天寶鑑正是極少數天子能修煉的上古奇功,其主要是藉助龍脈之氣修煉。
但龍脈之氣又和國運息息相關。
修煉渾天寶鑑最出名的人,便是始皇帝,又號稱祖龍,曾經鎮壓了一個時代。
即使如此,始皇帝也未能長生,而是被先秦煉炁士聯手天下強者做局幹掉。
朝天觀主儘管猜到些許端倪,卻也沒有半分表露,而是不斷恭維老皇帝。
老皇帝聊了一會兒之後,又說道:「大禪寺的雄禪大師即將入京,你覺得給他什麼賞賜比較好?」
朝天觀主:「臣願意將國師之位讓出。」
老皇帝不置可否道:「算了,既然玉親王喜歡禮佛,那就讓雄禪大師去玉親王府修行一段時間吧,成祖皇帝潛邸之時,榮國公那時不就是和尚麼,他還是成祖皇帝的謀主呢……」
老皇帝的語氣不陰不陽。
朝天觀主聽到都不禁心中一寒。
你說你個玉親王,沒事搞那麼多動靜幹什麼。
但死道友不死貧道,他可不反對此事。
朝天觀主高呼聖明。
…
…
玉親王早早得到戴先生的消息,知曉今日是雄禪大師入京的日子,正要私下找機會去見個面。
沒想到剛要出門,便遇見了戴先生急急忙忙的回來。
「怎麼了?」
「王爺,聽我一句勸,斷不可去見雄禪大師。」戴先生苦笑一聲,隨即說了緣由,原來在路上,雄禪就接到聖旨,說是聖旨傳他去玉親王府修行。
這聽起來是好事。
但戴先生立刻察覺不對,私下裡用高價問了傳旨小太監,才知道聖旨的由來。
「陛下將雄禪大師比作成祖皇帝的黑衣宰相,那是在點王爺你啊,這種時候,王爺萬萬不能表示出和雄禪大師有任何親近的意思。」
成祖皇帝那可是唯一造反成功的藩王。
玉親王聽到其中緣由,當即臉都白了。
他可是知道自己老爹是何等人物。
「哎,戴先生,你就說本王病了,請雄禪大師到別處。」
「王爺,這也不行,那就成抗旨了。」
「那怎麼辦?」
「陛下的意思怕是,就是讓雄禪大師在王府里住著,但你不能接近他。」
玉親王心灰意冷,擺了擺手,「這些事交給先生吧。」
他算是被老皇帝這一手整麻木了。回到鳳采的院子,摸著對方的小腹,禁不住悲苦地說道:「好孩兒,你要是長大,為父一定把最好的給你,絕不欺負你。」
玉親王算是真真切切死了心,老皇帝對他哪有半分父子親情。
想要得到一點老皇帝的父愛,就這麼難嗎?
徐青欺負他,老皇帝還給徐青撐腰;首輔也不敬重他,從來都是我行我素。他這個儲君,更是連名分都沒有。
哪朝哪代的太子有這麼憋屈?
至少人家處境再差,好歹也有個名分在。
他有什麼?
「王爺。」鳳采小心翼翼地給玉親王的頭按摩著。玉親王心中禁不住一片柔情生出,慢慢地睡著了。
鳳采暗自嘆息,「我的孩兒,你真是命苦。」
她覺得玉親王很沒男子氣概,將來未必能護住她們娘倆。
又想到宋相士說她克夫,心裡不禁有點奇怪的感覺。
…
…
南直隸會館。
徐青近來參悟張邋遢手書太極拳經之餘,閒暇時間,便在南直隸會館,指點即將參加本次會試的社員。
以他如今神魂宗師的境界,要做些應付會試的文章,比當初鄉試時更容易。
當然,這兩年沒花多少時間在文章上,難免有些手生。
指點社員,同樣也是溫故知新。
他現在的境界,再讀聖賢文章,更能輕鬆揣摩出微言大義的要旨,對於天地自然的感悟更深。
做學問亦是悟道。
徐青現在舉手抬足,都有上古聖賢的風采,使人傾倒。
正自討論一篇文章要義時,有個柔和堅韌,非常悅耳的男子聲傳進會館,句句點中文章的要旨,並說透道理,好似天地玄音,使人有醍醐灌頂的感覺。
眾人紛紛看向大廳門口。
乃是一個龍行虎步的高大僧人,眼神深邃難測,自有一股令人崇慕的魅力,使人下意識判斷出對方絕對是非凡之輩。
這種氣概,當今的僧人里,罕見之至。
「徐青見過雄禪大師。」徐青一語道破來僧的身份,眾社員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知曉雄禪何人。
