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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文曲下凡,殿試無敵(求雙倍月票)
文曲星動,考場中諸位考官自然個個震驚。
其實以往會試時,考場中還有過文驚聖像的場景,但那種情況往往是文章符合聖賢道理,所以得到聖像中浩然之氣的呼應。
這一次,文章光華驚動北斗,卻在考場上沒有異象,顯然有更深沉的原因。
這篇文章的道理不僅僅是和聖賢道理吻合,更是有新生的義理在裡面,能和上古聖賢闡釋的義理並駕齊驅,所以在考場時,聖像的浩然氣機和文章內容的氣機是互相抵抗的,故而文華內斂,鋒芒不露。
等到夜間,抄卷官拆開離開了考場的試卷題袋,正逢風和日麗,星河爛漫的季節,文章氣機沖霄射斗,引動文曲。
才有了眾人眼前所見的異象。
在這一刻,沒有考官認為是道術的結果。
這裡是京師,哪個妖人能弄出這麼大的場景出來?
除非是號稱天下一高手的黑山老妖,方有可能吧。
異象持續半刻鐘,隨後消失。
眾考官卻久久沒有回過神。
隨後有考官提議,拆開試卷,看看是誰?
其實眾人心中已經有了答案,絕對是徐公明,除了他,誰寫得出能驚動文曲星的文章?
如果試卷主人的名字不是徐青,怕不是立馬會釀成一場大禍。
肯定會有人懷疑是不是徐青的試卷名字被改換了。
霍景雖然心中也確定是徐公明,但內心裡充滿苦澀。如果是他親自點中徐青,還能博得一個舉賢不避仇的好名聲,對他這當世清流之首而言,自是錦上添花的好事,甚至還是徐青會試名正言順的座師。
這也算是一件快意事。
但是現在,人家文章驚動文曲星,與你霍某人點不點中有什麼關係?
通過會試得來的師生名義,無從談起。
霍景臉皮再厚,都不敢自稱徐青的老師。
人家的文章是老天爺點中的,與你何干啊?
可以說,從文曲星被文章驚動開始,這份試卷的閱卷官和主考官已經換成了上蒼。
霍景不配。
這也是獨尊儒術以來,儒家提倡天人感應學說的要害。
既然認了天人感應學說,那麼這種事就得認,除非掘儒門的根。
霍景不過是一個左都御史而已,哪有這麼大的臉面。
若論學術和士林的地位,霍景也比不上徐青這個東南士人冠冕,何況人家還是隱隱有當今第一大社團勢頭的復社的坐館!
可以說,在徐青的帶來下,復社的地位有點像大禪寺在江湖中的地位靠攏。
如今大禪寺有雄禪武聖,可以說是江湖第一大派。
那麼復社,也絕對是士林第一大社團的最有力競爭者。
一文一武,隱約有帝國雙壁的勢頭了。
而且以兩人的年紀,絕對是大虞往後幾十年的支柱力量。
不出意外,一旦老皇帝、兩位老武聖、首輔、方閣老等人落幕,往後許多年會是「天下亂不亂,徐、雄說了算」的格局。
一位文曲,一位武曲,光環太大。
另一邊,霍景面對眾考官的眼神,還是壓抑住內心的失望,淡淡說道:「此事還得看西苑那邊。」
他朝著西苑萬壽宮拱手。
眾考官不禁失望,霍景還是太慫了。若是借著此事,壞一下考場規矩,豈不是大漲文官威風的好事?
實質上,這也是文官爭權的手段。
他們常說祖宗制度不可改,實際上是最喜歡通過破壞祖宗之法來增加自己權力的。若不然,都按著祖宗之法來,當今朝廷,十個文官,怕是九個半都得剝皮實草,就這樣,還有漏網之魚呢。
這也是老皇帝喜歡破壞祖宗制度的原因。
你們破得,老皇帝作為太祖子孫破不得?
要麼不干,要麼大家都幹了!
因為老皇帝經常用恢復祖宗剝皮實草之法來恐嚇大臣,搞得大臣也很難用祖宗制度來約束老皇帝。
妥妥是用魔法來攻擊魔法。
這也是老皇帝之前的皇帝被文官們規訓得厲害,前幾朝的日子,文官們欺上瞞下,很是舒服。突然換了一個老皇帝這種不按套路出牌的謎語人,最開始許多文官都被老皇帝拉一批,打一批,暈頭轉向,直到現在才慢慢適應下來。
原本以為老皇帝是小宗入大宗,那時候才十幾歲,跟徐青當時童生試差不多的年紀,結果人家上的是權斗滿級號。
說起來,論權謀,老皇帝十幾歲時的水平不比現在的徐青差。
兩人有些方面還挺像的,若不是徐青生得身材高大,英氣勃勃,只看眉眼,和老皇帝還有些許像。
不過兩人的風格差異還是十分明顯的,老皇帝偏向於陰狠,徐青是剛猛中帶有柔和。
隨即,霍景急忙派人去西苑請示。
內閣一直都有閣臣和司禮監輪值當守的。
今天輪值的是梁閣老。
因為是元老重臣,自然有休憩的地方。
文曲星動,梁閣老當然是看見了。
他本來對自己沒當上會試主考有些失望,看到文曲星的光華墜落考場時,一下子精神起來。
這一屆的主考官註定是倒霉的。
老天爺點中文章,自然和主考官沒關係。
你敢說和自己有關,豈不是說你能代表上蒼?
