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女神是可以被殺死的
其實聞夕樹也是第一次,接觸到需要這麼多人的遊戲。
老實說,如果是他自己,連開30個罐子,他也沒把握能活下來。
但抗魔值高了,他覺得剛才那個暗影,未必能吞噬他就是了。
何況他還有顛三倒四。
「如果是死npc就好了,那就毫無負擔,但死的是地堡人,對我多少有點影響。」
這是聞夕樹內心的想法。
其餘幾個人,其實也多少被這種東西左右。讓人赴死這種事情,總歸有點殘忍。
方天恨說道:
「我其實不會管人……娘希匹,我自己就是個鳥人,我底下那群也全是鳥人,讓他們送死……他們不一定干啊。」
這是很現實的一件事情。
方天恨挑人的時候,挑的都是那種一看就只有蠻力的人,因為方天恨就是這種人,他也擅長對付這種人。
可這麼短的時間,威望其實很難建立,他要說服底下人送死,很難。
所有人的目光,其實都落到了凌浮身上。
凌浮一直帶著笑容,但現在,他已經沒有了笑容。
凌浮一開始打算挾持老弱病殘來要求特權。
利用的就是所有人對弱者的善。當人群足夠大,且弱者居多的時候,就會有「我弱我有理」的說法。
可現在,凌浮算是領教了一番聞夕樹的手段。
「讓老弱病殘去死,好過讓年輕人讓有能力的人去死。」說話的是凌沉。
他很少說話。
但他知道,現在的形勢就是如此。接下來,他的哥哥凌浮得當那個驅趕老弱病殘開罐子的人。
凌浮深深看了一眼凌沉,笑容重新浮現:
「確實,有道理。這種時候,仁義道德應該拋一邊。」
「那麼,我的人要開多少罐子呢?他們確實因為弱,可以有被捨棄的價值……」
「不知道各位有沒有想過,如果死的是正常人,大家或許內心會有不甘,但起碼對秩序還有一定信心,在這個地窖里組建起來的臨時小社會,起碼人們還遵循美德。」
「但如果一開始就拿老弱病殘開刀,這就意味著,一開始就標榜著,這是一個極度理性利己的小社會。這樣的情況下,真的利於我們後面管理麼?」
「弱就該死,會不會激發起弱者的背叛?而且……弱是一個相對的概念,不是一個絕對的概念。」
其實從一開始,聞夕樹就沒有想過,到底從哪些人先開始。
老弱病殘就該死?他可不這麼認為,畢竟詭塔是動腦子的地方。
他是真的覺得,這是一個需要討論的問題。
從概率上來說,目前有兩個人開了罐子。
兩個人下場都不好。
一個是熊孩子,死在了暗影里。還有一個阿約維奇,目前聞夕樹已經安排了人去暗中觀察。想要知道這個人會不會「開罐子」。
以及確定「陣營」轉變後的可能危害。
但阿約維奇現在看起來一切正常,阿約維奇面對禁止碰罐子的指令,他個人也是嚴格遵守。
目前阿約維奇,根本沒有任何像是反方陣營的表現。
聞夕樹決定繼續觀察。
不過結果來說,目前倆罐子,都是壞結果。那從遊戲到現在的表現……開罐子的下場的確很不好。
所以這個遊戲,現在開罐子的結果,實際表現是弊大於利。
讓人送死,往往得有人能夠開個好頭。得有表率。
聞夕樹還注意到了凌浮。
「這個凌浮,有點意思。在所有人都覺得該理性思考,放棄老弱病殘的時候,他居然還能擋一手。」
「而且不得不說,這小子的嘴遁功夫不弱啊。邏輯上是可以自洽的。」
聞夕樹倒是不覺得凌浮的反駁,是不給自己面子不尊重自己。
在他看來,藉助這次大規模的團戰來找合格的詭塔攀登者,也是不錯的。
「各位說的其實都有道理,既然如此,那就我來吧。」聞夕樹忽然開口,讓每個人都愣住。
「啊?聞老弟,什麼你來?你要幹什麼啊?」鄭在忽然擔心起來。
聞夕樹說道:
「當然是由我來開這第一個罐子。」
聞夕樹頓了頓,說道:
「凌浮兄的方才的發言,其實有一定道理,利益角度考慮,我們需要捨棄老弱病殘。」
「但我們讓所有人服從管理的底層秩序,基於道德,如果沒有道德,只按照理性思考,確實不利於管理。這裡如果變成弱肉強食,會否本身就是一種……崩壞的開始?」
「那麼要解決這種局面,以身作則就好了。比如——我先開出一個好東西。」
「如果我開出了一個好東西,那我就能讓大家明白兩件事——1,不開罐子,我們今晚會有很大的危險。」
「2,開罐子,不一定有危險,也可能得到某件有用的東西。並且,這件東西,會歸屬於開罐子的人。」
「開出好貨的人,會得到社會地位,會得到實質的好處。這樣一來,就和爬塔一樣了,大家就能接受生死有命這件事。」
岳雲沒有開口,他知道聞夕樹這麼說了,就意味著聞夕樹已經有辦法確保自己開出的第一個罐子……一定是好的。
這麼有把握麼?對自己的運氣這麼有信心麼?他要怎麼做到呢?