更想不到,這位剛突破武聖不久,震動天下的當世絕頂人物,來到京城之後,竟然立馬來拜見坐館。
還得是坐館有排面。
社員們與有榮焉。
他們之所以斷定雄禪是立馬過來的,蓋因這等大人物的行蹤,必定牽動京師,如果早就入京,他們不會不知曉,也不會沒人來通報。
眾人紛紛見禮,請雄禪上座。
此時此刻,廳內眾人,也只有徐青陪坐,其他人都站著。
畢竟是當世武聖,社稷重器,他們便是考中三鼎甲,論身份地位和武聖也沒法比。
畢竟儒家追求成聖。
而武聖能有一個「聖」字,足見地位。
雄禪笑道:「剛才公明說『致良知』,敢問良知何來?」
徐青笑了笑,指著一位社員,「你來回答雄禪大師。」
那社員渾沒想到坐館會點中自己,頗是緊張和激動,但他能被徐青點中,自也有過人之處,說道:「良知從本性中來。」
他又接著提到,人的內心世界應當和天理合一,本心即是天理,亦是個人行為的準則,亦是人是非善惡的標準……
雄禪:「我佛慈悲,本性之說,實是與我禪宗的理念不謀而合。」
他接著提出佛性真如何梵我合一的理念,找到和徐青所提心學的鍥合點。眾人聽他用禪學解釋心學,饒有趣味的聽著。
徐青也不打斷阻止,等到雄禪說得興盡,才對眾社員道:「前人說,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我也向諸位說過,實踐才能檢驗真理,但請大家也要記住另一句話。實踐的前提是,搞明白我們是什麼立場,並從這個立場出發去實踐。這和大師說的本性,實是不謀而合的。」
眾社員聽著有些糊塗。
雄禪所言的本性,顯然是高於立場的,可是坐館卻說,立場與本性是相通的。
徐青也不解釋,讓眾社員退下,等到大廳空下來,才對雄禪道:「大師真是欺負人,一來就想念歪我的經。」
雄禪笑道:「難道徐解元不覺得你這心學,流毒匪淺。一旦傳播開來,今後不知道有多少人為自己做的禍事,從內心尋找藉口,降低罪孽之感。」
徐青:「大師,咱們都是明白人。什麼學問都是拿來用的,關鍵不在於道理,而在於拳頭。難道今天儒家的學說和夫子創下的學說,能是一個意思嗎?哪怕同樣的話,許多都被曲解,並非夫子的本意。說到底都免不了六經注我,我注六經。解決世上的苦難,靠的不是學說,而是實實在在授人以漁。所以我個人覺得,對錯不重要,學會思考才是重要的。如果有社員用實實在在的例子反駁我,難道我會不高興嗎?」
雄禪聞言,不禁沉思。
他見過許多厲害的人物,但是像徐青這樣,對經學話語權渾不在意的天縱之才,還是頭一次見。
他其實不清楚,徐青是覺得自己根本沒有領悟什麼真正的大道學問,都是因地制宜的拿來主義,既然如此,根本就不用關心對錯,只看有沒有用便是。
而有沒有用,自然要從個人立場出發。
見得雄禪沉思,徐青內心非常欣喜,因為能對著一位武聖進行道心交鋒,這種經驗,比直接交手還要難得。
從另一方面而言,他也是輸了不虧,贏了血賺,還不用擔心肉搏受傷。
雄禪沉思一陣,自然反應過來,「公明,你要向我討教武聖的心得經驗,直接說便是,何必如此拐彎抹角。」
徐青微笑:「我是想獲得擊敗大師的快感,而不是什麼武聖心得體會。」
難道武聖的心得體會,直指的大道,能比上古諸子的微言大義更妙嗎?那可不見得。
他開闢紫府,參悟元神之道以來,只抓住兩件事。
其一是堅持道路;其二便是堅定本心。
這兩件事,才是元神之道能否成就的關鍵。
本心不是虛妄的,而是實在的,立足於人世間,從自身出發。沒有立場的本心,那和石頭是沒有區別的。
雄禪聞言,不禁欣慰道:「公明有此氣概,足見是能真正和我籌劃大計擊殺黑山老妖的人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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