敢這麼說,跟造反沒區別。
過了一會,果然有考場的人過來請示。
梁閣老知曉之後,便和司禮監的陳忠去請示老皇帝。
過了一會,有太監拿出一道手諭。
「可。」
隨後太監帶著手諭去考場傳命。
眾位考官迎接,如逢甘露。
大家都等不及了。
文曲星動的天象在那裡,今夜京師註定是不眠夜。
揭開糊名,確實沒有驚喜,真是徐青。
眾考官都鬆了口氣。
搞出這麼大動靜,若非徐公明,以對方的背景,加上陛下、首輔的寵幸,指不定要藉此在朝堂上弄出多大的風波來。
畢竟若無文動星斗,文無第一,霍景強行壓徐青也說得過去。
現在文動星斗,結果不是徐青,大家都會懷疑是不是名字被改了。
因為除徐青外,真有這麼厲害的人物,根本藏不住。
到時候就不是徐青是不是會元的問題,而是體制的問題。
「徐公明到底是徐公明,手段通天。」有考官心裡暗嘆。
先前霍景擔任主考官,確實有不少人認為徐青可能會栽跟頭,沒想到徐青居然用這種方式,打碎一切質疑和爭議。
什麼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在徐公明這裡,你們都是來爭第二的。
「鋒芒太過,並非好事。」有考官嘀咕一句。
其他人裝作沒聽見。
以徐青的年紀,倒霉了也能東山再起,這就是年輕的好處。
人家還是武道宗師,早夭是不可能的啊。
這才是最令人絕望的。
除了武聖,誰敢說有十成的把握陰死一位武道宗師,何況徐青道術的造詣不下於武道。
謎底揭曉,大虞朝會試也迎來史無前例的一樁事,在閱卷結束之前,毫無爭議地定下第一名。
至於還有沒有文章能再次驚動文曲星。
大家想都不用想。
再來一次,提前定會元都是小事了,應該是考慮這個世界到底真不真實的問題。
擱這玩呢。
隨後的閱卷自然是波瀾不驚。
雖然提前定下第一,但是放榜還是按著老規矩來。
考場雖然封閉,可有傳手諭的太監過來,小道消息泄露是在所難免的。
何況文曲星動的異象在那裡,大家又不是瞎子。
…
…
玉親王府,佛堂之中。
大和尚雄禪修行,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境地,舉手抬足間有一股無形的氣場。雖然玉親王不敢見雄禪,但是作為玉親王的謀主——戴先生,時常過來探望雄禪。
王府的護衛也喜歡靠近雄禪,都不用請雄禪指點功夫,光是在雄禪,便自然生出一股舒服安定的心境。
平常練武或者打鬥留下的暗傷,都在這股心境的感染下,舒緩許多。
這就是武聖的厲害之處。
一尊武聖,像極了駐世的大菩薩,光是身上散發的氣場,便能讓身邊的身體康健,或者沉疴暗疾發作的程度和次數降低。
如果是人仙,那更不得了,在一個地方呆久了,自然會改善風水,形成福地。
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大虞朝有名的福地洞天,不少是得道高人長期駐留的結果。
這一夜,戴先生和雄禪交流學問。
大和尚為人親切,戴先生又博學多識,兩人是相談甚歡。
忽然間,文動星斗。
戴先生為此失態,雄禪也面露異色,隨即起身:「是徐公明的會試文章驚動了文曲。」
別人或許還有猜測,但大和尚是篤定的。
他是武聖,體察天地氣機,徐青文章的氣機,在他的感應里,能夠直接觸及本質,那是徐青的氣息。
戴先生:「年前大師成就武聖驚動武曲,現在徐公明的會試文章驚動文曲,當真是盛世祥瑞。」
雄禪微微一笑:「不錯。」
他心裡卻隱隱想起一樁事,無論是文曲,還是武曲,都是紫微斗數中北斗七星的星宿,兩次天象,看似應了文武曲,實則是為紫微星的應世做鋪墊。