岳雲不認為有聞夕樹在,自己和尼森小金能有什麼高光表現。
但至少,至少如同那位鄭在一樣,自己能夠學到一些手段。
只是這裡確實難為岳雲了。
因為聞夕樹的手段,可不是什麼通過思考可以得出的方法,而是「開掛」。
聞夕樹已經想到了該怎麼解決第一個罐子的問題。
郎海度也說出了這個最大的問題:
「聞先生,我知道您的能力很強大,但是……萬一,您開出了罐子,是壞的結果怎麼辦?您可是……您可是地堡的英雄,要是我們讓您來開,會不會導致……」
郎海度作為富商,還是很懂說話的,沒有挑明,話鋒一轉:
「還是說,其實您找到了某種規律?」
大家當然是想知道那種規律,希望聞夕樹能夠把方法說出來。
但聞夕樹在這裡也很不客氣:
「目前的信息,沒有任何規律,如果是壞的結果,我可以靠抗魔值硬撐。」
「走吧,我們該聚集所有人了。」
沒有人反對,聞夕樹自己第一個開罐子,第一個承受風險,這要是成了,確實有利於打開局面。
這種事情,其他人確實不敢做。
……
……
未知層級,神秘地底,大廳。
所有人再次被召集,看得出來,有些人已經開始感到了飢餓口渴。
人群里一些人,有人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也有人時不時舔舔乾裂的嘴唇。
這才第一天。
聞夕樹開始講述剛才一行人討論的結果。
「開罐子的下場,開出壞東西的結果,大家都知道了。」
「開出好東西的結果,我會給大家示範。」
「嗯,如果我開出了不好的東西,導致我死了,那麼由鄭在帶領大家。」
聞夕樹指了指一旁的鐵面罩。
鄭在大驚,有點驚慌。
阿妙瞪大眼睛,阿樹居然會選這個大憨憨?
她意識到鄭在或許真的有點東西。
聞夕樹說道:
「如果我開出了好的東西,東西歸我,這也是我們定的一條規則。」
「算是鼓勵大家開罐子。」
「當然,你可以選擇將東西出售,用來交易你想要的東西。這就和地堡一樣,現在,我們是一個小的『社會』,但和大社會一樣,一切地位都要你搏命來換。」
「然後,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各位得明白一件事,沒有人有義務救你們,但我們在試圖救你們。」
「所以如果你們想要活下去,就要遵循我們定的規則。我以身作則之後,接下來每個組都要派幾個人開罐子。」
「至於每個組內部,如何安排開罐子,是有序的輪次,還是隨機的抽籤,或者投票,那我不管。」
「但如果有人拒絕,那就是我們所有人的敵人。同意麼?」
開罐子後的可怕景象,都還歷歷在目。
每個人都害怕不已,聞夕樹的表述很清楚,讓所有人又不容拒絕。
不開,可能今晚過後都得死,開了……沒準還能獲得好的東西。
這個邏輯下,幾乎一致通過。
所有人都認可聞夕樹的處理方法。
只不過,如果聞夕樹死了,可以想像,這個處理方法下一秒就會得到極大的質疑。
鄭在已經開始有點慌了。
萬一聞老弟死了……我咋辦?我能頂聞老弟?頂不了啊!沒得頂啊!
阿妙看著鄭在,莫名覺得好笑。雖然鄭在的臉被鐵罩子擋著,但是阿妙還是看到了鄭在那慌慌張張的眼神。
「我主不會有事,你在想什麼呢?你一點都不虔誠。」
阿妙輕聲安撫,腦袋微微歪向鄭在那邊,用只有鄭在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鄭在頓時一個立正。
是啊,我在想什麼,聞老弟怎麼會有問題?那可是聞老弟!
