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等兵朴昌爽出列，回答我，你憑什麼認為你是一名優秀的種馬？」
隔壁房間傳來了辦事員的質詢，以及脫褲子解皮帶扣的聲響。
「報告長官，即便和歐美區地堡公民相比，我二弟也是天下無敵，請長官過目。」
「如果死在戮塔里，我的天賦異柄將毫無用處，它應該去欲塔里攪風攪雨，為人類帶來更大的貢獻！」
朴昌爽的奇葩回答擲地有聲。
以至於另一處房間裡，聞夕樹忽然停住。他正要在「死刑確認書」上簽字。
地堡功能層的房間分布很亂。
恰如死刑臨終關懷處的隔壁，就是三塔遊戲分配辦事處。
「欲塔…」聞夕樹若有所思。
法院的工作人員皺起眉頭：「我需要告訴你，即便你不簽字，死刑也會執行。在這裡拖時間沒有意義。」
是的，不簽字毫無意義。
除非真像小說里那樣，死刑期間手搓光刻機，研究出曲率引擎，否則難逃一死。
雖說穿越了足足好幾個小時，但聞夕樹並不如別的穿越者那般，能做出各種盧本偉行為，至少目前不能。
按照流程，接下來他會被詢問遺言，以及要對親屬交待的臨終囑託。
但他的親戚們大多也都被執行死刑。
離限定成就「滿門抄斬」，也只有一步之遙。再過一頓飯的功夫，他就會被注射死亡。
見聞夕樹沒有動筆，法院幹員說道：
「既然你不想簽字，那我們就省略這一環。」
「你的家族犯下重罪，全族都被判處死刑，地堡律法對未成年會有一定包容，但幾個月前你就已經十八歲了，一切手續也早已辦好。」
「我們在今早已經詢問過你，你想在不是星期四的時間吃一份肯德坤。」
「很遺憾，我們沒有找到你說的這家店。地堡目前物資緊張，也只能提供壓縮餅乾。」
「但我們特意為你準備了炸雞味的。還為你弄到了一瓶可樂，已經給你冰鎮過。」
法院幹員便要示意，讓地堡安全局的法警，架起聞夕樹，前往注射室。
為了不被這個世界給速通，聞夕樹其實一直在適應穿越後的身體。
但這具身體的原主人，腦子有問題，瘋瘋癲癲的，有用的記憶很難提取。
直到隔壁的地堡公民朴昌爽忽然說到欲塔的時候，他才想起來——
欲塔，戮塔，詭塔。
三塔降臨，探索三塔世界是人類的唯一生存之道。
「我申請探索詭塔。」聞夕樹忽然開口。
這句話像是有某種魔力，地堡安全局的兩名健壯法警停住腳步。
法院的幹員眉毛一挑，頗為詫異，隨即嚴肅道：
「我得提醒你，這很大概率是換個地方死。」
「你很可能會承受……超過評測機構最大數值的疼痛。」
「那可比死刑要殘忍太多。相比起來，安樂死絕對是仁慈的死法。」
聞夕樹點點頭。
聽起來像是比生孩子、凌遲、鋼針刺牙齦加一起還痛的那種疼。
那可一定得試試。
法院幹員的目光帶著審視和疑惑。
他很清楚這位聞家二少爺，是出了名的「痴」「癲」「傻」。
不久前被關在監獄裡時，還流著眼淚、掛著鼻涕泡，罵著周圍一切，模樣癲狂邋遢，言語邏輯不通。
可現在對方簡直像變了一個人。
探索詭塔並不明智，但確實是條活命的路子。
在「三塔共拓猜想」被初步證實後，詭塔的探索已經展開。
由於那個地方過於詭異，所以天梯榜單上，大多數戮塔和欲塔的高等級玩家，都不願意前去。
於是就有了政策激勵，如果願意前往詭塔，且取得重大發現——
什麼專升本，保研，免去死刑，後宮許可證，性別版本t0認證資格，這些要求也不是不能滿足。
法院工作人員說道：
「你的身份特殊，我還得請示上級，且需要你明確知道詭塔的危險，並簽署免責聲明。」
各個國家各個國籍的人都在地堡里生活，這裡像是一個大雜燴，因此人權就顯得很重要。
黑命貴原則，是地堡當前的政治正確之首。
經常會有新聞報導，某某機構讓黑人前往戮塔殺敵而遭到地堡居民聲討。
聞夕樹是黃種人。
即便如此，讓其前往詭塔，也是極其違背人權至上原則的。
其惡劣程度，遠超分配去戮塔。
聞夕樹略作回憶後，開口道：
「我對戮塔，欲塔，詭塔三者性質和區別都很清楚。」
「戮塔通過殺戮怪物換取功勳和物資。欲塔通過取悅三塔人，換取功勳和物資。」
「一個是干就完了，一個是干就完了。」
「但詭塔充滿詭異，難以探索。簡單來說，干不起來，不太好干。」
「這一切我全都知悉。我也願意簽免責聲明。」
聞夕樹對戮塔和欲塔的認知，還很膚淺和刻板，且用詞有點下流粗俗。
但工作人員注意力，更多還是在聞夕樹的精神狀態上。
聞家的二少爺，似乎不再瘋癲。這讓工作人員表情認真了幾分。
或者這是另一種表現形式？畢竟如此冷靜理智，也不像是正常人。
聞夕樹的確不怎么正常。
這身體原主人的缺陷，雖說因為穿越而被修復，不再瘋癲。
但前世的經歷，也導致他多少有點毛病。
簡單來說，他經常會在極其惡劣的環境裡作死，再通過一些喜劇化的表演，來製造反差笑點。
比如從六千米的高空跳傘，但必須在開傘前，完成幾十個魔方的拼轉，並挑戰最晚時機開傘。
比如在山石嶙峋的山谷里翼裝飛行，比如在重慶老樓區跑酷，或者在極其陡峭的山道上表演特技自行車。
每次臨近死亡，將觀眾的心提到嗓子眼的時候——
他都會用調皮的表演，或者一些幽默的表達，或者直接講黃色笑話，取樂觀眾。
這就是他的工作，在追求差異化的短視頻時代，聞夕樹是全網都沒人模仿的博主。
久而久之，聞夕樹越是臨近死亡，就越想皮一下。
恰如剛才的發言。
詭塔的入塔申請答覆很快，僅僅十幾分鐘，就得到了回應。
聞夕樹更加鬆弛，想著：
死刑犯總算是抓住一線生機，前往詭塔。
接下來就是人生逆襲，為人類做出貢獻，將功補過免除死刑。
從此在地堡享受掛逼人生，不斷探索三塔，最終走上人生巔峰。
嗯，完全符合穿越者的使命和調性。
可法院工作人員的回答，讓聞夕樹一愣：
「抱歉，基於聞家人的暴行過於惡劣，你的詭塔入塔申請被上級駁回。」
「死刑即刻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