「難不成我和徐青是應老皇帝之命出世?」
「可是年紀對不上。」
「玉親王?」
「還是如今王府里未出世的孩子?」
雄禪一時間思慮萬千。
不過武聖這種層次,對於宿命是只信對自己有利的一面。他們的命,終歸到底是要自己做主的。
「好在,文武曲出世,對付黑山老妖的把握就更大了。」
玄天升龍道祖師張邋遢是真武命格,乃是紫微座下北極四聖之首,故而能隱約克制上一代黑山老妖。
雄禪和徐青也是紫微斗數中的兩大得力幹將,兩個加起來,勉強能夠得上真武命格,何況這一代黑山老妖被打落造物主境界,也是削弱了的。
這是星相學中,對雄禪有利的一面,他當然發自內心認可。
…
…
會試定榜到發榜很快。
在期間,京師已經圍繞文曲星動的事,談論許久。
而徐青是深居不出,根本沒有回應。
等到報喜的人來到馮府。
徐解元,哦不對,新出的文曲星下凡,會元郎徐公明,正在東床高臥。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
還好老丈人不在,不然肯定覺得女婿在諷刺自己的宅院是草堂。
徐青悠悠醒轉,接了喜報,命嚴山散下喜錢。
另一邊,徐青之前在文淵閣有過緣法的小太監居然也過來替皇帝問話。他是個有機緣的,上次徐青離開之後,竟然入了皇宮內太監老祖的法眼,給他取了個名。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
他現在叫張鯤。
如今進了萬壽宮伺候老皇帝。
張鯤傳了老皇帝的口諭,問他對自己會試文章有什麼自我評價。
徐青聞言,取來紙筆回復。
…
…
西苑,萬壽宮大殿。
眾內廷臣工和太監聆聽聖訓。
「看看吧,這才是真正的良臣。」
眾大臣接過徐青向皇帝的回覆之語。
「縱使文章驚海內,紙上蒼生而已。」
傳閱眾人之後,有大臣暗自腹誹,「你徐青也好意思暗示自己懷才不遇?」
因為徐青這句話的意思是自己文章再好,也對百姓民生無濟於事?
擺明了是要老皇帝給他加擔子嘛。
來來來,兩京十三省給你一肩挑得了。
無恥,非常之無恥。
但是這句詩,也可以這麼理解。意思是徐青覺得自己文章再好,但也對社稷民生毫無幫助,主動降低了自己的文曲星光環。
所謂淫者見淫,智者見智。
但老皇帝信啊。
而且朝天觀主老老實實向老皇帝解釋了文曲星和武曲星在紫微斗數的意義。只有命世天子,才會有文武曲星宿下凡輔助。
徐青和雄禪的出現,不正是來輔助他這個應了紫微命的萬壽帝君?
無論是文曲,還是武曲,都是拱衛北辰的星宿之一。
老觀主可沒有任何添油加醋。
除非老皇帝覺得自己不是紫微命格。
他不是,誰是?
如果覺得玉親王是,那豈不是玉親王能造老皇帝反了?
因此老皇帝心中,徐青和玉親王越不對付,他就越舒服。
他可不想當什麼太上皇。
就算讓位,也是太上皇帝。
皇是名位,帝才是權力的根本。
而且徐青這句話,完全符合老皇帝的心意。
他願意繼續為天下蒼生做事,也不在意自己的文章是不是通達於天,驚動上蒼。
何況這些日子以來,徐青深居不出,很是讓老皇帝滿意。
歸根結底,現在國勢明顯改善,老皇帝吃到了修行的福利。而國勢的改善,離不開首輔和徐青。
某種意義上來說,徐青的重要程度不遜色於首輔。
只是年紀太輕,名位差了不少。
但這也是老皇帝想要的結果。
眾臣揣摩老皇帝心意,說些漂亮話之餘,忽然間,有急報送來。
…
…
「西南之地,播州楊氏造反,大家怎麼看?」老皇帝臉上感覺火辣辣的,剛覺得文曲、武曲降世,乃是盛世祥瑞,結果就出現西南大亂的邊情,這不是來打他的臉?