這麼一想,鄭在舒坦多了。
很快,大廳中間空出了一截。
聞夕樹找了四個幫手——每個小組裡,聞夕樹都挑了一個人。
其中就包含了阿約維奇,那個在聞夕樹看來,最早開了罐子,但是沒有死,而是改了陣營的人。
聞夕樹說道:
「你們四個,能不能給出你們的建議?我這個人比較信玄學。我認為你們四個人面相都是長生之人,你們的意見,能夠幫我找到正確的答案。」
這句話一開口,凌浮眼睛眯起來。
凌浮認為,聞夕樹可能找到了某個目標,但不好直接找這個目標,怕目標心懷警惕。
所以找了三個湊數的。
這是凌浮的第一反應,就好比聞夕樹相信自己的猜測,其實凌浮也很相信自己的猜測。
不過凌浮實在是找不到……聞夕樹尋找的這些人里,有何特殊的。
阿約維奇,蘭帕德,陳文通,伊波爾。
這四個人,平平無奇,舉止也很正常,看不出任何貓膩。
凌浮絕對不相信,聞夕樹這樣的人,會靠運氣,所以他認為,這四個人里,一定有一個人……讓聞夕樹察覺到貓膩了。
因為聞夕樹最開始說過,罐子應該有三十個,很可能還有一個人開過。
這個人,或許就在這幾個人裡頭。
「呵,就看你選開誰的罐子,我就知道,誰是那個第一個開罐子的人了。」
「你一定藏著某種能力!」
眼下,聞夕樹的舉動,還真就只有凌浮一個人看出來了。
其餘人都沒有找到玄機。
聞夕樹說道:
「來吧,選對選錯都是我的事情,和你們無關,我選錯了,不會有人怪你們。最終做出抉擇的是我。」
這個遊戲,之所以推薦30-200人參加,其實就是需要有人試錯的。
正確的玩法,就是你想辦法隱藏在幕後,鼓動其他人開罐子。
通過開罐子的結果,找到隱藏的不為人知的規則。
換句話說,人數之所以如此多,就是為了讓一些人去死的。
遊戲的難點,其實就在於如何讓其他人為你去死去,為你得出其他信息去甘願衝鋒陷陣。
聞夕樹其實完全可以這麼做,利用自己的地位,強制安排人去。
不過既然有掛,他也不在乎自己身先士卒。
四個人都很慌,畢竟,他們認為他們的結果,會導向聞夕樹這個地堡新傳奇的死亡與生存……
第一個,蘭帕德指了一個罐子,那個罐子平平無奇,沒有任何的觀賞性,和無數個罐子是一樣的。
聞夕樹摸了摸:
「嗯,我記住了。」
接下來,陳文通閉上雙眼,心裡默默求著陳家祖宗保佑,給聞夕樹大佬一個正確結果,然後指了某個罐子。
大廳里的罐子非常多,多到比人還多。真的只是隨便一指,就可以了。
「好,感謝你。陳先生。」
聞夕樹又開始看向第三人——阿約維奇。
阿約維奇有些心虛的指了一個罐子:
「大佬,我……我認為這個罐子子裡,有好東西。」
阿約維奇不敢和聞夕樹對視,但他指向罐子的過程,確實比前面兩個都果斷太多了。只不過他的手,還是忍不住在抖。
此時此刻,大概是阿約維奇最感艱難的時刻。他真的不想這樣做。但那種內心的恐懼,讓他無法不這麼做。
聞夕樹拍了拍阿約維奇的肩膀:
「別害怕嘛,你能為我帶來好運的!」
聞夕樹還是掂量了一下阿約維奇的罐子。
「這個罐子一定是有問題的。是代表厄運的罐子。」
「會開出邪物還是某種其他東西,還真不好說。」
「但重量上……嗯,還真是和前面兩個罐子一樣,可見,觀察罐子外形,是沒有辦法的。」
「那麼這個副本,難不成真就靠運氣?」
「不……30到200人,給了運氣的試錯空間,但如果一直靠運氣,這麼多罐子,怎麼開?」
「所以關鍵信息在哪裡呢?」
不過眼下,聞夕樹沒有辦法,只能先硬著頭皮開。
他開始讓第四個人伊波爾開罐子,當然只是走個流程。
聞夕樹之所以這麼做,確實如同凌浮所想,不讓阿約維奇警惕,不讓他以為自己被發現了。
所以安排了三個人。
阿約維奇此時也很掙扎,但他沒有辦法。
他不久前,打開了第一個罐子,想著裡頭是不是有水啊啥的。
結果他開出了一塊碎布。這個瞬間,阿約維奇惶恐不已,他想要跪倒在地,給那塊碎布磕頭。
阿約維奇的雙眼也變成了完全的一片黑色。再然後,阿約維奇聽到了一個聲音:
【你可以選擇幫我復活,成為傾倒在我裙擺之下的僕人,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現在就死,我會讓你死的很痛苦,很痛苦。】
阿約維奇沒有死,很快得到了第二個提示——
【保持安靜,裝作正常,不要緊張。不要暴露身份。】
於此同時,阿約維奇也擁有了一些記憶,關於罐子內部某些物品的記憶。
