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什麼,全軍覆沒了?
「什麼?!前軍兵敗,只有千餘騎兵逃回來了?」
蔣奇瞪圓了雙眼,愣愣地望著斥候,下意識認為此人拿他消遣,右手不由按住佩刀。
義和逢紀帶的可皆為袁軍精銳,人數還比對方多出數千卒。
領萬人攜帶強弩奔襲十二三里去攻打青州的五千雜兵,被告知我軍近乎全軍覆沒,正往縣方向逃回,還要他帶兵前去接應。
這是何等荒謬之事?
難道對面不是韓牧,是叫韓信不成。
蔣奇不由覺得此人就是青州用來騙他出兵的死間。
好大的膽子,竟騙到他頭上來了,當即便想抽刀將斥候斬殺。
趕來傳信的斥候,突然瞧見蔣奇有些殺氣騰騰,心裡頓時一驚。
立馬從懷中取出一物,將其雙手奉上,解釋道:「此乃監軍校尉緊急下給予我取信將軍的印綬,逢監軍有言見此印,將軍必知我所話不假。」
「如今青州軍正在率兵追殺監軍,盼望蔣將軍趕快馳援!」
「此刻出兵攻其不備,或許還能反敗為勝,重整我軍士氣。
蔣奇一把奪過斥候手裡的印綬,拿在眼前仔細打量片刻,確定就是逢紀的印,除非逢元圖投敵了,或者被擒殺,否則此物絕不會落到青州人手中。
目光重新落到斥候身上,蔣奇沉聲道:「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
「即便是監軍校尉之命,在沒弄清楚情況下,我也絕不會校兵前往,袁公將重任託付於我,豈能視如兒戲。」
「義為久經沙場之將,且有逢元圖在軍中獻策,縱使不敵也能夠紮營而守,怎麼會輕而易舉的敗在無名之輩手裡。」
蔣奇恨之切骨的咬牙道。
這一敗,駐守在甘陵的袁軍,看似只折損了四分之一,實則損失了過半的精銳,還影響了士氣。
消息傳至信都,更會動搖冀、幽二州人心。
那搖擺不定的士族、豪族必會退而觀望,暗地心向漢家的官吏也會亢奮。
袁公就算對全軍獎賞錢財和細絹,也沒辦法消除軍中畏懼之心,後邊還如何交戰。
見蔣奇必須了解清楚才肯出兵,斥候只好先解釋,當回憶戰場之事,他眼中帶著莫名驚恐說道:「青州軍持強弩占據丘陵,居高臨下射之,驟然矢如雨下,我軍猝不及防,遂大敗而歸。」
「而且青州營地內還有數十架重弩,以長矛為箭矢,五六人配合上弦於弩,矛能貫穿三盾及三卒,摧鋒陷堅無所不破,千步之外仍然具有恐怖殺傷力,可使人身首異處。」
似乎想到了什麼場景,袁軍斥候禁不住身子微微抖動,他也差點被長矛射中。
青州軍的重弩即便只在戰場射了兩輪,可就這兩輪就已經叫人嚇得膽顫心驚,再怎麼弓馬嫻熟善射的人,遇到這種重弩也得抓瞎。
根本就不敢靠近,生怕自己剛靠近,對方又上弦準備好了。
越接近威力就越大,擊中身軀瞬間摧身碎首,骨肉四濺。
「劉玄德竟有如此利器?!」
蔣奇面露驚,難怪義和逢紀會兵敗如山倒,要碰到這種重弩,在沖陣猝不及防下,士卒崩潰倒也正常。
只是義與逢紀皆不會登高瞭望敵勢,又不派疑兵前去試探嗎?
蔣奇將心裡疑惑一問,斥候也支支吾吾答不上來,最後惱怒的讓其滾出去,待他整頓兵馬前去接應。
此刻不敗也敗了,假如義、逢紀有一人被青州軍擒獲與斬殺,那影響就更大了。
誠若不去接應導致兩人被擒,那他蔣奇恐怕就跟著受無妄之禍。
蔣奇望了眼手中逢紀的印綬,將其重重一擲地,轉身望朝帳外的縣,咬牙切齒道:「逢元圖啊,你可真會與涼州義爭功!」
好事沒有我的份,禍事卻殃及池魚,還要我來為你們收拾爛攤子。
幸好蔣奇還不知義已經身死,以及幽州卒在戰場臨陣倒戈之事,否則會更焦慮。
當蔣奇率軍接到逢紀時,卻見到他全然沒有往日的名士風采,不僅衣袍凌亂,還披頭散髮,所戴的進賢冠也不知掉落到何處。
因不敢勒馬停下來喝水,以致平時愛惜的鬍鬚,及衣襟灑滿水漬,模樣狼狽不堪。
看見蔣奇的旗幟宛如看到至親,逢紀幾乎要喜極而泣,立即忍不住高呼喊道:「義渠,義渠,
余在這裡,快來助我。」
待蔣奇親手將顫顫巍巍的逢紀扶下馬來,仔細端量對方模樣,也不由心裡一驚,又見四周沒有義的身影,急忙抓住他的手,遂問道:「將軍如今身在何處?」
「此刻怎麼不見他的身影?」
千萬別說義已經被青州軍擒獲了,那事情就大發了。
逢紀沉默良久,仰天胃然長嘆道:「義渠啊,義並無遭擒獲,只是他不聽我言,慘死在敵軍重弩下,使得我軍大敗而歸。
M
蔣奇聽著驟然鬆了口氣,心道還好義沒被擒住,可逢元圖下一句話,直接讓他倒吸口涼氣。
扣住逢紀的手臂,難以置信追問道:「將軍真身死了?
這可是河北第一名將,威名更勝於顏良、文丑,哪怕兵敗也有重整旗鼓的機會。
而現在卻戰死沙場,須知這僅僅只是冀州與青州河北之爭的首戰,就折損了諸將之首。
後面還打個屁呀!
張頜、高覽、董昭、朱靈、文丑等輩,敢說自己用兵更勝義嗎?
何況義還死在主動出擊的路上,後邊誰還敢襲擾青充兩州邊境,哪怕看到對面兵少,也要掂量是否在誘敵。
蔣奇不禁嘆息道:「袁公據天下膏腴之地,米爛成倉,又擁兼併之眾,烏桓、鮮卑、匈奴俱可驅使,據牢城,握精銳,大有吞吐天下之志。
此戰過後,恐諸將再無擒敵之意,只求務自保全而已,必叫劉玄德率軍來去自如,勝負之勢,
亦已決矣。」
聽到蔣奇這麼一說,逢紀更是苦著臉,難以訴說。
連蔣義渠都能看清的事,他逢元圖怎會想不明白,這回怕會比郭圖更慘,下獄已是好事,只怕會禍及全家。
逢紀在回來的路上也想過投敵,可惜在邯鄲還有不少親眷—」