首輔:「楊氏素來反覆不定,需要一得力人物出馬,才能平復。」
「張閣老心中可有人選?」
「西南數省之地,多由土司把控,這次楊氏叛亂,背後也有嶺南禾山道的挑唆。平定土司和打壓禾山道,當兩頭並重。」
禾山道是教權,土司是地方自治權,兩者結合起來,力量非常強大。
實際上禾山道早被趕出西南數省,紮根嶺南,但近年來又有些死灰復燃。這次楊氏的叛亂,正是有禾山道摻合的結果。
首輔和東溟幫合作之後,對於東溟幫內部,禾山道一派自然是打壓的,這也符合東溟公主、顧道人等人的利益。
如今禾山道鼓動楊氏造反,正是對朝廷插手東溟幫內務,打壓禾山道的報復。
首輔顯然將天下大計,都囊括心中,侃侃而談。
既然事情始末已經弄明白,那麼對症下藥便是。
最後首輔提議道,徐青說的話很對,紙上文章對蒼生無補,這次殿試的策論不如以平定楊氏叛亂為題。
誰答的最出彩,就讓誰中狀元,並且給其鍛鍊實務的機會,派遣對方去平亂的過程中,參贊軍機。
眾臣工翻了白眼,首輔這話乾脆說直接不走過場,點中徐青為狀元得了。
這可是平叛。
哪個狀元敢去。
也就徐公明膽子夠大,才不怕這些。
與此同時,眾臣感覺到,首輔有種加速培養徐青,移交權力的打算。他們還等著首輔下去之後,念歪老東西的經,再來一個徐公明,大家還活不活了。
往後朝堂,註定不會眾正盈朝了。
何年何月,才能恢復仁宗時代的聖朝景象?
眾臣中,多數人暗自哀嘆。
不過首輔的主意顯然很合老皇帝的心意。
於是殿試的題目便這樣定下來。
除此之外,內閣商議,決定派嶺南布政使周大人巡撫西南,進行平叛。周大人也正是徐青夫人的舅舅。
可以說,這次殿試註定了狀元不會落在其他人手上。
一切都是為了西南平叛服務。
…
…
殿試中,諸位貢士開始答題,許多人都嗚呼哀哉。
徐青看著題目,只能說捨我其誰了。
首輔和老皇帝真是將他當牛馬使喚。
不過辦事必然攬權,他看得出,首輔有對他移交權力的想法。播州楊氏不同於一般的土司,在播州有數百年的影響力存在,叛亂多次,卻也被招撫多次。
而且楊氏對中土文化很是仰慕,還引進了中土許多農耕技術。除開地理位置,頗有點前世未入關的低配滿清皇太極時期的感覺。
當然,具體情況還是有許多不同的。
楊氏的叛亂,不同於蓮花教。對方在播州紮根數百年,當地土民,都習慣了楊氏的統治,而且楊氏在地方興修水利,對當地土民福澤不淺。
光是將楊氏擊潰,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可以說,這次看似是平叛,實則是對付一個完備的小型政權。
背後還有禾山道這等旁門大教撐腰,處理起來非常困難。
大虞朝因為四處漏風,變法又在起步階段,能給到的支援,也沒想像得多。畢竟播州太過偏遠,光是軍需的損耗,都是一筆大數目。
徐青也領悟到了,為何首輔會讓出吏部尚書的位置給王鞏,因為王鞏在戶部的話,搞不好會拖後腿。
戶部現在是首輔的得力幹將陳復,有他做這次平叛的後勤,首輔更放心。
這老傢伙做事,當真是環環相扣。
看來楊氏叛亂的事,早在對方預料之中了。
徐青對於首輔的治國能力,內心著實是越來越佩服。步步為營,既操切,也不會步子跨得太大,唯一的弱點就是手上的人,素質偏低。
但首輔這種級別結黨太過,反而很難做事,因為老皇帝處於那個位置,不會任由首輔形成私黨。
現在的變法派,多以投機者為主。
在這些不利條件下,做成這般模樣,著實非常了得。
徐青相比起首輔,在於他起家之時,就做好基礎了,而且名位偏低,沒有首輔那樣的顧慮。
但隨著徐青的名位提升,也必然要面臨這樣的阻力。
這個過程是漫長的。
所以老皇帝不會太忌憚。
徐青心裡計較清晰,隨即落筆。
既然是策論,文采都是次要的。徐青也是旁徵博引,從實際出發,說了平叛的諸多關鍵,以及相應對策。
這篇文章不講義理,而是對症下藥。
除此之外,由於徐青博聞強記,還弄了不少從文淵閣記下的相關數據,對於播州的地理、風土、人情,都從數據上直接反映出來。
在他的策論里,一個小型政權的方方面面信息,都直觀反應,好似能在看到文章的人腦海里,直接形成沙盤圖案,再清晰不過。
殿試的人數不多,而且策論文字一般不過幾百字。
只有徐青,寫下了上萬字的策論。
這一次,徐青是最後一人交卷,但是字數太多,十分明顯。
接下來便是走流程閱卷,出排名。
徐青在殿試結束之後離開。
他心情一陣輕鬆。
穿越數載,馬上就要連中六元。
無論是洞房花燭,還是金榜題名,更或者求仙問道。這一輩子的精彩勝過前世不知幾百倍,無論如何都值了。
他心中有一種大圓滿的情緒滋生,對於宿命之劫的憂慮,如紙上雲煙般消散,再無足輕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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