【邪物——女神的裙擺碎片。】
【效果:轉換人員陣營,讓其成為神仆。】
【缺點:目標不會得到任何力量的眷顧,也不會得到女神的記憶。】
由於沒有女神的其他記憶,阿約維奇也不知道,哪些罐子能開,哪些罐子不能開。
阿約維奇只能耐心等待。他其實希望……「女神」永遠不要下達命令。
阿約維奇內心深處,是不希望自己害人的。
而不久後,聞夕樹就下達了一個指令——所有人不准碰罐子。
這就導致了阿約維奇如果繼續這麼做,就會暴露自己。
這也在邏輯上,救了阿約維奇一命。「女神」也不知道,到底下一個神仆會何時出現……
所以「女神」也不會輕易暴露阿約維奇。
不過就在不久前,在聞夕樹和一眾小隊隊長們,擬出了開罐子策略和方針後……
阿約維奇終於得到了第一個提示——
那就是找到藏有封印物「裙帶」的瓶子。
那是更強大的「神仆」俘獲器,用來製造「神衛」的。
顯然,女神已經開始布局,要讓聞夕樹成為他的僕人,等級更高的僕人。
一旦聞夕樹也淪陷了……
那麼毫無疑問,這裡所有人,都會被女神玩弄致死。
女神會在這裡,找回她的身體,突破封印,重新回到世間。
阿約維奇內心其實有過掙扎。
畢竟……他知道自己這麼做了,這裡所有人都無法回家。
但他無法抗拒。
聞夕樹最終走到了阿約維奇指著的罐子旁邊:
「阿約維奇,我就開這個罐子了。」
這一刻,阿約維奇很想說:
「別開!聞夕樹大人!那裡頭……那裡頭有髒東西!」
但當這個念頭升起的瞬間,他就感覺到了無盡的恐怖與寒冷。
那一刻,來自靈魂深處的畏懼,讓他露出了僵硬生澀的笑容:
「祝……祝您好運。」
阿約維奇這麼說著,但漸漸的,他似乎也不那麼掙扎了。
似乎時間越久……神仆的奴役效果就越強。
此時此刻,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看著聞夕樹的操作,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當聞夕樹拔出罐子的瓶塞的瞬間,每個人都不由得後退一步。
像是罐子裡有某種浪潮將他們推開了一樣。
聞夕樹將罐子倒扣在地上,最終發現,得到了一根手指。
那絕對不是一根女人的手指,至少不是壁畫裡的女人的手指。
聞夕樹拿起手指,把玩起來。然後,他將手指捏在自己手裡,向眾人展示:
「看來,我運氣不錯,活下來了。」
阿約維奇的臉無比震驚。
此時阿約維奇腦海里,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在說道: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阿約維奇露出笑容,他為聞夕樹大人可以活下來而感到喜悅。
但那笑容里又帶著驚恐。
他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因為沒有完成女神的任務,而死在遊戲裡。
按理說,聞夕樹大人,此時應該手裡拿著女神的裙帶,然後和自己一樣,淪為女神的奴僕才對的。
可是這一幕沒有發生。
聞夕樹大人手裡拿著的,是弒神者的一根手指。
當聞夕樹將手指捏在手上,四周展示的時候,所有人都看到了滿是亂碼的對話框。
阿約維奇也看到了。
鄭在說道:
「老弟……這我們看不懂啊,它的屬性是什麼?」
聞夕樹意識到了,自己的抗魔值斷層領先,導致自己能解讀的事情,其他人解讀不了。
這裡頭,或許也有可以操作的空間。
不過眼下,聞夕樹還是非常坦誠的說道:
「我給大家念出來吧……」
【物品名:弒神者的手指。】
【效果:當瓶子裡藏著鞋女物品的時候,手指會自動敲擊罐子。】
【缺點:對神的不敬需要被懲罰,故該手指,每天只能生效三次。】
【優點:該物品在任務結束,成功生存後,可以帶出本場景。帶出後屬性會發生變化,轉變為可吞噬的消耗品,吞噬該手指,可以增加「靈覺」】
聞夕樹沒有隱瞞什麼,完整的講述了這個東西每天只能生效三次。
眾人振奮起來。
小金驚呼道:
「哇,樹哥,你的運氣太逆天了吧!怎麼能有你這種又強運氣又炸裂的人!」
小金髮自內心歡呼。
這玩意兒的存在,意味著只要瓶子裡藏著「鞋物」,就能夠被人們提前知曉。
雖然只有三次……但前三個罐子,都可以開出好東西!
岳雲說道:
「這……真的是運氣?」
岳雲不相信是運氣,和其他人不同,岳雲之所以來冒險,就是為了來學習的。
所以方才聞夕樹做的每一個舉動,岳雲都記得。
他現在和凌浮一樣,目光落在了阿約維奇身上。
凌浮有些不解:
「真奇怪,阿約維奇……如果被罐子影響了,那給出的結果,應該是壞的,怎麼聞夕樹開出了好結果?」
阿約維奇的反應,凌浮可是一幀都沒有落下。
所以凌浮幾乎可以確信,阿約維奇打算坑害聞夕樹,但是被聞夕樹化腐朽為神奇了。
「詭塔第一人的手段,果然很多啊。或許我不該……生出對抗的念頭?」
「現在他已經掌握了最大的主動權,這一下,聲望也達到了頂點……」
凌浮臉上的笑容,變得燦爛起來。
聞夕樹的確靠了手段。
可以說,如此完美的開局,是天蠍座作弊小刀,和癲倒之骰的組合結果。
作弊小刀發現了敵對陣營的人。
而癲倒之骰的顛三倒四,讓聞夕樹將一次錯誤的選擇,扭轉為正確的選擇。
他已經消耗了一次這樣的能力。
當然,即便沒有這兩種……
聞夕樹也有辦法應對這一關,只不過他不再能夠身先士卒了。因為他需要炮灰。
聞夕樹說道:
「這個手指,可以避免接下來開罐子遇到邪物。換而言之,接下來有三次遇到危險罐子的結果,可以被我們排除掉。」
這個時候,人群里已經有人舉手了:
「聞夕樹大人,我來吧!我來開下一個罐子。」
聞夕樹非常樂意:
「行,你來吧。完全沒有問題,很感謝你的配合。不過我要說的是……」
「我不打算將手指這麼寶貴的東西,用在別人身上。」
那個人歸屬於郎海度的那一組,原本都打算衝上來,找個罐子,然後借用聞夕樹開到的弒神者手指用了。
可聞夕樹這一句話,立刻打斷了對方的動作,讓其僵在了原地。
聞夕樹笑道:
「我開出的東西,當然歸屬於我,它能夠保我開更多的罐子……開出更多有效的,能夠帶出這裡的道具。」
「剛才,我可是冒著很大的風險開了罐子的,所以,在這裡,我也得給所有人打個招呼。」
聞夕樹刻意停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後,他才說道:
「你開出來的東西,你可以隨意使用,可以拿去幫助他人,也可以不幫。開出來的東西,就是你的。好壞都是你的。」
「沒有人可以道德綁架你,讓你用這個物品,去幫助他開罐子。」
「如果有什麼物品可以讓你開罐子免去一些風險,我建議你用在自己身上。多開幾個罐子。」
「還有,各位一定很餓了吧?我也餓,這裡有巨大的餐廳,足夠我們幾百人圍坐。但我猜測……罐子如果開不夠的話,我們都得挨餓,或者說……只有開了罐子的人不會挨餓。」
聞夕樹非常淡定:
「所以,希望你們開罐子可以踴躍一點。」
「剛才我們剩餘28個罐子要開,我們一共四個組,那就是每個組安排七個人,我們組已經派了我,現在還剩27個罐子,其餘三組,現在可以開始擬定名單了。」
這個手指的確是一個好開局。
但沒有炮灰參與的話,聞夕樹不認為一根手指能辦到什麼。
畢竟,一天的罐子數量,要開幾十個。
在聞夕樹一番發言後,所有小組開始議論紛紛。
毫無疑問,開罐子且活下來的人,才是英雄。
在所有人都在議論的時候……
聞夕樹來到了阿約維奇的旁邊,他將阿約維奇單獨叫到了一個地方:
「是不是很意外?」
阿約維奇一驚。
聞夕樹其實是計劃,開過罐子後,要不要處決阿約維奇。
他也思考,阿約維奇的價值,榨乾了麼?
所以聞夕樹來到了阿約維奇身旁,開始試探阿約維奇。
「您……您難不成……」阿約維奇戰戰兢兢。
聞夕樹點點頭:
「我的抗魔值很高,賦予了我一些特權,是的,我發現你了,阿約維奇。你和我們,不是一邊的。」
阿約維奇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我真的不想背叛您,您是地堡的英雄,我真的不想害您!」
聞夕樹任由阿約維奇跪著,說道:
「若非我有手段,我可能已經死了?或者跟你一樣?」
阿約維奇不再隱瞞,此時,女神的裙擺效果依舊,但阿約維奇在沒有接到新的指令前,和正常人沒有區別。
聞夕樹也很好奇……
暴露了的臥底,會是怎麼一個下場?
阿約維奇開始講述自己的得到的指示:
「女神身上有很多部件,乃至器官……」
「裙擺是最簡單的,女神的終極目標,就是復活。」
「它需要操控這些人開罐子,開出指定的罐子,將它的各個部位開出來……」
「每個部位,都有一定的功能。比如女神的嘴,如果開出女神的嘴,就會……」
阿約維奇忽然無法開口了。
他惶恐不已,瞪大眼睛看著聞夕樹,然後阿約維奇舉起自己的雙手,開始掐著自己的脖子。
「救……」
阿約維奇竭力掙扎著發出聲音。
「救……」
「我!」
聞夕樹立刻將阿約維奇的雙手挪開。
他的力氣遠勝於阿約維奇,阿約維奇艱難呼吸著,眼淚開始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聞夕樹大人……呼呼……呼……我,我真的不想害您,我知道您是英雄,您相信我,我真的不想害您!」
「但我快死了。我知道我快死了!」
「我必須告訴您,我知道的關於這裡的規則。」
聞夕樹其實是有些詫異的。
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如此的有覺悟。
阿約維奇說道:
「女神的嘴,如果被開出來了……就會定期聽到囈語,那是很可怕的道具,會導致很多人發狂,可能會觸發大規模的開罐子……」
「還有……千萬別開出……別開出……啊啊啊啊啊!」
阿約維奇開始憤怒的咆哮著。
這個聲音吸引了所有人,不多時,一大群還在商討著開罐子次序的人,開始圍觀阿約維奇。
他們看到阿約維奇痛苦的扭曲著,雙手被聞夕樹按著。
阿約維奇仿佛中邪了一樣。
阿約維奇說道:
「別開女神的……手……手可以挪動……挪動邪物的位置……到不同的罐子裡……」
還有一個信息,阿約維奇感覺到自己快要不行了。
不知道裙擺到底操控了什麼,阿約維奇只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要炸開一樣。
他明白,自己不可能活著回去了。
這個時候,即便是聞夕樹,也沒辦法拯救阿約維奇。
顛三倒四的針對目標,是癲倒之骰的擁有者。
他無法扭轉阿約維奇犯下的錯誤。
「除了,神仆,還有神衛,它們更兇殘。還有……女神……是可以……被罐子裡的……」
這是最後一條了,阿約維奇咬著牙,發狠了一般怒吼一聲:
「殺死!殺死!可以被殺死!」
意識忽然從風暴,變成了平坦的湖澤。
這一刻,阿約維奇徹底解脫了。他死了。
在臨死前,他用死亡對抗了女神,宣告了自己不是一個地堡的孬種。
阿約維奇的頭顱,在那聲怒吼之後,爆裂開來。
聞夕樹沒有想到,這個小伙子是這樣的一個人。
「安息吧,其實你沒有傷害到我……」
「感謝你赴死帶來的情報。」
聞夕樹其實不介意死人,但他真的不喜歡死這樣的人。
所有人都等著聞夕樹給一個說法,凌浮微微錯愕,但他其實也猜到了這一幕。
岳雲,尼森和小金,他們是戮塔學院的學生,但卻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
無頭的阿約維奇,此刻跪倒在地,一動不動。
最後那憤怒的聲音,還在大廳里迴蕩。
聞夕樹說道:
「他叫阿約維奇,是地堡的英雄,他帶出的情報,讓我拼湊出了完整的信息。」
「他是第一個開罐子的人,被邪物所控制。我靠著之前在詭塔的道具,躲過了他的暗算。」
「將本該是糟糕結果的邪物,變成了有用的道具。」
「原本我打算找阿約維奇聊聊,也算是……抹除這個不安因素。」
「但他的反應,倒是讓我意識到了,地堡人的骨氣。」
聞夕樹微微嘆息。
阿妙能夠感覺到,阿樹其實很想阿約維奇可以活下來的。
「遊戲有通關方法,通關方法,就是我們找到能夠徹底殺死『邪物』的道具。
「在這個過程里,我們也可能會開出邪物身上的部位,或者穿戴的首飾啊衣服啊掛件之類的。」
「開出的邪物的部件越多,邪物的權限就越大……」
「同時,我們的隊友可能也會變成對手。」
「總之,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生存戰,各位,希望我們能夠彼此配合。不要讓阿約維奇枉死。」
其實整個遊戲,聞夕樹已經明白了,很像是聞夕樹小時候玩的倒子棋……
或者「軍棋」里的扣子棋玩法。
就是將棋子全部翻過去,誰也不知道會翻到什麼棋子……
翻到什麼棋子,就用什麼棋子,也可能在行棋的過程里,翻到對面的棋子……
遊戲關鍵,在於猜測出對方的排兵布陣。
而現在,地窖生存的遊戲關鍵,就是在於,儘可能在開出過多邪物的器官,導致邪物能力不可戰勝之前……
開出足夠多的「弒神者」道具。
遊戲可以很難,但也沒準可以很簡單。
「阿約維奇的意志力,比大多數人都要強,但他只是開出了女神的裙擺……就淪為了神仆。」
「根據阿約維奇的說法,還有比神仆更強的神衛。」
「如果有人被邪物的某道具轉變成了神衛,那就會瘋狂殺戮……」
「還有,轉變是不可抗的。另外,根據阿約維奇的經歷,神仆如果不效忠邪物,就會慘死。」
「所以,接下來,三個人為一個小隊,兩個負責記錄,一個人負責開罐子。」
「如果開罐子的過程里,有任何人……開出了類似裙擺的道具,其他兩個人都要認認真真記錄,防止漏過細節!」
聞夕樹下達了命令。
眾人鴉雀無聲。
毫無疑問,一具無頭屍體擺在中央,讓每個人都感覺到了恐懼。
……
……
入夜。
其實沒有夜晚一說。地窖里,是永恆的黑夜。
但聞夕樹還是在讀書房裡,找到了時鐘。
距離這一天結束,還有六個小時。現在相當於晚上六點。
是夜晚開始的時間。
在經歷了熊孩子,聞夕樹開罐,阿約維奇被爆頭後……
秩序終於重新恢復,所有的混亂暫時得到了壓制。
而現在,新一輪的開罐子之旅到來了。
除開聞夕樹小組外,其餘三個組,都選了七個人來開罐子。
凌浮那個小組,除卻六個老弱病殘……居然還有小組長之一的凌沉。
聞夕樹略微意外,凌浮為什麼要讓凌沉開罐子?
他總覺得,凌浮應該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
想了想,他意識到……也許凌沉和凌浮,關係不像是表面的兄弟。
至於聞夕樹這邊,聞夕樹打算今晚再開三個罐子。
餘下開罐子的,聞夕樹安排了小組裡的幾個陌生人,他們對聞夕樹很信服,倒是沒有任何的抗拒。
此時此刻,大廳中央,擺放著三百多個罐子,是眾人將其他屋子裡的罐子搬來了一些。
聞夕樹尋思著:
私底下不能開罐子,所有人開罐子,最好都在一個眾人可以圍觀的地方開。
眾人也都認同這一點。
於是四個小組,兩百多人,都開始圍觀起開罐子。
而下一個開罐子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凌沉。
凌沉回頭看了一眼凌浮。凌浮坐在地上,非常淡定,似乎完全不在乎弟弟的死活。
但凌沉卻顯得很害怕哥哥。
他一咬牙,心一橫,將罐子直接舉起來,砸在了地面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